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你好啊！親愛的十二月

    對於一個西北人來說，下雪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蓉城貧雪嗎？

    李安好像還真沒怎麼留意過。

    不過根據記憶回閃，他在蓉城生活的這些年蓉城不是沒下過雪，就是沒有哪一場讓人印象深刻。

    「應該會吧。」李安遲疑片刻，接着肯定點頭，「會，我猜會下，不過這才十二月中旬，至少得再等一個月。」

    一個月好快的！小車開心地回屋了。

    再出來，她已經換了一件嶄新的紅色毛衣，毛衣胸前左側位置躺着一隻白色小熊，近看遠看都很可愛。

    毛衣是上週週二中午桑萍送過來的，那天中午李安請「母女二人」在小區門口吃了頓飯。你

    「出發。」

    清晨七點一刻，師生二人出門離開家。

    樓下半個月前開了一家早餐店，主打牛肉湯和牛肉火燒。

    老火了，抖音上許多美食探店博主都在推。

    每天早晨小車路過門前都能看到許多人在外面站着排隊等。

    於是師生二人約好這個週末來試試。

    等了半個小時，終於空出一張雙人小桌。

    兩個火燒加兩碗牛肉湯，一共三十五，說好了小車請客。

    「嘿～」

    現金支付，小車掏出一張嶄新的一百塊，拿到找回的六十五，她開心地裝進小荷包。

    距離她傅天鳴叔叔結婚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她等這個機會也等了一個多月了。

    今天她終於實現了自己的承諾，請老師吃了頓飯。

    爲什麼她一定要請老師吃這頓飯呢？

    這還要從她傅天鳴叔叔那天婚禮結束之後說起。

    她不是爲了兩盒糖放棄了紅包嘛，文曉阿姨最後也給了她兩個禮盒。

    兩個禮盒外面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其中一個上面寫着"車琳親啓"。

    她本就打算自己拆開一個，把裏面的糖分給四鋼的小夥伴們，另一個拿回去給桑姨，讓老爸釘子也一起吃。

    於是她晚上拆盒子的時候就選擇了寫有車琳親啓的那一個，她本以爲這是文曉阿姨專門爲了體現出是送給她才貼上的紙條。

    結果一拆開，她傻眼了，盒子裏面除了各種小吃糖果之外，居然還有一個紅包。

    她第一時間跑去將紅包給老師，可老師說這又不是給她的。

    怎麼辦！

    小車不能拿這個紅包啊，老師讓她先拆開看看裏面有多少錢。

    她拆開之後更是直接傻眼了，看似薄薄一摞錢，一數卻有二十張！

    天！兩千塊啊！

    不算桑姨和釘子偷偷塞給她的，她老爸一週給她的零花錢只有一百塊。

    最後在老師的「苦心」引導下，她才將其中三百塊裝起，將剩下的寄存在老師這裏。

    又有了可以自由使用的三百塊錢，小車第一件事就說要請老師吃飯。

    終於終於，她的小心願實現了，儘管她想請老師至少吃一頓麻辣燙吧，哎～

    之後她給馬可買了生日禮物花了46塊，給小北買生日禮物花了62塊。

    剩下的錢她打算繼續存起來。

    「呼——」

    還有什麼是比大冬天喝完熱湯更讓人舒服的事情呢。

    李安喝完第一碗又去出餐窗口打算再來半碗，反正加湯是免費的，接着小車就跟了過來。

    小車以爲老師沒吃飽，從小荷包又掏出錢準備給老師買個夾饃，被老師制止。

    「你要還想吃，還能吃下，你就給自己買一個，

    我吃飽了，我就是還想喝口湯。」

    小車見狀作罷，跟着老師一起續了半碗湯。

    吃飽喝足的師生二人小區裏消了消食，轉了兩圈接着上了樓。

    八點整，小劉前來上課，小車開門。

    「hello車神，你的！」

    一見面，小劉就從口袋掏出一塊德芙巧克力遞給小車。

    「哎呀，你幹嘛買，他就是故意的。」小車沒接，「快進來擦擦汗。」

    蹬了一路自行車，小劉同學冒了一頭汗，「那不行，說了一人一塊就必須一人一塊。」

    「謝啦。」小車無奈接過，「練得怎麼樣？」

    小劉：「還行，就是中間那段切分音合手老是彈不好。」

    小車：「多練，你沒問題的。」

    這時李安從書房出來，正見小車手裏拿着一塊巧克力，「喲呵，還真買了啊，還大塊的呢。」

    「那必須的。」小劉從挎包裏又掏出一塊巧克力，「老師您的。」

    李安接過一樂，「行，我也跟着車神沾光了，謝了謝了。」

    「老師——」小車很是無奈，接着轉身去給小劉接了杯熱水過來。

    「3Q，」小劉接過水杯跟着李安進了書房。

    沒過一會，一段熱身過後，書房裏傳出了一段小調旋律的引子。

    小車蹲在門外聽了一會，回小屋拿來譜本開始寫寫畫畫。

    小劉彈得其實還好，就是手指頭上的功夫還得多練。

    鑑於小劉短時間沒辦法快速提高個人能力，小車決定再把譜子簡化一下。

    前一週的週三晚上，小車收到小劉的信息。

    "車神救命！"

