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保密調查與隱藏着祕密的油畫

    陷入安靜的病房裏，年邁的多米尼克費力的伸手朝着靠牆的沙發示意了一下，有氣無力的說道，「坐下來聊吧，年輕人，你想問什麼？」

    「第一個問題」

    衛燃坐在沙發上，耐心的等對方操縱着電動輪椅轉到了正對着自己的角度，這才繼續說道，「多米尼克先生，您爲什麼這麼確定，您的家人，或者更準確的說，您的父母帶着您的弟弟和堂妹來了美國？」

    「還有什麼問題？」

    多米尼克慢悠悠的問道，「我的記性還算不錯，所以一起問出來吧，畢竟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但我的回答不在這十分鐘之內。」

    聞言，衛燃笑了笑，不緊不慢的繼續問答，「謝謝您的慷慨，多米尼克先生，第二個問題，當年您真的是憑藉一張兌換了27萬美元賞金的彩票發家的嗎？」

    「如果還有問題就繼續問吧」多米尼克再次說道，「不要讓我催促你了。」

    「第三個問題，能說說您在許特根森林的戰鬥經歷嗎？當然，還有當時您和您的叔叔的戰鬥任務是什麼。」

    稍作停頓，衛燃繼續說道，「第四個問題，戰爭結束後，不，更準確的說，在您和您的叔叔投降走出許特根森林之後，你們還見過面嗎？」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衛燃這次停頓了更長的時間，直到對方忍不住催促，這才微笑着問道，「多米尼克先生，您爲什麼沒有提及過尋找您的叔叔呢？

    「只有這些了嗎？」多米尼克蒼老的眼睛裏總算多了些意外之色。「目前只有這些問題」

    衛燃笑了笑，「當然，如果您能提供一些您或者您的叔叔，以及你的父母家人，的遺物是最好的，說不定我能找到些什麼線索以及思路。

    「我現在相信卡洛斯說的了，你或許真的能幫我找到我的家人。

    多米尼克沒頭沒尾的唸叨了一句，隨後竟微笑着問道，「說說你的猜測吧？」「您和您的叔叔在戰後應該是有聯繫的吧？」

    衛燃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再大膽一點猜測，那27萬美元是不是也來自您的叔叔的饋贈？當然，還有，您之所以這麼確定您的家人都在美國，應該也是您的叔叔告訴你的吧？」

    「爲什麼這麼猜測？」多米尼克語氣平靜的反問道。

    「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能從許特根森林活着走出來選擇投降可以說是僥倖，能從萊茵大營裏活着走出來或許同樣是僥倖。

    衛燃說到這裏轉過身，背靠着落地窗看着同樣操縱着輪椅轉過來正對着自己的老人，「但是就算他有這樣的運氣，在戰後的第五年，他想從西德移民到美國，也絕對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最起碼在這件事上，絕對是有人幫助才可

    「還有呢？」多米尼克追問的同時，蒼老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不加掩飾的笑意。

    「既然有人幫助這個年輕人移民到了美國，而且還在畢生尋找家人的同時不小心成了億萬富翁，但卻惟獨沒有去找過曾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叔叔。」

    衛燃笑了笑，語氣肯定的最後問出了顯而易見的結論，「多米尼克先生，你的叔叔當時活下來了，並且是他幫助你從西德移民美國，是他在暗地裏和你一起尋找家人，就連你用彩票換來的27萬美元，甚至你的金礦生意，這些事情裏都有他的影子吧？」

    「卡洛斯終於給我找來了一個聰明人」

    年邁的多米尼克先用一句感嘆委婉的肯定了衛燃的猜測，轉而這才解釋道，「你幾乎猜對了你提出的那些問題的所有答案，但是因爲一些原因，我不能回答你剛剛提出的任何問題。那麼，年輕人，現在你還願意幫我尋找我的家人嗎？」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衛燃微笑着答道，雖然對方明顯隱瞞了一些事情，但看在那高額的調查費用的份兒上，他可一點都不介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既然這樣，拿着這個吧。」

    多米尼克說着，已經顫顫巍巍的從他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把亮晶晶的鑰匙，艱難的擡起胳膊，將其遞給了衛燃。

    「這是什麼？」衛燃不解的問道。

    「我在夏威夷的咖啡種植園收藏室的鑰匙」

    多米尼克慢悠悠的說道，「等下我會讓卡洛斯送你過去，你可以在那裏住下來。我叔叔留下的遺物都在收藏室裏。另外，剛剛的談話內容，以及收藏室裏的東西，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當然，請您放心，我還是有職業道德的。」衛燃收起鑰匙的同時做出了保證。

