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9章 賢德妃

    上京，賈府，後院。聽到聖上再次給林府加封的消息，賈母震驚莫名。

    有些開心，畢竟林黛玉是她的親外孫女，但更多的是疑惑，憑什麼？爲什麼不給她的寶貝孫子賈寶玉賜封呢？

    “老太太，這李婆婆是寶玉的乳母，也是我賈家的老人了，那陳總管德高望重教訓就算了，黛玉作爲晚輩的怎麼也不攔着？像話嗎？”王夫人抱怨道。

    賈母點點頭：“是不像話，不過，那李婆婆畢竟也不是林家人，隨意教訓主子，也是沒有規矩。這樣，二媳婦，等明天一早，你帶着重禮還有李婆婆上門賠罪。”王夫人傻眼，她是長輩啊，憑什麼？

    不過想想林家的幾萬兩銀子，還有那小姑娘的爵位，只能忍下來。人還能和錢計較，這像話嗎？

    “是，孃親！”

    “那，老太太，要不要再派一個婆子去伺候林姑娘？”王熙鳳詢問道。賈母想了想，擺擺手：“算了吧，既然人家不讓管着，就少管，有陳總管撐腰，這上京城誰能惹？”

    “冬鼕鼕～”外面突然有敲門聲。

    “什麼事？”王熙鳳不耐煩問道。丫鬟平兒衝進來，氣喘吁吁大聲喊道：“有旨，有旨意！”

    “什麼？”賈母連忙起身，又驚又喜。難道是聖上終於看到了賈家鳳凰蛋身上的優點，來封賞了？

    “走，快去接旨！”平常行動都顫顫巍巍的老太太，這個時候走得比誰都快。

    王夫人和王熙鳳對視一眼，也是有些興奮。賈家，已經太久沒有天子的關照。

    不久，整個賈府上下，看戲得撤下戲臺，擺酒席的暫停，香桉擺好，一起跪在中門迎接。

    又過一會，陳總管乘馬而至，前後左右又有許多內監跟從，派勢極足。

    陳總管也沒有負詔捧敕，至檐前下馬，滿面笑容，走至廳上，南面而立，大聲道：“特旨：立刻宣賈政入朝，在臨敬殿覲見。”說完，陳總管連一口茶都沒喝，便乘馬離去。

    賈赦等人不知道這是什麼兆頭，只得急忙更換朝衣入宮。賈母等一家人待在家裏心中皆是惶惶不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住地使人飛馬來往皇宮門口報信。

    兩個時辰功夫，忽見賴大等三四個管家喘吁吁跑進儀門報喜。

    “奉老爺命，速請老太太帶領太太人等進朝謝恩”賈母正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佇立。

    甚至這些年自家做過的所有事都回想了一遍，家裏的夫人、小姐以及薛姨媽等皆在一處。

    聽到消息，賈母喚賴大進屋細問端倪。賴大彙報道：“小的們只在臨敬門外伺候，裏頭的信息一概不能得知。後來還是一個小太監出來道喜，說咱們家元春大小姐晉封爲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後來老爺出來亦如此吩咐小的。如今老爺又往東宮去了，速請老太太領着太太們去謝恩。”賈母等聽了這才心神安定，其他人一個個瞬間喜氣洋洋。

    隨後老太太帶領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等人，按照各自品級，化妝換服，一共四乘大轎入朝。

    寧榮兩處上下裏外，無不欣然踊躍，個個面上皆有得意之狀，歡聲笑語，人聲鼎沸。

    進宮路上，轎子裏，王熙鳳低聲詢問：“老太太，明日還要帶李婆婆去林府道歉嗎？”賈母白了她一眼：“認清我們賈家現在的身份，貴婦的母族，天子的親戚，從今日起，我們不可能，也不會和任何人家道歉！既然那黛玉不識好歹，那以後就不用管她了！”王熙鳳一愣，猶豫片刻問道：“那，老太太，陛下賜給林府的兩座莊園，小姑來信囑託的，現在還在我們手裏管着，說是分給我們一半收益，要還回去嗎？”賈母這下猶豫了，糾結一會才問道：“那兩個莊園一年多少銀子？”

    “有五十多畝上好的田地，還有果園，礦山，加起來一年差不多能有五千兩！”王熙鳳說道。

    賈母陷入沉思：“爲什麼林家的莊園能賺這麼多？我們家的莊家還要賠錢？”王熙鳳傻眼，這她哪裏知道，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沒去種過地。

