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刀劍相向

    “【背叛】是一種概念力量，它是龐大神聖儀式的一部分，它超越了我們現有的戰爭哲學，也在阿斯塔特軍團的戰術之外。”

    “沒有人懂得背叛的力量有多大，除了懷言者，我們已深得此道。”

    綽爾環顧大廳，極限戰士和懷言者聚在一起享受着盛宴。

    “假如就在此刻，懷言者突然對極限戰士們發起突襲，用爆彈和等離子，用鏈鋸劍和動力劍，用你們的鮮血向至高天祭祀，假如我和你彼此刀劍相向。”

    綽爾的言語中似乎飽含深意，他的眼神說不清道不明，似乎想要讓自己的老友有所明悟，又似乎只是一種深層的嘲諷。

    “我的兄弟，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極其惡毒的行爲。”盧希爾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不是真的，我們經過超人的改造和訓練已經免疫了恐懼，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們不會陷入驚駭和震驚，我們必然手足無措。”

    盧希爾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部分是基因之父所忽略的，這種相信【背叛】中存在着超凡力量的敵人必須要有所應對。

    “我頭一次爲極限戰士的寬容和正直感到遺憾，這幾乎是赤裸裸的明示，可他卻沒有絲毫的懷疑。”

    尼康納眼看着這位十三軍團的士官非常認真的與懷言者探討着背叛的危害，卻沒有想過一個可怕的事實：懷言者所提出的是否並非一個假設。

    氣氛在此刻凍結了。

    一種來自至高天的寒意在艙室內擴散，尼康納冥冥中察覺到似乎有某種東西，正在此刻注視着即將到來的事情。

    “你能夠理解我嗎，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盧希爾？”

    綽爾的聲音提高了，他挺直後背，希望老友能夠作出反應。

    “理解什麼，或許你可以說的更明白一些。”盧希爾問道。

    “我被要求加入一條新的道路，我需要證明自己確實已經全身心的投入這一偉大目標，我需要……”

    索洛特·綽爾的眼神對上了盧希爾的眼神。

    盧希爾終於明悟了過來，如果綽爾被無法抗拒的要求加入一條新的道路，那麼必然需要背棄舊的那條。

    他不是在假設和探討。

    【背叛】已經降臨。

    他以超人的反應速度鬆開手中的酒杯，以服役數十年來的極限速度伸向腰間的爆彈手槍，這完全是千錘百煉的本能反應，他的意識似乎仍然沉浸在不可思議的凍結之中。

    綽爾的等離子手槍已經對準了盧希爾，這種內部含有微型聚變核心，以氫燃料爲動力的武器被激活，致命的等離子噴涌而出。

    尼康納開火了。

    靜音型爆彈在如此近的情況下擊中了綽爾的手臂，粉碎極限型臂甲的保護，高溫和破片撕開皮膚、黑色甲殼、緻密的肌肉和堪比合金的骨骼。

    如同恆星般熾熱暴虐的等離子團偏離了原先的軌道，它本該徹底氣化盧希爾的整個胸腔，包括盔甲和板狀肋骨，以及那兩顆咚咚直跳的超人心臟。

    他只是被等離子蒸發了大半條左臂，血液和肌肉化爲灰燼的同時，高溫也讓大動脈燒焦封閉，巨大衝擊將盧希爾轟飛出去。

    他的下肢讓桌面粉碎，爆裂的碎塊擊飛還在下落的酒杯，將其中的酒液飛灑在甲板上。

    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敵襲！”

    盧希爾痛苦的聲音經過頭盔的放大，猶如驚雷在極限戰士們的耳畔炸響。

    失去了一條手臂，對於極限戰士而言並非是什麼重大的創傷，哪怕是等離子的餘燼正在灼燒他的血肉，這般的痛苦卻不及兄弟背叛的分毫。

    懷言者，背叛了他們。

    盧希爾的部下們本能的想轉過身，那突如其來的巨響和爆彈槍聲令這些超人戰士的血液瞬間沸騰。

    但是在連長的怒斥下，他們剋制住了這種本能，同時立刻推翻身前的桌椅翻滾躲避。

    而那些早有準備的懷言者戰士們則是沒有絲毫分神，他們有些詫異極限戰士的反應，但卻絲毫沒有減緩提起爆彈槍，瘋狂的對着戰鬥兄弟掃射。

    爆彈的呼嘯和高溫在艙室內肆虐，溫馨的盛宴之地，此刻卻露出殺戮場的本質。

    哪怕有着盧希爾的預警，跟隨他一起前來的十七名極限戰士依然有十餘人倒在了懷言者的槍口之下。

    爆彈粉碎了他們的動力甲和肉體，只留下一個空洞洞的巨大創口。透過切面可以看到仍然在抽動的肌肉與內臟，高溫讓其焦黑，而金屬的盔甲則是散發着融化的紅光。

    爆彈武器在這般近距離的情況下，幾乎能夠摧毀除了肩甲，動力揹包外其他所有部分的防禦。

    但是無論如何，依然有數位極限戰士倖存了下來，他們利用掩體和厚重的大理石桌板作掩護，閃電般將受了重傷的連長拖到戰場後方。

    盧希爾透過頭盔，死死的盯着背叛者的面容，而被突如其來爆彈轟斷手臂的綽爾，則是側過頭，有幾分驚訝，又有幾分釋然的凝望黑暗。

    “暗鴉守衛……”

    懷言者不明白這一場神聖的儀式何時會潛入了一名暗鴉之子，這本該無比順利的進行，並將其作爲獻祭奉獻給至高天中的偉大存在。

    來不及多想了，尼康納精準的點射再度襲來，比機械更加冰冷的姿態將爆彈送入此刻正在攻擊其他極限戰士的懷言者腦中。

    懷言者的頭顱爆裂開來，血霧在空氣中彌散，這突然殺出的第三者猶如死神之手，握住了他們的心臟。

    綽爾並沒有選擇繼續戰鬥，他命令手下的懷言者們掩護其撤退，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消失在了幽深的艙室之中。

    雖然並沒有計劃中那般完美，但是在這裏死去的極限戰士，以及倒下的懷言者們，依然滿足了【背叛】的獻祭。

    幾十把爆彈槍的轟炸，讓這艘戰艦的艙壁都出現了大量破損性漏洞，艙室內的氣體裹攜着碎屑抽入宇宙真空，尼康納腳下的動力靴啓動電磁鎖，牢牢地吸附住甲板。

    “不需要更多的解釋，懷言者們背叛了。”

    尼康納猶如幽魂浮現在殘餘的極限戰士們面前，受傷的盧希爾在戰友的幫扶下重新站立起來。

    “立刻通知原體！告訴所有人，懷言者是他媽的該死的叛徒！”

    就在此刻，軌道平臺方向傳來的連番爆炸光束卻是令所有倖存的極限戰士徹底呆住了。

    考斯軌道在燃燒，世界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