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殺人誅心？蹩腳司機上線

    李安留下五個孩子問了問回家的票和接下來的安排。

    雖然剛纔他說了，等小三門考試結束八樓就會放開，但是本地的孩子他基本還能見到。

    可這幾個孩子裏，除了楊雙羽和李錚以外，剩下三人這一別就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了。

    三人不是他的學生，可他還是有種淡淡的不捨。

    大概多數老師到了畢業季都是這樣吧。

    五人圍着李安聊了好一會，李安也主要針對其他三人給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議。

    最後臨分別前，那名一會就要離去的孩子主動問能不能加李安的微信。

    李安直接掏出手機，另外兩名孩子也表示想加李安的微信。

    加了三個孩子的微信做了備註，李安最後對三人說：“路上都注意安全昂。”

    三人應聲揮手離去。

    “你們兩個先去練琴吧，中午十一點半過來找我。”

    楊雙羽和李錚點頭離去。

    隨後的時間裏，李安一直留在音樂廳的舞臺上練琴。

    從廣市回來後，他更加明確了自己要演繹怎樣的勃二，大概也是在傅天鳴婚禮上，小車給他了一些啓發，他必須承認自己這次的想法有點大膽。

    之前他總顧慮這顧慮那，廣交的節目預告出來後，網上一系列對他的評論讓更加讓他明白，無論他到時候彈成什麼樣，都會有人說他不好。

    那兩天他真是如坐鍼氈，每隔幾秒他就想打開手機看看有沒有新評論。

    他又怕有人說他，又擔心沒有人說他。

    這就得感謝吳復生了，和他打了老長一通越洋電話。

    吳復生在亞青賽上實實在在地經歷過一次類似的局面，他就告訴李安：不聽不想不看。

    後來也想通了，他根本沒必要有顧慮，他本來就沒什麼可以輸的，他怕什麼呢？

    順着他爲什麼害怕這件事，他摸到了蓉城之夏夏季音樂節，他發現他就是從這次活動之後變得有點畏手畏腳。

    無論他願不願意承認，他都怕失去那樣的掌聲。

    可他又是怎麼贏得了那樣的掌聲，k414的成功離不開方永波，離不開樂團，但是更離不開他對這首作品的詮釋和演繹。

    他完全尊重自己的想法去演繹，然後博得滿堂喝彩。

    那爲什麼他這次就不能繼續延續？

    就因爲舞臺更大了？還是對於勃拉姆斯他沒有把握？

    沒道理。

    於是李安大着膽子和方永波討論他對於勃二的設計與想法，起初方永波聽完還皺了皺眉頭，結果等第一次和樂團合完之後，方永波用最開心的笑容給了李安最直接的回覆。

    這就源於李安對自我的堅持，如果當時看到方永波皺眉頭李安就打退堂鼓，那恐怕他的演奏思路將不得不改變，一半爲了讓指揮滿意，一半又要堅持自我，這樣的音樂一旦被搬上舞臺，又怎能打動臺下的觀衆。

    別說臺下的觀衆，恐怕連廣交的樂手聽了都得搖頭。

    所幸一切順利，第一次彩排當天李安得到了一衆樂手的肯定。

    來自美國的圓號首席更是用“恐怖”的傢伙來形容李安給現場帶來的震撼。

    事後回蓉城的飛機上，李安和方永波再次談論這首作品，方永波給李安的建議是第一樂章再放開一點。

    再放，那就真是鐵騎五疆了。

    李安之前也不是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只是他擔壓不出，有了方永波的鼓勵，加上排練現場的反饋，他決定再嘗試突破一下。

    “噹噹噹！”

    鏗鏘有力的華彩如同鐵錘一般砸在舞臺上，彷彿整個音樂廳都在顫抖。

    音樂廳門外，整個藝考部的公共區域都能聽見這琴聲。

    秦勇將孩子的手機整理好收起，除了五個外地孩子，剩下一個也不少。

    整個藝考部的老師裏，大概也只有李安有這種超能力了。

    返回音樂廳門口，秦勇沒進去，門外聽了一會，接着離去。

    他已經買了兩張12號去廣市的票，連同13號的音樂會門票一起。

    中午十一點半，楊雙羽和李錚二人來到音樂廳門口。

    見舞臺上的動靜他們壓着步子悄悄坐到最後一排。

    楊雙羽一臉狂熱，李錚滿眼自豪。

    一分鐘後，舞臺鋼琴前，李安雙手穩穩落下，下一秒將整個大廳裏的聲音都收回手中。

    起身，“出發。”

