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天生享福的命（二更）

    “塵兒回來了。”

    古老太太撐着柺杖站起來，古璧塵疾步上前，攙扶着古老太太。

    古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新環境新同學還適應吧？”

    “一切都很好。”古璧塵姿態謙卑的回答。

    古老太太望着他，目中流露出幾許欣慰。

    “吃飯吧，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三鮮魚翅。”

    別看古家家大業大，實則古老太太和古承暄那阿茉夫妻倆都是清廉節儉之人，平日衣食住行從不鋪張浪費，夫妻倆在研究院吃食堂，穿工作服，一人一輛代步車，物慾極低，大部分收入也都拿去投入研究了，每年還撥出一部分用於做慈善，可謂是將科研人員淡泊名利、潛心研究的奉獻精神貫徹到底。

    而古老太太退休後，身邊只有一個跟隨多年的傭人鳳姑作伴，廚房工作的吳師傅是古承昭夫妻倆去山區支教時救助的一個聾啞人，做飯手藝很好，便留在了古家，一干就是幾十年。

    古老太太在生活上也是奉行節儉作風，穿衣吃飯過於樸素，要說讓古老太太和古承暄夫妻倆花錢的地方，就只有古家唯一的孫輩古璧塵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古承暄夫妻倆生活中有多節儉，可給古璧塵花起錢來從不手軟，兩人工作忙，陪伴兒子的時間很少，也是想着通過這種方式多多彌補兒子一些。

    古老太太就更是無條件寵溺了，她自己在家時清粥小菜，清淡度日，但只要古璧塵在家，一定是讓廚房的吳師傅做他最愛吃的。

    古璧塵這孩子吧，嘴也是真挑，什麼名貴愛吃什麼，古老太太就對鳳姑打趣道，這孩子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古老太太不怎麼會照顧孩子，加上那阿茉事業心重，更是沒精力照顧兒子，就找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育兒嫂程桂，古璧塵這一路成長，可以說程桂是半個媽媽般的存在，比那阿茉這個親媽都更瞭解古璧塵，這次古璧塵去青州上學，程桂也跟去照顧他的日常起居，古璧塵進入少才班之後回到京州，程桂便也跟着回來了。

    祖孫倆坐在餐桌前，安靜的用餐。

    古老太太瞥了眼對面格外沉默的古璧塵，敏感的察覺到什麼：“塵兒，你有心事？”

    古璧塵垂下眼簾。

    古老太太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塵兒，有什麼心事你跟奶奶說。”

    古璧塵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奶奶，我今日在圖書館想要查閱虞逸森虞教授的文獻資料，可是我沒有權限，虞教授做錯了什麼？”

    古老太太愣了愣，嘆息了一聲：“他什麼也沒做錯。”

    錯就錯在，他姓虞。

    “這世間的很多人和事，是不講道理的，慢慢你就會懂了，但奶奶還是希望你能秉守本心，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永遠不要墮了我們古家人的風骨。”

    古璧塵放下筷子，起身：“奶奶，我吃飽了，先回房間學習了。”

    話落離開餐廳上了二樓。

    古老太太望着少年略顯急促的背影，眉頭微皺：“這孩子還是被虞家影響到了。”

    “小少爺會想明白的。”

    “罷了，他也沒吃什麼，讓阿桂熱杯牛奶給他送過去。”

    古璧塵回到臥室，背靠着門板，呼吸急促。

    他緩緩蹲在地上，環抱着雙膝，痛苦的閉上雙眼。

    假的，都是假的，是姚慧雅那個女人在騙他。

    他絕不能上當。

    古璧塵重新振作起來，坐到書桌前，拿出下午做的那張試卷，一道題一道題認真的檢查。

    然而思緒總是不受控制的遊走，他完全靜不下心。

    這時房間門被人輕輕叩響。

    “小塵，老夫人讓我給您送杯熱牛奶。”

    古璧塵深吸口氣：“進來。”

    程桂推開門走進來，把一杯熱牛奶放在古璧塵面前的書桌上。

    “等會兒如果你餓了，記得跟我說，我給你準備宵夜。”

    程桂說完就準備離開。

    “等等。”

    古璧塵忽然開口叫住她。

    程桂轉身。

    她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子，白皮膚，柳眉細眼，是很溫婉的江南女子的長相，就連性格也是如此。

    程桂溫柔微笑着望向他：“小塵，還有什麼事嗎？”

    古璧塵猶豫了一下，緩緩擡頭。

    程桂看到少年那雙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莫名的有一絲緊張。

    這樣的小塵讓她感覺到陌生。

    “桂姨，您來古家多久了？”

    程桂不知道他爲何忽然這樣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小塵你今年十五歲，那我自然來到古家十五年了。”

    “我從出生開始，您就在了，是嗎？”

    程桂想到什麼，似是有些猶豫。

    古璧塵看出她的猶豫，輕聲問道：“桂姨，您想到了什麼？”

    程桂搖搖頭：“沒……沒什麼，小塵，你快把牛奶喝了吧，我先走了。”

    “桂姨。”少年的聲音威嚴而又冷漠，讓程桂感覺到無比的陌生。

    程桂雙腳釘在了原地，再也踏不出去一步。

    古璧塵走到她的身後，“桂姨，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好不好？”

    少年溫柔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程桂小聲說道：“小塵，其實……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來的時候你已經三個月大了……。”

    “是我出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程桂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說道：“當年我來的時候，還有另一位育兒師在照顧你，但她照顧你時犯了大錯，老夫人便找了我來頂替她，我見過她一次，她一直在說自己是被周蓉給騙了……。

