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半個月後，當《那些年》拿到總局的上映許可，定檔12月25日的消息就被‘有心’的媒體給報道了出來。

    華藝。

    總裁辦公室。

    “他媽的，這小子想幹嘛？他不會是想狙擊我們的《手機》吧？”

    “呵呵，一個投資只有六百萬的小成本電影，演員還全用的都是新人，宗雷你告訴我，他拿什麼狙擊《手機》？”

    “大哥說的是，估計是前段時間馮小綱在網上擠兌了這小子兩句，他不服，想要用這種方式找回場子，哈哈~”

    “看來馮小綱也沒說錯，這小子因爲《活埋》的成績有點飄了。”

    “那大哥，我們要不要回覆一下網上的問題？”小王總揚了揚手裏的報紙。

    “搭理他們幹嘛？一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越搭理他們越高興。”

    “也是哈。”小王總重新拿起一張新報紙，用戲謔的語氣讀道：“《活埋》的導演攜新電影《那些年》定檔12月25日，向馮小綱導演的《手機》發起挑戰——呵呵，不自量力，等着吃灰吧……”

    王宗雷已經在心裏決定，等《那些年》的票房撲街之後，他就會立即出手，把這個年輕導演身上因爲《活埋》積攢起來的那點光環給徹底踩下去。

    什麼檔次，也敢撩我華藝的虎鬚？！

    陳東作爲《那些年》的導演兼編劇兼唯二投資人之一，當然清楚現在網上的新聞都在拉踩他和馮小綱。

    或者更加確切的說，是拉踩他們兩人都將在賀歲檔，且先後僅僅相差一週上映的新電影——《那些年》和《手機》。

    “這麼多媒體，居然沒有一家看好我的電影，尤其是這京都晨報，居然還言之鑿鑿的認定我的電影會淪爲炮灰。炮灰你妹啊，就屬你這跟攪屎棍最噁心老子。”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件事在網上發酵成這樣，還是陳東自己的功勞。

    因爲是他上次在中影，把後世捆綁宣傳的新概念向韓山平提了一嘴，誰曾想，這位還真這麼搞了。

    不得不說，這種‘新穎’的宣傳方式讓《那些年》因捆綁《手機》而增加了不少曝光度，但就是對陳東的名聲造成了億點負面影響。

    導致陳東身邊，很多不明所以的朋友、同學，甚至包括老師都來開導和安慰他。

    姜聞眼光還是毒辣，看出網上的新聞，表面而言，是在捧殺陳東，實則，是在給《那些年》造勢。

    “你小子這一手玩得花啊，等哥哥我下部電影上映前，也這麼搞試試。”

    “哈哈，姜聞大哥可是大導演，哪裏需要像我這樣冒險。”

    “也是哈，要蹭也是別人蹭老子。”

    姜聞依舊發揮着他那不要臉的長處，緊接着話鋒一轉，還是勸誡了一句：“不過你小子可悠着點，馮大炮這嘴是不咋地，但他拍電影還是有一手的，《那些年》可別被《手機》給幹死了，要是那樣的話，你這名聲只怕就真的臭了。”

    “姜聞大哥放心，《手機》是強，但它想把《那些年》給摁死，我是不相信的。”

    《那些年》的質量陳東是清楚的，甚至比前世更加精良，現在又有了熱度，他不敢說在票房上可以穩贏《手機》，但至少他相信這部電影不會虧本。

    九月末，劉藝霏終於從《戀愛大贏家》劇組殺青，她人也再次出現在北電的校園裏。

    本身劉藝霏就因爲經常性請假，和班上大多數同學的關係都一般。

    也就和陳東、朱婭文他們這個小團體比較聊得來，結果這個暑假被她媽媽的一頓騷操作給坑了，現在就連和這個小團體的人都有點貌合神離的意思。

    前兩天，陳東被老班遞話，說上面讓他這個年輕導演去開座談會。

    陳東一臉懵逼，反覆向老班確認沒有搞錯？

    得到再三肯定的答覆，所以今天陳東規規矩矩的坐在了總局會議室的末尾。

    這次座談會的主題有兩點：

    一、探討國內電影的發展方向；

    二、如何迎接國外大片進入中國市場給國產片帶來的衝擊。

    會議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遠遠看不到結束的時候，陳東耷拉着腦袋，時不時的聽一下坐在前方的領導或大導演在高談闊論。

    現在輪到馮小綱在講話，於是陳東擡頭看了一眼，發現這貨……咳咳，這位大導演在這種場合說話還是挺規矩的，沒有他在外面那麼囂張，尤其是衝着媒體懟人的時候。

    “……隨着我國加入WTO，現在市場是逐漸開放了，可不少電影人也變得越來越心浮氣躁，剛愎自用，好高騖遠……”