    接着他給反正打了個電話。

    -

    兩個孩子今天下午三點半的火車回禹城，李安打算中午叫上方正請兩個孩子吃頓飯。

    “想吃什麼？”

    電梯裏李安問二人。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倆趕緊商量，你們方老師已經樓下開車等着了，咱們下樓直接出發。”

    二人小聲合計片刻，李錚：“叔，我們想吃火鍋。”

    “走。”

    三人出門上了車，方正轉頭看向兩孩認真道，“感謝你們讓我中午剩下十五塊錢。”

    二孩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李安：“別磨嘰了，趕緊的，晉渝。”

    方正疑惑：“現在這個時間，你確定？”

    李安：“總店。”

    方正：“他們幾點的票。”

    李安：“三點半。”

    方正：“哪來得及，繫好安全帶！”

    李安：“？”

    黑色回憶瞬間侵襲而來。

    -

    今天李安不是老師，是叔，也是叔叔。

    就是帶着自家孩子吃個飯。

    到了火鍋店，李安讓兩個孩子想吃什麼就點，楊雙羽點了個午餐肉，李錚點了個寬粉，然後就墨跡不出什麼東西。

    “方正你點，把你愛吃的都點一遍。”

    “遵命！”

    沒一會的工夫，一盤又一盤肉被端上桌。

    看着兩個孩子一邊擦嘴一邊猛吃，李安胃口也比平日大了許多。

    中途他給車琳打了個電話，小車中午吃了酸湯麪。

    一點半，吃飽喝足的師生四人準備打道回府，李安結賬的時候才知道李錚把賬給結了。

    接着又得知二人剛纔路上就偷偷說好，飯錢他們一人一半，說是爲了表示對老師，對叔叔的感謝。

    “你們回去好好給我把聯考穩穩考過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不由分說地逼着李錚把他的轉賬領了，一行四人才上車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兩個孩子玩着手機，李安也沒多說，馬上回家了，讓放鬆放鬆吧。

    “這兩天蓉愛那邊動靜怎麼樣？”李安問。

    “連天加排。”不說這個方正還不來氣，“本來定好今天晚上看電影，電影票都買好了。”

    李安：“盼盼晚上沒事。”

    方正：“我上午就把二維碼發給她了，她給我轉了六十塊錢。”

    李安：“領了。”

    方正：“不好。”

    李安：“那就別領。”

    方正：“還是聽你的吧。”

    李安：“正哥，如果你是孔超，你着急嗎？”

    方正：“當然着急，有種被偷家的感覺，哎老大，說真的，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李安：“當然是希望蓉愛能辦好這場勃拉姆斯。”

    方正：“真的假的？”

    李安：“我騙你幹什麼。”

    方正：“可你明明是。”

    李安：“我明明是方永波的人。”

    方正：“難道不是嗎，現在蓉愛不就是這個局面嗎？”

    李安：“什麼局面？”

    方正：“明年必定得走一個。”

    李安：“你認爲誰會走？”

    方正：“肯定是孔超啊。”

    李安：“那你都這麼肯定了，你還問我，那我也問問你，你覺得蓉愛這場演出的結果還重要嗎？”

    方正：“這麼來說確實不重要了。”

    李安：“你錯了，正因爲是眼下的局面，蓉愛這場演出的結果才更重要，它不但得好，而且得特別好才行。”

    方正：“開始燒腦了。”

    李安忽然一笑，接着側臉壓低音量：“這麼說吧，看着泰森把霍金KO了，你會覺得爽嗎？”

    方正冷氣倒吸一口：“殺人，還要誅心？”

    李安當時在酒店聽到方永波的態度時，他的反應和方正差不多。

    口袋裏一響，李安拿出手機。

    徐麗：到樓下了

    -

    因爲下午還有課，方正不能去送兩個孩子去火車站。

    李安早有安排，停車場和徐麗碰頭抽了根菸，大約二十分鍾之後，李錚楊雙羽二人拎着行李箱下來。

    “叫徐老師。”

    “徐老師。”二人異口同聲。

    “你們好。”徐麗一笑，正處於青春期的二人一時間都不好意思地將頭側過。

    李安幫二人將行李箱搬上車。

    “叔，這個袋子我們就隨身帶着吧。”

    李安這才發現二人手裏各有一隻紙質袋子，袋子的圖案都是一樣的。

    “誰給你們準備的？”

    楊雙羽：“趙偉達也不說，就讓我倆拿着路上吃。”

    李安點點頭：“身份證再檢查一遍。”

