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2章 不朽

    林府。

    “老爺，老爺，小公子出事了！”

    正在熟睡的林如海聽到侍女的喊叫聲，一骨碌起身，三兩步跑到旁邊奶孃的房間。

    隨後便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奮鬥出來的兒子臉色烏黑，氣息微弱。

    “怎麼回事！”林如海怒道。

    奶孃戰戰兢兢道：“不知道，今天喂過奶後，沒一會小公子就這樣了！”

    按照常理，林恩然已經三歲自然得斷奶，但其和黛玉一樣身體虛弱，所以林家便專門請了兩個奶孃，輪流飼餵。

    這樣的奶孃很多公侯大家都有，甚至有些人就算身體強壯，年紀很大，這個習慣依然堅持，不少更是特別愛直接喝，這樣新鮮。

    這脾性雖然不妥，但也無傷大雅。

    “快，快去請大夫！”林如海連忙喊道。

    “已經去喊了，但現在天色已深，大夫還得準備藥箱，估計來得慢。”賈敏匆忙趕來說道。

    焦急等待片刻，林如海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大夫會來嗎？能來嗎？敢來嗎？

    一把抱起兒子，林如海直接吩咐：“你們都待在這，不準亂動。”

    侍女們都驚呆了，小公子這個樣子，出去吹風，還能好嗎？

    “砰～”一腳踹開女兒的院子，快速繞過兩個屏風，此時林如海只恨家裏爲什麼條件這麼好。

    這破房子也太大了！

    “樂仙人，救命，仙人快救命啊！”

    一進女兒房間，林如海驚慌喊道，這一會他似乎突然回到當時進士放榜之時的瞬間，心情彷徨期待，甚至有些絕望。

    兒子絕對不能死，否則林家就絕嗣了！

    “喵！”被吵醒的喵樂很是不耐煩，但看到是一個熊孩子，更是大怒。

    以後他的飯，自己要吃一半！

    叫了一聲，小黃貓也知道幹正事，在這小娃娃烏黑的嘴上舔一下。

    “嗯哼～”小家夥噘嘴喊一聲，片刻後氣息平穩，沉沉睡去。

    林如海大喜，果真是神獸！

    隨後想到太上皇那日漸衰老的身軀，頓時面色凝重。

    “小玉兒、雪雁，今日發生之事，絕對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包括你娘！明白嗎？”林如海沉聲說道。

    “好的老爺！”雪雁乖巧道。

    林黛玉有些茫然，不過還是聽話道：“知道了，爹爹！”

    林如海這才鬆口氣，將兒子放到牀邊，對着小黃貓，深彎腰，作揖。

    “林家，拜謝樂仙人大恩，如海銘感五內，以後必捨命相報！”

    “呼呼，咕嚕嚕～”

