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5章 爹！

    皇宮，一早。

    文武大臣，王侯將相，江湖強者列陣在城門之前。

    短短兩日就換了兩個皇帝，但大家絲毫不慌。

    沒有千年的皇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只要家族堅持一個原則：不孤注一擲，多方下注，那就總能延續下去。

    皇族就不同，國運之爭只有你死我活。

    李德裕神情莊重站在最前方，作爲天下會的總管事，如今已經有消息傳出來，他就是中原的下一任宰相。

    豆芽湊過去：“李哥，聽說前些時日你被李家開除族籍，甚至連父母的墳地都被遷了出來，節哀。”

    在如今之世道，對於某些人來說，祖宗之法大於天，抱團才能取暖。名列宗祠，那就是光宗耀祖，家中榮光。

    但若是被開除祖籍，無異於晴天霹靂，不容於世人。

    本來，那李家就對於李德裕爲一個外人而且還是一個江湖幫派做事就有些不滿。

    後來他還在天下會各個駐地推行普及、分科教育，大量印刷各種知識科普書籍、讀物，並且設置各級別考試，考試通過合格的還分配工作和職務。

    這還得了？壟斷知識，壟斷資源才是世家大族的根本，這個李德裕身爲李家人，結果卻如此作爲，那不就是掘世家的根？

    李家和各大家族聯合在一起，派人再三警告無果後，一怒之下，便將李德裕逐出族譜。

    李德裕面無表情：“無礙，爲天下蒼生，我無怨無悔。”

    豆芽有些懵。

    這讀書和天下蒼生有什麼關係？難道大家都讀書了，這人就會和書裏面一樣，講禮儀有禮貌，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他總覺得某些傻叉就是傻叉，不管讀過多少書還是傻叉。

    李德裕暼了他一眼，從這位同僚單純聰明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什麼，不再發一言。

    “哎，宰相大人，按照慣例，今日陛下登基是要定下未來的基本國策，我看你袖子裏藏了厚厚一本，是不是就是給陛下的建議啊。”豆芽好奇道。

    李德裕點點頭。

    這讓豆芽更好奇了。

    “大典開始！”城門之上有禮儀高聲大喊。

    李德裕等人連忙進城門。

    本來按照前面幾朝的慣例，這繼位大典的儀式複雜無比，一：要體現皇帝至高無上的威嚴，二：是給朝臣大小人物一個下馬威。

    什麼祭天、齋飯、打坐之類，要好幾天。

    但斷浪早早就吩咐，一切從簡，那些花裏胡哨的沒有意思，從頭到尾他就幹了一件事：給火麟劍後面加了一個德字。

    衆所周知，他，斷浪，以德服人！

    拜見完陛下，衆臣開始無縫銜接處理國事，賑災、剿匪、平叛，都是老生常談。

    至尊撥錢就給你看大勝的戰報，不給錢就說要打到家門口了。

    斷浪開始還饒有興趣聽了一會，最後發現這些傢伙完全在扯皮，就開始百無聊賴的打哈欠。

    “今後此種事情全部交給李丞相處理，一言而決，不必再問我。”至尊直接吩咐道。

    沒意思，以後再也不來了！

    衆臣面面相覷，隨後以詭異的目光看向李德裕。

    這就是簡在帝心？李家可能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李德裕：......

    這麼大的權力真是讓他如履薄冰，如此一來，以後可能每天下面都有幾百上千人盯着他，就等着他出什麼過錯，到時候好打小報告取而代之。

    名留史冊還是遺臭萬年，就看他自己了！

    李德裕從袖子裏拿出來一份厚厚的奏摺，微微打開，上面滿是細小文字，顯然費了他不少心血。

    “陛下，這是微臣未來關於中原未來二十年的規劃，每五年一個階段，還請指示。”

    “哦？呈上來！”斷浪來了興趣。

    雖然他不想幹活，但大體怎麼發展還是要知道的，最起碼要保證他每頓一兩百道菜這種節省的吃法吧。

    伺候在一旁的於楚楚，上前接過，再走上高臺。

    衆人細細看一眼這個女人，記住相貌，分析習慣。

    如今帝國新朝，站在皇帝面前的可能都是未來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隨便跺跺腳，可能整個京都都有顫三下，可要好好調查，不能惹到這些大佬的頭上。

