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不吉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清水如歌字數:2249更新時間:24/06/29 23:46:34
從李家出來,沈含山便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南大姑娘雖是李公子的表妹,但也未必就是真心願意這門親事的吧。
他舔了舔乾燥的脣。這幾日風大,他一直有喝涼茶,但還是覺得心焦火熱。
南書燕此時正在鐵匠鋪子內認真畫着一張圖紙。
她在紙上落下最後一筆,擡起頭來,一雙黢黑的眼睛望着面前的漢子,“就是這樣要小巧一些的,方便帶在身上,弩箭更要小巧,大半個手指長就可以了。”
漢子看着那張圖紙,憨厚侷促的搓着掌心,“姑娘,這樣精巧的弩機,我從未做過,要不然你另找高明?”
“大叔既然能做正常大小的弩機,這個弩機便能做。”南書燕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肯定道:“這只弩機和一般的弩機並沒有不同,只是樣子小巧一些罷了,有何做不得。十日後我來取,再付另外的四十兩。”
漢子看着那錠銀子,似下定決心般,“既然姑娘信得過,我就試試,若是十日後做的弩機不合姑娘的意,這十兩銀子你取回去便是。”
“我相信大叔一定能做得出來。”南書燕笑笑,站起身來,“那我十日後過來。”
上一世若是有防身之物,何至於慘死。這一世前路同樣兇險,她得提前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這幾日風大,幾天的時間,街道兩邊的樹已經長出了綠色的樹冠,雲縣縣城看上去便不再那麼乾燥。
南書燕難得悠閒的走在街上,金鐲已經到了當鋪,若不出意外,大概不需一個月,歸家便會從平江來人。
剩下這段時間,她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但也不排除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樣,或者歸家不會來人,那麼她手中還剩下二百五十兩銀子,買個路引去平江足夠了。
南書燕想的專心,不成想前面對直走過來一個人,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等她發現快要撞在他身上,才停下腳步道:“沈大夫,你做什麼?”
沈含山神情和平日有些不同,他看着南書燕,眼裏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南大姑娘在想什麼,想的這樣入神?”
“不過是隨便走走罷了,衝撞了沈大夫實屬抱歉。”她輕輕讓過身子,繼續朝前走去。
沈含山愣了愣,突然衝到她面前,故意避開她的眼睛,道:“南大姑娘若是遇到什麼事,可以和我說,我可以幫你。”
南書燕怔了怔,“沈大夫何出此言,你我無親無故,你爲何要幫我?”
“我是大夫,也許我能幫上你。”沈含山認真道。
大夫?南書燕心裏動了動,輕聲道:“那你可能幫我做些毒藥,越毒越好,最好是見血封喉那種。”
那把弩機畢竟太小,用來嚇唬嚇唬人可以,但真要自保,還需要加點猛料才行。
沈含山面色僵硬,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南書燕看他不說話,便也不勉強,“沈大夫既然不肯幫我,這句話就當我沒有說過。”
女孩一身青衣,淡定從容的從他身邊走過。
沈含山心裏一急,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你若不願嫁不嫁就是了,何苦要走這條路。大不了我帶你離開雲縣,你一樣過的好好的。”
他一身白衣,卻沒有了平日白衣公子的淡定,眼神透着關切,語氣也有一些急切。
南書燕掙脫被她握得有些發疼的胳膊,莫名道:“沈大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不願意嫁給你表哥,不嫁就是了。我可以帶你走,你犯不着爲這樣的事去尋死。”沈含山溫和地道。
南書燕越發奇怪的看着他,“誰說我要嫁給李泰來?”
“今日我去給李公子換藥,他已經告訴過我明日便與你成親。”沈含山略微平靜了些,“南姑娘,沒有什麼比命重要,沒有命,便什麼都沒有了,你若不願意嫁給他,我可以幫你。”
南書燕心裏突然涌起一絲酸澀。
沒有命便什麼也沒有了,這句話,她比誰都體會深刻。
她嘗過生命消逝的痛苦,這輩子她比誰都惜命。
但她可憐的寧兒,卻是真的回不來了。
她極力忍住眼眶的潮溼,神態恢復了冰冷,“我不會嫁給李泰來,我更不會去尋死。”
“那你要毒藥做什麼?”沈含山眼裏帶着關切。
“正因爲我怕死,所以要毒藥來自保。”南書燕冷冷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弱女子,若遇上歹人只能束手就擒,所以總要找些能夠自保的東西。”
沈含山神態鬆弛了些,“若是這樣,我自然會幫你做些毒藥。只是,你真的不是因爲親事.......”
“不是,”南書燕打斷他,“跟李泰來成親的是南二姑娘。”
沈含山微微一愕,一般人家都是先嫁長女,這南家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不過,自己也是關心則亂,忘記了南棟有兩個女兒,李來泰來有兩個表妹,這樣大的事,居然沒有問清楚。
南書燕說完,轉身又往前走。
沈含山讓到一邊,等她走了很遠,又衝她笑着喊道:“姑娘要的藥我回去就做,過兩日便可送過來。”
南書燕這才轉過身衝他道謝,“那就有勞沈大夫了。”
沈含山望着她遠去的身影,伸出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無聲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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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來坐在牀上,一臉陰霾。
世上不會有這樣巧的事,半個月不到,先是他被打斷了腿,後來南記果子鋪又出了事。
這兩件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都是跟他有關。
那個冒充他筆跡寫紙箋的人還沒找出來,現在又將手伸到了南家,他敢肯定這是同一個人,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南家的仇人,還是自己的宿敵。
偏偏自己在明處,而那人卻躲在暗處。
自己覬覦方卉被人利用情有可原,但舅舅是何種性格他再清楚不過,這樣的人居然也着了道,這人還真是不能輕視。
李泰來將自己周邊所有人都過了一遍,但仍舊一頭霧水,沒有個頭緒。
他憤怒地抓起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茶盞在地上摔得粉碎。
南秋月聞聲跑了進來,呆呆看着一地的碎瓷片。
這已經是兒子傷了腿之後被摔碎的十二只茶盞了,平日倒也罷了,只是,明日便是兒子大喜之日,今日摔碎了瓷器,那是不吉利的啊。
南秋月氣得渾身發抖,偏又不敢多話,只是看着一地碎瓷兀自發懵。
“娘,”李泰來的聲音陰沉而冰冷,“南家,可曾得罪過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