第三十五章 爭論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我就是紅字數:4229更新時間:24/06/30 23:03:58
「日特麼的!」
高雲翔狠狠地罵了一句,他總算知道爲什麼已經涼的不能再涼的黃弈最近兩年又莫名其妙的爆發了事業的第二春。
徐容的視線掃到她左側的空位上擺着的對綠色的勺子和小碗,心中頓時瞭然。
他深深地看了低着頭、嘴巴輕輕開合的黃弈一眼後收回了視線。
他很清楚空位上那對小孩子用的餐具的意義,如果他猜的沒錯,黃弈的隨身攜帶的物品當中,應該有一個凋刻成孩童模樣的木牌或者木偶。
對於這些唯心的玩意,他向來是不信的,狂妄緣於無知,但無知也會導致迷信,這種迷信的根源,還是緣於能力貴乏導致的不自信。
過去剛踏入這個行業,並且準備在通過演員掙大錢、娶美女時,徐容也有過一段不自信的時期。
哪怕系統的存在,也沒讓他多一丁點自信。
自打接觸這行開始,很多人都向他提及過一個概念極爲模湖的詞,靈性。
一種十分容易判斷,卻沒法用具體的理論進行解釋的特質。
系統根本沒有告訴他「表演」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就是莫名其妙的讓他突然會演某些角色了,就像大多數童星一樣,觀衆、影評人都說演的好,可是到底爲什麼好,讓童星當事人自己來說,他自己也不不知道怎麼回事。
徐容感覺自己最初的遭遇和童星很相似。
而且他更清楚絕大多數童星的結局,隨着年齡漸長,他們身上的靈性會漸漸減少、消失,一如他的那位同學楊蜜,在早期,楊蜜還能入圍一下三大獎,可是如今,她似乎已經忘了演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因此一直以來,他都沒怎麼在意系統的存在,若非每隔幾個月總會在自己耳邊「叮」那麼一下刷存在感,他可能會漸漸忘記自己身上還有那麼一個特殊的玩意,直到多年以後深夜夢迴之時才會勐然想起。
刨去系統之後,他更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在這個行業中真的沒什麼突出的特點。
那個時候他的選擇是一方面提升自己爲人處世的能力,另外一方面瘋狂乃至於不要臉的學習,他知道很多老師不喜歡甚至厭惡自己,但是錯過哪個村,他再也找不到那個店,因此哪怕被厭惡,他仍腆着笑臉、硬着頭皮去請教,因爲他很篤定一點,以後再也沒有如此便宜的機會提升自身的能力。
讓自己自信的能力,讓自己變得富有的能力,讓自己不再被人厭惡的能力。
至於當時很多同學認爲那麼做不體面,他也沒爭論過,反正他們現在已經體驗到了體面的代價。
而兩方面能力的提升,讓他始終保持着對自我的相信,也清楚自己能夠憑藉自己的能力得到什麼,又有哪些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的,而非假借於外物奢求幻想的實現。
在他看來,黃弈的做法,更多的是因爲隨着青春不再,自我審視之後發現自身連唯一的長處變成了短處,不自信之下的一種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自我慰藉方法。
孫洪雷到底見的世面多一些,見黃弈轉頭望過來,低聲對着幾人說道:「別盯着人看了,萬一被人盯上了可就麻煩了。」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幾人迅速低下了腦袋。
瑪德孫洪雷說的太嚇人了。
在這方面,孫洪雷算是算是半個愛好者,因此他心裏一點也不怕,而是笑眯眯地打量着徐容,希望能夠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可是徐容彷彿什麼也不知道似的,面色如常的吃着飯。
高雲翔有點急了,低聲道:「徐哥,洪雷哥,那玩意要命的啊,據說,據說誰跟這種人合作,就會壓制誰的運勢。」
孫洪雷朝着低頭吃飯的徐容揚了揚下
巴,低聲道:「這不是徐老師在呢嘛。」
「艹,忘了。」李洸潔此時才意識到業內一直流傳的另外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聞。
高雲翔過去根本沒和徐容接觸過,而且也不知道和徐容有什麼關係,語氣急促地道:「和徐哥有什麼關係?那可是小鬼啊,你們難道不怕嗎?」
孫洪雷疑惑地瞧着他,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徐容號稱財神爺?」
高雲翔稍微有點迷惑,這個說法他倒是聽說過,可是意思並非如此,問道:「那,不是在說徐哥主演的片子能給資方賺錢嗎?」
李洸潔同樣斜着眼打量默默吃飯的徐容,道:「就是有傳言啊,據說,據說徐容以前沒紅的時候,除了拍戲,還兼職給人做法事掙外快。」
「噗。」徐容再也憋不住了,一口米飯直接噴了出來,幸好他反應及時,扭開了頭,不然說不得就得噴對面的孫洪雷一臉。
這特麼的傳聞也太離譜了,他什麼時候給人做過法事掙外快?
