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6章 忠心耿耿

    天下第一關。

    斷浪站在山下，負手而立，旁邊插的正是斷家至寶：火麟劍。

    “浪堂主！久仰久仰。”“浪大人風采脫俗，英姿不凡，果真是我江湖年輕一輩翹楚啊！”“浪堂主，竟親自站在這門口迎接於我們，實在是辛苦了，我等受之有愧啊！”

    面對這些江湖大派過來觀戰的代表，斷浪大都是微微一笑，最多有幾個有些印象地回了個簡單的字：嗯。

    丐幫陳幫主頓時受寵若驚：“大人這一個‘嗯’字意味雋永，又含循循善誘之希冀。最可貴的是明了簡捷，尋常人也可一看就懂。

    這個字雖然平平無奇，但在蘊含睥睨天下霸氣的同時卻充滿着返璞歸真的大道奧義，彷彿一尊曾經屹立於天下的蓋世強者，歷經繁華，看淡世間，不拘一格，瀟灑自然。

    實在是妙啊！屬下佩服，佩服！”

    斷浪：......

    衆人：......

    不要臉！

    斷浪哈哈一笑：“來人，將陳幫主帶上山，告訴霜堂主，這位是我天下會的貴客，上座！”

    “是！”

    他這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優點，唯獨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是真正的人傑。恰好，這陳幫主和他是一類人，那自然要好好對待。

    “無雙城，到！”豆芽管事高聲喊道。

    不一會在衆人的圍觀之下，出來一位素衣少女，眉眼如畫，目光清冷，緩緩走到斷浪面前。

    斷浪微微一笑：“明月姑娘，不知劍聖前輩何時到達。”

    “師伯他今天一定會來！”

    “那你請。”斷浪很客氣，按照聶風的尿性，這位還有可能當他大嫂呢。

    明月美目掃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上山。

    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報仇！

    ……

    天下第一樓，山頂。

    “師父，賓客均已到齊，就連無雙城的人都已經過來，但卻不見劍聖的身影，會不會是他怕了？”秦霜詢問道。

    雄霸掃過座下那些賓客，神色各異。但他肯定，這些人只有少部分會想自己贏。

    劍聖乃是絕頂劍客，這種人必定不會違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在等，等自己心浮氣躁，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不必管他，以靜制動！”雄霸沉聲說完，直接閉目調息。

    他要以最強的狀態迎接這一戰，擊敗劍聖，成就天下無敵的偉業！

    “是！”

    秦霜連忙走下臺階繼續安置賓客，但心也悄悄提起。自記事起他還從未見過師父如此神態，看來那個劍聖真的不可小覷。

    希望師父沒事！

    ……

    午時早已過去，甚至已經是傍晚，賓客均已到達，但最重要的劍聖還未至。

    等待其實是一件最無聊最焦急最枯燥的一件事，當然，等待也代表着希望。

    斷浪乾脆找個陰涼之地坐下，和今天罕見早起的樂爺一起喝酒、吃菜、吹牛。

    兄弟在一起，一壺酒，一疊花生米都能吹一天，何況今天的酒菜還不錯。

    吃席，吃席。

    “樂爺，你說今天到底誰能贏？”斷浪好奇問道。

    雖然誰贏都和他關系不大就是。雄霸贏，那他就還是騰龍堂堂主，治理南方，做人上人。劍聖贏，那他就直接揭竿而起，爲幫主報仇，還是人上人。

    問題不大。

    而且再過一些時日，他自信有十成概率能打敗如今的雄霸，那豈不是天下第一？相信自己那死去的老爹肯定能含笑九泉了。

    到時候娶她一百個媳婦，生兩百個孩子，美滋滋。

    想到這，斷浪撿起落在地上的不到三個呼吸的一顆花生米，還算乾淨，隨手扔進嘴裏，滿懷期待。

    也許當自己成爲天下第一的時候，會感到孤獨寂寞寒冷吧？就像樂爺這樣需要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溫暖自己冰冷枯寂的內心。

    “喵喵～”小黃貓咧嘴。

    若是什麼都知道得太清楚，豈不是無趣？

    “堂主，劍聖來了！”豆芽過來彙報，但神色有些遲疑：“但他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斷浪一怔，起身來到樓前。

    只見階梯上來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正是劍聖。但其步履蹣跚，身形搖晃，正一步一步往山上挪移。

    這樣一位油盡燈枯的老人家還能戰鬥？

    走上前，正準備打招呼，他，直接對上劍聖的眼睛。

    “嗡！”

    天，頓時黑了下來。

    死寂、冰冷、絕望，無盡的負面情緒頓時充斥着他的心靈。

    “喵～”

    一縷陽光瞬間照破黑暗，斷浪陡然清醒。

    太強了！

    劍聖微微轉頭，好奇看一眼小黃貓，從懷裏拿出一份劍譜遞給斷浪，隨後繼續登山，口中似乎還有低語。

    “我...要堅持下去！”

    “我...要讓天下人看看，我劍聖無敵於天下的絕世劍術！”

    “無雙城，不會輸！”

    .......

