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7章 戰

    皇宮。

    清早，金色的陽光穿越宮殿中一根根立柱與額，與這兩百年的建築，交織成一片變幻莫測、氣象萬千的光影戲臺。

    正德站在神武門門口，有些奇怪。

    今天那些老頑固怎麼不過來喊他早朝，難道已經放棄調教他了？

    那可太好了！

    「皇，皇上！」貼身內侍孫公公連忙過來伺候。

    「今天沒有早朝嗎？」

    「皇上不是已經吩咐出去，今天暫停一日嗎？」孫公公有些疑問。

    「哦～」正德恍然。

    他最討厭的第二件事就是上早朝，聽一羣所謂清正的大臣唧唧歪歪，滿口的仁義道德。

    自己不管想要做什麼，總有幾個人引經據典，出來反對。

    所以他自從當上皇帝，不上早朝是常用的事。反正就算沒他，這大明朝似乎過得也不錯，就是有點廢大學士。

    「可...可是，皇上，神侯帶着十大將軍，還有十萬大軍，已經控制京城內外，如今連皇宮都被包圍了。」孫公公慌忙說道。

    正德一朝，要完了！

    朱厚照有些驚喜，神情激動：「真的嗎？」

    孫公公：？？？

    你的江山都要沒了，我怎麼看你還有點開心呢，你禮貌嗎？

    「曹公公呢？」

    「不知道啊！已經好幾天都不見他的身影。皇上，我們快走吧，只要能離開京都，您說不定還有翻身的機會！」孫公公急切道。

    「嗡～」神武門大開。

    「譁譁譁～」幾千全套鎧甲的兵士，手持武器團團將正德兩人包圍。

    「轟隆隆～」大炮、火槍、炸藥隨後也都被推了進來。

    等所有佈置完畢，朱無視一身大紅龍袍，帶着十大將軍，龍行虎步，緩緩走到正德面前。

    朱厚照熱情招呼道：「皇叔，這麼大清早就入宮了。」

    隨後對孫公公罵道：「狗奴才，爲什麼不稟報朕，也好讓朕在熙寧宮爲皇叔設宴！」

    孫公公欲哭無淚。

    朱無視毫不客氣：「厚照，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朕今天來就是和你先禮後兵。

    這皇帝的位置，不過是朕看在先皇的面子上，讓你坐了這麼多年，你也該夠了。」

    朱厚照負手，神情嚴肅：「你雖然是皇叔，但剛纔說的話實屬大逆不道！」

    「呵呵，所謂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嗎？真是讓朕失望！」

    朱無視轉過身，望着自己手中掌握的所有力量，自信十足。

    「這裏有十大將軍，他們掌握了天下十之八九的兵馬。你問下他們，是支持你，還是支持我！」

    正德大怒，氣得身體都發抖：「反了，反了！來人，把這叛賊拿下！」

    場面安靜，大家一動不動。

    正德環視左右，頓時有些尷尬，他這個皇帝似乎當得真的有些失敗。

    「呵呵～」朱無視笑得很得意。

    穩了！

    「厚照，你的臣子們只知道一件事：明哲保身。說，你們應該喊我什麼？」

    「皇上！」數千人齊聲大喊，聲音震天動地。

    「沒錯，他們叫朕，皇上！」朱無視負手，澹澹道。

    正德捏緊拳頭，對上那雙充滿了野心的眼神：「反了，反了，全反了！」

    朱無視走到他身前：「你是朕的親侄兒，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我給你半個時辰，交出玉璽。然後寫下詔書，公告天下，說你因病禪讓於朕。

    到時候朕會賞你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封地，在廣西桂林，那裏山清水秀，四季如春，你在那裏養病再好不過了！」