    越聽，陳東越感覺不對勁，他很想站起來問一句：“伱丫的確定這話裏沒有夾私帶棒？”

    會議中程，陳東也被點名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結果他媽的明天繼續。

    陳東真想打報告請個假，但他沒那個膽子。

    “阿西匹~坐着開一天會居然比老子拍一天電影還累。”

    三天，這次座談會整整開了三天，鬼知道這三天陳東是怎麼過來的。

    “茜茜，你怎麼在這？”

    陳東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在北電門口遇見了未施粉黛，但是還賊他嗎漂亮的劉姑娘。

    “東子，你，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呃，沒有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陳東將他這三天被叫去開座談會的經歷大概講了一下，他還真沒有故意躲着這位，畢竟咱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主要是劉藝霏自己心裏覺得愧疚，於是腦補了許多。

    “這樣啊……那東子你吃飯了嗎？”

    “咋地，你想請我吃飯啊？”

    “嗯嗯。”劉藝霏點點頭，盯着陳東，眼神很真誠的說道：“爲上次媽媽幫我接了另外一部電影，結果放了你電影的鴿子，我想正式向你道個歉。”

    “是這件事嘛，那一頓飯可不夠啊茜茜！”

    “啊？”見劉姑娘被嚇到，陳東也不逗她了。

    “我的意思是，你得請我兩頓，才能彌補我被你傷過的心。”

    最後一句話，陳東故意加重了些語氣，要是呈現在鏡頭下，絕對的表演痕跡過重，可是在此時劉姑娘眼裏，卻把這句話當真了。

    “好……”

    ……

    陳東帶着劉藝霏來到了距離北電不遠處的一條小吃街。

    “怎麼樣？沒吃過這種路邊攤吧？”

    劉姑娘沒有回答陳東的這個問題，不過她的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卻在到處瞟。

    但是陳東說的也沒錯，她媽媽以前是不會允許她來這種地方的，好吧，現在也不讓。

    一家燒烤攤前，陳東給自己拿的是啤酒，給劉藝霏拿的是果汁。

    結果這姑娘說是爲了賠罪，非要把果汁也換成啤酒。

    偏偏自己還不能喝，一瓶沒幹完，人已經‘快熟了’。

    “我的姑奶奶，不能喝你逞什麼能啊……”

    陳東有些無語，這燒烤是肯定吃不成了，打包帶走吧。

    也許是從小到大，自己被媽媽管得太嚴了，總之今晚的劉姑娘有些叛逆和任性。

    但她並沒有醉得走不動路，只是比較上臉而已。

    眼見着就要到女寢的宿舍樓下了，劉藝霏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盯着一路把自己‘拎’回來的大男孩。

    “怎麼了？”陳東狐疑的問道。

    “我……我現在不想上去，東子你可以陪我去草坪上坐坐嗎？”

    星空下，草坪上，陳東和劉藝霏就這樣默默坐着，擡頭看着滿天的繁星，突然，劉姑娘開口打破了沉默：

    “媽媽跟我說，導演一旦成名了，就會變得很花，東子你以後也會像我媽媽說的一樣嗎？”

    “如果我說我不會，茜茜你會相信我嗎？”陳東忽然回頭，和劉姑娘四目相對。

    半晌，劉藝霏移開目光，輕輕的聲音傳來：“我相信你。”

    “爲什麼相信我？”陳東追問。

    “因爲……因爲，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這四個字，說的很小聲很小聲，幾乎只有說話的人自己能聽見。

    感謝今晚溫柔的風，讓坐在女孩旁邊的陳東也聽見了。

    “我也是。”他大聲道，聲音足以讓發呆的女孩也聽得見。

    然後，

    然後女孩突然回過頭，有些緊張的盯着面前的男孩，“我，我還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男孩也沒那麼猴急，他大概也能猜到點女孩的心思，點點頭：“好，等你成年。”

    “那這兩年你不準談戀愛。”

    “好。”

    “不準和女演員……”

    “好，還有嗎？”

    女孩又想了一會兒，“暫時沒了。”

    見男孩好似鬆了一口氣。

    女孩噗呲一聲沒忍住笑了。

    一笑傾城，說的就是女孩現在的樣子。

    陳東看傻了。

    劉姑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緩過神來。

    就見劉姑娘對他比了一個小拇指，“幹嘛？”

    “拉鉤。”

    汗，差點忘了小拇指還有這個意思呢。

    陳東也伸出小拇指，鉤住了劉姑娘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你也要念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

    “好傻，好幼稚！”

    陳東回到宿舍，雙手枕着腦袋，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思緒卻一直在回憶今晚的經歷，感覺很傻，特幼稚，但他的嘴角，卻永遠噙着一抹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