    事情很簡單，蓉附元旦要搞演出，初一級部徵集節目，小劉同學自告奮勇想要獨奏一曲oathsign。

    可網上能找到的譜子小劉都彈不了，於是他又來求助小車。

    小車聽了兩遍原曲，又聽了幾個鋼琴版本，接着利用隨後兩天的所有課間，給小劉編了一版。

    上週週末上課的時候，小車把手寫版的譜子交給了小劉。

    王小虎知道這事就在羣裏@小劉說，第三次了，你得表示表示了。

    難得一見的小北也幫嗆：一塊巧克力不過分吧～

    於是就有了今天早晨這一幕。

    修改得差不多了，小車收起譜本準備回小屋看夜曲的譜子。

    小肖賽的報名已經完成，她也如願以償地拿到了所有比賽的曲目。

    op55.1，這首夜曲她已經練了一週了，她越彈越喜歡。

    拿出譜子剛打開，她聽到客廳門響傳來。

    起身沒有第一時間去開門，她先看了眼手機。

    08:28。

    「～」

    小車打開門，門外的王小虎也滿頭冒汗。

    「早安車琳。」

    「你也騎自行車了嗎？」

    「正好起早了，我就在樓下跑了兩圈，本來想先回家一趟，結果懶得上樓就直接過來了。」

    小車望向王小虎手裏的譜帶，「好吧，你跑步前就知道要提前過來。」

    王小虎：「咳，八萬呢，怎麼又沒來迎接我。」

    「八萬最近不太活躍，大概是天冷了。」小車進屋朝着茶吧機走去，「擦擦汗。」

    王小虎嘿嘿一笑：「鐵觀音，謝謝！」

    小車頭也不回：「上次你就喝了一口。」

    王小虎攤手：「沒辦法，龍井實在太苦了。」

    小車：「也

    是。」

    那天她也嘗試了一下，試過才知道老師真的是不怕苦！每天要喝那麼多！

    雙十一過後，家裏添置了許多新東西。

    比如茶吧機旁的桌子上多了一排五顏六色的杯子，天冷了，李安希望孩子們來上課能喝點熱水。

    他只是和陳璇說了一嘴，還沒決定好是讓孩子們自己帶水杯過來還是他多買點一次性杯子，結果陳璇那邊就下單了。

    同樣款式的杯子陳璇直接買了一堆。

    貨到之後李安讓孩子們自己挑選。

    小劉挑了黑色。

    馬可挑了藍色。

    小北遠程問小車選什麼顏色，小車讓小北先選，小北挑了粉色。

    王小虎選了白色。

    林果果喜歡綠色。

    宋木子說不喜歡喝熱水，被宋晟拍了後腦，然後選了海綿寶寶的黃。

    胡大寶也不知道爲什麼選了個紅色。

    喬芝芝沒想到也有自己的，開心地選了橙色。

    季洋大師姐選了紫色。

    還剩下灰色和棕色，小車覺得師孃應該會喜歡灰色吧。

    每個杯子上都貼着使用者的名字，這是小車現在每天都會打掃的地方。

    就好像無論什麼時候，只要看到這一排貼着名字的杯子，她就忍不住開心地想笑。

    「吶。」

    小車給王小虎衝了一杯鐵觀音，回到茶几遞過了過去，「燙。」

    王小虎雙手接過自己的杯子，臉上笑得像個瘦版的彌勒佛：「謝謝。」

    「譜子背得怎麼樣了？」小車問。

    「你先讓我喝一口再說嘛。」王小虎不接話，湊近杯子用力地嗅了嗅冒起的熱氣，「真香。」

    小車就這麼站着看，有時候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王小虎，總覺得對方腦袋裏時不時就會缺點什麼似的。