    林如海詫異擡頭，這才發現被強制叫醒的小黃貓早已經鑽進雪雁的懷裏睡得香甜。

    這瞬間熟睡的能力，還真是羨煞旁人。

    ……

    真靈，識海。

    苗樂龐大的靈魂正在編織自己的神通種子，作爲曾經尊貴的起點閱聖，他自然不會真的像鏟屎官看到的那樣，整天就是吃喝玩樂。

    當然，他很喜歡就是。

    但，就算他的天賦對於輔助鏟屎官再好，總會有些巨頭想嚐嚐天貓的滋味，所以一般表現在外的只有他千分之一的魂力。

    剩餘大部分的靈魂之力，一直在體內忙碌。

    天貓境四重：神通境，以三重精氣神混元如一生成的元力在體內周天10081個穴竅刻印神通種子。

    而神通便是大道某些規則的具現，神通種子，便是萬丈高樓的地基，撬動大道規則的鑰匙。

    什麼是大道？道就是一，就是天地宇宙，悟道便是參悟，領悟，掌握構成大道的規則。

    大道無垠，常人能掌握一星半點，便是超凡脫俗。

    幾百年下來，苗樂體內穴竅若是在識海遠處望去，星落密佈，五彩十光，那是無窮無盡的神通種子。

    當然，小黃貓畢竟不是傳說中的生而知之，好多神通都是直接根據傳承記憶直接烙印下來，他自己就只能和程序員一樣，點擊神通就可以運行，裏面基礎原理卻一點不懂。

    唯一他徹底摸清本質，運用自如的，也就十幾個專門用於浴血搏殺的殺伐系列神通，比如五行陰陽遁術，避咒和咒術，金光縱天，風雷急速，虛無空遁之類。

    掌握這些神通，就算面對某些世界中的大神通者，苗樂也有自信與之一戰。

    努力，從不會辜負有心人！

    天貓境四重圓滿，神通雛形之力加持，肉身之力：百萬斤！

    接下來，他就要爲突破到第五重：金身，做準備。

    什麼是金身？

    金者，堅剛永久不壞之物，金身境界便是用自身元力溝通周身穴竅，形成穩定的架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反過來，大道規則也能組成世界，歸元爲道。

    第五重境界便是藉助這架構，生成一個小世界大道雛形。世界穩定之後，自生自養，伴隨着世界成長，神通種子也會逐漸發育，最後成爲真正的神通，規則。

    世界之力護體自是不朽。

    構成世界，規則必須分主次，以上御下才能穩定，否則若是全都都是一個等級，那體內世界瞬間就會因爲各種衝突而崩潰。

    這個上，自然是主神通，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幾個不衝突的規則，更可以是有衝突，但有另外的規則居中調和。

    比如一般的大世界基本都是時間爲尊，空間爲王，命運不出，因果稱皇，有這四大規則在，再設定好各種命運、因果，一般大世界都會穩定發展，變強。

    當然，這樣的世界總會有各種生靈試圖逆天改命，甚至有的脾氣大的，直接召喚異世界，拉着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這一步也是區分歷代天貓最大的不同，因爲愛好、性格、經歷的差異，大家選擇用來構架世界的主神通也都很難統一。

    苗樂也是在這裏被難住，以他這種剛直、正直，老實、靦腆的性格，難道用那些浴血搏命的神通做主神通？

    那以後要是見到那些先祖，打個招呼，人家問體內世界發展得怎麼樣？怎麼看不到，也沒法看，這該怎麼解釋？

    真愁喵。

    ……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林家終於踏上去往揚州赴任之路，作爲尊貴的巡鹽御史，一路都是搭乘漕運官船，中途，左近商船看到金龍旗幟之後連忙遠遠避讓。

    商人面對當官的，天然就擡不起頭。

    揚州大港。

    前幾日就有官差吩咐，各塊地盤的地頭蛇務必保證管轄地域清潔乾淨整齊，不能見到一個乞丐，甚至今天來幹活的都得穿一身乾淨衣服。

    今早，收稅，維持秩序，組織大小船隻進港的小吏，一個個都是笑臉相向，對待那些漁民商人客客氣氣，沒有一起威脅勒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港口有不少賣力氣的民工今日也輕鬆許多，不像以前，那些狗日的小吏就和催命似的，讓船多停一會兒似乎全家都會去世一般。

    “哎，兄弟們，今天咋回事啊，這港口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乾淨。”有一個小夥好奇問道。

    沒錢讀書，啥都不會，他也只能出來賣力氣。

    “還能咋回事？肯定是有大官路過這裏或者是視察唄！那些官老爺們啊，就是窮講究，只要沒看見窮人，就當做沒有！”旁邊的李老頭笑呵呵道。

    在港口幹這行幹了十幾年，李老頭什麼沒見過？

    聽到這話小夥心中一動。

    他叫蘇浮塵，背靠一個小鹽商蘇家，曾經家裏也算小有錢財，有屋又有田。

    但自那汪春過來，小鹽商的日子便徹底敗落，鹽引從最低的二兩提高到五十兩，有時候甚至達到百兩，而且有他們的庇護，各家大鹽商私鹽猖獗，成本只有蘇家的一成不到。

    蘇家沒辦法，家主只好帶人自己也搞私鹽，然後就被舉報，全被抓了進去。

    蘇浮塵都已經出了蘇家五服，還沒資格參與開採私鹽，沒被抓。但蘇家一倒，那些田地房屋自然全被汪家收去。

    他要拿回自己的一切！

    眼看港口來一艘大船，浮塵心中一動，起身。

    “啪！”老李將他按下來。

    蘇浮塵迷茫轉頭：“老李？”

