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2章 論語

    高府，書房。

    高要皺着眉頭研讀秦律，呂素坐在一旁就着長明燈明亮的燈火給他縫補衣服，苗樂則趴在她懷裏正睡的香甜，尾巴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動來動去，不時在少女粉嫩的脖頸掃過。

    這些天服用藥膳，再加上練習小叔教給她的鍛體術，呂素的皮膚越來越好，吹彈可破。

    當然，因爲練習鍛體術的奇異姿勢，兩人之間的摩擦必不可少，總是將少女弄的面紅耳赤。雖然她不知道身體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卻很舒服，很喜歡。

    甚至有時候還跟隨本能將自己往高要哪裏湊，還好高要玄功大成，有了一定的自制力。

    鮮花，就得慢慢品味。

    “哎，素素，這一句是什麼意思？”高要拿着記載秦律的書簡湊到呂素耳邊問道，熾熱的氣息讓的她耳朵一紅。

    眉目流轉，呂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開始藉着燈光，給小叔解釋。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老高就喜歡她喊小叔，相公不好聽嗎？還好呂公從小給她教了不少秦律的知識，不然還幫不到心上人。

    “原來是這個意思？”聽呂素解釋完，高要才明白。

    “小叔，你不是庖廚嗎？爲什麼還要學習秦律？”呂素有點不懂。

    “哦~”少女一聲嬌呼，蔥白的腦門突然多了一個紅點：“小叔爲什麼打我。”

    “前幾天我和小川的談話你不是也聽了，你父親和大姐、小弟他們都被抓進了牢裏，我不當大官怎麼救他們？”高要笑道。

    他就喜歡欺負這小姑娘，嬌憨傻乎乎的。

    想起那天的談話，呂素有點感慨，當時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小叔讓她呆在後廂不要出來，但她就一點好，聽話。

    然後她才發現小叔的客人竟然是易小川，原來易小川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咸陽的消息，但他已經愛上另外一個女人，甚至願意爲她去死。

    而且呂家一家被抓，易小川也是毫不關心。只是一直要求小叔救那個把小叔變成太監的劉邦大哥。

    本來還愧疚無比恨自己不爭氣愛上小叔的呂素，瞬間釋然。

    從滿心歡喜到各生歡喜，不過就是一句我愛你到我愛過你，以後，她只屬於小叔！

    呂素直接將自己放到小叔寬廣的懷裏：“小叔，你真好。”

    高要一怔，將自己的下巴搭在少女的小腦瓜，鼻尖充斥着澹澹幽香，這是獨屬於少女的香氣。

    玄功大成，精神突破，神而明之，相處幾天他已經覺察到呂素的愧疚，所以安排了那次談話。易小川果然也沒讓他失望，從那以後，懷裏的少女將獨屬於他一人。

    “小叔，當大官爲什麼要學秦律啊？”呂素在懷裏拱了拱，好奇問道。

    大手扶着少女的肩膀，漸漸往下，高要解釋道：“服侍陛下的大總管和我交代過，我大秦以法治國，在選拔官員時極爲重視官吏的通法程度。

    不僅如此，即使是一些與法令工作無關的官員，同樣需要知法令之所謂，需要不定期對他們進行考覈。即使一個人的德行、能力並不出衆，但他只需要精通於秦朝律法，便可以獲得入朝爲官的機會。”

    “而我在內宮工作，要想晉升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光祿寺卿，負責宮裏內務；另一個就是內宮總管，中車府令。”

    “你可別看中車府令，官小但權利大，是陛下近侍，不知道多少人得巴結討好。到時候想要救你的家人，應該是輕而易舉。”

    呂素這才明白小叔這些天這麼努力是爲什麼，原來是爲了自己家人，頓時更加感動：“小叔，你真好！”

    少女抱的越發緊，好像要把自己揉到男人的懷裏面，心裏面。

    有些女人的愛就像飛蛾撲火一般，不管男人說什麼都信，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顧一切，不畏生死，甚至還事事爲他考慮。

    高要有點感慨，這種全心全意愛他的女孩子，他以前想都不敢想，以後一定視如珍寶。

    “啊，小叔，你的武器又扎到我了！”少女驚呼。

    剛剛甦醒的喵樂：？？？

    啥情況，一覺睡醒就被強硬喂了一大口狗糧？有老婆了不起啊！等有空了他也找一個對象。

    不對，喵樂突然想到以後如果身邊多一隻貓，天天管着他，讓他有上進心，好好努力修煉，不要亂吃亂喝，還不給他亂跑亂玩，更不給讓鏟屎官給他找侍女服侍。

    那該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算了，不找了。

    單身萬歲！

    ......

