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家，缺一不可

    若是以前大哥腿腳還好的時候，一定會一臉驚喜跑到自己的面前說：“妹妹，剛纔你好厲害，你那是什麼招式？有空教教大哥唄。”

    可是現在，院子裏這麼大的動靜，大哥都沒有出來。

    陌錦初紅着眼眶看着大哥和兩個弟弟的身影被一片滿是補丁的門簾所阻擋。

    這個家，母親懦弱，兩個弟弟小時候因爲高燒不退導致有些癡傻。

    這個家，幾乎全靠二哥稚嫩的肩膀在往起扛。

    想至此，陌錦初微微垂下了眼眸，掩去了心中的悔恨與難過。

    大哥性子沉穩，人也很是陽光。

    可是現在，如此明媚的兒郎卻失去了雙腿，從此生活在黑暗之中，再也不敢伸手去觸碰陽光，也不敢出現在人前去承受那些異樣的目光。

    他是厭惡黑暗的啊，也厭惡自己一個人在孤獨中痛苦掙扎。

    但他已經沒有勇氣去感受陽光的溫度，也拾不起，他曾破碎一地的夢想。

    但這一世，陌錦初不會放任他這麼下去。

    因爲，晨曦的光總能帶走黑夜的陰霾，在灰燼中磨練，於挫折中蛻變，涅槃後的大哥，一定會恢復原來的自信陽光。

    因爲這個家，缺一不可。

    陌母楊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大變樣的女兒，顫抖着嘴脣沒能說出一句話，只不停流着眼淚。

    都是她沒用，護不住自己的兒女。

    只是以前懦弱膽小的女兒現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是那樣的陌生，又給了她無盡的依賴與安生。

    “娘，莫哭。”

    陌錦初心中酸澀，掏出帕子擦拭乾淨了孃親臉上的淚水。

    “別聽他們胡說，我爹爹還活着呢，他沒事。

    等過兩日，我就帶你去找爹爹。”

    她不知道爹爹陌青山是否還活着，但現有的家人，一個都不能少。

    楊氏的眼眸裏劃過了一抹希冀，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五年了，相公要是能回來，早回來了。

    陌錦初不再多說什麼，而是背起揹簍就往外走。

    “娘，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二哥，你就在家好好看家，哪兒都不要去。”

    家裏一點吃的都沒有，必須進山一趟。

    屋檐下，陌二郎看着與以往不同的妹妹，瘦削的面頰上滿是沉思之色。

    妹妹怎麼突然間就變了？

    但不管她如何變，她都是自己的妹妹，他盡力護着便好。

    且這樣自信張揚的妹妹，比以往那個只知道往牆角裏縮的妹妹要好很多。

    目送陌錦初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裏，陌二郎挑起水桶便打算去澆地。

    河裏的水也快要乾涸了，也不知老天爺何時才下雨。

    陌母本想阻攔一下的，但想到家裏的境況，便只好作罷，只在陌錦初的身後叮囑了幾句。

    只是到處乾旱，地面都起皮了，初兒能去哪裏啊。

    夏日的陽光極熾烈，曬得乾涸的大地像是要着火了一般，走上兩步就汗流浹背，十分難受。

    此時已快到午時，正是一日中最熱的時候。

    但陌錦初依舊腳步堅定，朝着山裏走去。

    村子後面有一座山脈叫齊雲山，其中最高的山峯叫凌雲峯。

    峯下山林不大，山間只有很常見的一些低矮灌木。

    今年因着乾旱，樹葉都耷拉着腦袋，好些已經掉落，但都被村民撿回去吃掉了。

    而山後的凌雲峯上常年雲霧繚繞，山勢巍峨，從未有人上去過山頂。

    但心裏的感知告訴陌錦初，那山上一定有好東西。

    山邊的草都被人差不多挖乾淨了，只剩一地塵土，踩上去就能淹沒草鞋。

    看着那大山，陌錦初沒有絲毫猶豫，眼裏，只有那巍峨的高峯。

    只是走着走着，不遠處的樹後突然閃出了幾個人。

    陌錦初頓住腳步。

    呵，是他們啊。

    今日還真是熱鬧，這鬧劇一出接着一出的。

    “陌........陌錦初，錦瑟找你有話說。”

    說話的，是陌家大伯的二丫頭，陌二妮，時年十六歲。

    不同於陌錦初的淡漠，顧錦瑟與陌家的幾個孩子玩得可是很好的。

    因此，這陌家的幾個孩子都是顧錦瑟的擁護者。

    陌錦初一言不發，上去就給了陌二妮一腳，將她踹翻在地，抱着肚子不停哀嚎。

    “陌.......陌錦初.......你想，幹啥！爲啥打我二姐？”

    陌二妮十歲的弟弟陌三娃雖有些害怕，但還是出口質問了一句。

    陌錦初看着嚇得臉色有些發白的顧錦瑟，嘴脣微啓道；“爲何揍她？

    今日早間她做了什麼事你們不知道嗎？

    早間我在山邊遇見陌二妮，她仗着自己比我大就對我破口大罵。

    還說我惹了顧錦瑟不高興，讓我去給顧錦瑟道歉。

    我不允，她便將我推倒在地頭部磕在了石頭上導而致昏迷。

    可陌二妮呢？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揚長而去。

    陌二妮，若是今日我死了，你可就是一個殺人犯，你以爲，你能落下好？

    還有，你以爲你是誰？讓我給誰道歉就道歉？

    真是稻草人頭上戴草笠，以爲自己是個東西了。

    告訴你們，以後別來我的眼前晃悠，若不然，見你們一次，我打你們一次。

    包括你，顧錦瑟。”

    除了陌家人，這顧錦瑟更不是一個好東西。

    趁着她爹爹不在家，哥哥又年紀小，顧錦瑟可沒少在後面慫恿陌家幾個孩子磋磨和欺負家裏人。

    弟弟當年的高燒就是眼前這陌三娃夥同村裏的幾個孩子在冬日裏將他們推進了村口的小河裏，後來因爲無銀子醫治才落下了病根，一直有些癡傻。

    現在重來一世，她豈能再由着這些人來欺負自己的家人。

    “錦......錦初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我.......沒有讓陌二妮去找你的麻煩，也沒有........”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顧錦瑟眼淚都凝固在了眼眶裏。

    她驚駭地捂住了疼痛的臉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陌錦初。

    “你.......你敢打我！”

    陌錦初二話不說，又給她來了一巴掌。

    “爲何不敢打啊？

    你成日裏挑唆陌二妮和陌三郎這兩個蠢貨盡來我的面前找麻煩，作爲罪魁禍首，不抽你兩下，豈能對得起我腦袋後面的這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