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設局

    等李安掛了電話，一旁方正好奇地問了一嘴。

    方正實在好奇小車琳電話裏說了什麼，讓李安嘴巴咧成了瓢。

    “當然是好事。”李安收起電話，頗有點感嘆，話音一轉，“你周天下午有事嗎？”

    方正：“也可以沒事。”

    李安：“啥事？”

    方正：“約了我表弟打羽毛球。”

    李安：“重要嗎？”

    方正：“也可以不重要。”

    李安：“我們能簡約一點嗎？”

    方正：“我打算減脂，娟娟認爲我的體重還有充分的下降空間，根據調查篩選，我認爲目前階段游泳更適合我的情況，但是我”

    李安直接打斷：“.別但是了，把周天下午的時間留給我，我帶你去一個更有利於你減脂的地方。”

    方正眼前一亮：“好！”

    李安：“當然，計劃也有可能臨時改變，不過無論如何，周一早會結束我都陪伱練兩個小時的歌。”

    方正二話不說直接掏出手機。

    李安：“？”

    方正打開微信找到表弟頭像點開，按下語音：“計劃有變，周天你自由活動吧。”

    李安：“.”

    接着方正的表弟秒回，語氣異常高興的樣子：“哥我愛你。”

    李安：“.”

    方正繼續按下語音：“滾。”

    表弟繼續回覆，依然很高興的樣子：“好的哥。”

    李安：“他爲什麼這麼開心。”

    方正：“我給他的場地費用要不回來了。”

    李安：“.那他確實賺了。”

    電梯停到八樓，門打開，劉兆成揹着薩克斯從裏面走出來。

    “李師哥好，方老師好。”

    方正知道這是李錚的薩克斯老師，擡手打了個招呼。

    李安記得李錚今天的課是晚上七點半：“今天這麼早。”

    劉兆成笑着解釋道：“正好今天東邊有社團課，我下課就直接過來了，沒事我等李錚就行了。”

    李安心裏一動，“還沒吃飯吧？”

    劉兆成確實沒吃飯，不過他也不好意思說啊，“沒事沒事師哥。”

    李安直接道：“你直接去802等着吧，一會兒就在802上課，正好這兩天其他教室晚上都有點緊張。”

    劉兆成知道802是李安專用的教室，連忙點頭：“謝謝師哥。”

    下了電梯李安給今晚值班的王盼盼打去電話。

    “盼盼，你讓李錚去802給劉老師送個盒飯，晚上讓他們在802上課就行了。”

    電話裏王盼盼沒多問，“知道了老大。”

    李安：“還有個事，張雲舒你瞭解多嗎？”

    王盼盼：“我大四的時候她研一，排練的時候說個幾句話，談不上熟。”

    李安：“我怎麼感覺我之前沒見過她呢？”

    王盼盼：“她本科在廣院，研究生才回來的，你早都畢業了。”

    李安：“嗷，明白了，她之前也是裴老師的學生嗎？”

    王盼盼：“是，怎麼了老大，有什麼事嗎？”

    李安：“我就問問，最近學校這邊排練不太順利，我想瞭解一下四重奏的情況。”

    王盼盼：“哦哦，對了老大，那個大提是我親師弟，您老多照顧一下。”

    李安：“okok，你忙吧，別忘了李錚去送飯。”

    掛了王盼盼的電話，方正已經把車從停車場開了出來。

    下班的時候方正說他晚上要去廣源，李安就順路搭個車。

    路上方正從齊國娟又聊到下午金華的排練。

    聽起來一切都很順利，方正說明晚加排見導演。“導演聽了昨天的排練視頻，還挺滿意。”

    “那你嘆什麼氣？”李安不解。

    方正解釋說：“現在女生的合唱聲部缺個拔尖的。”

    李安：“哎，差不多就行了。”

    方正：“就差有這一點。”

    李安：“管管你的強迫症。”

    方正：“這不是強迫症，是藝術。”

    李安撇嘴：“你這不是難爲自己。”

    方正：“再排排看看吧。”

    一路綠燈，車停到蓉城音樂學院門口。

    “謝了，”李安解開安全帶，“你等我電話，估計今晚就有信兒。”

    方正：“ok。”

