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7章 先斬後奏

    蘇州，江府。

    “聖上諭旨：

    蘇州府錦衣衛指揮使江玉燕，破倭有功，甚得朕心，特賜麒麟服，繡春刀，賜尚方寶劍，遷九邊監察不法事宜。

    見劍如朕親臨，有節制九邊將領，先斬後奏之權，卿勿讓朕失望。

    欽此。”

    “指揮使大人，您看！”傳旨太監恭敬對還坐在椅子上看書的江玉燕笑道。

    江玉燕點頭：“下去，領賞！”

    “是！”傳旨太監瞬間笑開了花。

    聽到來蘇州傳旨，一個個都爭搶着過來，誰不知道現在蘇州府錦衣衛有的是錢，那些倭島的銀山都挖不完。

    就是可惜了，倭寇太少，礦工遠遠不足。

    氣抖冷，那些倭寇爲什麼不自己到礦山裏挖礦呢？還要玉燕大人派人去抓！

    等太監走後，江玉燕拔出這所謂的尚方寶劍，眼神幽幽。

    手有利器，殺心自起。

    隨着她的力量和內力越來越強，有的時候不知不覺會有戾氣，但她不能對無辜百姓發火。

    現在正好，韃靼、瓦剌，既然他們喜歡欺負老弱婦孺，就讓他們也體驗被欺負的感覺。

    自古以來，女人封侯的就沒幾個，今日過後，她就要青史留名！

    隨後，江玉燕湊到正在吃魚池的小黃貓面前，深情說道。

    “樂哥，我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和你一起，去孤島，去大海，去沼澤，去沙漠，去山脈，去雨林，我們踏遍天地山河，吃遍世間美味，你說，好嗎？”

    苗樂擡頭，少女正笑吟吟看着他，面容清秀，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身上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這一刻，他似乎被少女晃花了眼，弱弱點頭：“喵～”

    走！

    江玉燕展顏一笑，如花盛開：“那我們過幾天去大漠！”

    苗樂一愣，陷入沉思。

    他好像又被鏟屎的忽悠了！

    ……

    蘇州，市集。

    “賣米酒嘍，新鮮釀製的米酒，又香又甜！”老趙正在攤位上熱情招呼。

    自從玉燕仙子來到蘇州，他們這些農民不但家裏有了存糧，甚至不在農忙時間還能出來做點小生意，貼補家用。

    家裏的女人也能去紡織廠做工，有時候賺的錢比賣糧食還多，家裏的孩子現在甚至穿上了新衣服。

    日子眼看着過得越來越好。

    老趙經常感嘆，他們多虧了玉燕仙子啊！

    “哎，聽說了嗎？玉燕仙子要被調到九邊迎戰韃靼大軍？”

    “怎麼可能，好好的怎麼要被調到哪裏去？我聽說那些韃靼身高八尺，腰圍也有八尺，都吃人呢！”

    “是啊，仙子一般的人物去哪裏還能有活路？要知道我們皇帝帶五十萬大軍都沒有打過，全沒了。”

    “草，狗官！”

    ……

    聽到這些話，老趙突然愣住。

    仙子走了，他們不會又過到以前的生活吧？

    他真的不想再回到以前，那是一輩子都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

    蘇州，北城門。

    江玉燕騎着一匹黑馬站在城門口，身穿麒麟服，繡春刀掛在腰間，頭戴發冠，扎着單馬尾，英姿颯爽。

    去邊疆廝殺，帶着面紗不方便，她便乾脆沒有帶。

    後面跟着的一千多錦衣衛有意無意暼向老大，那臉蛋，纖細的斬人腰。

    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玉燕大魔頭竟然這麼好看。

    “指揮使大人，先等等！”彭傑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幾十輛馬車，都是用戰馬拉着，上面堆滿東西。

    “大人，您戍守邊防，爲國效忠。我等讀書人雖不能鞍前馬後，但也願出自己一份力。

    這些是我彭家收集的糧草、馬匹、藥品等軍用物資，望大人收下。”彭傑出來恭敬說道。

    江玉燕暼了他一眼，一揮手：“帶走！”

    “是！”單左連忙帶人接受。

    他去過邊關，那是苦寒之地，朝廷發去的糧餉十成怕是只有半成到軍士手裏。

    這些東西真正可以救命。

    “那就謝謝彭員外，蘇州錦衣衛現由邀月和憐星兩位鎮撫使管轄，一切規矩照舊。”江玉燕吩咐道。

    彭傑一喜：“遵從大人吩咐。”

    有那兩位大高手在，他們彭家的利益誰也拿不走，這剛投資就見到回報，舒服。

    江玉燕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蘇州城，上身筆直，眼神悵然。

    似乎收到消息，附近聚集越來越多的百姓，大家都期盼地看着她。

    江玉燕拱手：“各位鄉親，山水相逢，以後後會有期！”

