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怎麼大熱天的渾身冒冷汗啊?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白字字數:2518更新時間:24/06/30 23:02:10
    按理來說,像棒梗這樣的孩子,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應該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可架不住他奶奶三天兩頭的招魂兒不是?

    這會兒一聽他媽要給他爸寫信抓壞分子,頓時就嚇得小臉煞白,身子都開始抖。

    賈章氏不識字,但見兒媳婦坐在那裏,脊背挺直,唰唰唰的寫字,心裏也有點害怕。

    下意識的抱緊大孫子,惡狠狠的瞪着自己兒媳婦:

    “秦淮茹,你……你想幹什麼?棒梗可是你親兒子,你要把他嚇出個好歹來,你對得起東旭嗎?”

    秦淮茹其實也不認識幾個字,小時候村子裏雖然有小學,但上學的都是男孩子,她一個丫頭片子哪輪得到?

    她要上學了,誰在家洗衣服做飯!

    如今會寫自己名字,還認識幾個簡單的字,也是快出嫁的時候村子裏正好辦掃盲班學的。

    看着身子坐得板正,但實際上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幾個會寫的字來。

    如今聽婆婆這麼問,立刻藉機放下手裏的鉛筆,扭頭說道:

    “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棒梗難道不是東旭的兒子嗎?當爹的還會害自己親兒子不成?”

    “再說了,我給東旭寫信,也是爲了讓他去找那砸二大爺家雞蛋的壞分子,又不是來找棒梗,您擔心個什麼勁兒?”

    賈章氏一聽兒媳婦說得有道理,下意識的跟着點頭,但是感覺到懷裏的大孫子抖得更厲害了,不由有些詫異的低下頭問:

    “大孫子,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怎麼大熱天的渾身冒冷汗啊?”

    棒梗是個聰明孩子,一聽他奶和他媽說的話,就知道奶奶不會偏袒自己了,直接“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他“嗖”的一下子從奶奶懷裏竄出去,“噗通”一聲跪在秦淮茹面前“砰砰砰”地磕頭:

    “媽,媽,是我幹的,是我幹的,您別給我爸寫信,別讓他來找我,我還小,不想死。”

    要說以前,對於生啊死的這些事情,棒梗一個小孩子自然是不懂的。

    可在少管所,跟他一個監舍的小孩,被監舍老大推了一把,頭磕在牆壁上流了好多血。

    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打架流血是常有的事情,因此也沒人在意,那個孩子也不敢聲張,就那麼睡下了,就躺在棒梗身邊。

    誰知道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時候,那孩子躺在炕上不起來,教官進來一看,發現人都已經涼了。

    身上那件黑漆漆得看不清本來顏色的衣服,這會兒早已經被鮮血浸溼了。

    棒梗清楚的記得,那小孩臉色白的就跟糊窗紙一樣,一雙眼睛大睜着,分明就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他當時就嚇尿了,恨不得立刻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棒梗晚上一閉眼,那個孩子的模樣就出現了,嚇得他都不敢睡覺。

    本來,回家之後,奶奶、媽媽和小當跟他一起睡,他慢慢地不害怕了,誰知道今天晚上他媽竟然要給他那死了的爹寫信?

    秦淮茹見自己兒子害怕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也是感覺心疼得厲害,顧不得其他一把將兒子從地上拉起來抱在懷裏:

    “棒梗,別害怕,媽只是希望你能做個誠實的好孩子,難道你還想再進一次少管所嗎?”

    棒梗死死抱着他媽,一張小臉淚眼婆娑,不住地搖頭:

    “不,我不想進去,我不想再進去了,我再也不想見那個死孩子了。”

    秦淮茹聽兒子這麼說,心裏頭一驚,滿臉詫異地看了自己婆婆一眼,趕緊低頭問:

    “棒梗,什麼死孩子,哪兒有死孩子?”