    程桂沉浸在回憶中：“對，就是周蓉這個名字，有一次我問了鳳姑周蓉是誰，鳳姑狠狠訓斥了我一頓，讓我在古家千萬不要再提起這個名字，否則我就將失去這份工作。”

    古璧塵眯了眯眼：“那個育兒師，您有她的聯繫方式嗎？”

    程桂搖搖頭：“我只見過她那一次。”

    古璧塵又問道：“我出生的時候，姚慧雅在嗎？”

    程桂想了想：“在的吧，那時候老夫人剛剛認回來她，對她可親熱了，那時候她還沒結婚，幾乎是一直住在古家的。”

    “桂姨，我希望剛剛我們之間的對話只有我們兩人知道。”

    少年的聲音冷漠而又威嚴，程桂下意識心神一緊，慌忙點頭：“你放心，我誰也不會說的。”

    程桂離開後，房間歸於寂靜。

    “周蓉……。”少年脣齒間緩慢咀嚼着這個名字。

    古璧塵坐回書桌前，打開電腦，想了想在搜索框裏輸入私家偵探。

    瞬間頁面跳轉出來許多私家偵探社的廣告。

    古璧塵謹慎的一一瀏覽過去，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頁面最下端的一個網站，眨眼間跳出來不堪入目的色情廣告。

    古璧塵慌忙要去關頁面時，目光一轉，看到頁面最下端的一個圖標。

    是一個黑色的骷髏頭圖標，下邊是BS兩個黑色的字母，背景是暗紅色的猶如血跡一般，乍一眼看去，挺驚悚的圖標。

    古璧塵鬼使神差般點進去。

    頁面跳轉，是幾十秒不堪入目的小廣告，古璧塵臉頰微紅，將眼睛挪向了別處。

    終於廣告播完，頁面進入加載中，忽然屏幕上出現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幾乎要從屏幕中躍出來，古璧塵嚇了一跳。

    那骷髏頭還是3D會動的，上邊出現兩個單詞，Black Seven。

    原來BS就是Black Seven的簡稱，黑七？

    骷髏頭下方出現一行進度條，顯示正在加載中。

    這個過程挺漫長的，古璧塵不是浪費時間的人，幾次想退出頁面又鬼使神差般留下了。

    終於進度條加載完畢，頁面跳轉，風格大變，進入了一個頁面簡易的論壇。

    若想進入論壇，必須先註冊ID，古璧塵用程桂的手機號註冊了一個ID號。

    他有一種直覺，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謹慎起見，他不能用真實身份，就連IP地址也要想辦法隱匿掉，他早前學習過計算機編程，隱匿IP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古璧塵瀏覽了一圈，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論壇，而是一個黑色的暗網世界。

    旁邊有一個懸賞榜，他可以以重金懸賞獵人，幫他做任何事情，注意，是任何事情，包括殺人放火，只要出的起令獵人滿足的價格。

    他在頁面的最下端看到了BS的圖標，再次點擊進去，加載之後，進入一個類似客服的對話窗口。

    一個ID名叫666的“客服”發送了消息。

    “尊貴的客人您好，客服666爲您服務，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古璧塵手指輕敲鍵盤：“我想查一個人。”

    ——

    千里之外的雲州，一家地下賭場。

    形容邋遢的男子拼命奔逃，身後一羣彪形大漢洶涌追趕，搞的賭城雞飛狗跳。

    終於男子被堵進了牆角，再無退路。

    “跑啊，繼續跑啊。”彪形男子穿着背心，露出雙臂胸膛上大片的紋身，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狠角色。

    紋身男話落上去狠狠幾腳踹在男人身上，男人蜷縮在角落裏哇哇慘叫。

    “沒錢還來玩兒，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把他給我抓起來，拿刀來。”

    兩個黑衣人上去一左一右架起地上的男子，把他抓到桌子前，將他的一隻手放在桌面前。

    紋身男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把砍骨刀，走過去對準男人的手腕試了試。

    “我們這裏的規矩，還不起錢，那就只能用手來抵債了。”

    男子瞳孔驟縮，身體因恐懼而不停的顫抖，他大喊道：“強哥，我還錢，我還錢，求求您別砍我的手。”

    紋身男冷笑一聲：“看看你這副德行，你哪兒來的錢還我，我看還是砍一隻手最划算，以後長點記性，沒錢別TM進來給老子添晦氣。”

    話落舉高手裏的砍刀，眼看就要落下。

    男子尖叫道：“強哥，我有一個兒子，他是大明星，他有錢的很，他不會不管他老子的。”

    紋身男手中的砍刀忽的停住了，距離男子的手腕就只有半寸的距離，男子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TM這種德行能生出大明星兒子？蒙誰呢？老子看着很好騙的樣子嗎？”

    男子慌忙解釋道：“是真的，我兒子真是大明星，現在火的很，別看我長的不咋樣，但是我老婆長的可漂亮了，我兒子像他媽，強哥，您一定要相信我。”

    紋身男眯了眯眼，仔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也就是打扮邋遢了一點，身材發福了一些，仔細看眉眼，年輕時皮囊應是還不錯。

    “你真有一個明星兒子？”

    男人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點頭如搗蒜：“騙你讓我天打雷劈。”

    紋身男示意手下放開他，把手機遞過去：“給你兒子打電話。”

    男子趕忙接過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沒有人接。

    紋身男眯起雙眼：“你TM不是在蒙我吧？”

    男子解釋道：“我兒子是大明星，平時工作很忙的，他肯定沒時間接電話，我給他老闆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我和他經紀公司的老闆很熟的。”

    紋身男冷哼一聲：“你兒子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