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用你管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冷南秋字數:2480更新時間:24/06/29 22:26:59
    “你有傷口,可以洗澡的嗎?”沈棠蹙眉。

    葉仲文難掩煩躁地衝她揮揮手:“出去,不用你管。”

    “你是爲救我才受的傷,要我怎麼不管。”沈棠提高音量。

    葉仲文單腳站立,另一只腳尖點地維持着平衡,鼻子裏輕哼一聲:“這不是我的苦肉計麼,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是個惡人,別又上了我的當。”

    沈棠美目圓瞪,嘴脣抿得緊緊的,暗咒狗咬呂洞賓。

    下秒,葉仲文扶着浴缸邊緣,側坐在浴缸邊緣上,咬牙捲起褲腳來低頭察看。

    沈棠這才看見,他的膝蓋又紅又腫。

    “怎麼回事。”她擰眉上前,湊近了看,她不記得昨晚那歹徒有襲擊他膝蓋。

    突然想起自己倒是狠狠踹了他一腳,只是那時候怕極了,也不知是不是踹在膝蓋上。

    “這……是我踹的嗎?”她蹲下來,盯着他的膝蓋問。

    葉仲文咬着牙關,緊捏着膝蓋上方的肌肉,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沒說話。

    昨晚他一直忍着,不料今天下午開始就腫了,而且疼痛感增強得不太正常。

    “疼嗎?”沈棠問。

    葉仲文眉頭深鎖,痛苦全然寫在臉上。

    “你疼,怎麼剛纔還像沒事人一樣,怎麼不說呢。”沈棠質問。

    “說了又怎麼樣。”葉仲文一臉諷意地笑,“你能把股份還我?”

    “不能。”沈棠氣極了地瞪他:“但我會說對不起,然後再陪你看醫生。”

    葉仲文目光稍稍軟了些下來:“接受你的道歉。”

    沈棠無語:“現在去醫院。”

    “不去醫院。給我去拿消炎藥。”

    “必須去。”沈棠橫眉豎目地堅決說,眼睛瞪得似要吃人。

    葉仲文從未見過她這樣發火的樣子,瞬間偃旗息鼓。

    下秒,沈棠急忙衝出去拿手機打給杜醫生,然後返回來將他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攙着他下樓去車庫拿車。

    他們來到杜醫生的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後,診斷爲半月板損傷和積水,強制住院。

    在VIP病房住下,葉仲文膝蓋被固定上繃帶,毫無生氣地躺在病牀上。

    沈棠心裏很難過,如果不是和那蒙面男打得那麼激烈,也不會加重他膝蓋上的傷勢。

    今晚,VIP病房裏異常安靜。

    窗外夜色深沉,唯有病牀旁邊的加溼器均勻地噴吐着白霧。

    葉仲文神色平靜地看着沈棠輕柔細緻地爲自己擦拭着身體。

    擦完,又用身體乳給他塗抹。

    沈棠一臉認真,手上力度正好。

    葉仲文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表情很是享受。

    沈棠收起身體乳後,禁不住睨了他一眼。

    “想說什麼就說。”葉仲文先開口。

    “膝蓋這麼疼,你怎麼忍住的?”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真是個狠人,跑去king上了一天的班,回來還似沒事人一樣。

    葉仲定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聲音淡淡地說:“疼得多了,身體就會產生激素傳達給大腦,大腦接收到信號就會產生心理暗示抗體。”

    沈棠歪着頭看他:“以前聽仲恩說過,爺爺對你很嚴格,你每天放學後都要上各種訓練課。”

    “要保護自己,要會打人,先要學會捱打。”

    沈棠心裏揪了一下:“除了各種武術課,你還要學什麼?”

    “騎馬,射箭,鋼琴,法語,日語,美術,金融……”葉仲文開始細數,兩人的話匣子就這樣打開。

    “可以了。”沈棠不敢再往下聽地喊停。

    以前在沈家,沈振聲也會安排很多課程給她兩個姐姐。

    那時她就覺得上流人家給孩子的壓力不一般,沒想到和葉仲文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葉仲文卻是不以爲然地說:“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沈棠點點頭:“葉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責任重大。”

    “你呢?”葉仲文問。

    沈棠愣住,這可是葉仲文第一次問及她私人事情。

    與之相比,她只能笑笑:“你知道的呀,我是個鄉下丫頭,無父無母。奶奶年紀大了,管我吃喝已經很吃力了,根本談不上栽培什麼的。

    “我的童年,是在鄉間抓鳥摸魚玩泥巴,田裏有什麼我就帶着弟弟去挖什麼,旁邊架個火堆現場就烤了吃了。那味道,別提多香了。”

    沈棠說着情不自禁笑容滿面,意識到有些失態,趕忙收了收:“我12歲被帶去沈家後,除了寒暑假回去待幾天,就再沒過過那種日子了。”

    “你還有弟弟?”葉仲文不知道這事。

    沈棠輕嗯了一聲:“不是親弟弟,但和親弟弟沒兩樣。他是村裏的孩子,比我小幾歲,是個孤兒。我一直帶着他玩。”

    “那他現在還在村子裏?”

    “在的。”沈棠點頭,趕忙轉移話題,“如果還有機會,我帶你回村子裏,村子後面的山上有很多漂亮的溶洞。我帶你去看看。”

    看着沈棠閃閃發亮的眼睛,葉仲文笑而不語。

    “不感興趣?”沈棠小心翼翼,怕他嫌自己聒噪。

    “溶洞而已。”葉仲文還真瞧不上,他從小就遊歷世界,再美的自然風光他也見過。

    “每天對着這個繁華冰冷的城市,你都不會感到厭煩的嗎?”沈棠知道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但還是忍不住。

    她的人生理想,是離開這喧鬧的城市,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像師傅一樣隱世。

    葉仲文沒說話,眸子裏的光斂了斂。

    沈棠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於是起身:“時間不早了,休息吧。我就在旁邊,有什麼就叫我。”

    “不必,叫馬克來。”葉仲文說。

    沈棠怔愣了幾秒,說:“我一個人住過院,知道一個人住院的滋味。雖然你可能不在乎是誰,但你的膝蓋是我踢傷的,這就是我的責任。”

    說完,她關了主燈,過去陪護牀那邊躺下。

    葉仲文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又重新睜開來,輕聲說:“溶洞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沈棠胳膊掖着被子,震驚地愣了愣,好半天才回:“等你有空。”

    “我的行程排滿到年底,你想個時間,讓馬克插進去。”

    “喔。”沈棠聯想到了什麼,於是說,“三個月後吧,三個月後我帶你去看。”

    葉仲文嗯了聲,單手摘下眼鏡放在身邊,這才閉上了眼睛。

    沈棠看着昏暗的天花板,週週在這時候回了消息。

    「沒什麼呀,突然有幾波人要找槍手,說是有一個大型比賽。我正在篩選,後面再同你說。」

    沈棠收起手機,想起那枚四葉草,心裏仍惴惴不安。

    葉仲文在醫院住了兩天,沈棠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着他。

    做他愛吃的,陪他一起看報,陪他一起聽工作匯報。

    他在病房時待煩了,就用輪椅推他到花園裏去散步。

    兩人沒吵過半句嘴,和和氣氣的。

    突然間,沈棠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很不真實,卻也美好。

    趁葉仲文午睡,她去外面市場買了一束花想在病房裏插個瓶。

    她捧着花返回到病房門口,聽見裏面傳出嚶嚶的哭泣聲。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一道縫隙,見葉仲文坐在沙發上,周曉跪在他腳邊,胳膊緊緊抱着他的腰,臉埋在他胸膛裏,哭得整個人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