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0章 兄弟之情

    「日麗中天！」

    斷浪站在院中，劍光流轉，遍佈周身，百吐不明。天地之間，劍影暴灑，光華熾熱激烈，如正午之烈日。

    雖然在樂爺眼中，這門劍法比較一般，但他有閒暇還是會練上幾回。不然以後爭奪天下第一劍的時候用的都不是斷家劍法，還怎麼重整斷家聲威？

    「卡察！」

    劍斷了！

    斷浪一怔，望着手中劍柄，隨後有些無奈。

    劍乃利器，但除非是重劍，走的大都還是輕靈的路子，很少滿把用力，宜遠身而不過腦。

    用劍時，腕、肘、肩、腰、胯都要放鬆，使進、退、竄、跳都可以輕靈穩固，講求一擊不中，立刻遠逸，盡力避免硬碰硬。

    而他家傳的蝕日劍法不但在輕靈方面做到極限，若是在大日之下還能控制陽光讓敵人眼神恍忽。

    但隨着自身體質的越來越強，他也發現家傳劍法的局限性，一來：若想發揮出這式劍法的極限需要一把神兵，否則根本承受不住自己全力。

    二來：便是絕頂高手，就算看不見，其他四感也是遠遠超出凡人，秋風未動蟬先覺，這晃人眼睛的招式除了廢自己的力氣好像也沒什麼用。

    上前，慢慢撿起碎成一地的長劍，斷浪嘆口氣，決定還是讓那於嶽將這劍重鑄修復。否則聶風什麼時候過來一問，自己把他省吃儉用買的長劍碎了，肯定會傷心。

    等神功大成，一定再去一趟凌雲窟，將那火麒麟給宰了，爲父親報仇，把家傳的火麟劍給找回來！

    「斷公子？」於嶽出現在門口，神情莊重。

    斷浪看他一眼，隨手指了指院內：「你來看女兒的嗎？她在裏面給樂爺按摩，在門口等一會，不要打攪到樂爺的雅興。」

    於嶽一怔。

    樂爺？誰家養只貓還認來當長輩？這不是數典忘祖嗎。

    「斷公子，我是來找你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找你，這事關乎公子你的前程。」於嶽沉默一會還是鄭重說道。

    斷浪上下打量一下這大叔，有些奇怪，但還是拉到旁廳。

    「來，於大叔，喝茶！」

    身爲於家村的管事，和地頭蛇搞好關系還是必要的。衆所周知，雖然地頭蛇是自己人，但一般都是他們壓榨那些熟人最狠。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於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猶豫一會還是道：「斷公子，你覺得小女如何？」

    【鑑於大環境如此，

    斷浪有些奇怪，但還是迴應：「楚楚姑娘天真爛漫，嬌小玲瓏，還不錯。不過於大叔你不會是來提親的吧？

    大叔，你作爲父親的難道還不知道她的性格？眼高於頂！照顧樂爺這些天根本就看不上我，要不是樂爺給了她點教訓，甚至連照顧樂爺都不盡心。」

    於嶽想了想，說道：「斷公子，你知道我這身力氣是怎麼來的嗎？曾經我也是個普普通通的鑄劍師。直到那一天，火麒麟出世，衝進我們的村子……」

    等於嶽介紹完麒麟臂的來歷，斷浪上前好奇拿起他的手臂端詳。

    「火麒麟？」

    根據段家口口相傳，當年，斷家先祖、天下第一劍——斷正賢，力戰當時四處爲禍的火麒麟曾得到其一片鱗甲。

    其後便把鱗甲鑲在劍身，名爲火麟劍。

    劍上的鱗甲可自生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助握劍之人提升功力，但持劍愈久，反會產生劍控人心之象，魔念叢生難以自拔。

    所以歷代劍首都是脾氣暴躁，性格反覆無常。

    但人在江

    湖，最重要的還是力量！段家人從未想過放棄那火麟劍。

    「不可思議！」斷浪悠悠神往，感慨道。

    古往今來相傳，麒麟乃是天地瑞獸，這畜生幾滴血幾片鱗甲就有如此神威，增長功力，改變人血脈。若是拋開那火麒麟沒事就出來吃人、傷人的事實不談，這麒麟還真是瑞獸。

    而且這一時間，他也想到了自家的小黃貓，一貓一麒麟似乎都有種種神異的效果，難道樂爺也是神獸？

    不過樂爺這麼小只應該打不過那火麒麟吧？畢竟每次切磋，自己和樂爺都還只是五五之間。

    「斷公子，這只麒麟臂雖然帶給我無窮的力量，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但也在每日折磨我。曾經有一位算師說過，它只是在等真正的主人。