    二人上車檢查好身份證，徐麗打火，車子繞出停車場去往蓉城東站的方向。

    該叮囑的話李安都已經叮囑過很多遍了，實際上對於這兩個孩子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聯考穩定發揮，你倆只要別忘寫名字，合格證肯定穩穩到手。”

    楊雙羽：“老師，昨天楊慧給我發了咱們省的模擬考題，我倆不到二十分鍾就做完了，都沒對答案。”

    李安笑：“所以到時候記得先寫名字。”

    片刻，“聯考結束別放鬆，抓緊時間練專業，其實我原計劃是讓你倆聯考結束再回來待十天，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來回折騰不說，路上也浪費時間，你們就在家練吧。”

    “雙羽你每天給我發發視頻就行了，沒特殊情況我們就不上課了，你我放心。”

    楊雙羽：“謝謝老師。”

    李安：“錚子你到時候自己聯繫宋老師，看他時間給你排網課，我已經和他打好招呼了。”

    李錚：“叔放心。”

    車子距離火車站還有五百米的地方，徐麗停車，陪李安將兩個孩子送到進站口。

    “具體到時候去哪個省外考點，你們等我消息就行了。”

    二人點頭，李安揮手送別，“走吧走吧。”

    “老師再見，徐老師再見。”

    “叔再見，徐老師再見。”

    徐麗：“再見，預祝你倆旗開得勝。”

    目送二人消失在一樓大廳，李安輕輕一嘆，送走二人他年前事情心事又少了一件。

    “走吧徐姐。”

    二人溜達着回到車裏，

    “你開回去？”

    李安忙擺手：“別，這車流太雜了。”

    徐麗笑：“有導航你怕什麼，再說總躲着可不行。”

    李安見狀：“那我試試？”

    徐麗：“來吧。”

    將車鑰匙遞給李安，徐麗上了副駕。

    傅天鳴婚禮結束之後，李安又琢磨起買車的事，他覺得沒個車是真不方便。

    再說他現在養個車已經是綽綽有餘，可一邊他又擔心自己的駕駛經驗不足，買個新車再剮了蹭了，怪心疼。

    一次從書人出來，徐麗就讓他試試她的車，後面李安又開過幾次徐麗的車，最遠從家門口開到了蓉院，雖然停車停了十分鐘，可開車的過程確實有種說不出的快樂。

    坐到駕駛位一番調整，李安先放下電子手剎開關，接着輕輕將剎車踩到底，和踩慢板樂章的踏板似的，隨後伸手一鍵啓動，下一秒整個儀表盤亮起。

    就是這種感覺，好爽～

    李安心裏沒美着，雙手死死把着方向盤，嘴裏也跟着嘀咕道：“開左燈，看後視鏡，鳴喇叭，注意後方無來車.”

    徐麗每次看到這場景都忍不住想笑，這笨手笨腳的樣子怎麼把鋼琴彈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放鬆。”徐麗友情提醒。

    “我很放鬆啊。”李安一點點鬆開剎車，車子緩緩動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望着後視鏡剛準備完全鬆開腳，後方一輛來車，他趕忙又踩住剎車。

    就這樣，一輛又一輛車從他窗邊經過。

    一分鐘後。

    “鬆剎車給油走了。”

    李安見鏡子裏的車確實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接着照徐麗的指示方向盤一轉，腳下一鬆一踩，車子直接上了路。

    順利！連同眼前的視線都一同開闊了，李安微微又加重了一腳油門！

    加速過了眼前即將結束的綠燈，他終於又找到在馬路上疾馳的感覺。

    就是這feel～倍兒爽～

    “徐姐你放鬆。”

    “你要不先擦擦汗？”

    “哈？”

    接過徐麗遞來的紙巾，李安擦了擦額頭。

    待到車子駛入江北大道，李安漸漸地算是放鬆了下來。

    見李安終於把背靠在了椅背上，徐麗才開口：“名單統計好了，預計第一批報課的學員人數在三十人左右。”

    李安點點頭，“這只是書人的，我們暫時按二十人算。”

    徐麗：“現在的問題我們的鋼琴老師。”

    李安：“等等徐姐，前面是左打一圈還是四分之三？”

    馬上還有個轉彎，李安才想起來。

    徐麗：“跟着感覺走，你開車沒問題。”

    李安：“快快快！”

    徐麗：“.跟好前面的車，就這個速度，過路口先打半圈，然後慢慢加。”

    一通操作順利轉彎，李安中間還輕輕加了腳油。

    開心開心，又掌握了一個過路口的小心得。

    片刻。

    “徐姐你繼續，我們的鋼琴老師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