    說完直接拉馬便走。

    “駕！”

    眼看着青天大老爺離開，人羣中的老趙頓時熱淚盈眶，高喊：“大人慢行！”

    隨後直接跪下，連磕三個響頭。

    頓時，所有百姓接二連三跪了下去。

    “大人慢行！”

    “大人慢行！”

    城門口整整五里，跪了不下萬人，有些人更是一邊高喊一邊痛哭流涕。

    錦衣衛的隊伍也漸漸慢了下來，因爲那些百姓不時往車隊裏投東西，蔬菜、雞蛋、雞，有的甚至還想把家裏的豬趕上去。

    江玉燕停下，轉身，面對這些老實巴交的百姓。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誰對他們好，他們就願意給誰掏心掏肺。

    “鄉親們，前線戰況緊急，回去吧！照顧好家人照顧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少女聲音清亮，迴響在百姓耳邊。

    這聲音似乎有獨特的力量，動人心弦，片刻間百姓心中悲傷的情緒就消失不見。

    隊伍也開始加快前進。

    人羣中的慕容仙遙遙看着錦衣衛隊伍中的小魚兒，雙手緊握，祈禱。

    願心上人平安歸來！

    移花宮兩位宮主，冷漠地看着離去的花無缺。

    “大姐，無缺走之前，你讓他有機會殺了小魚兒？”憐星問道。

    邀月轉身：“我的事，你別管！”

    ……

    蘇州，太守府。

    況寧一邊欣賞歌舞，一邊憂愁。

    這江玉燕走了，以後他還怎麼躺着拿功勞啊？

    要知道，作爲蘇州太守，不管那江玉燕做了什麼成績，他都有一份功勞。去年的朝廷考評，他就拿了一個上上。

    眼看就要調到六部做一個主事，結果江玉燕走了，他現在很慌。

    沒了這女戰神，蘇州不會再出什麼亂子吧？他的成績不會沒了吧？

    看着堂下的歌舞，況寧瞬間覺得有點索然無味。

    要是能再和玉燕仙子組隊多好，能躺贏，他真的不想奮鬥。

    “聖旨到！”

    “微臣，蘇州太守，況寧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州太守況寧牧守一方，成績卓然，值此九邊危難之際，理應上下一心，特封況寧爲山西府太守，戍守我大明邊疆。

    欽此！”

    “況大人，接旨吧！”傳旨太監笑吟吟看向況寧。

    況寧欲哭無淚。

    他承認自己剛纔說錯話了，他是想和女戰神共事，但不是去山西那個連年兵災的地方啊。

    “微臣，接旨！”況寧連忙接過旨意。

    他得快點收拾東西，現在去趕玉燕仙子的車隊估計還能趕得上，一個人他可真的不敢去山西府那破地方。

    以前哪裏可的確發生過各種事，官員上任就被那些韃靼抓去當奴隸或者隨手砍掉的太過常見。

    ……

    山西府，龍門。

    “于冕，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朝廷要派兵來收復河套了！”某一塊田地，有軍士過來說道。

    於冕面無表情：“九邊兵制如此，誰來也沒用。”