    “小蘇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天下烏鴉一般黑！認命吧！”老李語重心長勸道。

    他能活這麼久靠的是什麼？低頭！認命！

    想起自己曾經到那些縣令知府府衙門口，連官都沒見到就被打一頓的一幕，蘇浮塵眼中光彩一暗，低頭。

    是啊，一般黑！

    ……

    汪春帶領揚州上下官員，神情自若站在港口，耐心等待。

    他這人心善，願意再給那林如海一次機會。

    若是再不識趣，那就會讓他知道，在這揚州，誰才是天！

    “轟，轟，轟～”

    突然，後方傳來整齊的軍陣聲音。

    汪春回頭看去，頓時一驚，竟然是直屬於當今的金吾衛！這些人權柄極大，除了可以越級上報，緊急時刻甚至可以先斬後奏。

    當然，說是這麼說。

    但在揚州一地，守衛兵權將領聽的是太上皇之令，這些金吾衛待在這一般就是訓練遛鳥，和擺設也不差多少。

    “林大人，您來是？”汪春上前招呼道。

    這金吾衛的隊長恰好也姓林，叫林落楓。

    林落楓上下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新任監察御史林如海上報聖上，認爲揚州一地匪寇甚多，心中不安，特請在下護衛。”

    汪春一愣。

    片刻後官船到來，林如海下船和幾十官員寒暄一番，直接拒絕汪春設的的宴席，便和金吾衛一起，拖家帶口快速離開。

    遠遠望着林如海的背影，汪春捏緊拳頭，閉上雙眼。

    許久。

    再次睜眼，汪春顫抖着擡起手：“回去！”

    後方官員們面面相覷。

    “大人，那宴席？”

    “我累了，你們去吧。”

    說着，汪春健步如飛離開，坐上自己的馬車。

    車裏，一位侍女已經溫好美酒，另一位侍女連忙上前服侍按摩。

    “老爺，怎麼了？”車簾被拉開，管家過來問道。

    汪春這才收回已經溼潤的手，長出一口氣：“告訴老魛【dao】，我想吃魚了！”

    “是！”

    ……

    林府。

    林家雖是落魄家族，但賈敏所帶嫁妝頗爲豐厚，所以管家早早過來新買的府邸，也是個三進帶院的大房子。

    一進門嗎，林如海便和那金吾衛進到書房商討事情，賈敏負責安排裏裏外外家務事，林黛玉伺候小黃貓，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內室，牀榻。

    林黛玉和雪雁兩個小姑娘一起喜滋滋數着一堆銅錢、銀子。這些都是臨行前，林家族人或者四大家族親朋送的上路錢。

    按照他們家習俗，若是有親朋要出遠門，親戚們一般都會給些錢以作路資消費之用。

    這錢也是看人，若是前途遠大當然給得多，若只是出門務工，說不定就幾文錢。

    畢竟還需要四大家族還有林家人的支持，林如海對於這些小錢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管個人多麼厲害，想要做事，還是要依靠那些人。

    數了好幾遍，雪雁很是激動：“小姐，一共是一百三十二兩四錢三釐，咱們有錢了！”

    “嗯！”林黛玉也是重重點頭。

    以前因爲每日要服用貴重藥物，而且只能待在閨閣，也只有逢年過節，林如海才會給小黛玉幾文紅包錢，意思一下。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

    苗樂眼珠一轉跳到小黛玉頭頂，大叫：“喵嗚！”

    這麼有錢，快給我買人蔘吃去！我餓了~！

    “人蔘？”小黛玉有些猶豫，這東西可是很貴的，她這麼點錢才能買幾根？

    小黃貓用爪子快速扒拉她頭髮，尾巴再其肩膀耳朵便蹭來蹭去：“哇嗚！”

    放肆，還聽不聽你爹的話了？他可是讓你好好照顧我的，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

    “可是，這些錢可是我們好不容易存的，我要買胭脂給孃親，買筆墨紙硯給爹爹，還有買狗肉串，大家一起吃！”小黛玉越說越起勁，甚至開始咽口水。

    小黃貓拍拍着小腦瓜：“喵嗚！”

    你想啊，你不給我買人蔘不就省下了一筆買人蔘的錢，然後把省的錢再給我買人蔘，不就白賺了一根人蔘嘛？

    林黛玉和雪雁同時一愣，冥思苦想，陷入沉思。

    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