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冰火兩重,噬骨錐心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李沐沐字數:2281更新時間:24/06/29 22:02:51
    江承將蘇瀾抱到車上,又求了胡嬌同行。蘇瀾這般沒人貼身照顧不行,他也不識別的女子。

    蘇漪是在他的宅子養傷,但多半不會好好照顧蘇瀾,他不敢讓蘇瀾冒一絲風險。

    胡嬌聽到江承的懇求愣住。

    當初她在蘇家與人偷情,被江承看到,怕他多嘴說出去,她曾害過他。

    那次是姑娘心善救了江承。

    這江承出身低,人卻很驕傲,即便他做馬奴,也和他們這些真正的奴婢不一樣。

    她從沒想過他會正眼瞧自己,更不敢想他會求她。

    江承以爲胡嬌不願,又道:“我可以給你錢,每日二兩銀子夠不夠?”

    “不是。”胡嬌搖頭,“姑娘對我有大恩,我就是把命賠給她,也是應當。”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求我,我是個不貞的女人,旁人都嫌我髒,我還害過你……”

    江承垂眸,將蘇瀾掉落在外面的手臂收回懷裏,好好抱着。

    “你說的那些我都不在意,你肯爲了她跟蹤歹人,又找到我,該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胡嬌心頭一震,跟着上了車。

    上車後江承把蓋在蘇瀾頭上的外衫取掉,看到她滲血的頭皮,手腕上深刻的齒痕,還有脣邊的傷口。

    江承看了心疼,喉頭艱澀,手緊握成拳。

    他顫抖着拿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遞給胡嬌,低聲:“你幫她擦一擦。”

    胡嬌倒了些清水在手帕上,輕輕擦拭蘇瀾脣邊血跡,蘇瀾痛得皺眉。

    看到那潰爛的傷口,江承眼眶一下生紅,聲音也發着顫:“輕一些。”

    胡嬌看了看他,沒說話。

    蘇瀾臉頰緋紅,受了傷的脣更是嫣紅到泛着妖氣,她難耐地緊緊團住自己。

    “阿舅……”

    她呢喃着,聲音嬌嬌怯怯,像嬌豔的海棠花染了春氣,濃豔至極,誘惑至極。

    江承不敢再看她,側過頭,低聲詢問:“她這是怎麼了?”

    胡嬌皺眉:“好像是中了春藥。”

    江承心裏一咯噔,“那……如何是好?”

    “先請個口風嚴的大夫看看吧,我看姑娘身上的傷也不輕,自己處理怕是不行。”

    江承心焦,耳朵紅成一片。

    胡嬌看了忍不住道:“姑娘是個好人,你別做他想。”

    江承沒有回覆,他心裏很亂。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是恨蘇瀾的,蘇漪說他看上蘇瀾時,他心中只有諷刺。

    可如今呢?

    胡嬌也在提醒他。

    他對蘇瀾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隨便是誰,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承心緒雜亂。

    馬車到了他新租的宅子,自從蘇漪住進他家,他就沒回去睡過。

    這處宅子在貧民巷,龍蛇混雜,又小又隱蔽,人一進來想找到都難。

    他抱着蘇瀾下車,感受到她呼吸灼熱,垂首見她迷濛着眼看他。

    “阿舅,我難受。”她聲音沙啞帶着泣音,柔柔婉婉,讓人心疼。

    江承緊了緊手臂,低聲安慰:“別怕,看了大夫就不難受了。”

    這說話的聲氣柔和得能掐出水來,聽得胡嬌心驚肉跳。

    心上人在懷,又是這般春情嬌豔,她真怕江承控制不住。

    好在江承臉紅歸臉紅,做事的條理卻一絲不亂,去請了貧民巷最好的女醫。

    “傷口已經處理好,但暖情香無解,又最磨女子,陰元不泄出藥性是消不掉的。”

    胡嬌着急:“這可怎麼辦,姑娘還未嫁人,斷斷做不得那等事啊!”

    江承更是急的來回踱步。

    女醫笑看着江承:“那便提早成婚吧。”

    “我們不是……”

    “不用解釋,我懂。”女醫還是笑,“有情就行。”

    說罷,施施然走了。

    蘇瀾感覺自己在被火灼,但好歹還有理智,她咬牙道:“給我冷水。”

    胡嬌急:“您這麼虛弱,受不住冷水的。”

    “冷水來!”蘇瀾喘息着,她怕自己理智全失撐不住,“速去!”

    江承只得打來井水,然後退了出去,胡嬌扶着蘇瀾進浴桶。

    深井之水即便在夏日也是寒涼,加之蘇瀾周身如火,進浴桶的一刻她就顫抖不止。

    寒意像冰凍的毫針一樣,猛地刺入她的皮膚,疼得她忍不住痛哭。

    冰火兩重,噬心錐骨。

    身體已經麻木,頭腦卻越發清明。

    她又疼又冷,偏偏身體深處還似有火在燒。

    她控制不住想謝珩。

    想到他,哭着也能熬。

    “胡嬌,水還不夠冷,去打新的來……”她側頭艱難地說,“冰,我要冰。”

    “姑娘,要不您給江承吧!他模樣生得好,斯文守禮,想來落難前出身也不差,重點他待您真心。”

    “他能打理商行,身契也在您手上,您解了他的奴籍,將來必是夫妻和美。”

    江承在門口聽到了這話。

    轟!

    有什麼東西在他腦子裏炸開,像是放了一場絢麗的煙火。

    噼裏啪啦,絢爛至極!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門,腦子裏只剩下一個聲音——夫妻和美。

    和蘇瀾做夫妻?

    和!蘇!瀾!

    做!夫!妻!

    他的臉燒燙得厲害,心跳也控制不住,慌亂的渾身發麻,想動一動,結果一頭撞上了門柱。

    他絲毫覺不出疼。

    腦海裏只有一個振聾發聵的聲音——和蘇瀾做夫妻!

    然後,他忽然笑了。

    少年秀致,風清骨峻。

    然後,他聽到蘇瀾的回答:“不要!”

    “姑娘,您怎麼這麼倔呢?”

    “我說了不要!”

    蘇瀾吼完在冷水裏緊緊抱住自己,她有丈夫,有丈夫的!

    “冰!取冰來!”

    看着蘇瀾尚顯稚嫩,卻十分倔強的眉眼,是痛苦也掩不過的堅定。

    要麼解,要麼死。

    胡嬌忽然淚流滿面。

    她也被人用過情藥,第一次墮落,就是因爲挨不住,沒有男人疏解的痛苦。

    一次之後她便開始自暴自棄,左右已經髒了,一次和很多次也沒有區別。

    她無比希望蘇瀾可以撐下去。

    見蘇瀾面色發青,嘴脣已泛烏,她跑出去對江承說:“去曲徑苑找毛文先,他常弄情藥,說不準有法子。”

    江承還來不及難過,就片刻不敢停,心急火燎的趕去曲徑苑。

    蘇瀾的神智已經開始恍惚。

    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斷氣了,頭也愈發沉,眼前一片模糊。

    她想阿舅。

    想得心口連帶着胸腔都疼。

    然後就真的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