    「好了，十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我要休息了。

    多米尼克說話間，操縱着電動輪椅再一次湊到了落地窗邊，看着視線盡頭的海岸線說道，「在我嚥氣之前，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報酬。」

    「這期間如果我需要去哪裏的話，可以用用您的私人飛機嗎？」衛燃在起身離開之前問道。

    「這種小事直接去找卡洛斯就可以」

    多米尼克用力喘了口氣，接着這才繼續說道，「好了，你可以離開了，順便讓卡洛斯進來一下。

    「

    「再見，多米尼克先生。」衛燃說話間，已經邁步走出了這間高級病房。

    「情況怎麼樣？」

    還不等他關上房門，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着的卡洛斯律師便站起來用德語問道。

    「多米尼克先生請您進去一下」衛燃微笑着說道，「我先下樓等你。「

    「一會見」卡洛斯說完立刻走到病房門前，先是輕輕敲了敲房門，並且略微等待了一兩秒的時間，這才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直等到對方從裏面關上了房門，衛燃這才轉身下樓，匯合了仍在商務車裏等待的穗穗等人。

    「情況怎麼樣？」穗穗打着哈欠問道。

    捏了捏兜裏的鑰匙，衛燃笑着迴應道，「簡單聊了幾句，剩下的等卡洛斯先生回來吧。」

    「我們已經計劃好這幾天該去哪玩....啊不對！我是說考察，對，就是考察！」穗穗說話間，已經接過了安菲薩手中的平板電腦，期待滿滿的說道，「我們打算把夏威夷的幾個島全部轉一遍！」

    「不帶着我？」衛燃故意開着玩笑問道。

    「好好賺錢！」穗穗理所當然的揚起下巴，「最少兩百七十萬美元呢！這一筆如果賺到了，後半輩子可就吃喝不愁了。」

    聞言，衛燃卻暗自搖頭，他可不覺得這筆錢是那麼好賺的，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能在等下即將去的種植園裏發現些什麼東西了。

    只不過出乎他們的預料，這前前後後過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卡洛斯律師這才從樓上下來。

    不僅如此，這位老律師在鑽進車廂裏之後，竟然還將一份協議遞給了衛燃，同時還用德語解釋道，「這是一份僱傭協議，多米尼克先生希望你在簽字之後再開始調查。」

    稍作停頓，卡洛斯一臉爲難的補充道，「他還說，如果你拒絕簽署這份協議，就在夏威夷好好玩幾天，玩夠了讓我把你們送回喀山，而且還會額外給你五萬美元的辛苦費。」

    「真是大方」

    衛燃嘟嘟囔囔的接過協議掃了一眼，卻發現這是一份完全手寫的德語僱傭協議。

    在這份簡短的協議裏，不但列明了衛燃可能拿到的報酬以及拿到報酬的方式和時限等等細節，還額外列出了一條要求：無論

    調查結果如何，對調查過程及結果完全保密，不得透露給除了僱主之外的任何人。

    甚至，克洛斯還特意用英語把這條翻譯給了看熱鬧的穗穗。即便沒有那270萬美元的誘惑，穗穗這姑娘也在衛燃接過卡洛斯遞來的鋼筆的同時，立刻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維克多，請容我提醒你一句。」

    卡洛斯律師伸手攔住準備簽字的衛燃，「我除了是多米尼克的私人律師之外，也是個算得上臭名昭著的美國律師。如果你違反了這份協議，即便多米尼克先生過世，我也會遵照約定對你發起訴訟。相信我，到時候你可能會因爲違約賠的傾家蕩產。」