    “不可能，我大明萬勝！而且，我聽說大破倭寇的錦衣衛指揮使玉燕仙子也要來我九邊監察，到時候我帶你立功！

    等你立下功勳，你再向皇上請罪，說不定看在你爹戍守京都的面子上，赦免了你一家。”軍士笑道。

    于冕搖搖頭，失笑。

    自己的父親：于謙，爲國效命，死而後已。結果呢，以莫須有罪名殺害。

    那天順帝還爲那“土木堡之變”的罪魁禍首王振平反引魂，修建祠堂，祀之智華寺，賜祠曰：精忠。

    將一位差點讓大明衣冠南渡的宵小賜爲“精忠”，豈非千古奇談？

    這樣的皇帝會在有生之年赦免他一家？真是天大的笑話。

    “鐺鐺鐺～韃靼又來了，兄弟們快躲起來！”遠遠的囉聲傳來。

    于冕頓時回神，正準備跑。

    “轟隆隆～”戰馬的聲音竟是已經到了不遠處。

    完了，跑不了了。

    于冕轉身，拿着鋤頭面對韃靼，視死如歸。

    於家就沒有怕死的人。

    只是可惜他那髮妻，被那狗皇帝發配到山海關，也不知道還活着沒有。

    “嗖，嗖～”騎兵還沒到，弓箭已經射到這裏。

    甚至於冕能聽到對面的歡聲笑語，他們似乎在比試誰能率先射中他。

    可惡，如果是先皇在的時候，這些人看到大明子民哪敢如此。

    “來吧，狗賊！”于冕對着騎兵目不斜視，大喊，不時躲過射來的弓箭。

    也許他們還存着貓捉老鼠的心思，也就幾人對準這邊射箭，所以能輕易躲過。

    “嚦～”突然，天空傳來一聲鷹嘯。

    接着，天空降下一個黃色的東西。

    “轟！”一陣轟鳴，有什麼落在了大地上。

    那些戰馬似乎受到什麼驚嚇，一個個瞬間癱倒在地，韃靼們自然也是人仰馬翻。

    等灰塵散盡，于冕便看到一只不過他巴掌大的小黃貓正緩緩向韃靼軍陣們走去。

    龍行虎步，氣勢迫人，一隻小貓竟然看起來像一隻斑斕巨虎。

    韃靼的馬匹有些直接口吐白沫，顯然被嚇得肝膽俱裂，倒是韃靼人兇悍得很，有幾人擡起弓箭就準備射擊。

    “轟轟～”後方騎兵來到，千箭齊發，一輪齊射之後，衝到韃靼近前就是亂砍。

    騎兵對步兵，就是碾壓。

    半刻鐘後，一匹黑馬停到于冕面前，主人看面相竟然是一個芳華少女，一場廝殺過後，全身上下竟沒有一滴鮮血。

    于冕可是看到剛纔這黑馬衝得最兇，砍得最恨，那血濺得有三尺高。

    “我是錦衣衛指揮使江玉燕，你已經被徵召了，跟我走！”少女語氣不容置疑，隨後扔給他一把彎刀。

    “我，我夫人在山海關服役！”于冕突然說道，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說。

    “你夫人重要還是九邊百姓重要？”少女質問。

    “我爹是於謙！”于冕高傲地說道。

    他一輩子都以這個爹爲驕傲。

    江玉燕這才好好看了他一眼，和肩膀上的小黃貓對視：“于謙又如何？九邊百姓就不是人？

    不過我正好要去山海關！

    走！”

    “是！”

    于冕連忙騎馬跟上。

    他突然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就和爹一樣，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

    ……

    半月後，某處山丘。

    北地風大，晚上冷，江玉燕便帶人到一個山丘紮營。

    當然，如果有人能埋伏他們就再好不過。

    “大人，韃靼遊蕩在外圍的三千多收割騎兵，已被我們清理掉。目前大同府外還圍有五萬騎兵，各大部落都有。”小魚兒彙報。

    江玉燕點點頭，這是韃靼一貫的戰術，騎兵圍城不攻，然後剩下人在外面掃蕩，屠戮搶劫村落，俗稱打草谷。

    而明軍將領自然不敢出城，第一是打不過，第二是不敢打。

    “大人，目前九邊之地，屯軍早已經名存實亡，餉銀甚至田地都被那些校尉軍官私吞掉。

    戰士們吃不飽，還沒有兵器鎧甲，根本沒法打仗！”于冕彙報。

    江玉燕點點頭，這些天她也看出來了，那些韃靼在大明境內幾乎是無人之境，甚至稱大明百姓叫兩腳羊。

    “將戰功用金凋送回給劉喜，讓他多向皇帝要點東西！”江玉燕對小魚兒吩咐。

    “大人，下一步我們怎麼走？我們馬快兵強，我建議我們乾脆繞後偷襲韃靼的後勤糧道，或者乾脆直接殺到他們腹地！”于冕建議道。

    江玉燕搖搖頭：“不必了，沒有意思，就憑我們幾百人能做什麼？我們這一次的目的是保護九邊百姓。

    只要那韃靼想要伸手，分兵出來劫掠，我們就砍他一隻手。

    等韃靼退兵，首要目標是整頓九邊軍務，訓練軍士。

    等兩年，我大明兵強馬壯，我帶你們橫掃大漠，馬踏連營，去嘗一嘗草原人的聖河：斡難河之水的鮮美。”

    于冕聽得心馳神往，那斡難河又稱黑河，當年永樂大帝就打到哪裏，將瓦剌、韃靼打的俯首陳臣。

    他們也有這一天嗎？

    “可是，大人，如今九邊校尉以上將領全都沆瀣一氣，而且互有關係，甚至和朝堂袞袞諸公也有利益交換，怕是不好處理。”于冕猶豫道。

    江玉燕笑了笑，擡手，虛手一握，綁在馬身上的利劍出鞘。

    “我有尚方寶劍在手，處理？哪有直接殺來的痛快！”

    “殺，殺，殺！”

    後面跟着的錦衣衛們頓時殺氣四溢。

    于冕暗暗心驚。

    這些天下來，他終於認識到眼前平常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女有多麼強大，更關鍵的是沒有絲毫心慈手軟。

    她一個人殺得怕是比整個隊伍都多。

    希望那些九邊將領們沒事！

    于冕暗暗祈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