    而自從你來這於家村以來，這麒麟臂也沒再發作過一次，甚至沒有爆發過一次。所以，我認爲你就是它的新主人，我願意將這只麒麟臂換給你。

    當然，作爲補償，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於楚楚。」

    斷浪有些詫異：「我看你實力也不弱，身強體壯，你自己照顧她便是。」

    於嶽苦笑：「當年麒麟臂覺醒，痛苦難忍，我便外出遊歷尋找解決的辦法。

    結果再次歸來，我那可憐妹妹被官府的紈絝子弟看中，受到侮辱，最終選擇了自殺，而父母也在反抗的過程中被人害死，

    知道這件事後我孤身一人闖入官府，將整個官府屠戮一空，之後就被朝廷通緝，開始了長達二十年的逃亡生涯。

    有麒麟臂在還好，就算是那些捕快知道我在這裏也不會來惹我，但失去力量，那就再也不同。」

    衆所周知，大部分人還是喜歡以強勝弱的，那些捕快一個月在朝廷就幾兩銀子，怎麼會去拼命。

    斷浪歪嘴：「不用，無需麒麟臂，我一樣能無敵於天下！三焦玄關？我幫你打通便是，至於楚楚還是你自己照顧吧。」

    於嶽有些不信，這世上還真的有這樣的大好人？

    「當然，若是我幫你打通三焦玄關，你必須效忠於我，成爲我斷浪最忠誠的屬下！」斷浪自信道。

    至於怎麼樣打通三焦玄關，他自然沒這個能力，不然斷家歷代先祖也不會被火麟劍折磨。

    但他沒有，樂爺肯定有啊。

    什麼自從自己來到於家村，那麒麟臂就沒什麼反應，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肯定是那麒麟臂裏面的意志感應到了樂爺的到來。

    想起樂爺一天吃到晚，就算和一隻小燕子打架都是五五開場面，斷浪突然領悟。

    有沒有可能，就算能力壓北飲狂刀和南麟劍首，雄霸也畏懼的火麒麟和樂爺也是五五之間？

    「好！」於嶽突然大聲道：「只要斷公子助我打通三焦玄關，那我於家世代願爲斷家忠臣！」

    斷浪白了他一眼：「你可以回去了，等我考慮好再說。」

    「那斷公子，告辭！」於嶽諂笑。

    他這樣一個威武壯漢變作這個模樣，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主要還是這些年被麒麟臂折磨得太慘。甚至對他來說，失去麒麟臂將女兒託付給別人也是一種解脫。

    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另外一種選擇，打通三焦玄關，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成爲絕世高手。

    人上人！

    ……

    下午，斷浪坐在屋頂上陷入沉思。

    怎麼說服樂爺幫忙呢？

    想起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有些爲難，這窮鄉僻壤哪裏來的雙胞胎，還要白淨可愛心大的？

    「浪哥，浪哥？外面有人找你。」豆芽在下面招呼道。

    起身，飄然而下。

    「誰來找我？」

    「那人一身白衣，很帥，笑得很溫和，說是叫聶風。

    哦，對了，浪哥，你爲什麼喜歡坐在屋頂上面，這樣是不是方便看那些在院裏洗澡的小娘子啊？」豆芽突然提出疑問。

    斷浪：？？？

    他記得自己的死對頭步驚雲，就愛穿着披風就坐在天下會的屋頂，還撐着下巴沉思。但那些天下會的侍女們都說雲少爺這樣帥氣逼人。

    爲什麼自己這樣做，手下就懷疑自己要偷看小姑娘洗澡？難道是自己沒步驚雲帥？

    不可能！肯定是這傢伙眼瞎！

    「今晚的茅廁你打掃。」

    豆芽：???

