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的夫婿應在頂樓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西瓜是水果字數:3056更新時間:24/06/29 20:43:13
    趙長安來到工地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近5點。

    整個大工地,四棟在建小高層,以及沿着府河南岸建造的聯排別墅羣,正建設得如火如荼。

    到處都是機器的嘶吼,哨子的響聲,運載車輛水泥罐車的轟鳴。

    趙長安把自行車停在1號樓廚房門口,芳英蘭正在燒火,母親正在裏面拿着菜刀,‘噼噼啪啪’的剁菜。

    他朝牛蒙恩的辦公室看了一眼。

    門鎖着,窗戶緊閉,在這個三月下旬時節這樣,說明裏面肯定沒有人。

    “媽,啥事兒?”

    趙長安走進廚房。

    “我滴那個祖宗嘞,你吃頓飯怎麼吃這麼久?可算是過來了!你喝酒了?這個莫彤彤一如既往的暈,盡慣着你們!”

    張學龍是山城製藥廠的採購經理,大宗藥品進行遠程貨運的時候,就得用木箱一箱箱的裝訂,防止擠壓損壞。

    因爲總打交道,兩家之前就認識,張麗珊當然知道這個藥廠一枝花的嬌憨和迷糊。

    “啥事兒啊,我還得回去給你們做飯哩。”

    趙長安打斷了母親的嘮叨。

    “黃工長說工頭請你吃飯,”張麗珊被兒子提醒,才回到主題,詫異而不解的望着趙長安,“啥意思啊?”

    “我知道啥意思,還問你啥事兒?”

    趙長安跟他媽媽玩起了繞口令。

    “長安哥,牛總夫人好漂亮,我以前在電視上面看到過,她比電視上還漂亮。”

    芳英蘭比趙長安小一歲,初中輟學以後就一直在家裏務農,這次牛蒙恩建‘狀元府’,把她家的房子和地都佔了,賠了一套房子一間門面房。

    “你的意思是牛總夫人要見我?”

    趙長安有些意外的看着芳英蘭,這個一天到晚甩着一根大辮子的土妞兒。

    “你們市高的牆塌了,單彩前些天總翻牆。”

    芳英蘭抿着小嘴兒,看着趙長安微微一笑,點透不說透。

    作爲市高地面的土地蛇。

    市高食堂寢管綠化,很多員工都是夾河村裏面的人。

    消息當然要遠比這個工地上絕大多數都是省城那邊的工人,要靈活和準確的多。

    “小嘴兒夠緊,請繼續保持。”

    趙長安朝着芳英蘭燦爛的笑着,豎了一個大拇指。

    到現在爲止,他父母還以爲是市高後院圍牆自個倒塌的,所以那天中午他才能通過倒塌的圍牆到工地吃飯。

    要是讓他倆知道實情。

    “我的兒子一腳跺倒了市高的後院北院牆!”

    只是這麼想想,趙長安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他都四十二三歲的靈魂了,說誇張點,心理年齡和他老子趙書彬一樣大,比他母親張麗珊還大四五歲。

    被他媽拿着掃帚一頓海扁,

    可就不是一般的屈辱和難熬啊!

    “你個混球怎麼說話呢,趕緊回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要換的衣服鞋子我都給你放好了,閱江閣,六點前你必須先到!”

    看到自己的兒子居然當着自己的面兒,公然調戲人家小姑娘,張麗珊就直頭疼。

    也顧不得深究什麼‘啥意思’了。

    只想趕緊攆這個混小子滾蛋:“你江姨說了,末末這個週末商場有事情,正好推到下下週的大星期。”

    ——

    桃花江右,南山山麓。

    夏末末和七八個下午沒班的同事們,在江邊玩水嬉戲。

    這一段江邊,被這家酒店的老闆圈了起來,水邊種滿了桃樹梨樹杏樹棗樹柿子樹,輔以映山紅蘭草格桑花——

    開得美麗絢爛。

    “末末,我看曹組長似乎對你有意思,你咋不太搭理他?”

    夏末末身邊擱着錄音機,一個人坐在江邊的一株老河柳樹蔭下,獨自釣魚聽歌。

    她的小姐妹米思彤跑了過來。

    “他家裏開了一家早點店,生意好得很,可掙錢呢!老街西角的那三層小樓就是他家自己蓋的,不但人長得還算小帥,又是正兒八經的大專生,條件真不錯。

    你要想好,華蘭,鄧麗麗,可一直在追他,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你咋不說話?”

    “米米,你就這麼看不起咱們自己,咱們才十八歲,就急着找家裏開小吃店的正兒八經的大專生?”