    見王小虎細嚼了一口，她再次發問。

    「當然是背完了。」小虎哥杯子一放，接着從包裏掏出一份巨大的總譜，譁啦譁啦地翻開給小車展示。

    小車豎起大拇指，她看得清楚，王小虎翻開的譜頁裏畫得滿滿當當。

    王小虎不敢得意：「你呢，夜曲背完了嗎？」

    小車：「差不多了。」

    王小虎立馬一個馬屁送上，「厲害厲害，那就完事了啊，奏鳴曲練完了，瑪祖卡練完了，小狗圓舞曲你上週也彈完了，就剩夜曲了啊。」

    一頓，「哦不對，還有一首巴赫。」

    說到這個問題小車也有點頭大，「老師說巴赫下個月再說，夜曲還沒正式開始練，只是譜子看得差不多了，其他曲子也只是彈下來，還沒有細扣呢。」

    王小虎：「嗐，一點一點練唄，全球總決賽不是明年五月份嗎？」

    小車好想翻個白眼，語氣不由得都急了幾分：「我得先通過預選賽啊，預選賽是三月份！」

    王小虎邪魅一笑，「預選賽對於你不是和玩一樣。」

    小車雙手腰間一插，王小虎忙收起笑臉。

    「我的意思是，預選賽畢竟是第一輪，而且還是錄視頻，錄視頻可以錄很多遍，你總能錄一遍最好的，對不對，你錄得最好的一遍如果連預選賽都進不去，那你還參加個寂寞啊。」

    小車一想好像也有道理，上個月陳老師來蓉城，在飯桌上也說了類似的話，說她玩着就能進下一輪。

    可同樣的話爲什麼從王小虎嘴裏出來就那麼欠揍呢？

    「車琳。」

    小車回過神，「嗯？」

    王小虎：「你是不是又長個了？」

    「好像吧。」小車很少留意過這個問題，不過她發現校服褲子確實短了一點，像之前那樣完全提到腰會比之前多露出半截襪子

    坐到王小虎對面，她嘆了嘆，「但願順利吧，進了預選賽還有全國總決賽，最後才是全球總決賽。」

    王小虎：「加油，你肯定能去波蘭！」

    小車：「唔，感覺好遙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總之盡力準備吧！」

    王小虎：「嗯！對了，我一會上完課就得走了，等喬芝芝來了你替我把這個給她。」

    說着王小虎從譜包裏又掏出一本書。

    「偷星九月天，」小車接過，「這個漫畫很火麼，我們班也有好多同學都在看。」

    王小虎偷笑：「要不你也試試。」

    小車搖頭：「我看不進去，一看這些就犯困。」

    王小虎無了個大語：「那你喜歡看什麼？」

    小車：「我不喜歡看書，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三次了。」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

    小劉出來上廁所，接着一根巧克力飛向王小虎。

    「喲呵，還真買了。」王小虎一把接住。

    「呵呵。」小劉笑得冷酷。

    -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小劉下課留了下千恩萬謝，帶着車神的新版本大笑離去。

    王小虎下課之後走得很直接，把屬於自己的那塊巧克力直接「忘」在了茶几上。

    喬芝芝來上課的時候，小車也給喬芝芝倒了杯熱水。

    一個月過去，兩個女孩也早已熟絡起來，加上「芝芝」與「吱吱」的諧音，讓兩人更加感覺她們之間很有緣分感。

    等到喬芝芝下課，小車把王小虎留下的漫畫和小劉特意叮囑的德芙一同書交給了喬芝芝。

    「謝謝車琳姐姐！」

    喬芝芝從第一次在老師家見到車琳時，就覺得車琳很像一個大姐姐，又給她倒熱水，又替她擋住了熱情的八萬，特別想讓人親近。

    後來她知道車琳原來比她們都大一歲，再加上那點緣分，她就直接叫了車琳姐姐。

    「不謝！叫我車琳就好啦，琳琳也行，不用叫姐姐的。」小車依然試圖糾正對方。

    正好要下樓買味極鮮，送喬芝芝到小區門口，「拜拜芝芝，騎車注意安全。」

    喬芝芝往前蹬了兩下，然後腳蹬子一掛，轉過身：「琳琳姐下週見！」

    「下週見！」小車放下手輕嘆，怎麼才能不讓喬芝芝叫自己姐姐呢。

    -

    午飯過後，小車先回了趟店裏，陪老爸桑姨說了會話，接着上樓看了吱吱和釘子。

    釘子終於能熟練地用柺杖了，不容易。

    他又抱着吱吱陪釘子說了一會話。

    「好好練琴！好好聽李老師的話！」

    「好好養腿！好好聽你師父的話，老老實實住在家裏！」

    從家出來，她乘地鐵去了小北家。

    她的書包裏裝着小北的本子，攢了一個月的信，終於要交給小北了。

    出了地鐵站，她買了兩杯泡泡茶。

    存款又減七，但她開心呀！

    十二月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