    “可能......可能是地方不一樣，水土，田地豐沃也不同吧。”王熙鳳結結巴巴解釋道。

    “哎，黛玉一個小女孩，而且還是我的嫡親外孫女，讓她一個人管理兩個莊園哪裏管得來，還是我們繼續管着吧！”賈母澹澹道。

    “嗯！”王熙鳳痛快答道。算起來，府裏小姐公子們，除了賈寶玉，其他人一年加起來的支出，衣食住行也就兩三百兩，兩千多兩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入秋，一場秋雨一場寒。細雨朦朧，雲霧漸升;林黛玉和秦可卿很快走到湖邊，拿了些魚食撒入湖面。

    望遠山山隱不見，看近水水起波漣。喂一會魚，林黛玉乾脆脫去鞋襪，露出蔥白的小腳，伸進水裏，肆意玩樂。

    坐在石階邊，少女疊着腿，她的腿很長，而且瘦，疊在一起，小腿竟是無縫銜接，顯出一股柔柔弱弱的美。

    旁邊的秦可卿看得極爲羨慕，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這小姑娘的力氣那麼大，但整個人卻瘦瘦弱弱。

    這合理嗎？之前她還想着和這小姑學一學武藝，把自己心口，大腿豐碩的地方給減下來，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奇怪的體術，越練她的身體越不對勁。

    到現在，她甚至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尖，走幾步累都感覺是在負重前行，氣喘吁吁。

    每次和小姑還有小黃貓洗澡的時候，做遊戲也是屢戰屢敗。哎，真是失敗的人生！

    “喵～”

    “噗通～”水裏的游魚頓時嚇得落荒而逃。

    “嘻嘻～”林黛玉似乎知道結果，繼續嬉水玩鬧。好一會，少女氣喘吁吁仰頭一躺：“秦姐姐，怎麼最近探春妹妹她們沒有來找我玩了？”秦可卿笑道：“她們最近都在忙着哄元春小姑呢。”

    “嗯？元春姐姐怎麼了？”林黛玉奇怪。

    “聖上仁德，賜封元春小姑爲貴妃，過幾天就要入宮。這些天裏有嬤嬤和侍女過來府裏教導規矩，檢查身體，監察。在此期間，府裏的任何人都不能進元春小姑的屋裏，最多只能在閒暇時刻，站在屋外，隔着一層屏風說話。聽說元春小姑整日裏以淚洗面，心情不好。”秦可卿解釋道。

    這些還是她聽丫鬟說的。如今她雖然是寧府的少奶奶，但家裏沒有男人，甚至府裏那些老婆婆們還有各種閒言碎語，說她克夫克父，是個黑寡婦。

    所以在府裏幾乎沒有什麼人來找她玩。就算有些重要的慶典，賈府裏的太太們最多派丫鬟來通知一聲，來不來都漠不關心，甚至不去最好，不會打擾了家裏人一家團聚的心情。

    也只有在天真爛漫的林小姑這裏，她才能體會到女兒家的快樂，更能感覺到生活的幸福。

    說實話，那些人說她黑寡婦真的很讓她委屈。她不黑！

    “啊？”林黛玉驚奇：“上次去看望外祖母，我看家裏上下都很高興，怎麼元春姐姐不開心呢？”秦可卿坐到小姑娘一邊，林黛玉連忙湊上去，將小腦瓜在心口使勁揉。

    怪不得樂樂喜歡在這睡覺，真軟，還有奶香呢。秦可卿拍了拍懷裏小姑娘的小屁屁，等她換個舒服點的姿勢，緩緩道：“林姑娘，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一入宮門深似海，只要進了那宮門，以後就再也出不來了。而且，宮裏面那些女人們，成百上千，卻只有聖上一個男人，自然得爭寵。若是不能誕下龍子，以後人老珠黃，那就成了老婆子。若是宮外有人照應還好，沒人照應，那就是孤魂野詭，只能靠人乞憐苟延殘喘。而且宮裏的女人一個人久了，心思就會毒辣殘忍，什麼手段都敢使。具體什麼樣我們不知道，但元春姑姑之前一直在宮裏擔任女史，會不知道嗎？”