他瞪着李洸潔,道:「別胡扯啊,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我看到過你穿道袍的照片。」
「那是戲服。」
孫洪雷眼瞅着因爲徐容的不承認,高雲翔和王紫萱的臉色再次變得惶恐,笑了下,道:「別怕,你們不瞭解所以覺得很恐怖,其實那玩意能夠壓制的人是有限度的,不說徐容的「級別」根本不是她養的那東西的「級別」能夠壓制的,就是徐容中戲的系主任的身份,從道理上講,只要他護着咱們,她要是敢動手就必然被反噬。」
「這裏頭的門道多着呢,比如有些同行會特意避開跟徐容合作,因爲他們知道壓不住他,而且徐容要是...就是假如說徐容真會的話,可能隨便起個壇、做廠法,就能把他們捶死......」
儘管是大中午,可是王紫萱聽着孫洪雷煞有介事的認真講解,只覺背後涼颼颼的。
而其他人,心裏也總不大舒服,徐容能扛住,他們不擔心,可是他們怕自己扛不住!
因此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徐容身上瞄。
如果小鬼的說法本是無稽之談,那麼他們自然相信徐容是一個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但如果黃弈的養的東西真的存在,那麼徐容恐怕也真會。
想來能夠打敗魔法的,唯有魔法。
徐容見孫洪雷還要再講下去,笑着道:「洪雷哥,沒看出來你還挺迷信的,你好歹也是國話的演員,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學學黨史,不說做到學史明理、學史增信、學史崇德、學史力行,至少也得通過學習黨史樹立悟思想、辦實事、開新局的信念,堅定以昂揚姿態奮力開啓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的決心。」
「臥槽。」
「臥槽。」
「臥槽。」
四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李洸潔低聲道:「我現在有點相信你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某一刻,王紫萱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低聲道:「徐哥,別人都說我的名字不好,紅不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改個名?」
徐容想也沒想地道:「這不隨你嘛,新華字典上那麼多字,閉着眼睛挑一個不就完啦,其實只要你不信,其實它根本沒什麼影響,就是看你心裏怎麼想。」
徐容只是隨口一說,可是到了晚上,王紫萱真的買了本新華字典,並且按照徐容說的,閉着眼睛,隨手翻開,把右手的食指點了上去。
過了幾秒鐘,她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的食指正好將一個字壓的嚴嚴實實,心中頓時期待了起來。
她總覺得玄學既然能夠在中國盛行兩千多年,並且爲歷代統治者推崇,必然有其
道理。
她輕輕地吸了口氣,緩緩地挪開了食指,露出了恰巧被指肚壓着的方塊字。
隨着手指挪開,一個「智」字映入了她的眼簾。
而在樓上的一間房間當中,趙俊凱和杜其峯卻因爲片子的尺度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趙俊凱作爲影視產業前沿的金牌製作人、導演,對於影視作品的審覈尺度,自然有着自己的理解。
徐容請的朋友只是把關具體的劇情,可是到了細節上,比如爆炸畫面的血腥程度,便沒法通過劇本來判斷了。
「杜導,這個畫面得剪掉,畫面太血腥了,很容易引起觀衆的不適感。」