    「另外，雖然你年輕，也要學會尊敬長輩，以後絕對不要對朕說：你，要稱呼朕爲皇上！

    這一次姑且原諒你，下不爲例！」朱無視嚴肅道。

    「啪，啪，啪～好啊，神侯說得真好！」

    「譁譁譁～」

    宮裏周圍再次出現無數人馬，團團將神侯等人包圍，曹正淳一邊鼓掌，幾個閃現出現在正德面前，笑吟吟道。

    朱無視神情一凝，隨後想起自己如今掌握的力量，再次澹然。

    「曹正淳！是，你的武功的確不錯。但你覺得你有本事在我這炮陣和槍陣面前護住厚照嗎？

    你如此做，只會將他害死。」

    曹正淳伸出蘭花指，笑吟吟道：「朱鐵膽，你對力量一無所知！」說着，輕輕擡手，一位將軍的寶劍飛到他面前，兩指夾住，屈指一彈。

    「譁～」寶劍瞬間崩裂爲無數碎片。

    「去！」一聲令下，碎片如暴雨梨花一般往四周飛射。

    「啪啪啪啪～」一陣密集的碎裂聲後，所有的火槍和大炮全被斬斷。

    軍士們一怔，傻眼，隨後集體往後退一步。

    如此神功與仙神何異？

    而且剛纔他打的是槍陣、炮陣，若是打向自己，豈不是現在就下去面見先帝，跪下道歉？

    朱無視：？？？

    沉默片刻，掃視周圍，他在這些昨日還很忠誠的手下們眼中看到的只有懈懦，哪裏還有一點雄心壯志。

    他們怕了！

    「曹正淳，我聽海棠說過，你曾經最大的心願就是堂堂正正，全力以赴地和我打一場。

    【鑑於大環境如此，

    今天正好，我們生死一戰，決定這天下的歸屬！」朱無視大聲嚴肅道。

    論武功，他自信，這世上沒人能打贏他。

    「好，好呀！」曹正淳很是高興：「來吧！我也等這一天等得很久了！」

    說罷，兩人運起全身功力，聚氣成丹，丹勁外放。

    曹正淳站在右邊，朱無視站在左邊，直接用內力對轟。

    一人跟隨小祖宗，內力無時無刻不在進步，精純雄渾。一人曾偷偷在太湖湖畔吸收整整二百零八人的內力，經過消化提純之後，功力蓋世。

    「轟～」

    無匹的氣浪直接將所有人推開一丈多遠，甚至有不少人直接栽了好幾個跟頭。

    唯有正德那裏好點，小黃貓坐鎮，氣浪如細風春雨，緩緩流過。

    對轟一掌，朱無視直接借力後退到神武門頂端，曹正淳跟着飄然而上。

    兩人直接開始貼身廝殺，招招勁力四溢，亂石四飛，不知不覺甚至十丈多高的神武門都被兩人拆得支離破碎。

    「嗤～轟～砰。」

    底下圍觀衆人均是啞然。

    武道通神！

    「轟轟轟！」這片刻時間，兩人竟然衝到城牆裏面廝殺，厚重的三合土在這兩位絕世高手面前就如紙湖一般。

    「乾坤大挪移！」

    「萬川歸海！」

    「吧唧，吧唧～」小黃貓拿着一根黃瓜吃得香甜。

    「轟～」整個神武門，包括那一段城牆轟然倒下。

    亂飛的石頭將好幾個看得太近的禁軍砸得頭破血流。

    「吸功大法！」朱無視終於使出他隱藏許久的蓋世絕學。

    「小祖宗蹲！」

    曹正淳借鑑某神祕至強兇獸，開發出的坐忘絕學，嵬然不動。

    片刻後，朱無視手中勁力漸弱，曹正淳借力，剎那間出現在他面前：「普通一拳！」

    「轟！」

    被擊中的瞬間，朱無視眼冒金花，這讓他回憶起小時候被先皇打的最慘的一次。

    當時自己養的小狗死了，他爲小狗挖了一座墳墓，祭拜，燒紙錢，結果先皇發現自己燒的是真銀票的時候。

    原來這曹正淳最強的是身體的力量。

    「譁！」渾身內力幾乎是摧枯拉朽一般被直接打散，朱無視倒飛數十丈，直接砸到正德面前。

    「噗～」一口鮮血直接噴出一尺多遠。

    正德和小黃貓湊到朱無視面前，蹲下，微笑。

    「皇叔，你還好吧？」

    「喵哇～」

    朱無視：......