    “啊？那元春姐姐不去就是了！”林黛玉憨憨道。

    “聖意難違啊！”秦可卿感嘆道。再說，看如今賈家上下的神色，就算元春姑娘不同意，誰會在意呢？

    怕是只要說出拒絕的話，老太太和夫人們就要死要活了。生在賈家，吃穿用度比常人好，想要做什麼，就只能身不由己。

    “那我們用完午膳，下午去看看元春姐姐吧。”林黛玉焦急道。這些天裏，她按照孃親的吩咐，從來不出門，最多坐馬車去賈府轉一轉，元春三姐妹可是她少有的幾個玩伴。

    “喵～”在秦可卿心口另一邊的小黃貓強烈反對。中午吃飽了，下午他要休息！

    “樂樂，乖，不然我要打你了！”小黛玉捏緊拳頭道。今日她的修行突破到新的層次，力量大增，有萬斤之力，感覺自己又行了。

    小黃貓一愣，隨後踩在少婦心口，盯着少女的拳頭。歪着頭，凝視。

    “喵嗚～”來，來，來，對着這打，今天我就看看你打我一個試試！小黛玉大怒，擡手。

    小黃貓擡爪。一人一貓一天裏第十二次針鋒相對。秦可卿撲哧一笑，這樣的小貓，她還是第一次見，一斤的幼小身子估計有九兩是反骨！

    “樂樂，我生氣了！”林黛玉覺得自己胸都氣大了一圈。這傢伙竟然在別人面前不給自己面子！

    “喵嗚！”苗樂大怒，繼續拿腦袋頂。哎喲，來，今個還挺狂！來，朝這個打，來來來！

    “嘿～”

    “喵嗚！”

    “砰砰砰～”片刻後，林黛玉眼淚汪汪，輕輕將自己已經破破爛爛的褻衣提一下。

    少女下定決心，等自己力量再做突破，達到兩萬斤，一定要好好報仇雪恨，讓他好受！

    ……賈府，中間正院，本是王夫人所居，有整整二十多間房屋。如今外有金吾衛守衛，裏面有宮女、婆子看管，就連賈老太君想要見上元春一面都是難上加難。

    下午，林黛玉過來先去見過外祖母後，便提出想要探望元春。賈母猶豫一會，便讓迎春帶她過來。

    到門口，迎春便將林黛玉給攔下來：“林妹妹，得等一會再進去。”林黛玉溫潤如水的眼睛眨呀眨，很是不解：“這你們家裏不是隨便走嗎？”迎春苦笑道：“宮裏的規矩，如今元春已經是貴妃，我們得先拜見。不只要交拜帖，還得給一份接待銀。還有，每天裏元春姐姐也只有下午才有半個時辰時間和我們說一會話，其他都要學規矩、禮儀之類。”

    “接待銀？”林黛玉更加困惑了。

    “那嚒嚒說了，爲了貴妃安全和清白，原本是不讓任何人探望。但元春姐姐是貴妃，而且這又是在家裏，也可網開一面。不過每次接待我們之後，金吾衛和侍女的位置，巡邏的計劃都要變，勞心勞力，給點錢不是應該？”迎春解釋道。

    林黛玉若有所思，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正門，有兩名站崗金吾衛。迎春左手拜帖，右手一袋碎銀子，微蹲施禮，恭敬道：“你好，我們要探望一下賈貴妃，有勞。”守衛接過袋子，掂量掂量，高傲道：“姓名，身份，有沒有品級？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貴妃娘娘的！”林黛玉連忙上前，有些拘謹：“林黛玉，應天府句容縣縣主，賈貴妃的表妹。”

    “啪！”守衛手裏的銀子直接掉到地上。

    “你，你說你叫什麼？”守衛呆愣愣問道。

    “林……林黛玉！”小姑娘有些緊張。聽到這三個字，兩名金吾衛臉色一白，連忙深深彎腰作揖：“屬下拜見林縣主。”

    “啊？”迎春和林黛玉均是傻眼。怎麼宮裏人還要拜她們？等一會，林黛玉才反應過來，學着陳叔，擡手道：“免禮。”

    “謝縣主。”後面收到消息趕來的王熙鳳，王夫人等人，看到這一幕都是驚駭莫名。

    憑什麼？爲什麼這些宮女、侍衛對她們一個個是趾高氣揚，對這小丫頭卻低聲下氣。

    難道這林黛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