    「只要你沒有在這份僱傭協議上設置陷阱，我是不會違約的。」衛燃自信的做出了承諾。

    當然，卡洛斯並不知道，衛燃自信的可遠不止他能保守祕密，他更加自信能讓這個臭名昭著的律師永遠都開不了口—哪怕那是萬不得已的最後一步。

    「我可以用陳啓先生和我父親之間的友誼發誓」卡洛斯鄭重的舉起了三根手指頭，「這份僱傭協議...」

    「發誓就算了」

    衛燃攔住了對方的發誓施法前搖，拿起鋼筆在協議的右下角，用俄語簽下了維克多這個名字，隨後又寫下了日期。

    而與此同時，坐在他身後的安菲薩，也已經舉起手機，不着痕跡的拍下了協議的內容，以及正在簽字的衛燃。

    至於衛燃用俄語寫下的「維克多」這個名字到底有沒有法律效力，顯然車裏的衆人都因爲某些原因下意識的選擇了忽略。

    各自收起一式兩份的協議，卡洛斯立刻朝司機打了個響指，用英語說了一句「去種植園」。

    得到信號，那位沉默寡言的中年司機立刻緩緩踩下油門，操縱着這輛商務車離開醫療中心。

    只不過，這一次的車程卻遠比預料的更加漫長，這輛商務車用了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從這座島的最東側一路往西，眼瞅着就要開到小島的最西邊的時候，卻又沿着一條路開往了市區外的山裏，並最終停在了一片足以清楚的看到海岸線的半山腰種植園裏。

    「就是這裏了」

    卡洛斯第一個走出了車廂，指着遠處唯一的一棟房子先用英語介紹了一番，接着又特意換上德語給衛燃再次介紹道，「這裏只有10英畝大小，種植的全都是咖啡，而且並不對外出售，基本上都是多米尼克先生自己享用，以及當作禮物送給朋友。當然，我經常喝的咖啡也全部來自這裏。」

    「以前多米尼克先生都住在這裏嗎？」

    衛燃跟着對方一邊往種植園中央的房子走一邊問道，而其他三位姑娘，乃至跟着從車裏跳下來的三隻寵物，則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這種植園雖然名義上種植的全是咖啡，但打理的卻非常漂亮，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咖啡之外更是種着各種熱帶亞熱帶植物以及花卉，甚至，在距離房子大概百十米的距離，還有個直升機停機坪，那停機坪上，還靜靜的停放着一架小松鼠直升機。

    「以往每年冬天，多米尼克先生都會來這裏過冬，其他時間則在休斯頓生活。」

    卡洛斯解釋道，「但是在兩個月前，他就因爲身體原因被送進了剛剛我們去過的醫療中心，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能離開那間病房。」

    說到這裏，卡洛斯已經從兜裏掏出一把房門鑰匙，打開了種植園中央這棟豪華建築的大門，一邊帶着衛燃等人往裏走一邊說道，「多米尼克先生說，在調查結束或者他嚥氣之前，你們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真是有錢人的生活」衛燃仰頭看着大廳二樓天花板上懸着的水晶吊燈不由的讚歎道。

    「多米尼克先生是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

    卡洛斯說着，擡手指着進門兩側的房間說道，「這四個房間分別是管家和私人醫生，以及保姆和司機的房間，他們現在不是在醫院裏陪着多米尼克先生就是已經放假了。

    換句話說，一樓除了這四個房間，其他的房間，包括車庫裏的車子都可以隨意使用。

    當然，如果你們想搭乘那架直升機環島觀光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安排駕駛員過來的，他就住在山腳的社區。」

    「二樓我們也可以去嗎？」衛燃指着頭頂問道。

    「當然，和我來，電梯在這邊。」卡洛斯說着，已經引着衛燃等人走到了一部電梯的邊上。

    「真是誇張..」

    這次發出讚歎的卻是穗穗，這麼一棟僅僅兩層的樓便安裝了電梯本身就夠誇張的了，但這電梯裏也大的足夠擺下一整張牀就有些過分了。更誇張的是，電梯裏的牆壁上，竟然還掛着一臺AED除顫儀。

    相比之下，卡洛斯顯然早就對這裏習以爲常了，等到電梯運行到二樓開啓之後，立刻帶着衆人走出來，指着正對着電梯門的房間說道，「那裏是多米尼克先生的書房，緊挨着的是他的臥室和收藏室，除了這三個房間，其餘的客房都可以隨便住。」

    說完，卡洛斯卻停住了腳步，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電梯說道，「那部電梯也可以通往地下室，那裏面儲藏了不少好酒和烘焙好的咖啡豆，你們可以隨便享用，我就不帶你們去參觀了。

    維克多，接下來一直到你的調查結束，我都會在這座島上，如果有需要我做的，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您不住在這裏嗎？」衛燃詫異的問道。「我要去陪着多米尼克先生」

    卡洛斯歉意的說道，「他說他感覺自己隨時都要去見上帝了，在見到上帝之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更改自己的遺囑呢，所以我必須陪在他的旁邊。

    心知這是那位多米尼克故意安排的，衛燃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在一番禮儀性的唏噓之後，客氣的目送着對方搭乘着那位送他們來的司機從車庫裏開出來的一輛SUV，徑直的開往了山下的方向。

