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7章 永不爲奴!

    青雲山，大竹峯，後山懸崖之底。

    張小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被那一旁那一直嘲笑人的一猴一貓給氣的。

    說實話，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欠打的動物。

    關鍵他夠不着，可能也打不過！

    忍！

    還是山上師父養的的大黃好啊，雖然貪吃了點，但脾氣溫柔多了，以前冬天冷的時候，還特地過來給他暖被窩呢。

    「涓涓，淙淙～」

    前方是個小水潭，範圍不大，不見源頭，估計是地下泉水噴涌而成。

    水潭裏水質碧綠，從這裏看去不知深淺，水潭西邊有個缺口，潭水從那裏流出，匯成一條小溪，蜿蜒而去。

    在水潭中央，堆着一堆亂石，大小不等，形狀各異，露出了少部分在水面上。亂石之中，斜插着一根黑色短棒，露出水面一尺，其餘的浸在水中，通體烏黑，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很是難看。

    張小凡不以爲意，只覺得此地古怪異常，還是早走爲妙，但身旁田靈兒雖已平靜下來，卻依然昏迷不醒，怎麼叫也叫不醒。

    相比之下，那只灰猴和小黃貓卻極是精神，灰猴抓耳撓腮，抓癢捉蝨，一刻也靜不下來，不時去試圖抓小黃貓的尾巴，間中還竄上樹林，不知從哪裏摘了幾個野果。

    丟了兩個給張小凡，再分給黃貓一個，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吧唧～」

    張小凡拿起野果咬了一口，但覺入口甘甜多汁，不由得食慾大動。

    他自清晨上山，一路追逐，到現在已近正午，滴水未進，早已餓了。當下三口兩口就吃了一個，正想再拿起第二個，忽然又搖了搖頭，輕輕地把它放在田靈兒身旁。

    「嗖～」黃影一閃，地上的果子直接沒了。

    張小凡：......

    「吱吱吱～」

    然後一猴一貓又打了起來，戰況很激烈，毛髮亂飛。但張小凡看得清楚，那貓很是不凡，眼神中沒有半點嚴肅，有的是三分譏笑三分戲謔以及四分的漫不經心。

    而且至今爲止，那灰猴雖然上躥下跳，氣勢迫人，但基本上都是在捱打。

    野果下肚，張小凡腹中飢餓感稍減，精神也好了許多，也不想關心兩小只內訌。一個原因是他身受重傷也幫不上忙，另一個原因是不想以大欺小。

    忽然，張小凡胸口一熱，片刻間只聽「咔咔咔」幾聲悶響，似是有什麼東西碎裂一般。

    他大吃一驚，連忙從胸口掏出一顆珠子，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整個珠子青光大盛，內裏青氣如狼似虎，拼命撞擊珠壁，而阻止它的「卐」字真言益脆弱，越來越是暗淡無光，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少年哪裏知道，這看似平凡無奇的珠子，其實卻是名動天下的至兇之物——「噬血珠」。