    -

    去排練廳的路上，李安估摸着七八點鐘王老師的電話就得來。

    小車電話裏說周天下午他們學校要加排，那麼不出意外的話，王老師今晚的電話裏會邀請他參加周天下午的排練。

    到時他得把方正一起去，合唱部分他得找專業的，一來爲了震場，二來這是小車的節目，他當然希望節目最終能呈現出最佳效果。

    只是排練在他看來終究是小事。

    關於小車聽到的談話內容，才是大事。

    也幸虧小車沒有把自己的電話給王老師。

    現在的局面對於他可以說佔據絕對的主動，這份功勞必須要記在小車頭上。

    接下來等他和王老師碰了面，再慢慢聊後面的內容。

    大勢所趨，這話說得好啊。

    既然學校方面有這個意向，那就意味着他有這個機會。

    不過信息都是流動的，他能得到的消息，其他人也能得到。

    最後就看這塊蛋糕被誰吃下。

    李安心裏最大的兩個潛在競爭對手，其一是雅樂，其二是藍天。

    雅樂好說，大家各憑本事唄。

    如果到時真和藍天對上了，那事情還有點棘手，雖然他離開了昱東校區，但他人還在藍天。

    邊走邊看吧。

    掏出手機，李安給劉兆成回覆了一個客氣的表情。

    二十分鍾前，劉兆成給他發了個‘謝謝師哥。’

    肯定是李錚的飯送到了。

    哎。

    又一年過去了，又一批人畢業了，李安也不知道曾經自己在學校做過的那些事情還有多少人記得。

    他當然希望讓這一切隨着一屆又一屆的畢業生的離去而漸漸稀釋掉。

    以後不可避免會經常回學校，誰喜歡被人議論。

    李安也不喜歡。

    更重要的是他也得接下來的計劃做準備了。

    如果能拿下勝利街小學，他就需要人手了。

    目前來看，長笛老師現成的。

    然後就沒了。

    昱東在職老師他自然是一個都不能用。

    學校這邊的教師資源倒是一大把，不過管絃這一塊他沒有靠得住的人，並且他也不想爲這事露面。

    海濤雖然辦事利索，但玩心太重。

    所以他需要一個未來能替他拋頭露面的人。

    通過上次交流，他覺得劉兆成談吐不錯，人看着挺踏實，有眼力勁，管絃系在校研究生師哥，李錚的專業老師，並且工作還沒有着落。

    綜以上幾點，他打算先示好，看看能不能把劉兆成發展培養一下。

    如果順利，未來他開展工作就方便許多。

    再往後，等他有了自己的學校，到時班底也就趨近於現成熟了。

    -

    時隔兩天，今晚的排練順利許多。

    如老裴所說，張雲舒是核心，核心發動了，整體音樂效果立竿見影。

    再加上有李安的鋼琴輔佐，老裴覺得再排練兩次就可以提交節目審覈了。

    排練結束老裴拉着李安去門口抽了根菸，主動替張雲舒解釋了一下前天晚上的排練。

    “姑娘家裏最近出了點事，狀態不太好。”

    李安：“理解，難免分心，小張是本地人吧。”

    老裴：“嗯。”

    兩人正說着，張雲舒拎着小提琴包從排練廳走出來。

    停下打招呼道，“裴老師，李老師。”

    老裴溫和道：“快回去吧，天熱多喝水。”

    張雲舒點點頭，轉身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抽完煙，李安問老裴下次什麼時候排練，老裴說：“再定，我提前通知你。”

    李安：“裴老師，下週我事情比較多.”

    不待李安說完，老裴：“沒事，下週你先緊你的忙，曲子基本也出來了，我帶着絃樂聲部先排。”

    李安：“我能抽出時間一定過來。”

    老裴：“好，你到時看情況，今天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李安：“裴老師再見。”

    -

    離開排練廳，李安正給陸會鍾回電話，約明天早晨的具體送琴時間，一出校門便見到張雲舒上了一輛銀色的凌志。

    還是那熟悉的一幕，上次她和陳璇就遇到過一次。

    李安猜開車的可能是張雲舒的家人。

    “太謝謝您了，”李安收回木目光，向着公交站牌走去。

    電話裏，“你和我就別這麼客氣了，你就聽我的，你屋裏琴不用自己動，到時讓工人給你動。”

    李安：“聽您的，那陸老師咱們就明早八點半，我在小區候着您。”

    陸會鍾：“別着急下來，到時我提前給你打電話。”

    李安：“好嘞，陸老師，您老早休息，咱們明天見。”

    晚上排練的時候，李安手機照常放在包裏，他不擔心錯過王老師的電話，但沒想到陸老師又給他打了個電話。

    兩人下午本來都在微信裏定好明天的安排了。

    陸老爺子確實心細，剛纔又貼心地叮囑了他一些明天的搬運事項。

    一會先買兩條煙備上吧。

    魏老師不讓自己塞錢，可沒說不讓自己送點小禮物啊。

    萬一老陸真非要請他吃飯，他不能空着手去啊。

    退一步講，就是這個飯不吃，人家辛苦大半天給他又是搬運又是整音，他要真是一點都不表示，這不是抹了魏老師的面子。

    盤算好明天的安排，李安看着另一個未接電話沉思片刻，接着回過去。

    大約三秒鐘的工夫，電話被接通，李安先開了口，“喂，您好。”

    電話那頭的王老師總算是等到了李安的回電，“您好您好李老師，我是車琳的音樂老師。”