    斷浪肅然起敬。

    這是身爲一名劍客，一個正在上山之人對山巔強者的敬佩，沉吟一會，他從懷中拿出一顆血菩提。

    “前輩，這是江湖至寶血菩提，有傷治傷，調息養元，無傷還能增強功力。”

    作爲天下會忠心耿耿的堂主，他相信雄霸那樣的人中豪傑，不希望，也不會喜歡面對這樣一個劍都提不動的對手。

    想必，就算雄霸知道這件事，也會萬分感謝他的。

    忽然。

    獨孤劍聖孱弱的身子一頓，眼睛大放光芒。

    轟！

    天地變色，鬼哭神嚎。

    鬚髮皆白的老年身體竟然飄飛出一個新的劍聖，但其再無一點孱弱之氣，飄然在空，負手而立。整個人有一種睥睨天下，無敵於世間的天神氣質。

    對着斷浪點點頭，新的劍聖，瞬間衝上山巔。

    血肉苦弱，那他就以元神一戰！

    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無名所說，非凡人才能領悟的絕世劍法：滅天絕地，劍二十三！

    殺身，殺己，殺人，殺神，殺魔，殺殺殺！

    許久，斷浪才回過神，目瞪口呆望着定在原地的衰老軀體。

    “樂...樂爺，劍聖元神出竅了？”

    相比於其他江湖人，斷浪有着樂爺提供的各種名字奇怪威力無窮的武學，見識自然不差。但要元神出竅，朝遊北海暮蒼梧，無一不是武道通神，修爲蓋世之輩。

    這劍聖是怎麼做到的？

    關鍵他一直以爲自己實力在這天下江湖，面對誰都有一戰之力，甚至大概率戰而勝之。但剛纔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距離死亡只差一瞬。

    太強了！

    “喵！”小黃貓也是深感佩服。

    人族的偉大，除了那些如沙塵螻蟻一般，無窮無盡的普通人，更重要的還是他們不停涌現一個個蓋世人傑。

    能常人所不能，就是人傑！

    “樂爺，你說我麻時候才能當天下第一？”斷浪突然開始懷疑自己。

    小黃貓計算一會，咧嘴一笑，不言而喻。

    還早！

    “那我現在的實力在這個天下能排第幾呢？”

    他突然有些好奇，畢竟有着目標，才會更加容易追逐。

    人，最怕的就是沒有方向。

    小黃貓擡起喵爪開始數數，片刻後，擡起第二只喵爪。

    斷浪：？？？

    我這麼菜？

    .......

    天下第一樓。

    等待許久的雄霸，望着天外的落日餘暉，突然放鬆下來。

    劍聖不敢來了！他不戰而勝，直接成了天下第一？

    起身，雄霸謙遜對天下江湖人笑道：“各位，決戰時刻已過，劍聖未至。況且天色已晚，老夫建議決戰押後再說，請各位先休息。”

    堂下衆人面面相覷，甚至有些人沮喪至極。天下會這座大山，什麼時候才能倒下？

    明月皺眉，悄悄退至衆人身後。

    秦霜出列，先是對雄霸恭敬一拜，隨後大聲道：“諸位，劍聖害怕我幫主神威，不敢來戰，有在場各大門派爲證，無雙城確實不戰而敗。

    在下以爲，這場決戰勝負已分，所以，無須再戰！”

    秦霜站在臺上，眼神犀利，掃過臺下衆人。

    誰同意，誰反對？

    聶風、步驚雲不在，自此以後，他就是真正天下第一幫會的唯一繼承人！

    忽然。

    “有勞各位久候，雄霸，受死！”

    話音一落，整個世界全部如水結冰川，陡然靜止。門外飄來一道劍光，就如天上昊日落下，光芒無盡。天下羣雄皆如螻蟻，短短一瞬，直接被壓制無法動彈。

    就算是雄霸也只能勉強擡手，遮住那刺眼劍光。

    這才是真正劍聖！

    此劍一出，生靈任屠，恍如天神臨凡，翻手覆掌間定人生死。

    雄霸瞪大眼睛，努力擡手。

    給我，動啊！

    劍光越近，但他卻連一絲一毫無法動彈，難道只能引頸就戮？

    不是讓斷浪在下面接待嗎，難道那家夥偷懶，還是背叛了天下會？導致如今他一點準備沒有，甚至體內真氣都無法調動。

    “砰！”