    斷浪打開奏摺第一頁，一瞅。

    【第一個五年規劃：至少保證手下有三十萬可戰之軍，收服天下各幫派勢力，士紳鄉族，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二個五年規劃：全國優化普及各種高產作物，選一個州府試點‘灘丁入畝’之收稅之策，取消各種苛捐雜稅，鼓勵生育，休養生息。

    成立軍務府，管理軍士，訓練軍陣，打通各州府要道，水道。

    第三個五年規劃：全國清查丈量土地人口，推行‘灘丁入畝’和‘士紳一體納糧’兩大基本制策。

    第四個五年規劃：大力推廣商業貿易，發展海外貿易，制定合乎常理的關稅和商業稅收。若是商業稅遠遠比土地稅高，可以逐年降低土地稅收。

    普及教育，懲治貪腐，打通普通人向上提升渠道。

    務必必須防止土地兼併。......】

    第一頁的大綱之後，就是洋洋灑灑幾十萬字的長篇大論，介紹各種制度策略如何施行，理由，可能的結果，具體的處理方式等等。

    飛快翻了一遍，斷浪點點頭：“果然是英雄所在略同，李丞相的想法竟然和我不謀而合，妙啊！”

    李德裕：？？？

    一旁的史官連忙提筆記下：

    【開國大典，相與皇惺惺相惜，共商國策，氛圍友好，前古未有，願我漢人長治久安。】

    之後又是討論國名，年號之類，斷浪從頭到尾都是點頭。

    “啊，對對對。”“說得好，和我想法一樣。”“不錯。”

    百官：？？？

    你要不乾脆別講皇帝，就叫對對對算了。

    大家沉默片刻，最後看向李德裕的目光更加不對勁了。

    按照這皇帝第一天上朝的態度，以後這傢伙何止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怕是稱之爲‘代皇帝’也不爲過。

    那李家現在是不是在抱憾，懊悔？

    最終商討許久，國號還是由斷浪拍板，也懶得多考慮，直接定爲：樂。年號：永樂。國獸：貓。

    “陛下，微臣盤點國庫之時，發現其內已無半點餘財，各大糧倉也無糧食。如此一來，朝廷想要作爲，那是巧婦難做無米之炊啊。”宰相提醒道。

    “沒錢？”斷浪一怔。

    沉吟一會，斷浪直接道：“那我帶頭捐錢三千萬兩白銀，另外從此以後，皇室所屬田地、莊園、礦場、商業等全部由戶部派遣監督，查賬，每年按律交稅。”

    豆芽連忙道：“陛下輕財重義，我等萬福，我也捐獻價值兩千萬兩的財物。”

    看到這一幕，文武百官傻眼。

    怎麼第一天值守，不給發工資，還要捐錢啊？掙錢多難啊，堅決不捐。

    朝堂上頓時沉默下來。

    軒統領出列，抱拳：“陛下，我等在絕無神府中蒐集到許多書信，經過黑衛檢察使於大人探查，發現朝中有不少文武重臣與那絕無神交往過密。

    微臣建議嚴查。”

    斷浪點頭：“的確該嚴查，這些傢伙身爲漢人，身居高位，還甘願當人奸，聯合外人圖謀中原神器，孤以爲該千刀萬剮才是。

    於檢察使，孤將我的‘德’劍賜予你，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一旁伺候的於楚楚出列：“是！”

    戶部王尚書站出來，慷慨陳詞，情緒激動。

    “陛下，那僞帝絕無神荒淫無道，殘暴不仁，引得上蒼震怒，降下天災，致使我大樂幾州郡，洪災蝗災，白骨露於野，可謂是人神共憤。

    微臣原爲天下蒼生，黎民百姓盡獻綿薄之力，散盡家財，捐獻價值白銀一千萬兩田地、商鋪、財物。

    另，微臣已垂垂老矣，請乞骸骨。”

    斷浪笑吟吟道：“王尚書自願爲朝廷，爲百姓出力，深得儒學仁義精髓，實是可敬可佩。

    如此大才，若是歸隱太過可惜，還是繼續爲我大樂效力吧。而且王尚書如此功績，該賞，就賜你一塊牌匾，這匾額便寫‘仁義傳家四字吧。”