    此珠來歷不明，卻有奇異特性，嗜食生靈精血，若有生靈活物接近於它，一時三刻便被這「噬血珠」吸蝕精血而亡，只剩一副皮囊，實在是恐怖至極的邪物。

    千餘年前，此珠曾被魔教長老黑心老人所得，因其***蝕血的異能而將之煉成法寶，一時間所向披靡，不知殺死了多少正道人士，名聲大振，隨後成爲魔教四寶之一。

    黑心老人死後，此珠不翼而飛，從此不知所蹤。

    天音寺的普智神僧，機緣巧合，於三十年前在西方大沼澤中無意間現了此兇珠。那時方圓十里之內，白骨累累，已無活物，可謂是生靈塗炭，怨氣沖天。

    普智慈悲之心大動，遂以祕法將之收起，之後每日夜間便以佛家降魔密法施行於上，震懾邪力。三十年間從不間

    斷，並以佛門至寶「翡翠念珠」並行串掛，以其清淨之氣抵擋噬血邪念，終於將這股兇靈壓了下來。

    三年前草廟村一戰，普智爲神祕黑衣人連般重創，幾近油盡燈枯。

    雖然黑衣人亦負傷遁逃，但普智知他未傷根本，又料其對「噬血珠」志在必得，自己服下「三日必死丸」後只能強延三日壽命。

    一念之下，大師兵行險着，將這噬血珠交於張小凡，並叮囑他不可置於人前，得空便丟下深谷懸崖，雖可能再傷些無辜生靈，但比起落到那妖人手中卻是好得太多了。

    只是普智萬萬沒有想到，張小凡念及他的恩情，居然將此大兇之物留了下來以做紀念。

    這「噬血珠」失去了普智以佛家祕法壓制，又無翡翠念珠清淨之氣抵擋，那兇靈之氣便開始逐步侵蝕禁制。

    但天音寺降魔祕法豈是等閒，那重重禁制雖然失了主人，卻一直忠於職守，將這股兇靈之氣震懾了整整三年。只是時間日久，終究是抵擋不住，漸漸力不從心。

    便在今日，眼看便要被那噬血兇珠破禁而出，爲禍人間。

    張小凡雖不知道這許多曲折，但心中已隱隱覺得不妙。剎那間，一股冰涼之氣從其手心順勢侵入了他體內，片刻間半邊身子都麻木了起來。

    旁邊那只灰猴忽見張小凡面露痛苦之色，臉上青氣大盛，「吱吱」叫了兩聲，頗爲焦急，卻也沒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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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灰猴想起什麼，連忙跑到一邊正在吃果子的小黃貓面前，學着曾經在山下見過的人類模樣，直接跪地磕頭。

    「砰砰砰～」

    小黃貓一怔，看了看手裏鮮美可口的果子，再看那快要原地去世的少年，有些鬱悶。

    吃人手短啊！

    張小凡已然顧不上許多，只覺得全身精血盡數逆流，全往右手上那古怪珠子方向流去。而自己體內的大梵般若真訣一觸即潰，根本不是那冰涼之氣的對手。

    「啊！」

    少年全身經脈痙攣劇痛，痛苦不堪，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慘叫出聲。

    「喵～」

    一聲輕柔的喵叫似乎直接從少年心底響起，其精神一陣清明，思維清晰而又快速，許多久遠的記憶，在此之前早已忘卻，此時卻又清晰。

    關鍵是體內的經脈肉身似乎直接在他的眼前顯現。

    隨後，一股莫名的力量衝入體內，那本來牛氣哄哄青氣幾乎是摧枯拉朽一般被直接煉化，化爲一股金色的光華之力融入經脈之中。

    「譁譁譁～」

    經脈之中的太極玄清道真氣極速增多，從一縷縷弱小的氣息，轉眼間就如大河波濤，衝進一個個穴竅，一直到最後融入丹田之中。

    接着就是大梵般若，這金色光華也不知道是什麼，似乎能煉化任何能量，也能與任何力量融合、轉化。而佛門功法對天地靈氣不太在意，反而注重對人體本身的錘鍊。

    於是短短時間，少年皮膚、經脈、骨肉、穴竅，以及更深層次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東西，不停被強化，加強。

    珠子上面的青氣正在飛速減弱。

    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悶響，剎那之間，彷彿天空都暗了下來，噬血珠上青光大放，整個珠子都成青色，一陣暗淡金光閃過，佛門的「卐」字真言被徹底震碎，張小凡全身立時便青氣籠罩，如嗜血惡魔，再度重生。