    咸陽獄，易小川出示了一份文書，在驗證過身份後，終於獲得了一次探望機會。

    畢竟是蒙家，大秦上將，還是有點牌面的。

    古代的監獄是什麼樣？

    低矮、陰暗、潮溼、簡陋。如果不幸在這裏住上幾年，不死也得折壽。

    易小川在一名士兵的引領下緩緩進入，哀嚎聲、求饒聲、呻吟聲不絕於耳，這裏可能是大秦最讓人害怕的地方，也是人間煉獄。

    終於，到達一個偏室。

    “這個單獨關押的犯人就是劉邦。”士兵面無表情介紹。

    看着牢裏面低着頭靠在牆角一動不動的手足兄弟，易小川連忙輕聲喊道：“劉邦大哥，劉邦大哥。”

    那人聽到朝思夢想的聲音，緩緩擡頭，隨後勐地撲到牢門前，滿眼渴望：“小川兄弟，小川兄弟，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此時易小川才看清劉邦的摸樣，臉色憔悴不說，關鍵是上面還有一個深深的奴隸刺印，佔據了大半張臉，頓時心中一沉。

    太狠了，太絕了。

    華夏兩千年就從來沒有一個奴隸當上帝皇，這一招幾乎就是絕了劉邦崛起之機，這樣做還不如直接將他殺了，一了百了。

    “小川兄弟！”劉邦緊緊抓住易小川的手，那是他最後的希望。

    轉頭易小川旁邊軍士戲謔的眼神，再看向劉邦大哥的慘樣，很是不滿：“你們爲什麼這樣對待劉邦大哥，你這樣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軍士笑笑，懶得理睬，這個白癡。

    要不是他蒙家人的身份，敢這樣和他說話，直接就給他來一個監獄三日體驗卡，讓他體會一下人間險惡。

    沒聽到軍士回覆，易小川轉頭：“劉邦大哥，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對你，你到底犯了什麼大罪！”

    劉邦慘笑，這麼天下來腦子已經渾渾噩噩，只知道求救，只想出去：“小川兄弟，救我！”

    “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易小川承諾道，歷史肯定不會改變，後面也許會有什麼變故。

    “好了，時間到，蒙公子，你可以走了！”軍士伸手，示意。

    易小川點頭，離開。

    “我們也是冤枉的，救救我！”

    “小川，小川！”披頭散髮的呂公和呂雉就在旁邊大喊，卻沒有被注意到，因爲此時整個監獄都在喊這個名字，那可能是希望。

    看着那人沒有回頭的意思，呂公和呂雉漸漸絕望。

    爲什麼？自己曾經對着易小川那麼好，甚至還想將女兒嫁給他，他卻一點都不想救他一家？他們家到現在都還沒定罪，以小川能進來的本事，救他們肯定不難啊！

    呂雉就靠在牢門邊，本來充滿愛意的眼神漸漸深沉，以前她也是喜歡小川的，但現在不是了！她要報復，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報復這個負心薄倖的男人！

    ......

    離開咸陽獄，再次感受到太陽的溫暖，易小川才長出一口氣。裏面實在太壓抑，現在想起那劉邦的慘狀，他突然有點恐懼，甚至有點不寒而慄。

    這個劉邦怕是要廢了，這樣的人還怎麼推翻大秦？

    甚至他突然有點恐懼高要這樣殘忍的手段，畢竟，殺人，哪裏比得上誅心！

    他更有點想不通，爲什麼高要曾經一個老老實實的廚子會變成現在這麼殘忍呢？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好嗎？

    ......

    咸陽宮，書房。

    嬴政處理完公務，伸個懶腰，開始用膳，隨後打了兩套煉體術，再讓今天點的良人幫忙洗澡。

    洗漱完畢，神清氣爽。

    盤坐在尊位之上，嬴政抽出寶劍。

    “鏘~”一道劍影閃過，蠟燭熄滅，劍已回鞘。

    嬴政有點不滿意，以他的天賦，爲什麼煉體術進展這麼慢？

    “宣高要！”

    “諾!”