    劍光直接砸在他眉心識海。

    “嗡！”

    雄霸精神一振，似乎什麼地方被打開，瞬間看到不一樣的天地。

    光，天地之間充斥着浩渺無盡的光芒；波紋，所有的一切本質都是各種各樣的波。

    原來，這才是一切的真實。

    “殺！”

    無窮無盡的劍氣在他的精神世界肆虐，元神漸漸被消磨殆盡，眼中光彩也越來越弱。

    雄霸恍然。

    他要死了！

    此時此刻，他恨的不是這劍聖殺了自己，而是那斷浪不靠譜！

    ……

    山下，斷浪老神在在坐在臺階上，盡心盡力保護着劍聖肉身。

    雖然劍聖元神一閃而逝，但他還是盡職盡責派人上山去通知幫主，大敵已至。

    而他當然是保護着劍聖的肉身，防止其受到破壞，而幫主不能盡心儘性一戰。

    像他他這麼細心周到，忠心耿耿的手下，現在打着燈籠怕是都找不到了。

    小黃貓點點頭。

    他信了！

    畢竟斷浪說得沒錯，現在雄霸很想念他，和斷家的十八輩祖宗。

    “雲少爺，你走慢點，我都趕不上你了！”孔慈在臺階下喊道。

    步驚雲快速往上長衝來，還是一如既往的紅色披風，波浪頭髮。雄霸雖然是他的師父，更是他的滅門仇人，那就只能被他殺死！

    斷浪直接擡手，嘴角一歪：“步驚雲，天下會，不歡迎...外人！”

    步驚雲冷臉，伸手一推：“讓開！否則，死！”

    自從離開天下會，他便拿着毛筆，歪歪斜斜寫下三個大字，隨便找一家錢莊抵押一千兩白銀。那錢莊老闆頓時驚爲天人，被步驚雲的德行所折服，拿出銀兩。

    之後他便和孔慈買幾個奴僕，打理曾經的霍家莊，苦練武功。

    更是在一次外出之時，偶然撿到天下無雙的聖靈劍法，如今之實力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小小斷浪，不堪一擊！

    斷浪詫異打量他一眼，這離開天下會，實力沒漲多少，倒是更裝了。

    不過，他喜歡。

    他最喜歡對那些自認爲能力出衆的人出手。

    “嗡！”

    內力一展，步驚雲直接被龐大勁力打退。

    “雲，你沒事吧！”孔慈關心問道。

    “你讓開！”步驚雲隨手推開她，狠狠望着斷浪。

    運氣好能拿到血菩提有什麼了不起？今天他就讓這斷浪知道，這江湖不是誰功力深，誰說了算，而是戰力！

    剛好，他剛獲得的聖靈劍法還沒有人來祭劍！

    “鏘！”

    “聖靈劍法！”

    步驚雲大吼一聲，身化劍光，直接欺身而上。

    就讓這個傢伙看一看，什麼叫真正的天賦，才情。

    勝利靠的永遠是實力，而不是運氣！

    斷浪撇撇嘴，，內力勃發，真氣化翼，瞬間護住自己和劍聖。

    “鐺鐺鐺～”

    瞬間，幾百招過去，步驚雲氣喘吁吁，發現他竟然拿這個烏龜殼沒辦法。

    “該我了！”

    斷浪擡手，身後羽翼一展，其羽毛化爲無窮劍光以一陣奇異的陣型角度，直接衝向步驚雲。

    “雲，小心啊！”

    “鐺鐺鐺～”

    危機時刻，面對這無堅不摧的劍光，步驚雲突然福至心靈，以一劍化千劍、萬劍，竟然硬生生擋住。

    “雲，你好厲害！”孔慈高興直拍手。

    斷浪：？？？

    有女人了不起嗎？打架竟然還帶着啦啦隊？過兩天他一定也要找一個！

    步驚雲退到山下，直接一口鮮血噴出來。

    “噗！”

    “你這是什麼招式？”

    斷浪越想越氣，冷哼一聲：“打狗的招式，怎麼樣，是不是很爽？”

    “你！”步驚雲直接又被氣出一口血。

    血菩提，血菩提，既然這斷浪能找，他也能找！

    “走！”步驚雲轉身就走。

    “雲，你不報仇了嗎？”孔慈關心道。

    步驚雲：......

    送人頭和報仇，他還是分得清的。

    片刻後。

    “在下劍晨，奉師命前來拜山。”劍晨一身白衣，瀟灑不凡，匆忙趕來。

    斷浪頷首，很是忠心說道：

    “少俠自行上山即可，我還要看護劍聖肉身，以防宵小來犯，影響我們幫主盡情一戰！”

    劍晨：？？？

    還盡情，你們幫主要死了，你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