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蘇瀾,一朵無辜的蘑菇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李沐沐字數:2264更新時間:24/07/04 00:39:41
    屏風那頭驟然安靜下來。

    蘇瀾暗恨自己怎麼就沒忍住,連忙閉眼。

    然後她聽見門開了,兩人出門去了。

    許久後謝珩才回來,蘇瀾聽到他的腳步聲,連忙閉眼裝睡。

    太尷尬沒法面對。

    於是謝珩一轉過屏風,看到的就是蘇瀾閉着眼,睫毛卻出賣了主人在顫動。

    謝珩沒有說話,坐在牀邊盯着裝睡的人兒。

    半晌還不見動。

    他有些惱,上牀將人摟在懷裏,垂首吻她的脣,又兇又狠。

    “疼!”蘇瀾低呼,他親的更兇了,“謝珩!”

    謝珩擡眸,見她散着墨發,清澈的眼眸怒瞪着他,眼尾泛着薄紅,旖旎又委屈。

    再看她的脣,紅豔豔的泛着水光,好像紅櫻桃,誘人採摘。

    謝珩喉結微微攢動。

    蘇瀾有些焦躁:“你又想幹什麼?不許看我!”

    謝珩:“爲什麼裝睡?”

    蘇瀾眼神有點閃躲,糯聲糯氣地說:“我不是怕醒着您尷尬嗎?”

    “我爲什麼要尷尬?”

    蘇瀾瞪圓了眼:“當然是您尷尬,又不是我萎了。”

    謝珩被她說的好生沒臉,於是加重語氣:“蘇清念!”

    蘇瀾蜷了蜷身子,假裝自己是一朵無辜的蘑菇。

    她沒說錯啊!

    下午那會兒的確是他自己萎的,疼的是她,受苦的也是她,萎了還怪她。

    她好委屈的。

    他還沒抱怨他一點不心疼自己呢,她有傷!有傷!有傷啊!

    眼眸中有了水色,倔氣又溼潤,兩腮有些氣鼓,脣就自然嘟着。

    往常牀笫間索要狠了,她便是這般模樣,又憤怒又委屈。

    謝珩看了身子又起了反應,愛慾不受理智控制,該是挺無力的。

    是無力。

    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力。

    他長出口氣,穩住搖曳的心神,輕輕將人攏在懷裏,蘇瀾躺在他肩上,莫名乖巧。

    “對不起。”謝珩啄了啄她的額頭,“我自己沒臉,還偏惹了你。”

    謝院首這麼坦誠?

    蘇瀾古怪地看着他,兩人一個微微低頭,一個微微仰臉,四目相對。

    謝珩又來啄她,語氣無奈:“這次是我胡鬧。”

    蘇瀾立刻蹬鼻子上臉,嬌聲嬌氣:“那以後都聽我的好不好呀?”

    這麼嗲?

    謝珩立刻明白小妻子在給他下套呢。

    他從鼻子哼了聲:“你在這上面素來規矩多,這不行那不要,由着你還了得?”

    蘇瀾耐着心:“我可以幫您養生,按照我制定的計劃,您絕對不會……”

    她剛想說“萎”,又察覺這個字太過冒犯,肯定會惹得阿舅不高興,索性及時打住。

    “計劃?”謝珩輕拍了拍她額頭,“想的倒是美,睡吧,這事沒商量。”

    見蘇瀾盯着他。

    謝珩:“要不再試試?”

    蘇瀾只好閉眼,乖乖睡覺。

    謝珩卻難以入睡,硬撐到後半夜,極少見的做了夢。

    夢裏燃着一對紅燭。

    少女在他的身下如同瀕臨死亡的魚,汗溼身軀,長髮凌亂,嬌豔欲滴……

    清晨醒來,他似一夜未睡,但見蘇瀾在他懷裏睡得安穩,便笑了。

    他忍住渾身燥熱,在心裏默唸佛經,終是壓下心猿意馬,重新陷入夢鄉。

    再醒來是蘇瀾說想去趟馮家,他還得藥浴,便派了御風護送她。

    馮家除了馮昌平和馮餘尚在大理寺受審,其他人都放回來了。

    蘇瀾站在門口一時不敢進去。

    “姑娘,怎麼不進來?”

    馮慶大步迎出來,他清瘦很多,眼窩都是青的。

    蘇瀾看到他缺了跟大拇指的手,馮慶將衣袖扯下,從容道:“進來喝杯茶吧!”

    蘇瀾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直言:“對不起,因我讓你們遭了無妄之災。”

    “姑娘莫要胡說,這都是上面人的錯,與姑娘何干?您身上有傷,快進來吧!”

    因之前被羽林軍抄了家,就算院裏住了人,也還是顯得荒涼。

    “綿綿和芸娘可在?”

    馮慶腳步頓了一下,聲音帶了一絲哽咽:“都在。”

    “我能給她們看看嗎?”

    馮慶點頭:“姑娘先去看綿綿,她有些嚇到了,回來也睡不着,吃點東西就吐。”

    蘇瀾進了綿綿的房間,見她頭上裹着布,窩在乳孃懷裏,戰戰兢兢的樣子。

    “綿綿。”蘇瀾在她身邊蹲下,背有些疼,可面上卻掛着笑容。

    “神仙姨姨。”綿綿小聲說。

    “爲什麼是神仙?”

    “你救過我,我阿母說過,救人的就是神仙。”

    蘇瀾哽咽:“那你告訴我,你的頭疼不疼啊?”

    “疼。”綿綿看起來很害怕,“那個人揪掉了我的頭髮,很疼。”

    蘇瀾的眼睛一陣刺痛,她勉強忍住眼淚,啞聲:“那給我看看你的頭好不好?我們塗點藥就不會疼了。”

    綿綿乖乖地向她伸出了手。

    蘇瀾接替了乳母的位置,將綿綿攏在身前,小心解開頭上紗布。

    血淋淋的頭皮暴露在眼前。

    她中暖情香時,也曾扯掉了兩塊頭皮,有多痛她是知道的。

    她先用藥水把之前塗的藥擦掉,又仔細塗上自己帶來的,邊塗邊柔聲說:“塗了姨姨帶來的藥,綿綿很快就不疼了。”

    綿綿似乎很信任蘇瀾,仰頭兌問她:“那我還會再有小辮子嗎?”

    “會。”蘇瀾篤定,“我們先治好頭皮上的傷口,然後再塗生髮的,頭髮會長得很快。”

    綿綿的眼睛瞬間亮了。

    “阿叔,神仙姨姨不會騙人的,綿綿可以長出新頭髮。”

    馮慶含淚點頭:“會的。”

    塗藥後蘇瀾又給綿綿診脈,開了副安神湯,還加了兩味健脾的藥。

    “按照這個方子煎的濃一些,早晚各一次,飯後再用。”

    馮慶接過方子。

    蘇瀾看着他的手,“我看看。”

    馮慶笑了笑:“不礙事,斷根手指頭而已,過幾日就好了。”

    他怎能說得這麼輕鬆?

    缺一根手指頭就是殘疾了。

    馮慶怕蘇瀾多想,又道:“芸娘也不太好,好像得了失眠症,怎麼也睡不着。”

    蘇瀾一見芸娘就愣住了。

    不過短短數日,已形容枯槁,面色白中透青,眼裏都是紅血絲。

    她望着窗外出神,馮慶叫她,恍若未聞。

    蘇瀾在她對面坐下,隨着芸娘的目光看到兩棵樹,盛夏時節,樹葉枯黃。

    芸娘忽然尖笑一聲:“那樹下的女人來報仇了,日日不讓我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