    根本不等那輛車徹底消失，穗穗便歡呼一聲，轉身帶着兩隻大耳朵狐狸跑像了不遠處的那一大片熱帶花卉綠植，揮舞着原本戴在頭上的遮陽草帽，招呼着衛燃幫她拍照。

    朝卡堅卡姐妹使了個眼色，衛燃順勢接過安菲婭掛在脖子上的微單，將鏡頭對準了不遠處笑的格外燦爛的姑娘。

    與此同時，卡堅卡姐妹也從車子裏取下行李箱鑽進了房子裏，並趁機對這棟房子做了細緻的檢查。

    等拍夠了照片的穗穗跟着衛燃走進房間的時候，安菲婭立刻招呼穗穗去她剛剛發現的樓頂花園，而安菲薩則朝着衛燃做了個一手括眼一手括耳朵的安全手勢。

    「你們先在四周逛逛吧」衛燃朝着準備往樓頂上走的穗穗說道，「我先忙一會兒」。

    「你忙你的」原本已經沿着樓梯快要跑到樓頂的穗穗彎腰問道，「等下要不要去珍珠港轉轉？在飛機上你不是說想去什麼密蘇里戰艦上看看嗎？」

    「密蘇里號戰列艦」衛燃笑着說道，「明天吧！咱們的時間很充裕呢，今天先倒倒時差休息一下。」

    「等你忙完了再說也行」

    穗穗話音未落，已經跟着安菲婭跑上了樓頂，緊跟着，衛燃便聽到了這姑娘發出的驚呼聲，以及大呼小叫的招呼安菲薩趕快上去的聲音。

    沒管這興奮過頭的姑娘，衛燃摸出多米尼克給自己的鑰匙，順利的打開了收藏室的大門。

    只不過，出乎他的預料，相比這棟奢華的大房子，這間收藏室卻小的可憐。不僅面積小，這收藏室裏的東西也實在是不多。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唯—扇窗戶旁邊，正對着房門的牆上掛着一副看起來很有年頭的油畫之外，這房間裏也就只剩下緊挨着窗臺的那張桌子上擺着的幾樣東西。

    一樣樣的看過去，最顯眼的，是一支帶有瞄準鏡的G43步槍以及和它並排放在槍架上的一支Stg44突擊步槍。

    只不過，相比前者精緻的做工，後者卻要粗糙簡陋的多，很多細節都已經能省則省。顯而易見，這支劃時代的突擊步槍是二戰德國在戰爭末期的產物。除了這兩樣武器，這張略顯破舊的木頭桌子上卻還放着三樣美國產品。

    其中之一，便是科勒曼公司爲傻佬美的少爺兵們生產的520型野戰汽油爐。而另一件，則是一把少見的225Q格鬥刀。

    當然，相比「格鬥刀」，衛燃更願意稱呼它爲後勤刀，因爲說白了，這物件就是個撬棍、刀子、錘子的組合體。

    至於好用與否，如果必須選一個，衛燃寧願去選桌子上戳着的那支Mark2型格鬥刀，至少那玩意兒拿着輕便。

    或許是出於同樣的考慮，這支不知道戳在桌面上多久的Mark2型格鬥刀上也殘存着大量的使用痕跡，甚至就連原裝的皮柄，都被一段帶有包漿的鹿角取代。但讓他不解的是，這張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桌子中央，卻用一顆鏽跡斑斑的釘子，釘着一枚50芬尼的坦克幣，以及一杯被硬幣壓在下面，且被釘子從鑰匙柄的鏤空花紋穿過的歐式復古銅鑰匙。

    蹲下來看向桌子的背面，那顆將硬幣和鑰匙死死的釘在桌面上的釘子，在穿過桌板之後，還被砸彎到一邊，死死的陷進了桌面上。

    思索片刻，衛燃摸出手機，先給那把樣式頗爲復古的鑰匙拍了一張照片，隨後又將鏡頭對準了掛在牆上的那副油畫。

    這幅油畫裏畫着一個留着翹邊鬍子的男人，這男人的胸口，似乎還別着一枚類似勳章一樣的玩意兒，只不過，不知道是保存不當還是其他原因，偏偏在這勳章位置的油彩變得模糊不堪，根本看不出畫了個什麼東西。

    這特麼怎麼查...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即便桌子上的那些武器有極大的可能將他送回二戰，但他要找的可並非多米尼克先生的戰友，而是他的家人。

    還有他那個叔叔...