    ……

    「斷浪！」

    叢林外，聶風見到兄弟，飛奔過來，上下打量，直接就是一個個大大溫暖的微笑。

    「長高了，也壯實了，看來這半年過得不錯。」

    斷浪嘴角一揚：「聶風，你怎麼還瘦了。」

    以前他非常討厭聶風，覺得他是搶了自己親傳弟子的位置，爲了心中安穩才照顧自己。而且這傢伙一點都不像混幫派的，囉裏八嗦，整天喜歡教育自己。

    他又不是自己爹，憑什麼教自己？

    但現在心境澄明，感應敏銳，他能明顯感覺到聶風眼神心中對自己的關心。

    天地浩渺，人類萬萬，自從父親去世，這世上可能也只有這一個人關心自己有沒有長高了。

    當然，現在還要加上一個，那就是樂爺。

    真好！

    「你怎麼來我這了，擅離職守，幫主可能會懲罰你的。」斷浪有些擔憂。

    雄霸在天下會一直標榜的就是公平公正，就算是親傳弟子犯錯也會毫不留情。他就好幾次拿着一壺酒站在不遠處，悲傷的觀看步驚雲因爲不服從規矩被吊起來打。

    「無礙，我和雲師兄出來執行任務，任務已經完成，時間還充足得很，再加上離你這不遠，便順道來看看你。」

    「時間充足？聶風，若是還有半月以上的話，咱們可以去凌雲窟拜祭一下父親。再過幾天可就是九月四日了！」斷浪建議道。

    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日子，從這一天起，他就成爲一個孤兒，一個卑微的雜役。

    聶風一怔，神情有些複雜：「斷浪，我不如你，這些年我就從未想過去祭拜。」

    「哈哈哈，那是因爲幫主對你看管得嚴，再加上每日苦練武學，識字看書，你哪裏來的時間。

    這一次正好！你等我收拾下東西，我們馬上就坐船，這裏順流而下，不到兩天應該就能到。」斷浪很是激動。

    衣錦還鄉是他從小到大的夢。如今他終於可以堂堂正正跪在父親墳前，告訴他：兒子要出息了！

    「行，我和你一起。雲師兄，你也出來吧。」

    話音一落，樹上飄下一個身影，高大魁梧，一頭捲髮，神情冷澹，披着紅色披風，看誰都像欠他五百兩銀子。

    「雲師兄，我要和斷浪一起去凌雲窟祭拜亡父，你要一起嗎？」聶風微笑問道。

    他對誰都是那麼溫和。

    「好。」

    同門師兄弟，步驚雲卻是寡言少語，前些天遇到一波刺殺雄霸的刺客後，這個狀況更加嚴重。

    斷浪瞥了他一眼，皺眉，忍了忍，轉身回去。

    給聶風一個面子！

    步驚雲同樣撇撇嘴，神情不屑。

    他一直不理解聶風對這小子那麼關照。

    一個小小的雜役，配得上做他步驚雲的朋友？

    ……

    屋內。

    斷浪正在和躺在牀上，睡得迷湖的小黃貓進行各種許諾，什麼小魚幹、瓜子花生、雙胞胎、親生女兒之類的。

    這些年他們沒去凌雲窟祭拜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那裏是火麒麟的地盤。

    若是有樂爺保護，此行才是萬無一失。

    忽然。

    於楚楚急匆匆衝進來，臉上紅潤。

    「斷大哥，外面那個高大英俊，冷酷，波浪頭髮的人是誰啊？」少女期待問道。

    當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就怦怦跳，那麼帥氣有氣質，簡直就是他夢想中的真命天子。

    斷浪好笑看她一眼。

    雖然這姑娘嬌小玲瓏，在這村裏算是美貌。但總歸是要風吹日曬，所以皮膚粗糙泛黃，再加上沒讀過書，更沒受過禮儀教育，粗枝大葉。

    步驚雲會看上她？

    其他不說，一直負責伺候他們三位師兄弟的孔慈姑娘，姿色、儀態、容貌、性格，哪一點不比這姑娘優秀。

    搖搖頭，斷浪無奈道：「他是我們天下會飛雲堂的堂主，幫主的親傳弟子步驚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勸你收回那些小心思。

    人家也不會看上你的。

    而且照顧好樂爺，讓他開心了，別說一個小小的步驚雲，就算是當皇妃你也會有機會。」

    「呵呵！」於楚楚根本不信。

    一隻小黃貓還能有這本事？每天除了吃喝玩樂，逗哭村裏的小女娃，就是睡覺，就這還能讓她做皇妃？

    不可能！

    她要自己追求真正的愛情，真正的生活。

    「斷大哥，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你看我也能幫忙伺候樂爺，還能服侍你們起居。」

    斷浪沉吟片刻，點頭。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