    王尚書感激涕零，無以言表，最終緩緩跪地，大拜

    “謝陛下！”

    看到這一幕，其他人哪裏還不懂，他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給錢或者抄家。

    作爲世家大族，他們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以武立國的開國皇帝。

    瑪德，不講套路，也不講規矩，不滿意了就直接砍。把所有反對的殺光了，明面上自然就沒人反對了。

    “陛下仁義無雙，微臣自然不能甘於人後，我吏部尚書也願捐獻家產。”

    “我也一樣！”

    ……

    不只是朝堂之上，下面那些官員、小吏同時也收到了邸報。

    聰明人已經開始盤點家產，傻的還在到處問，更傻的還想着繼續藉着手中的權力爲非作歹。

    短短時間，國庫頓時充盈起來，加起來有整整一萬萬兩白銀還多不少，其他田地、莊園、礦產等更是不計其數。

    ……

    御書房。

    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

    斷浪站在上首，真正的心腹：豆芽，軒統領，於楚楚，李德裕幾人站在下方。

    皇后杜芸苓施施然出列，每人遞給他們一塊令牌，上面赫然兩個大字：免死。

    斷浪笑道：“今日在朝廷上已經宣佈敕封，你們一個個不是公爵就是伯爵，與國同修。這免死金牌就是我們情義的表現。

    卿免三死，子孫免一死。

    希望你們好自爲之，好好做事，以後別什麼事都來煩我。當然，若是出了問題，也是你們的錯，到時候可別怪我將你們推出去謝罪。”

    幾人神色一凜：“謝陛下。”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陛下，坐鎮幕後，以天下爲棋局，操控蒼生。

    恐怖如斯！

    ……

    安溪村。

    幽若和往常一般，端着豬肺湯開心往雄霸房間走去。

    和爹爹像普通人家的父女一般，平平靜靜的生活，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事情。

    而且，她剛剛從聶風那裏回來，見到那明月姑娘和婆婆兩女冷嘲熱諷，互相對立的一幕，給她看傻。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再加上曾經的武林神話無名前輩還有所謂的劍宗高手破軍被廢除武功，只能回村養老。

    這江湖如此危險，還真不如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更好，最起碼能安享晚年。

    “爹，吃飯了！”

    推門進去，雄霸正在打坐調息，幽若已經見怪不怪。雖然爹的武功被廢，但日常調息有助於氣血運行。

    “嗯嗯，好吃！”吃着飯，雄霸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對了，無名是怎麼回事？”

    幽若安靜敘述最近發生的大事，當說到無名被自己親傳弟子下毒暗害，結果武功全失的時候，雄霸直接樂開花。

    “呵呵，是真的嗎？”

    當一個人痛苦的時候，若是發現親朋比他還慘，瞬間就能好受不少。

    “當然是真的了，那劍晨如今就跪在無名前輩門外，請求原諒呢。而且不只是無名前輩，聶風和步驚雲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勢。正在家裏調養。”

    雄霸眼前一亮。

    這難道不就是他一直以來等待的最好的機會？終於再也沒人能看住他了！

    “女兒，這是真的嗎？”雄霸一把抓住幽若的肩膀，激動問道。

    “啊，好疼！”幽若嬌嗔道：“爹，你輕點。”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雄霸沉聲道。

    “當然是真的了，風師兄親口說的。”

    雄霸頓時狂喜，出門，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師父，你怎麼了？”

    秦霜焦急過來關懷師父。

    雄霸一把抓住秦霜右手，捏住寸關尺，沉聲道：“徒兒，我需要你！”

    秦霜一怔，隨後滿臉驚恐，因爲他體內的真氣正源源不斷消失，而雄霸憔悴的臉色越發紅潤。

    “啊！這就是力量的感覺，我，雄霸，就要回來了！”

    “師父？”秦霜有些不敢置信。

    “爹？”幽若有些害怕。

    許久，秦霜體內再無一點真氣，癱倒在地。

    雄霸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出門大步離去。

    “爹，你要去哪裏啊！回來吧，好不好？”幽若乞求道。

    雄霸回頭，冷冷道：“我要拿回本來屬於我的東西！回來？回來天天吃你做的那個貓都不吃的豬肺湯嗎？

    我受夠了！”

    幽若：......

    小黃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