    賈章氏也顧不得看兒媳婦不順眼,趕緊湊到大孫子面前等着大孫子說話。

    棒梗一見自己媽和自己奶奶都在,眼淚忍不住又往下落,秦淮茹拿了塊毛巾,幫兒子把眼淚擦乾淨,柔聲說道:

    “棒梗,沒事兒,媽和奶奶都在呢,有什麼事情你千萬別瞞着我們。”

    棒梗滿臉淚花的點點頭,一五一十的把監舍死孩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聽自己兒子(孫子)竟然受了這麼大驚嚇,秦淮茹和賈章氏婆媳兩個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回想起棒梗剛回來那兩個月,晚上睡覺的時候總也不安生,說不準是被那死孩子嚇掉魂兒了。

    秦淮茹和賈章氏兩人相視一眼,當下決定明天去找花嬸子給孩子叫叫魂兒。

    不過,眼下這個事情還是要解決的,秦淮茹又安慰了兒子幾句,這才正色問:

    “棒梗,你說二大爺家那事兒,是不是你幹的?”

    棒梗一聽他媽又問這個,忍不住就低下了頭,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恨意。

    賈章氏頓時就不高興了:

    “秦淮茹,你什麼意思,我大孫子受了這麼大驚嚇,你怎麼還沒完沒了的。”

    秦淮茹擡頭看了自己婆婆一眼,眉宇間多了幾分冷意:

    “媽,你要是想絕了老賈家的根,以後棒梗我這個當媽的就不管了,你管吧!”

    賈章氏頓時就急了:“我說秦淮茹,你怎麼說話呢,怎麼我就要絕老賈家的根,我大孫子現在不懂事……”

    秦淮茹不等婆婆說完,直接打斷她:

    “媽,正是因爲他不懂事,不知道是非對錯,所以才要好好教,您一味地護着他,以後出了社會怎麼辦?”

    “就今天院子裏這點事情,那是沒惹到一大爺,要是一大爺家玻璃丟了,你看看易雲平會不會放過棒梗?”

    “您難道還想讓您大孫子再進一次少管所?”

    賈章氏聞言,頓時如同泄氣的皮球,直接癟了下去不說話。

    棒梗見奶奶不頂事了,知道這事兒瞞不過他媽,只能低着頭小聲說:

    “媽,是我幹的,我就是氣不過二大爺,要不是他我也不用進少管所。”

    說到這兒,他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了。

    在少管所吃不飽,穿不暖,幹不完的活,同監舍的孩子都欺負他,再加上那個死孩子的事情,就像是一道醜陋的傷疤,永遠的留在棒梗心底。

    要是不對二大爺做點什麼,他心裏頭咽不下這口氣。

    秦淮茹見兒子這可憐模樣,忍不住又把兒子抱在懷裏,也開始掉眼淚。

    賈章氏也是心疼得直抽抽,恨不得現在就去後院,找劉海中好好算算賬。

    眼瞅着馬上就九點半了,秦淮茹趕緊放開自己兒子,拿了三毛錢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走。

    “棒梗,你的心情媽理解,但是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不能做。你放心,媽和你奶奶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二大爺一家。”

    棒梗一聽他媽這麼說,頓時感覺心裏暖洋洋的,重重的朝他媽點頭。

    秦淮茹拿了三毛錢敲開一大爺家的門,說了幾句客氣話,把錢放下就回家了。

    等夜深人靜的時候,院子裏哼哼唧唧的聲音都聽不見了,秦淮茹婆媳兩個終於開始商量:

    “淮茹,你一向主意多,你說這個事情怎麼辦?”

    秦淮茹認真想了想,最後緩緩開口:

    “劉海忠是軋鋼廠的七級工,要動他不容易,我們先從劉光福和劉光天兄弟下手。”

    “他們兄弟不是天天是鴿兒市去嗎?等星期六晚上,我親眼看着他們進去,然後去派出所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