    下午王老師剛回到家就接到了車琳的電話，車琳說在自己的手機裏有李老師的電話，王老師也沒多想，就趕忙記下，飯後就給李安撥了過去，結果李安還沒接。

    這弄得王老師挺尷尬，他正糾結要不要給李安發條信息先解釋一下，李安的電話就來了。

    李安這邊跟着給出熱情反應：“您好您好王老師，抱歉啊，剛纔一直在排練音樂會，手機一直在臺下放着，這才看到您的電話，您講。”

    電話裏王老師一聽李安講話這麼客氣，一點架子都沒有，頓時間就對李安產生了一些好感，“是這樣，我也是下午從車琳那裏找到您的電話，想和您請教點問題，這不車琳被選到六一合唱擔任鋼琴伴奏，這孩子您教得太好了，在合唱團裏表現特別棒。”

    李安藉機插話：“孩子音樂底子好，多虧了你前期的引導培養，我今天中午給她上課的時候還和她說排練的時候多請教王老師，一定要聽王老師的話。”

    王老師：“李老師您可別這麼說，慚愧，說實話這曲子我彈得不如車琳彈得好，我昨天讓她找您再取取經，今天下午再合的時候，和昨天就是不一樣，我們校長聽完一個勁地誇，我就提到您這邊，說您給車琳又指導了，這鋼伴出動靜了，合唱團整體效果就有提升，校長一聽就問我能不能聯繫到您，校長這邊想請您看看有沒有空來給孩子們指點指點，費用問題您放心。”

    李安心說這個王老師倒是個實在人，這就把校長的話交代出來了。

    不過這麼聊天，節奏可不太對，“王老師您先等等，咱們的節目還有什麼問題嗎，車琳哪裏還需調整你直接告訴我就好。”

    王老師：“學校非常重視這次六一活動，校長對節目要求質量比較高，車琳的伴奏沒有什麼問題了，問題還是在合唱團聲部之間的配合，我覺得整體還有提升空間。”

    李安：“明白了，王老師你稍等。”

    王老師：“不急不急。”

    片刻，李安：“是這樣，王老師我最近可能抽不出空。”

    王老師：“瞭解瞭解，我知道您最近肯定非常忙。”

    李安笑：“嗐，都是瞎忙，我們看看換個方式，你手裏有排練的視頻嗎？方便的話發給我，我聽聽看，然後我說說我的看法，你看？”

    王老師：“好的好的李老師，太感謝了。”

    李安解釋：“如果不是最近事都趕到一起，我肯定願意跑這一趟，不爲別的，車琳是我的學生，爲了她的節目我也得跑這一趟。”

    王老師：“理解，那李老師我們加個微信，我把視頻發給您，您抽空聽聽。”

    李安：“好的。”

    王老師：“這就是您的微信號？”

    李安：“對。”

    王老師：“我現在加您。”

    李安掛了電話，迅速給方正發了條信息：準備幹活。

    方正秒回：隨時待命。

    通過王老師的驗證，沒過半分鐘，李安收到了兩條視頻。

    接着他轉發給方正，並附帶信息：把優點、缺點，首要解決問題，次要解決問題，統統列出來。

    片刻。

    方正回覆：解決方法呢？

    李安：再編輯一條唄。

    五分鐘後，方正發來一長串信息，123列得清清楚楚。

    李安大致掃了一眼，到底是專業的，他剛纔也在聽，但他總結出的問題遠沒有方正那麼正。

    設想自己是王老師，看到這樣一條信息會有什麼反應？

    李安剛纔本想直接一口答應王老師，可最後臨時改變了主意。

    他決定迂迴一下。

    既然校長有意找合作方，那麼爲什麼一個學期都到期末了，遲遲還沒有動靜。

    是不是可以假設這位校長是藍天市場部和胡明志都搞不定的人？

    如果是，那麼他就更不能心急，至少現在不能，哪怕是對方先主動找他。

    如果不是，那麼八成是合作方式沒有談攏，那他在這個階段需要展示的就是他的業務能力。

    隨手把方正的信息轉發給王老師，李安望向窗外。

    勝利街小學，他一定要盡全力去爭取。

    有了勝利街小學，他就有根基了。

    有了根基，就會有第二所勝利街小學。

    眼下合唱團的問題他已經點出來了，接下來就看王老師和學校會給出什麼反應了。

    -

    王老師是如何也沒有想到短短幾分鐘，李安的回饋就來了。

    哎。

    望着手機屏幕上的1、2、3，他能說什麼。

    不然人家怎麼是高人呢。

    每一個問題都切中要害，分析得非常到位。

    可怎麼解決呢？他怎麼問？

    還是說先給校長彙報一下工作？

    王老師拿着手機，變成了問題寶寶，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這條回饋信息，最少值一千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