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7章 你我皆是芸芸衆生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西瓜是水果字數:2456更新時間:24/06/29 20:43:13
    趙長安走在兩邊都是臨時牆的路上,本來這段路一納米特意扯了一條線,每隔十五六米就安了一盞路燈,不過已經被人擰走了一半,整條路面都處於明暗相間的斑駁狀態。

    他站在一處被人順走了燈泡的牆邊,愜意的放了一大泡長尿,決定明天還是得給後勤人員說一下,把電燈泡由三米不到的牆頭,用膨脹螺絲打上木杆,挑到四五米的高度。

    上外這個新西園區預計是明年年初交付,也就是說一納米的員工還要在在這種逼仄的小路走半年。

    爲了安全起見,最基本的夜間照明,還是需要保證。

    這件事情其實也可以看做明珠這個城市在經濟大轉型其間的陣痛,有乘風而起發家致富,也有在單位幹了很多年,猛然被扔到市場經濟的洪流之中,無所適從,就連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和考驗。

    周梅森在‘中國製造’這本書裏面,寫了一些章節,在企業改制大潮這幾年,很多下崗職工不是一般的苦和迷茫。

    只不過就像劉歡唱的‘從頭再來’一樣,正是許多這樣的迷茫和困苦,‘昨天所有的榮譽,已變成遙遠的回憶,辛辛苦苦已度過半生,今夜重又走進風雨。我不能隨波浮沉,爲了我致愛的親人,再苦再難也要堅強,只爲那些期待眼神。’

    上有老下有小,就是一個成年人的軟肋,爲了他們,自己不得不打落牙齒混合着血咽下去,拼命的掙扎努力掙錢。

    一個負責人的人,首先得對自己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家庭負責,然後才能再去談什麼社會責任。

    就像陳蕃和薛勤的那一番對話,‘孺子何不灑掃以待賓客?’‘大丈夫處事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屋?’‘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爲?’

    168年,陳蕃聯合竇太后的父親大將軍竇武,商量誅滅宦官,事情泄露時,曹節等人僞造竇太后的命令殺了竇武等人,得到消息但是已經七十三歲陳蕃率領屬官和學生八十餘人,一起拔刀衝進承明門,被誅。

    整個家族就兒子陳逸逃脫,得以倖免。

    這個爭論在中國延續了幾千年,先不說誰對誰錯,不過能像陳蕃這樣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而絕大多數的人,就是薛勤一樣的人。

    趙長安自認自己內心深處對親人柔軟,做不來陳蕃,他的順序肯定是先打掃自己家裏的屋子,然後才能再說天下這個命題。

    當然,這樣的人,一般都成不了什麼大氣。

    ‘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漢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漢王曰‘吾與項羽俱北面受命懷王,曰‘約爲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則幸分我一杯羹。’’

    牛逼的人必然有着絕心絕情的牛比之處,劉邦當然也是這樣的人。

    ——

    趙長安抖了抖,收起了傢伙,心裏面累積了半天的對潘高的負面情緒和怨言,也已經變得釋然。

    “老潘啊,你不如老蕃啊!當然,哥和你半斤八兩,也不如。”

    既然都是芸芸大衆,不是聖人,管不住自己的小老弟別亂搞,辜負那些對自己好的人,這不是正常現象。

    在潘高的眼睛裏面,魏雪娜,也許還是一個不知道自愛,太輕率的女人。

    很滑稽又可笑麼,可這是事實,他只有這麼想,才能心無愧疚的放縱自己,享受不同的女人給他帶來的快樂。

    人生得意須盡歡,誰說自己就有輪迴的幸運?

    包括他趙長安,劉翠對自己這麼好,——

    趙長安使勁的搖搖頭,決定繼續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不然簡直都活不下去了。

    ——

    趙長安走到公司門口,老李正在看電視,這老頭也是一個夜貓子,晚上不到凌晨一兩點不睡覺,不過白天卻是一覺睡到中午飯。

    白天來上班的老劉,在中午之前都不進值班室,以免打擾到老李睡覺,兩個老頭子又要懟起來。

    趙長安給值班的老李遞了一支煙,走進去,整棟一納米總部大樓裏面,還有三分之一的窗戶亮着燈。

    雖然把傳奇剝離到了傳奇樓,即將公測的千年華東區服務器羣也在傳奇樓那邊,不過一納米旗下直屬的幾個網站,GG的雲端數據庫,一納米系E-Sales虛擬卡業務,則是依然放在總部,需要人員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控和處理。

    在寂靜的夜晚,有着遠處城市裏面汽車行駛匯聚的聲音,浦江上輪船的鳴聲,以及大樓裏面主機的轟鳴,夜班人員敲擊鍵盤和小聲的話聲。

    在這個夏夜顯示出來一種騷動的,積極向上的奔跑氣息。

    ‘聞的’喝的有點醉的趙長安,頓時心裏面生出一種自豪的心定,不再像剛纔看到潘高和酒吧老闆娘互啃那刺激的一幕弄得心浮氣躁。

    這個城市,本來就是一個有着千萬人慾望和野心的都市叢林,各憑手段,成王敗寇,不外如是。

    不要說什麼應不應該,良心不良心,做人的道德和行爲規範。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呀,你怎麼知道,很爽的。’

    ‘你無恥下流背信棄義不要臉!’‘是呀,我無恥下流背信棄義不要臉,可我有錢有勢,吃香的喝辣的,你想吃口屎,都沒有一口熱乎的給你吃。’

    遇到這樣的,你又能怎麼辦?

    就像景杏梅這些年依然深恨着景岫的父親,可事實上屁用沒有,不是那花貨點子背,到現在還在流浪中經歷不同風格種類的女人,過得無比的瀟灑。

    人的一生,如果沒有了權力,金錢的巨大野心,尤其對於男人,只要是有本事,還是傾向於多認識幾個漂亮的女人,而不是玩車,盤珠子,釣魚,——

    這樣的話,反而更加的快樂而且有利於身心健康。

    毫無疑問,景岫的父親就是這一類人。

    景杏梅今年才三十九歲,又幹又瘦還脾氣死倔的跟個木頭橛子一樣。

    趙長安在幫景杏梅景岫搬家的時候,看到過一個相冊,裏面有景杏梅十七歲以前的很多照片,十七歲以後的照片只有不完成的一張的二分之一張,這留下的二分之一是景杏梅抱着才生下來不久的景岫,那不見的一半不用說就是景岫那個浪子花心父親。

    那時候的景杏梅比現在的景岫還要小兩三歲,雖然沒有景岫這麼漂亮,可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眼睛裏面全是幸福滿足的光。

    毫無疑問,是這麼多年的悔恨,恨意,辛苦的掙錢,羞辱於左鄰右舍的閒言碎語,使得她變得偏執而不可理喻。

    趙長安曾經隱晦的跟景岫提過,她母親還年輕,應該去見見合適的男人,組建家庭。

    說白了,景杏梅的性格養成,有多種原因,不過從十八歲生下景岫以後,這二十一二年沒有碰過男人,更沒有被男人滋潤過,所以從身體到心靈,都乾巴枯萎的枯瘦如柴,卻又如同冬天裏的屎橛子一樣的臭硬臭硬。

    要是能找到一個知情識趣兒,懂女人會玩女人的老花貨勾搭上了景杏梅,絕對就是老房子着了火,讓景杏梅感嘆前三十九年都算是白活了,不知道做女人竟然這麼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