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婢女拂雪

    她這舉動，驚的所有人，大驚失色。

    “姑娘，萬萬不可！”

    “姑娘，千萬不能呀！”

    “姑娘，這、這，奴婢們受不起——”

    大家又跪了下去，對着姜晚澄‘砰砰’磕頭。

    姜晚澄露出苦笑，“行了。忘記我院裏的規矩了？再如此下去，今兒也不能說話了。聽風就是誇張了些，我哪裏可憐了？遇見了一家好心人收留了我，如今這家人的孩子成了我的弟弟妹妹，都在這莊子上。晚些，我與你們介紹。”

    “不過，這一禮，是我欠你們的。不管別人如何陰謀算計，我作爲主子，沒有護住你們，確實都是我的千錯萬錯。請大夥兒原諒。”

    人人都覺得她不詳，在姜家，姜晚澄並不嫌棄她，便將她留在了芷畫園做事。

    倚花和青梅，還有淺竹三人，竟然都是如此情形。

    二錘搖頭，“姑娘，奴才不回去。奴才阿姐嫁了人，過着自個兒的小日子，奴才不想打攪她。奴才當初選擇跟着姑娘出來，就是想要奔個自個兒的前程。”

    其他人都沒說話，可個個也都露出苦澀的樣子。

    原來，淺竹當初是一家都作爲陪嫁來的大梁，可被麝月和楚嬤嬤發賣時，卻被人牙子給拆散了，一家子一個個的賣掉。

    姜晚澄：“傀儡？此話怎麼說？”

    “姑娘，奴婢三人的賣身契，也都在赤金郎君手中，他說了，要將奴婢等人帶回姜家。”

    姜晚澄笑着點點頭，“我知道了。趙嬤嬤辛苦，畫兒，帶趙嬤嬤下去休息吧。”

    說着，她又欠身一禮下去。

    拂雪這才擡起頭來，平靜的擦了臉上的淚痕。

    說着，拂雪垂下了頭去。

    不過，她最先看向的，還是二錘。

    “知道是麝月後，奴婢一心想要回來找她算賬復仇！所以……所以開始赤金郎君說，等事成後，要將奴婢帶回姜家時，奴婢並未拒絕……”

    姜晚澄心中重重一沉。

    姜晚澄起身，“你們跟我進來吧。”

    “奴婢們也不願爲赤金郎君所用，往後若是被逼做什麼背叛姑娘之事，奴婢們只有以死謝罪了！”

    “姑娘，姑娘，您別再折煞奴婢們了。奴婢們雖然怨過，但是奴婢們早就想明白了！當初誤以爲是姑娘賣的咱們，奴婢們也不敢恨，主子買賣奴婢們，都是天經地義的。”

    而且，她現在完全坦誠了此事，姜晚澄心裏也有數了。

    姜晚澄點點頭，“好。那你先下去吧，我會讓一個叫楊虎的人帶你先熟悉熟悉咱們莊子，你歇一日，再上職。”

    她爲首，朝着姜晚澄重重磕了一頭：“姑娘。讓奴婢把話說了，可好？”

    “姑娘，奴婢的賣身契，也在赤金郎君手中。不止是奴婢和趙嬤嬤，我們六人的賣身契，都還握在赤金郎君手中。雖不知他是何打算，但……奴婢，也不願爲他或是姜家傀儡。”

    姜晚澄：“都起來吧，不必一直跪着。”

    其餘人也都不吭聲，姜晚澄見狀，也不強求她們先起身了。

    如此，整個後院，就只剩幾個貼身婢女了。

    不過，她卻不能坐視不理。

    說話的是淺竹，姜晚澄連忙問她，是怎麼回事。

    二錘也知道自己留在這後院不妥，連忙起身在畫兒的引帶下出了內院。

    這個二錘的人事倒是簡單。

    趙嬤嬤年輕時就喪了夫，後來又喪了子。

    “倘若什麼也不想做了，我也可以給你找個養老的地方，讓你安枕無憂頤養天年。再若是，這兩樣都不願意，我也可以派人將你送回大晉，可好？”

    然後是趙嬤嬤。

    青梅說，“奴婢也是。奴婢的阿姐，是個粗使，她平時比較蠢笨，如今也……”

    “我記得，你在大晉還有個阿姐。你可想回大晉去，與你阿姐團聚？”

    拂雪沒打算瞞着姜晚澄，“其實，赤金郎君剛尋到奴婢時，就與奴婢說過，奴婢等人被賣，一切皆是麝月與楚嬤嬤所爲，與姑娘毫不相干。但多少，有些人當時心底就已經對姑娘存了恨。”

    如今，阿姐一家一個都沒找回來，卻只找到她這個無牽無掛的。

    她主動將賣身契一事，與姜晚澄說了出來：“姑娘，老奴的賣身契還在赤金郎君手中，姑娘還是握在自個兒手中吧。老奴不想回姜家了，更不想爲姜家利用。”

    “趙嬤嬤儘管放心留下來便是，先歇息幾日，暫時不必做事。”

    人家慘事，不過時一家子天南海北的，生離死別。

    再把赤金手中他的賣身契要過來，多考量幾次，應該不成問題。

    “奴婢們想要一直跟隨姑娘。請姑娘留下奴婢們吧！”

    姜晚澄的態度，極大的安撫了趙嬤嬤不安的心。

    拂雪和倚花，再忍不住，上前抱住姜晚澄的腿，嚎啕大哭。

    “就是我的孃老子他們……他們都與奴婢失散了，嗚嗚嗚……”

    爲了能回來，拂雪答應赤金什麼，並沒有錯。

    “更何況後來，奴婢們都經歷那麼多，原本都認命了，姑娘還讓赤金郎君來將咱們尋回來……”

    這次挑選陪房時，她是跟着她阿姐一家一起來的大梁。

    “姑娘，奴婢也怨過，但從未懷疑過姑娘。奴婢怨的是背後做下此事之人！”

    二錘：“是，謝姑娘。”

    青梅和淺竹緊隨其後，也跟着抱了過來。

    拂雪作爲姜晚澄貼身婢女中，年歲最大的一位，也是平日裏最沉穩塌實的人。

    “好，你說。”

    畫兒剛剛回來，又立即忙不迭帶趙嬤嬤退了下去。

    進了裏屋，四個婢女整整齊齊的跪在堂下，個個埋首不言。

    趙嬤嬤心中苦澀難言，人生也變得了無生趣，好似都不知道該怎樣活下去了。

    姜晚澄：“人，我會想法繼續去尋，絕不會放棄我陪嫁單上的任何一人，除非他們自個兒不願回來。”

    “但奴婢和聽風還有倚花，我們三人都知道的。姑娘當晚失蹤，又是奴婢當值。奴婢同姑娘一樣，被迷暈了神智，醒來時，就已經被帶上了人牙的馬車。”

    如今天涯海角，哪裏去尋？

    赤金能找到她，也都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這四個婢女，只有一個淺竹，孃老子都是姜家的老僕。

    姜晚澄問她，“你也不願回去？”

    淺竹用力搖頭，“姑娘！奴婢跟着您，就是自在快樂。回去後，家中姐妹兄弟七八個，我爹孃少我一個也不會肉疼什麼，那些好事兒也從來想不到奴婢。奴婢不願回去，奴婢就要跟着姑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