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燎原的夢想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痞徒字數:3221更新時間:24/06/29 22:28:39
    當視野中的白光消退,衛燃看到鋪在枯樹上的金屬本子時,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癱坐在了潮溼的地面上。但緊接着,他便感覺到了大腿上傳來了宛如撕裂般的劇烈疼痛。

    不是治好了嗎...

    衛燃咬着牙嘀咕了一句,哆哆嗦嗦的解開褲子,連同裏面的保暖褲退下來,隨後便看到當初受傷的位置已經紅腫了老大一片,試着蜷了蜷腿,但僅僅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屈膝動作,卻讓他的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

    “受一次傷卻要疼兩次...”

    衛燃不滿的罵了一句放在身邊乾枯原木上的金屬本子,哆哆嗦嗦的重新穿好了褲子。與此同時,那金屬本子第十八頁上繪製的圖案,也已經變成了一張略顯模糊的黑白照片。

    雖然看不清照片裏那個人的臉,但他卻依舊可以分辨出來,照片裏那個正在埋地雷的,正是和自己並沒有太多交流的大鬍子游擊隊隊長奧夫傑伊。而在這張照片下面,金屬羽毛筆也寫下了一串串文字。。

    “燎原的夢想”

    遊擊隊員舒拉,於1942年10月9日伏擊德軍鐵路線戰鬥中犧牲,1943年4月,追授二級衛國戰爭遊擊隊員勳章。

    遊擊隊員吉安娜,於1942年10月9日,解救游擊隊醫院戰鬥中犧牲。1943年4月,追授勇敢獎章、二級衛國戰爭遊擊隊員勳章。

    遊擊隊員斯拉瓦,1944年白俄羅斯戰役期間,加入近衛第34坦克旅擔任T-34駕駛員,協助擊毀德軍坦克三輛,同年7月13日,所駕駛坦克遭反坦克炮打擊犧牲。

    服役期間榮膺二級衛國戰爭遊擊隊員勳章,三級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勳章, 1944年11月9日, 追授二級衛國戰爭勳章。

    遊擊隊員薩沙,1944年白俄羅斯戰役期間, 加入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下轄第33集團軍下屬第344步兵師,服役期間榮膺勇敢獎章。1945年柏林會戰期間,因救助傷員不幸被流彈擊中,犧牲於柏林城外。

    遊擊隊員奧夫傑伊、安季普, 白俄羅斯戰役期間, 率遊擊隊員協助主力部隊強渡第聶伯河犧牲。同年12月,追授所率游擊隊二級衛國戰爭勳章、二級衛國戰爭遊擊隊員勳章。

    遊擊隊員阿麗薩,1943年初,應徵入伍第587俯衝轟炸機團, 服役期間執行多次轟炸任務, 所在機組榮膺勇氣勳章、戰勝德國勳章。1947年因傷退役後返回柳班,任職農藥噴灑機駕駛員,終生未婚,1982年9月1日辭世。

    遊擊隊員伊萬, 1943年應徵入伍加入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下轄第33集團軍下屬第344步兵師, 服役期間最高職務排長,曾獲個人勇敢獎章、戰功獎章、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勳章、二級衛國戰爭勳章。

    1953年退役後返回柳班,同年8月加入當地警察序列,1967年追捕罪犯期間殉職。育有一子, 其子1982年6月犧牲於阿富汗。

    遊擊隊員謝爾蓋, 1943年前往圖拉、莫斯科等地求學,1957年起, 擔任白俄羅斯國立大學數學系教師, 1987年退休,現居於明斯克。

    寫到這裏,金屬羽毛筆列出了這些人曾經獲得過的勳章編號, 隨後又另起一行列出了一個位於明斯克的詳細地址,以及兩組精確的座標。

    片刻後, 金屬羽毛筆在衛燃的注視下, 緩緩寫出了一句詢問, “那個色彩斑斕的未來世界,會有人記得他們嗎?會有人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

    但這一次, 衛燃卻沒辦法像不久之前那樣,用那樣堅定的語氣回答同樣的問題。

    在他的沉默中, 淡黃色的紙頁翻到了背面。那支金屬羽毛筆也旁若無人的在緩慢轉動的紅色漩渦下繼續寫到, “從今天開始, 我也是一名合格的遊擊隊員了。”

    恍惚間,衛燃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頭戴船帽一臉朝氣的少年,看到了他參軍時的開懷笑容,看到了他在戰場上英勇戰鬥的背影,也看到了他在戰爭結束後,以警察的身份繼續保護周圍人的努力模樣。

    “看來你已經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你已經是一個蘇聯英雄了, 一個永遠活在你自己親手創造的未來世界的蘇聯英雄。”

    近乎囈語般的呢喃中,衛燃將手伸進紅色漩渦, 從裏面緩緩抽出來一支使用彈鼓的波波沙衝鋒槍。

    看了看手中的武器,衛燃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將其送回漩渦, 隨後又收起了金屬本子。

    擡頭看了看被樹冠擋住的天空,初晨的朝陽已經將天邊染成了一片金黃色。樹梢上因爲積雪融化的水珠也帶着耀眼的光彩。但那寂靜的天空已經不會有隨時投下炸彈的飛機,更不會有那架在夜色中安靜飛行的波2飛機。周圍的森林裏, 也再不會冒出那些腦子得病的德國人。

    或許唯一不變的,就只剩下這些曾經爲遊擊隊員提供庇佑的高大樹木。只不過,沒人知道它們是否擁有記憶,更沒有人知道,如果這些樹木植被擁有記憶的話,它們是否還記得那些曾在森林裏穿梭戰鬥的勇敢身影。

    “樹怎麼可能有記憶呢?”