    不一會高要有點茫然地過來，彎腰拱手拜見：“光祿寺丞，高要，拜見陛下。”

    “擡起頭！”

    嬴政仔細觀察高要，只見其下盤有力，如虎抓地，周身氣孔緊閉，目光深蓄，內含心氣，這不就是玄功大成的表現？

    爲啥他都大成了，自己還沒有大成，難道是鍛鍊少了？總不可能是自己天賦還不如這樣一個老實人吧？

    “你過來。”嬴政沉聲。

    高要有點忐忑，還是走了過去。

    一旁服侍的太監總管大驚。除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能靠近陛下這麼近了，看來以後還得和高要賢弟親近點。

    “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爲什麼我修行的這麼慢？”嬴政坦然說道。

    以前可能他還在意別人看清自己的虛實，如今再次恢復春秋鼎盛，他不再畏懼任何敵人。

    “陛下，伸手，我給你把把脈！”高要小心說道。

    雖然高要以前不會治病，但精神突破，神而明之，以己推人對他還是沒有難度的。

    細心感受嬴政的脈象，本來微薄的跳動在他的五感下就如轟轟鐘鳴。仔細對比之下發現其脈搏雄渾有力，但有時會有些許的沉脈，微弱無力，甚至似有似無。

    再觀察陛下臉色，雖然紅潤有光澤，眼角卻有一點晦暗，再看桌子上盛滿的酒杯，他就懂了。

    “陛下，修行煉體最忌諱酒色，酒這東西，少飲則益，多飲則損。如果日日貪杯，臟腑之間，就會積滿糟粕之氣。而酒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能散人氣血。”

    “至於色嗎，不知陛下可聽過一句話：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

    嬴政點點頭，懂了。

    他說呢，自己雄才偉略，資質才情怎麼會不如高要。

    想了想，問道：“若我平常多食一些藥膳，可否？”

    高要一愣，沉默了。不過想一想始皇帝的後宮有幾千上萬的公主、王女，這樣倒也正常，這要是不辛苦點，豈不是讓人家守活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子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可！”高要給了肯定回答。

    “哦，不是說是藥三分毒，多食不宜嗎？”嬴政好奇。

    高要:......

    他總不能說陛下你現在因爲不注意保護，有點腎虛，的確應該多補一補吧。想了好一會，高要突然眼前一亮。

    “陛下，您是補品易吸收體質，這藥膳多喝點，對你並無大礙。”

    “哈哈哈哈！”嬴政大笑，難爲這傢伙想出這個名詞。

    “聽說你最近在看書，學的怎麼樣了？”

    “這，目前只會一點論語和秦律。”高要老實回答，剛纔吟的那首詩還是因爲自己腦力大進，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經典着作才說出來的。

    “哦，那我考考你！”嬴政來了興趣，大秦要創萬年不易之基業，就需要林林種種的天才。

    而高要作爲天貓選中的人，肯定不差，他已經準備委以重任。

    “何爲‘仁’？”

    高要很有自信，這論語他可是經過樂爺親自調教的。

    “拿劍將人一分爲二就叫仁!”

    嬴政沉默了片刻：“三十而立何解?”

    “三十個人才值得我站起來打。”

    嬴政沉默的時間更久了：“朝聞道，夕死可矣，何解？”

    “早上知道了去敵人家的路，晚上就過去弄死他！”

    嬴政：......

    太監總管：......

    這論語誰教的？這是掄語吧？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雖然大秦以法家治國，但那是戰國時期，軍事管制當然比較適合。如今大秦一統天下，且民心思安，儒家在他看來就頗爲不錯。

    內聖外王，自己人和外人自然得有不同的待遇。

    當然，按照他的規劃，先修養生息爲主，等到合適時機再繼續徵南逐北，到時百家皆可爲他所用。

    “陛下，微臣回答的怎麼樣？”高要好奇問道，他自覺自己答的還挺快的。

    嬴政臉皮抽了抽，差點沒忍住打人的衝動，對着一旁伺候的總管吩咐：“以後給高要找個老師。”

    “諾！”

    這要是再不找個老師，他都不知道這小子會被教歪成什麼樣的？

    按理來說有瑞獸天貓看中，這小子也不會這麼差啊。嬴政就很奇怪，總不可能是這奇怪的理解是那只善良可愛的瑞獸教的吧？

    絕對不可能！

    高要：.....

    看陛下和總管的反應，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樂爺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