    夏末末一句話,把米思彤噎得半天說不出來話。

    好久才說道:“末末,你看小說看暈了麼?現實點吧,像曹博華這樣不吸菸喝酒賭博,家裏有錢長得還行脾氣也不錯,過幾年說不定就是咱們商場的小領導了,對咱們來說就是一個金龜婿。”

    “你知道我今天爲啥願意出來麼?”

    “爲啥?”

    “我爸媽以前的一個同事,我認識的一個男孩子,今年要高考,當然,成績肯定差得很。”

    夏末末苦惱的說道:“我媽居然異想天開,認爲我一直暗戀着他!呵呵,真讓我無語!”

    “他家很有錢麼?”

    米思彤一臉好奇。

    “父母在工地上面當小工,做廚子,年底還向我家借了兩千塊錢。”

    這麼評價趙書彬和張麗珊,雖然說得都是實情,但是夏末末心裏面還是有些小慚愧。

    連忙補充到:“不過他父母人很好,以前在單位也不錯,父親是個領導,後來下崗了。”

    “切!我爸媽還是柴油機廠的工程師呢,現在不照樣在家裏蒸包子蹬三輪賣。”

    米思彤顯然不以爲意:“好漢不提當年勇,關鍵是現在有沒有錢,掙不掙錢。”

    “我大伯在下面鄉里是個小領導,我媽想着那個傢伙考上咱們市裏的農專,畢業後想法分到農村,——我真不知道他們大人們怎麼想的!”

    夏末末說到這裏,也沒心情釣魚了,用小手拍着光潔白皙的額頭。

    “我哥就是聽他爸的話,在鄉里趴了五年,去年才去南邊打工,寫信回來說自己後悔死了,白白浪費了五年!

    我大伯家比我家還窮,

    那家夥也許二十年後,能混到我大伯那個位置。

    可不照樣是窮?

    買個電視機,都得借錢!

    呵呵,爲啥我不搭理曹博華?難道我的檔次在你們的眼裏,就應該和鄉里的辦事員,家裏有一個小吃店的大專生談戀愛?這就是我的層次!”

    “呵呵,姐妹兒,讓說實話不?”

    米思彤這一句話,就表明了她的認爲:“別氣哈,姐妹兒,我不也一樣,甚至還不如你。我沒你漂亮,沒上過商專,我爸媽掙的錢也沒你爸媽掙得多。”

    然後,米思彤心疼的摟着自己小姐妹的肩膀。

    就像是在心疼自己一樣。

    輕輕嘆氣:“那些千萬富翁的公子,好大學的才子,好單位的帥哥,我就問你,上了快一年的班,你遇到過一個正眼看你的?

    和咱們搭腔,糾纏的,都是一些小痞子,想吃軟飯的,開個理髮店小餐館影碟店的,——不都是這樣的人麼?

    不管咱們怎麼不認,可這就是他們眼裏咱們的層次!

    所以我說曹博華真的不錯,包括你爸媽說的那個傢伙。”

    此時,夕陽西下。

    在波光粼粼的江水中,桃花江對岸的閱江樓,聳立在一大片綠色園林之中。

    金色的琉璃瓦,在霞光裏美輪美奐。

    夏末末和米思彤相擁在一起,這對十八歲青春如同花兒綻放的小姐妹,卻覺得身體和心都很冷!

    望着那團金色,心裏面才能暖和一點。

    “可至少我的男朋友,至少能站在閱江樓的頂樓,帶我吃一頓大餐吧!”

    夏末末雖然知道自己的小姐妹說的是實話,是爲自己好。

    然而,心裏終究不甘。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終究得做出認命妥協的選擇。

    即使沒了這兩個,像米思彤說得那樣,以後說不定連這樣的都‘沒這店了’!

    而在曹博華和早就沒有了一點的感覺的趙長安之間,

    她的選擇當然不是自甘墮落,一無是處的趙長安!

    “想看看誰在那兒吃飯麼,我先給你採採風。”

    米思彤笑嘻嘻的從包包裏拿出一個軍制望遠鏡:“這可是我爸的珍寶!”

    舉着望遠鏡,朝閱江樓的頂樓望去。

    “哇!”

    米思彤一聲驚呼:“末末你快看,還真有一個帥哥!”

    聽到帥哥兩字。

    再加上夏末末也對這個去年才開業,據說每天只招待一桌,不算菸酒最低消費必須滿三千的頂樓充滿了好奇。

    從米思彤手裏接過望遠鏡。

    隨即定位了閱江樓的頂樓迴廊,捕捉到了一個身影。

    那人似乎很年輕,面向桃花江,正在吸菸。

    夏末末的身體微微一震,用鏡頭死死的盯着那個臉。

    不可思議,不敢相信的驚呼一聲:“趙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