「這是一部寫實的作品,我並沒有絲毫誇張,相關部門的同志給我看過類似的照片,真實場景比這血腥,更讓人不適。」
「杜導,她的確需要拉出來,但是我建議給正面特寫,而不是真的拍攝她拉出來,不僅噁心,而且這麼大的尺度,會導致整個情節都被斃掉。」
「這算哪門子大尺度,我已經特地加了陰影,只給了個屁股的輪廓而已。」
「杜導,不是陰影就能解決的問題......」
「......」
在最初,房間內的氣氛頗爲融洽,趙俊凱甚至還對杜其峯的手法大加讚揚,可是隨着看的戲越來越多,兩人爭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以至於坐在兩人身後的徐容有種倆人在吵架的感覺。
在某一刻,杜其峯突然停下了爭論,因爲他已經意識到,趙俊凱根本沒有明確的標準,所有否定的理由只有一個,可能會因爲一個鏡頭,導致整個劇情被否定。
他回過頭,看着劇組的實控人徐容默不作聲地低頭玩手機,心中忽地有些悲涼。
《毒戰》自籌備開始,他一直在妥協、讓步,尤其是主要演員方面,徐容強勢的幹掉了古仔、小謝,他爲了北上,爲了讓在審覈方面具備一定關係的海潤投資,愣是嚥下了這口窩囊氣。
內地關於合拍片的規定是,外部演員不得超過全體演員的三分之二,但實際操作過程中,香港導演往往習慣用香港演員當男一,他遵守了內地的規定,但卻打破了潛規則,讓徐容出演男一,邀請古仔出演男二。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在確定徐容出演之後,古仔的經紀人拒絕了出演張雷的邀請。
此時他明白了原因,徐容骨子裏看不起香港人。
見自始至終徐容都沒有聲援自己半句,他已經不想再反駁,默默地起了身,道:「趙總,我會把我認爲理想的成片和素材都交給你,不管你想怎麼剪,我都沒有任何意見。」
說完,杜其峯沒理會面面相覷的趙俊凱和徐容,拉開門走出了房間。
他知道趙俊凱說的是對的,但是他辛辛苦苦設計出來的最完美的作品被人刪的七零八落,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因爲在他看來,缺失了那些片段,影片的衝擊性、真實性都會下降一個臺階,作爲制片方,趙俊凱不應該以自己的臆想去推測哪些要刪哪些要保留,而應該找出確定的標準,然後再想方設法通過。
「咣。」
徐容和趙俊凱聽着沉重的摔門聲,沉默了好一會兒,趙俊凱看向徐容:「有辦法嗎?」
徐容笑了下,道:「當然有,讓老劉拿臉去呲肯定能成。」
徐容瞧着趙俊凱笑嘻嘻的模樣,知道他未言之意,道:「這個忙我是能幫,可是老劉未必想讓我幫呢。」
趙俊凱臉上的笑容凝了下,此時他才勐然醒悟過來,如今的徐容,已經不是當初拍攝《羊城暗哨》那會兒沒有半點名氣的徐容了。
徐容幫了這個忙,劉燕名就得欠人情,還是人盡皆知的人
情,到了他們的地位,人情債,反而是最難還的。
徐容爲了還劉燕名過去一路扶持的人情,前前後後至少損失了五六千萬,一旦徐容幫了這個忙,劉燕名要還起來,以現金計算金額恐怕只多不少。
因爲徐容一直在走上坡路。
相比之下,公關審覈所需要的費用就是九牛一毛了。
徐容起了身,從趙俊凱牀頭的抽屜裏拿出了一盒雪茄,道:「這玩意我拿走了。」
趙俊凱愣愣地瞧着他,問道:「不是,你不是送給我了嗎,還帶再要走的?」
徐容瞪了他一眼,將雪茄遞了過去,道:「來來來,不行你去。」
「還是你來吧,你是二股東,你合適。」趙俊凱嘿嘿笑了,杜其峯鬧了脾氣,要是不哄回來,隊伍即使不分崩離析,恐怕也要離心離德。
徐容白了他一眼,道:「先回了。」
至於爲什麼剛纔兩人爭吵的過程中沒言語,而是此時才選擇過去,兩年前華宜的王中磊已經給他上過一課。
「阿嚏。」
「阿嚏。」
「阿嚏。」
而在另外一間房間當中,黃弈卻陷入了某種恐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