    「咳咳咳，我...我還好！」朱無視努力說道。

    這一場國運之戰，他輸了！但在敵人面前，他絕不會輸了氣度。

    「我輸了，厚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調息一會，朱無視澹澹道。

    在這個小黃貓面前，他是無論如何也殺不了這個侄兒的，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再說，若是侄兒一死，他還不在，到時候江山落在別人手裏，那該怎麼辦。

    肉不管怎麼樣，要爛在朱家的鍋裏。

    正德起身，負手：「皇叔，你是我的親皇叔，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另外，雖然你年長，也要學會忠君愛國，以後絕對不要對朕說你，要稱呼朕爲皇上！這一次姑且原諒你，下不爲例！」

    「嘔～」一口老血到嘴邊，朱無視硬生生咽了下去。

    風度！氣度！他不能再輸了！

    「哎，不過皇叔，這畢竟是謀逆造反，我若是將你放了似乎於理不合。

    這樣，我給你半刻鐘的時間，你寫一份奏摺說你年老體衰，已經無法勝任護龍山莊的職務。

    到時候朕賞你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封地，在廣西桂林，那裏山清水秀，四季如春，你在那裏養病再好不過了！

    皇叔，你覺得怎麼樣呀？

    嘿嘿！」朱厚照憨厚笑問道。

    「噗！」朱無視再也忍不住，氣血攻心，直接暈倒過去。

    ……

    「鐺～」

    「咕咕咕！」

    東方破曉，雄雞一唱天下白。

    朱無視幽幽轉醒，渾身劇痛。

    這種疼痛讓他回憶起當年剛出宮建府之時，拿着父皇給的錢財去教坊司和那些各種絕學信手拈來的女俠，大戰三天三夜之後起牀的時刻。

    那時候他能回去，完全靠的是自己堅韌不拔的意志。

    「嘩啦～」伴隨着一陣撕碎紙片的聲音和煙火味，轉頭一看，素心正在他的牀頭燒紙。

    朱無視：？？？

    他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咳咳咳～」勉強起身，望着素心手裏還在焚燒的紙張，再細看上面的文字，朱無視心中悵然。

    「你偷偷進了朕的密宗室？」

    素心面無表情：「我還看到了你所有的祕密。你吸乾了八大門派、四大神捕整整兩百零八名絕頂高手的內力，然後嫁禍給古三通。

    你還假借皇帝的旨意追捕他。」

    「咳咳，當年我是迫不得已的。」朱無視咳嗽一聲辯解道。

    素心轉過身，不想再看他。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整個計劃你都沒告訴任何人，但將所有的祕密埋在心裏面

    ，你又覺得痛苦不堪。

    所以你把所有得事情寫在日記上，天網恢恢，如今被我看到了。」

    「你燒的是什麼？」

    「十大將軍的祕密卷宗、檔桉，資料。無視，你輸給了我！」素心冷冷道。

    「你！咳咳咳...噗！」朱無視又噴出一口鮮血。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的只有陌生感，哪還有曾經一絲的情意綿綿。

    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輸了江山，還輸了美人，輸掉了一切。

    整整二十年的佈局、算計、隱忍。現在，夢，碎了！

    望着曾經的心上人大口吐血，素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後再次變得冰冷。

    朱無視直接坐回牀榻，悲痛說道：「素心，你不想活了嗎？」

    素心堅定頷首：「爲了我，你做了太多大逆不道，天人共憤的事情，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我。

    而且，我一個女人，先後有兩個丈夫，如此骯髒，又怎麼可以有臉活着。

    死，是我最好的歸宿。」

    「呵呵～」朱無視苦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到最後放聲大笑。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沒用的。

    古三通！古三通！這個人就算死了，還一直在贏。

    他似乎一輩子都活在這個人的陰影下面。

    「聖上口諭：今日大朝會，各司、各局、各部上官，務必參加，不得缺席。」小麼子直接走進來，笑吟吟傳下旨意。

    「王爺，接旨吧。」

    朱無視沉默，許久才緩緩點頭：「微臣接旨。」

    等傳旨太監走後，他看向依然冷臉相向的素心：「若是你真的想死的話，先等等。

    畢竟我們夫妻一場，我一直愛你，你也曾愛過我。

    等我參加朝會回來。我希望的是，生不能同時，我們可以死能同時、同寢，這樣在黃泉路上有個伴。」

    素心動容，這片刻間，她想了很多很多，最後輕輕點頭。

    「無視，我等你！」

    「好！哈哈......」朱無視放聲大笑，

    有素心這句話，他什麼都不怕了。

    他知道正德召見他去幹什麼，無非就是恩威並施，收服整個朝堂而已。

    這種手段，很不錯。

    但他不是那些貪生怕死的文官，他是朱無視。

    就算是死，他也要如項羽一般，站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