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翅膀硬了

    小林昭眼見母親受到責備，心中頗爲不忍。

    她深知母親牛華蘭每日在果園裏辛勤勞作，回家後還要操持家務，已是疲憊不堪。

    此刻，看着林老婆子對母親冷言冷語，小林昭不禁站了出來，爲母親辯護。

    她走到林老婆子面前，語氣恭敬卻帶着幾分堅定：“奶奶，母親辛苦了一天，回來還要照顧一家人的飯食，已經很是辛勞了，您剛剛出獄，理應好好休息，何不讓兩位嬸嬸準備呢？”

    林老婆子聽了小林昭的話，臉色微變，但並未發作。

    她瞥了牛華蘭一眼，見她正低頭不語，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三嫂在一旁見狀，酸溜溜地開口道：“喲，五丫真是懂事啊，知道心疼自己娘，我們可沒這福氣，爲了娘的事情忙裏忙外，到頭來還得看人臉色。”

    林大嫂也附和道：“是啊，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牛華蘭聽到這話，心中一陣酸楚。

    她擡起頭，眼眶微紅，看着小林昭說道：“五丫，你別聽她們胡說，奶奶剛回來，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小林昭看着母親受委屈，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轉身對林三嫂和林大嫂說道：“兩位嬸嬸，我知道你們爲了奶奶的事情費了不少心思，但請你們也理解一下母親的難處，她每天起早貪黑地勞作，已經很辛苦了，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林老婆子坐在堂屋的藤椅上，目光如炬，盯着正忙碌於竈臺的牛華蘭。

    那目光中，似乎藏着深深的怨念與不滿，如同秋日的落葉，堆積在心底，逐漸化作冰冷的寒意。

    牛華蘭背對着林老婆子，她的雙手在鍋碗瓢盆間穿梭，雖然動作嫺熟，但眉宇間卻透露出一絲疲憊。

    她不時地擦去額頭的汗水，卻無暇顧及身後那銳利的目光。

    突然，林老婆子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廚房的寧靜。牛華蘭的手一抖，差點打翻了手中的碗。她回過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婆婆，您有什麼吩咐嗎？”

    林老婆子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吩咐？我哪敢有什麼吩咐，你現在翅膀硬了，回來也不做家務，我哪裏敢多說什麼。”

    牛華蘭一聽這話，心中頓時一沉。

    她連忙解釋道：“婆婆，您誤會了，我今天果園的活兒特別多，所以回來晚了些，我這就去把剩下的家務做完。”

    說完，牛華蘭轉身就要繼續忙碌。

    但林老婆子卻不肯罷休，她站起身來，走到牛華蘭身邊，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

    “喲，看看這身打扮，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出去一趟，連衣服都換得這麼光鮮了，怎麼，嫌棄我們這個窮家破院了？”林老婆子的話語中充滿了尖酸刻薄。

    牛華蘭被說得面紅耳赤，她低下頭，儘量不去看林老婆子的眼睛。

    她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解釋，林老婆子都不會相信，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這份委屈，繼續着手中的活計。

    此時，小林昭剛好從外面回來，看到這一幕，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但她深知，此刻不是發作的時候，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母親受苦，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飯桌上，氣氛異常沉重。

    林老婆子一臉嚴肅地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地盯着牛華蘭。

    小林昭坐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她能感覺到母親此刻的緊張與不安。

    “華蘭啊，你每個月在果園裏也有不少工錢吧？”林老婆子終於開口，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牛華蘭聞言，心中一緊。

    擡頭看了林老婆子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小聲說道：“是，婆婆，每個月的工錢，我都會好好保管的。”

    “保管？那有什麼用！你身爲林家的一份子，理應爲這個家出一份力，從今天開始，你的工錢就拿出來補貼家用吧。”林老婆子說得理所當然，彷彿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牛華蘭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她擡起頭，想要解釋什麼，卻被小林昭搶先一步開口。

    “奶奶，您這樣做不公平！”小林昭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堅定。

    她看向林老婆子，繼續說道：“我每個月的工錢都已經拿出來補貼家用了，母親在果園裏辛苦勞作，她的工錢應該自己留下。”

    林老婆子被小林昭的話說得一愣，她皺眉看着小林昭，不滿地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你母親是我們林家的人，她的錢自然也是我們林家的。”

    “可是，母親也需要錢來置辦衣物、購買日常用品啊。”小林昭據理力爭，她不希望母親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牛華蘭看着小林昭爲自己辯護，心中滿是感激。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婆婆，五丫說得對，我在果園裏雖然有些收入，但那些錢都是我用汗水換來的，我希望能自己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林老婆子聽了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瞪了牛華蘭一眼，冷哼一聲道：“真是反了天了！你們一個個都翅膀硬了，不把我這個老太婆放在眼裏了！”

    說完，林老婆子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飯桌。

    牛華蘭和小林昭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地回到房間。

    這天夜裏，牛華蘭在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白天的事情一直在她的腦海中迴盪，她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團黑霧籠罩，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小林昭也一直沒有睡，她躺在牀上一言不發，兩人之間似乎有一堵無形的牆，隔開了彼此的心。

    深夜時分，牛華蘭的心中涌出一種強烈的情感，她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低聲抽泣起來。

    小林昭從牀上坐起來，關切地問道：“母親，你怎麼了？”

    牛華蘭沒有回答，她的哭聲越來越大。

    小林昭有些驚慌失措，她伸出手，輕輕地將牛華蘭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