    至寶有靈，這是要做垂死掙扎。

    然而怪事仍未完結，幾乎就在青氣重得自由的同時，一聲大響，起自水潭正中，頓時間風起雲涌，潭中碎石向四周激射而出，砰砰作響。

    碧綠潭水頓起波濤，圍着中心處

    急轉不停，成了一個大大旋渦。而自旋渦之中，水花縫隙，緩緩升起一物，黑氣騰騰，正是那一根玄黑短棒，兩尺來長，非金非鐵，一股凶煞之氣，撲面而來。

    一聲呼嘯，在水波浪聲中，那玄黑短棒突地急射而出，衝向那青光閃爍的噬血珠。

    「啪～」

    半空之中，那短棒直接被一隻貓爪抓住，使勁上下掙扎，玄黑之氣沖天而起，卻半點動彈不得。

    「咔嚓～」

    小黃貓一口咬下去，那短棒直接被啃掉一截。

    「吧唧，吧唧～」

    吃了幾口，苗樂滾圓湛藍的大眼睛一亮。

    這味道，辛辣香脆，竟然出奇的不錯。

    短棒一頓，似乎被嚇到，隨後掙扎的力度更大，玄黑之氣也極速收入短棒，質樸無華，準備全力一搏。但最終沒有一點用處，小黃貓的爪子甚至都沒晃動一下。

    一旁的灰猴傻傻注視小黃貓，那曾經的手下敗將現如今坐在地上，左爪拿着‘要猴命的短棒啃一口，右爪水果消消食，偶爾還深吸一口‘要人命珠子上的青氣。

    生活在山崖好幾年，光是那短棒他都對付不了，甚至連單單只是靠近也堅持不住。但這小黃貓卻能輕而易舉吃下去，那短棒不管怎麼掙扎都沒用。

    所以，自己憑什麼和這傢伙打得有來有回的？

    那邊張小凡隨着身體、精神，真氣的不斷增強，整個人似乎處於一種莫名的境界，心思越來越寧靜，心思似存非存，似想非想，如陷萬籟俱寂之境。

    半晌。

    「啊嗚～」小黃貓打了個哈欠，感覺有些累了。

    望着手裏還剩半截的短棒，還有那少年手裏的珠子，想了想，張嘴一吸，頓時兩者其內的所有青氣和玄黑之氣都被其吞嚥下去。

    「嗝～」

    不能浪費食物！

    剛準備回去找鏟屎的睡覺，想了想，小黃貓直接將那已經淨白如玉的珠子按在半茬的短棒之上。

    「呸呸呸～」

    三口口水下去，那珠子就和烏七八黑的短棒融合在一起。但這兩者再無一絲兇獰，反而一絲絲金光流轉，充滿神聖，甚至天地間不停有靈力被吸收短棒之中，再通過珠子融入少年體內。

    忙完這些，拍拍爪子，小黃貓眼珠一轉，起身，跑到一旁的少女面前瞅了瞅。

    少女白玉也似的肌膚欺霜勝雪，微微透出淡淡粉紅，明豔之極。就算被煞氣衝擊，躺在地上，姿勢不雅，也是黛眉微皺，我見猶憐。

    不過沒本貓咪的鏟屎官好看！

    上前，在少女身上踩了一圈，再去臉上坐了一會，蓬鬆的尾巴啪嗒啪嗒在其臉上砸幾下，小黃貓搖搖頭。

    太瘦了，咯貓，不好睡！

    「譁～」

    金黃小貓直接化爲點點金光，逐漸消散在天地之間。

    灰猴再次目瞪口呆。

    他現在真的有點懷疑那貓和自己打架在放水了，而且還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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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凡！小凡！小師弟！……」一疊聲焦急地呼喚，迴響在張小凡的耳邊。

    他腦中一片混亂，只覺得頭腦中劇痛無比，裏面充斥着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知識，似乎連睜開眼睛都用盡了他一身的氣力。

    田靈兒焦急中帶着一絲慌亂的臉龐，似遠還近，慢慢在眼前變得清晰，他動了動嘴脣，低低叫了一聲：「師姐。」

    田靈兒大喜，道：「小凡，你醒了？」

    張小凡強笑一下，道：「我沒事的，師

    姐。」

    田靈兒扶着他坐了起來，張小凡心神一動，便發現體內真氣雄渾有力，而且全身上下似乎有無盡的力量。

    我變強了！

    「小凡。」田靈兒見他坐起之後就怔怔出神，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有些擔憂，推了他一下。

    張小凡驚醒，正想對她說剛纔怪事，一時卻不知從哪裏說起，心中又覺得此事太過怪誕，便是自己也驚魂不定，愣了一下，終於還是道：「沒、沒什麼，師姐。」

    田靈兒這才放下心來，向四周看了看，對張小凡道：「師弟，這裏似乎大有古怪，我們還是儘早離開此處吧，等明日我叫娘過來看看再說。」

    張小凡點了點頭。

    田靈兒深吸一口氣，遍查周身並無異常，除了心口有些悶，似乎被什麼重物壓過，臉上也有些疼。

    少女心裏嘀咕，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暈了過去。隨之，手勢一引，紅光閃出，「琥珀朱綾」呼嘯一聲，竄了出來。

    田靈兒帶着張小凡剛要上去，忽聽「吱吱」聲在一旁響起，二人轉頭看去，

    卻是那只灰毛猴子不知何時站在旁邊，衝他們咧嘴笑着，手中還拖着一根不知什麼材質的短棒，其上點點金色光華流轉，一尺左右。

    這一會灰猴已經想清楚了，他身形比那只小黃貓大，結果實力卻差一點點，肯定是自己沒有鏟屎官包吃包住的原因。

    現在這個機會不會剛好？

    他，灰猴，不弱於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