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挑撥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踏月摘星字數:2280更新時間:24/06/29 21:55:52
    這些祕密彷彿在殷氏心裏藏了太久。

    一旦吐露,她倒像是沒了顧忌。

    “不然呢,你以爲殷恬恬那蠢貨能想出這麼好的計劃?”

    她眼神裏流露出濃濃的得意,“那還不都是我提前與林詡風商量了之後,再拐着彎讓殷家的婢女向殷恬恬獻策的。”

    “可惜啊,功虧一簣,沒能讓左傾顏和林染風成事,反倒被左傾顏察覺我想與林家聯姻的意圖,她也是個狠心的丫頭,跟林染風這麼多年的感情,竟能說舍就舍了。”

    殷氏嘆了口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輸給她,也不算丟人。”

    看左兆桁神色晦暗莫測,她忍不住催促道,“你想知道的,我可都說了,快帶我出去吧。”

    “去哪?”左兆桁冷冷擡眼。

    殷氏臉色驟寒,厲聲質問,“你不是說我告訴你楊伶的事,你就放我出去嗎!”

    左兆桁面無表情,“那是你說的,不是我。”

    “你敢耍我!?”殷氏聲音陡然尖厲。

    她用力拍打着鐵欄杆,“左兆桁,你言而無信!”

    左兆桁壓着鐵門的手始終如烙鐵般沉穩,他劍眉輕挑,“本侯何時說過,要放你出去?”

    “再說了。”

    他微微湊近鐵門,聲音低沉如水,“左傾顏是我妹妹,祁燼一個外人,尚且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你怎麼就覺得,本侯會讓你如願以償?”

    殷氏難以置信地搖頭,“我是看着你們長大的,五年不見,你們兄妹之間的關係何曾好到這種地步!這不可能!”

    “我們兄妹之情如何,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置喙。”左兆桁一字一句,掐斷殷氏僅存的希翼。

    “來人。”

    他一喊,天樞很快走了進來,“侯爺問完了?”

    左兆桁嗯了一聲,在殷氏瞠目欲裂的眼神裏,脣角拉平輕道,“鐵索斷了,勞駕換一根。”

    “是。”

    天樞朝門外的人吩咐了幾句,很快,暗牢的鐵門重新被鎖上。

    殷氏心有不甘,用力搖晃着鐵欄杆,“左兆桁,你不得好死!”

    “就算你藉着左傾顏攀上燼王府又如何,他是皇親貴胄,豈會娶一個被人玷污的女子爲妃,你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爲了權勢富貴,明知皇帝是殺父仇人,還一心將親妹妹嫁給仇人之子,像你這種人,就活該你衆叛親離!”

    幽暗的地牢中,殷氏的聲音如怨毒的詛咒迴盪在半空中。

    天樞猛地看向左兆桁,只見他面容隱在暗牢幽深的燭火下,神色晦暗不明。

    “賤人,給我閉嘴!”

    天樞輕輕一推,半掛在鐵欄杆上的殷氏摔在地上。

    可她雙目含恨,怨毒地盯着左兆桁英挺的背影,彷彿看到了當年拒她於千里之外的那個男人。

    整個人委頓在地,她卻還陰惻惻地笑出聲,口中唸唸有詞。

    “兔死狗烹,你今日爲權勢不惜讓自己的親妹妹嫁入皇室,與殺父奪母的仇人成爲姻親,來日,燼王成事,等他在那張龍椅上坐久了,也會如他父皇那般,對定國侯府從依賴,到疑心,最後,只剩下忌憚……”

    “總有一日,他將因定國侯府外戚勢大而對左傾顏生厭,他會廣納後宮,籠絡朝臣,平衡前朝後宮,像他父皇一樣,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到時候,左成賀的昨天,就是你左兆熙的明天!”

    明知殷氏是故意挑撥離間,天樞心裏依然不安,當下怒目如電,打開牢門,狠狠朝她肩膀上踹了一腳。

    “你這賤人,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這一腳用力些力道,殷氏肩上傳來一陣刺骨鈍痛。

    清晰地聽到肩胛骨碎裂的聲響,她慘叫一聲,全身打着痙攣,卻還揚聲大笑,歇斯底里,笑出了眼淚。

    “天下男人皆薄倖……哈哈哈哈……我窮盡一生得不到的,左傾顏也絕不可能得到!”

    她花了一生的代價才驗證這句話。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左傾顏想要嫁入皇室,一生享盡富貴甚至權柄在握,便不可能得到真心。

    即便現在少年慕艾,尚有幾分真情在,也終有一日會被歲月和權勢消磨殆盡!!

    走出暗牢,左兆桁步履平穩,面無表情。

    天樞落後他半步,藉着月色時不時觀察他的神態,始終沒發現什麼不妥之處,心裏也逐漸安定了些。

    “侯爺,殿下還在議事,說請您過去,一同探討北境瘟疫的事。”

    左兆桁原是打算離開,聽他提及北境瘟疫,腳步一頓,頷首應下。

    在天樞引着走進祁燼書房,房內衆人紛紛起身,朝他行禮。

    他原以爲只有劉煜衡在,沒想到,書房內竟坐了這十數人。

    這些人,除了燼王府爲數不多的幾個布衣幕僚,還有好幾個身着朝服的陌生面孔,看起來都頗爲年輕,儼然是新晉爲官的寒門子弟。

    燼王對他,倒真是全無避諱。

    “見過侯爺,不知侯爺可還記得在下。”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站了起來,面露微笑。

    藉着燭火,左兆桁多看了他幾眼,總算認出,今天出宮後去兵部移交安凌軍印信的時候,曾見過這個人。

    是新晉的兵部侍郎,好像叫什麼唐……

    “在下兵部侍郎唐延。”

    開口不打笑臉人,左兆桁拱手回禮,“幸會。”

    書房裏的人除了祁燼,論官職身份無疑當屬左兆桁最高。

    可他沒有自視甚高盛氣凌人。

    在軍中多年,他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從來沒有顯擺身份的習慣,安凌軍的將士們也常常與他打成一片。

    房中衆人都不由對這位威名遠揚的年輕侯爺高看幾眼。

    祁燼沒有過問他與殷氏的事,請他入座後,便仔細詢問他在陽城驛站一路以來所知道的,與北境瘟疫相關消息。

    由於對北境如今的情況缺乏深入瞭解,他們只得擬定多個方案,以應對多變的情況。

    祁燼話不多,很多時候都是靜靜地看着別人出主意,自己偶爾加上那麼一兩句,卻總能畫龍點睛。

    左兆桁如非必要,根本不開口說話。

    目光時不時落在祁燼身上,眸色深沉。

    看得出來,祁燼自請去北境,不像是一時意氣,更不像是爲了將功補過。

    一場議事下來,他更傾向於,祁燼此番行事,只不過是因爲根本不放心將北境的安危交到祁衡的手裏。

    想起臨走前殷氏的那番話,他眸底晦暗更甚。

    現下東陵內憂外患,朝局風雲突變,文臣武將紛紛暗中站隊。

    定國侯府日後的路該怎麼走,也確實該有所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