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北原綾乃的藝術人生

    藝術，源於生活。

    當然，時至今日這條鐵律已經被許多所謂先鋒藝術家無視，奏響浮於虛妄的後現代樂章。

    北原綾乃卻是讀大學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在現實世界的體驗嚴重不足，如果繼續加入同學們的圈子搞一些孤芳自賞或者純商業化的東西，怕是直到藝術生涯的終結，也無法完成自己理想中的作品。

    她所追求的是一種遊走於邊緣的微妙美感——帶給人強烈的精神享受，同時又令人回味無窮。

    讓人談之流露出羞澀甚至厭惡的傲嬌情緒，私底下獨處時卻忍不住反覆品味把玩。

    是的，沒錯。

    北原綾乃唯獨自己知曉的底褲身份，是本子畫師。

    最初接觸這玩意，大概是青春期對男女交往有憧憬，卻因爲家教嚴格，以及找不到心動的戀愛對象，便將這份悸動寄託於虛擬世界。

    後來深入瞭解其中的技法，並投入到這一偉大的事業當中。

    技法終究是有極限的，在收穫了不少的人氣成爲業界小有名氣的畫師之後，北原綾乃觸碰到了自己的瓶頸。

    必須要豐富現實生活的體驗，才可打破瓶頸。

    可偏偏她剩下的自由時間不多，父母最多寬限她一兩年，就必須開始將畫廊生意移交給她。

    做藝術品生意和從事藝術創作，完全是兩碼事。

    那是北原綾乃很討厭、卻必須要走的道路，她可不是追求所謂自由不管不顧的純真大小姐，從小到大迄今爲止享受的一切，均來自於家庭的富裕和地位，既然拿了好處，就得延續家族的產業，往大裏講，這是一種社會契約，社會的契約束縛在每個人身上，並非隨隨便便就能違背。

    唯一的辦法，便是用回國後寬限的時間，了卻自己的心願。

    好在機緣巧合，北原綾乃掌握了時間靜止的超能力，並選中了完美的獵物。

    千早清悠。

    說到完美。

    有些人可能會覺得清悠君已爲人夫，是一種缺憾。

    北原綾乃反倒認爲，這是構成完美的必備要素——出於神祕目的與大小姐維持表面的關係，卻在未婚妻閨蜜的引誘下一步步埋向墮落的深淵……

    可以，這很藝術。

    唰唰唰……

    電子筆與高端數位板摩擦的聲音，持續地飄蕩在單間辦公室。

    多謝愛璃，給她安排了可以不受打擾創作、以及對清悠取材的環境。

    靈感持續迸發，一篇篇草稿迅速勾勒。

    北原綾乃的繪畫天賦與功底是超強的，各種畫風均能夠輕鬆駕馭。

    一個多小時過去，將靈感傾瀉完畢，北原綾乃迎着透過窗簾的溫潤陽光舒展身體，曼妙玲瓏的曲線很惹眼。

    低頭看一眼手機，是愛璃發來的信息，跟她吐槽董事會的反對派，簡直是爲了反對而反對，置公司業務的順利進展於不顧。

    酸澀心悸的感覺猛地撞過來，北原綾乃揉了揉胸口，形式化地給愛璃發去安慰的回覆。

    她並沒有在清悠面前所展現得那麼，理直氣壯。

    或者換句話說——

    北原綾乃，本來就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從小到大極少做出格的事，而這次，背叛閨蜜勾引她的老公，實在是太瘋狂了。

    她只能不斷地安慰自己，清悠過着沒有愛也沒有人關心的苦日子，她，是清悠的拯救者。

    到了午休時間。

    千早學園的大多數學生習慣與朋友結伴來到校園的某處，吃家裏帶來的便當。

    精美的便當背後代表的涵義是充分的準備工作、體貼的全職媽媽，這也是攀比的一環。

    在這座貴族高中，攀比無處不在。

    清悠更習慣中午隨便吃點應付，畢竟晚上要親手做飯。

    麪包、三明治或者飯糰，配上自動販賣機的飲料。

    從清悠自己還在讀高中的時候，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那時候家境貧寒的清悠經常因此被同輩嘲諷窮酸，現在同樣的行爲卻被師生們認爲是節儉的美德。

    哪有什麼窮酸或者節儉，怕麻煩罷了。

    愛璃絕無可能進廚房做飯，要帶便當的話就只能清悠自己來，會壓縮早間本就不充裕的鍛鍊時間，不妥。

    清悠拿着兩枚最愛的三文魚沙律飯糰和一罐烏龍茶，如約來到北原綾乃的單間。

    後者正打開超大的和風木質餐盒，幾種食物混合的香氣撲面而來。

    “東西挺多的，清悠君也可以來一起吃點。”北原綾乃發出邀請。

    “一起可以，吃就算了。”清悠掃了眼餐盒的內容，經典日式便當，再豪華也是日式便當，在清悠眼裏和飯糰去別不大。

    不如華國菜一根毛。

    “大家都說清悠君的午餐崇尚簡約，實際上卻是清悠君的未婚妻無法盡到她的義務……”

    “誰告訴你她的義務就是給我做便當的？愛璃可是優秀的獨立女性！”

    這一拳，大道都磨滅了，你接得住麼？

    清悠正義凜然地想。

    愛璃的義務就是給清悠爆米，填滿清悠的錢包，在這一點上，愛璃從未失職。

    “我和愛璃的夫妻感情絕無問題，煩請北原小姐不要再挑撥離間了。”清悠補充道，旋即打開飯糰咬了一口，配上冰鎮的罐裝烏龍茶，說不上多好的味道，勝在清新不膩。

    北原綾乃瞧着清悠，眼神並未氣餒，聲音反倒耐心滿滿：“在我這裏，清悠君不必在乎你和愛璃之間的……約定？如果有的話。做自己就好，所謂情侶，不就是用來談戀愛的麼？”

    “呵呵。”

    “清悠君已經答應做我的男友了。”

    “但我沒答應讓你做我的女友。所以，北原小姐想戀愛就戀愛吧，我收斂。”

    “……”

    真是塊油鹽不進的死木頭！

    “當然，如果北原小姐需要我提供一些正經的幫助，我會以愛璃未婚夫的身份援助，比如真·修電腦，再比如，嗯，「終極之作」？我聽島村瞳說，北原小姐聽我講課的時候，有對教室裏的畫面進行寫生，如果需要我做模特的話，沒有問題。”

    清悠看似隨意地說着，不動聲色地觀察北原綾乃的表情變化。

    因爲那個視頻的存在，清悠必定在可觀的一段時間內，被迫與綾乃偷情。

    爲了反制，清悠希望能搞清楚關於「終極之作」的情報，溝槽的廢物系統沒辦法通過掃描或者能量點兌換得到情報，那就只能依靠清悠手動地旁敲側擊。

    果然，那雙潤澤的眸子水波微微漾。

    “清悠君對做模特感興趣？”

    “不瞞你說，其實是有點興趣的，但必須是正規合法的模特，而且不能脫衣服……話說，北原小姐向來是家教嚴格的淑女，想必也不需要果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