    衛燃宛若神經質一般又唸叨了一句,揮手從金屬本子裏取出了半履帶摩托,取下固定在上面的北極熊皮毯子鋪在潮溼的草地上坐下,隨後又取出了古琴瑤光,就在這同樣被人遺忘的原始森林裏,慢悠悠的彈奏了一曲算不上應景的廣陵散。

    許久之後,當最後一尾琴音消散,心緒平靜了許多的衛燃看了看四周,彷彿在和朋友們閒聊一樣笑着說道,“我新學會了一麴酒狂,也彈給你們聽聽吧!”

    片刻後,帶着些許肆意灑脫與歡快的曲子從古琴瑤光的共鳴腔中跳出,伴隨着森林被朝陽蒸騰出的水汽飄向了遠方,飄進了那些沒有記憶的花草樹木們不存在的耳朵裏。

    彈奏完了僅會的兩首曲子,心情輕鬆了許多的衛燃長出口氣,仔細的收起了裝有古琴的琴盒,隨後又忍着腿上的疼痛,將熊皮卷好重新固定在半履帶摩托上,將其收回了金屬本子。

    最後拎上那些鏽跡斑斑的廢銅爛鐵,一瘸一拐的衛燃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森林,重新鑽進了從雪絨花組織負責人黛安那裏借來的車子裏。

    用力搓了搓臉,他又重新拿出金屬本子,將裏面記載的兩組座標全都抄進手機,隨後拿出了卡堅卡送給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將其一一輸入了進去。

    出乎他的預料,這兩組地址中,有一個位於柳班水庫的東北角差不多20公里外,一個被廣袤農田包裹的小村子。但這個小村子在衛星地圖上顯示的名字,竟然是“游擊隊村”!

    而第二組座標顯示的位置,距離黛安等人發現醫院遺址卻並不算遠。讓他頗爲慶幸的是,這個位置倒是依舊被原始森林包圍着,即便離着最近的森林邊緣,也有差不多兩公裏左右的距離。

    而從這兩個點的相對位置,他也可以大致確定,那個名爲“游擊隊村”的小村子,就是當初斯拉瓦帶着人遷往的新營地。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個村子裏或許還有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的人?或者換個方式說,那裏還有人記得他們做了什麼?

    猶豫片刻,衛燃最終還是啓動車子,強忍着大腿上的疼痛,慢悠悠的返回了柳班的酒店。

    就像每次的顧慮一樣,這麼早就給出調查結果顯然沒辦法解釋,所以這件事註定了還要拖一拖。

    一步一瘸的挪回了房間,衛燃蒙着被子取出了金屬本子裏的那張照片旁邊紙袋子裏的地面,將其卡在窗戶上挨個看了過去。

    循着記憶從這些照片底片裏找出伊萬和謝爾蓋的合影,然後又找出最後拍下的那張大合影,衛燃思索片刻後,這才掏出手機撥給了黛安。

    電話剛一接通,衛燃便主動問道,“黛安女士,挖掘現場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你的電話打來的正是時候”

    黛安頗有些興奮的說道,“昨天晚上,普洛霍爾在沼澤裏發現了一輛二戰德國使用的輕型裝甲偵察車。”

    “還有什麼其餘的發現嗎?”衛燃繼續問道。

    “屍骨”

    黛安繼續答道。“幾乎和水井裏發現的差不多的屍骨,但是數量非常多,甚至可以說多的嚇人。但這些屍骨基本上都是破碎的,就和那輛裝甲偵查車一樣,普洛霍爾說像是被炸過一樣。”

    可不就是被炸過麼...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那個土造炸彈的威力他現在可都記憶猶新呢。

    見衛燃不說話,黛安主動問道,“維克多先生,有沒有興趣過來看看?”

    “不用了”

    衛燃思索片刻後答道,“方便的話多拍幾張照片給我就可以了,黛安女士,我給你打電話是準備回去了。”

    “回去?”

    黛安明顯誤會了衛燃的想法,急忙說道,“維克多先生,我們會儘快給出一個讓您滿意的報酬的。”

    “不不不”

    衛燃笑着答道,“和佣金無關,我只是想去明斯克的檔案館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麼,至於佣金的事情,不如等我調查出個結果之後再談怎麼樣?”

    “真的?”黛安難以置信的反問道。

    “當然是真的”

    “我現在就回柳班!”黛安激動的說道,“維克多先生,我現在就往回走,然後立刻送您去明斯克!”

    “我在酒店等你”說完,衛燃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