    衛燃看着窗外的咖啡種植園陷入了沉思，即便當時他猜到了多米尼克的叔叔活了下來，但多米尼克又爲什麼如此的含糊其辭？而且還特意追加了那麼一個需要他爲調查過程保密的僱傭協議？

    難道說他的叔叔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想到這裏，衛燃不由的眼前一亮，似乎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說的通。

    如果他的叔叔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多米尼克要求對調查過程和結果保密就完全說的通了。不僅這一點說得通，而且連那27萬美元，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所以他叔叔到底是怎麼弄到那27萬美元的？難不成是搶銀行？這恐怕是最說的通的一個猜測了...

    衛燃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如果當時卡洛斯所說是真的，多米尼克是在來美國的第15個年頭，也就是1965年獲得的這筆鉅款。且不論他是撿到的彩票，還是他叔叔幫他兌現的「彩票」。

    至少有一點非常清楚，在那個福特轎車也才不過兩千美元一輛的年代，27萬美元絕對是一筆鉅款。

    「怎麼感覺不像是單純的找繼承人這麼簡單？」衛燃一邊走出收藏室，一邊暗暗嘀咕了一句，他總覺得這裏面隱隱的有哪裏不對。

    鎖死了收藏室的大門，衛燃走到緊挨着的書房，先是試着轉了轉門把手，接着又試了一下手中的鑰匙。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把鑰匙不但能打開收藏室的大門，而

    且還能打開上鎖的書房。

    略作思考，衛燃輕輕推開了書房的房門。伴隨着吱呀一聲輕響，他的臉上也露出了錯愕之色。

    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這間寬敞的書房裏別說書，連個書架、桌子都沒有！或者換個說法，與其說這裏是一間書房，倒不如說是一間畫室！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那面圓弧形，拉着輕紗窗簾的落地窗前擺着一個畫架之外，周圍牆上、牆角、地上，幾乎擺滿了一個個的畫框。

    除此之外，這房間裏唯一的一件傢俱便是個實木的置物架，只不過，這置物架上放着的，卻是一管管各種顏色的顏料，各種樣式的油畫畫筆畫刷、乃至一卷卷還沒用過的畫布！

    甚至，就連地板上，都被陳年累月積攢的顏料染成了各種光怪陸離的顏色。空氣中也難免的充斥着一股難以形容的「藝術氣息」。

    左右看了看，衛燃伸手從兜裏掏出一雙橡膠手套戴上，接着又掏出一雙鞋套穿上，隨後這才走進這個房間，並且鎖死了房門。

    輕輕掀開畫架上遮蓋着的白布，衛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這幅尚未完成的油畫裏，描繪的似乎是一座位於森林裏的城堡廢墟。

    頗爲古怪的是，這座城堡廢墟的某扇窗戶裏，似乎還隱隱透出了一絲絲的亮光。

    略作思索，衛燃轉身走到牆邊，隨機拿起了一個畫框，翻了個面看向了上面畫着的內容。

    相比剛剛那幅沒有完成的油畫，這一幅油畫上畫着的，卻是個赤裸的女人。

    下垂的辱防，臃腫的肚子，粗壯的大腿，搭在小腹處的雙手，以及那張絕對不算漂亮，但表情刻畫的格外傳神的臉上，浮現出的尷尬、不耐以及隱隱的期待，全都在這幅畫上表現的淋漓極致。

    「這老東西怕不是也是個落榜生吧..」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將這幅油畫放回原位，轉而拿起了第二幅畫。

    這幅畫裏依舊是個女人，只不過相比尚未完成的那幅畫，這張畫選用的模特無疑要年輕漂亮了許多，而且擺出的姿勢也更加的自信，似乎絲毫不吝惜展示自己的身材。

    繼續拿起第三幅畫，這次依舊是個女人，甚至這個衣衫凌亂的女人手裏，還用極具挑剔的姿勢握着一根香蕉。

    得益於寫實傳神的畫風，衛燃甚至可以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來，這幅畫的模特，就是來的時候乘坐的那架私人飛機裏，唯一的一位空姐！

    這特麼不會是個老色批吧...卡洛斯不是說他沒有蛋蛋嘛...

    衛燃嘀嘀咕咕的拿起了第四幅畫，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次畫裏的內容，卻再次變成了一座隱藏在森林裏的城堡廢墟。

    而這一次，他也終於從這幅已經完成的油畫裏分辨出來，這座城堡廢墟的那扇窗戶裏，亮起的也並非什麼燈光，而是被永遠定格的槍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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