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黑夜傳說

    叮鐺。

    格洛克17拋出的最後一枚彈殼，在地面跳動兩下，靜止下來。

    倉庫也隨之陷入一片死寂。

    李行舟拋掉奪來的格洛克17，打開自家柯爾特大蟒蛇的彈倉，往裏面一粒粒地裝填着子彈。

    他的動作從容不迫，慢條斯理，甚至有些目中無人——血手幫的人還沒死光呢，坐在破沙發上的血手幫老大，以及他身上那個妖嬈的黑皮女子都還沒有死。

    就在他裝彈之時。

    那被他神乎其技的槍法震懾住的黑皮女子，忽地目露兇光，猛地探手從沙發角落裏拖出了一把M11衝鋒槍。

    可惜，還沒等她將槍口對準李行舟，才裝填了三發子彈的李行舟，已經啪一聲合攏彈倉，甩手開槍。

    嘭！

    槍聲響起。

    子彈從黑皮女子眉心射入，將她後腦勺掀飛一塊，迸濺的血漿噴了巴德曼滿頭滿臉。

    稍微有些出乎李行舟意料的是，巴德曼居然目無懼色，眼中也只有憤怒。

    他緊咬着雪茄狠狠抽了一口，又從鼻孔裏噴出煙霧，把身上死透的女子一把扔到地上，兩眼泛着血絲緊盯着李行舟，惡狠狠地低吼：

    “你不是普通人！普通人開槍不可能這麼快，也不可能這麼準！你是個超人類！”

    “所以呢？”

    李行舟好奇地看着巴德曼：

    “你不害怕麼？”

    “害怕？”

    巴德曼冷笑，呸地吐掉雪茄，緩緩站起身來，一把撕掉身上的背心，露出鋼鐵塊壘般的強壯肌肉：

    “你以爲，我會害怕區區一個超人類？你就沒有想過，我一個外地人，究竟是憑什麼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在皇后區黑人街區這種混亂之地，打下了一塊地盤？小子，你還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恐怖……今天，巴德曼爺爺就讓伱開開眼！”

    他猛地發出一聲狼嚎似的咆哮。

    咆哮聲中，他渾身毛孔迅速鑽出粗硬的黑毛，體型也開始飛快膨脹，嘴巴向前突起，耳朵飛快變大，然後他鞋襪、褲子都被急速膨脹的腳爪撐裂——數秒之內，巴德曼赫然變成了一頭身高超過兩米三，獠牙猙獰的黑毛狼人！

    “狼人？”

    李行舟眉頭微皺，旋又舒展開來，低語道：

    “好吧，早料到這個世界羣魔亂舞了……”

    話音未落，巴德曼巨大的腳爪已經猛蹬地面，離弦之箭般飛躥向李行舟，同時猛地揮下巨大的手爪，五根爪匕般的黑色指甲，向着李行舟當頭抓下：

    “我要撕裂你，吞吃你，把你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下！”

    李行舟面不改色，腳尖輕輕一點，身形好似飛絮，向飛飄掠開去，與狼人拉開距離的同時，從容舉槍，開火。

    嘭嘭！

    兩聲槍響，彈倉裏最後兩發子彈，精準射中狼人雙眼，爆出一團污血。

    可惜子彈只是普通子彈，即使兩枚子彈都穿過眼窩射透了顱腔，狼人也只是猛地往後一仰頭，發出一聲痛怒的嘶吼，跟着就若無其事繼續向李行舟撲來。

    射爆眼睛意義不大，狼人不會因爲暫時喪失視力而丟失目標，敏銳的嗅覺令它可以輕易鎖定李行舟的位置。

    李行舟搖搖頭，沒有試圖與狼人正面角力——他以“天魔蝕肉”吞噬傑森力量，強化肉身之後，固然力量大漲，可仍然屬於凡人範疇。

    比拼力量，縱使加上速成的真氣，恐怕也不是這頭身高超過兩米三，胳膊比他大腿還粗，腳爪蹬地時可以撕裂混凝土地面的狼人對手。

    他只是催動真氣，施展輕功，腳踩着玄妙步伐，好似在刀尖上舞蹈，從容優雅又間不容髮地閃避着狼人一次次勢若瘋狗的撲擊。

    狼人連聲咆哮，時而雙爪連擊，時而張口撕咬，時而伏下身子四爪着地野蠻衝撞，可每一次爪擊、撕咬、衝撞，都是擦着李行舟的衣角掠過，每次都看似只差一點點就能擊中，可又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一分鐘後，狼人好不容易將李行舟逼到牆角，奮起全力一爪揮下，可李行舟居然原地起跳，騰空而起，足足縱起將近四米高，自狼人頭頂上空飛越過去，又回到了開闊地。

    狼人利爪抓在牆上，直將牆壁抓的火星迸飛，煙塵濺射，留下幾道道深深的爪痕。

    可爪擊威力再大，打不中也無濟於事。

    狼人愈發憤怒，猛地轉身再次撲向李行舟，淌着涎水低吼：

    “你不是超人類嗎？爲什麼不敢跟我交手？你只會像只猴子一樣躥來跳去麼？”

    李行舟不理它的嘲諷，只是一邊從容閃避，一邊填彈開槍，或打頭，或打眼，或打咽喉。

    然而普通手槍子彈的攻擊，對狼人來說好比刮痧。

    即使眼睛、太陽穴、咽喉口鼻中槍，也完全打不死狼人。

    於是開槍之餘，李行舟也會在避過狼人撲擊衝撞，繞到狼人背後之後，往狼人脊背拍上一掌。

    狼人脊背肌肉異常堅韌，跟橡膠輪胎似的，普通人的拳腳攻擊完全破不了防。

    但李行舟的掌勁不一樣。

    他用是“化血神掌”，一種能以陰柔毒辣的滲透勁力，直攻敵人骨骼、內臟，令敵骨骼寸碎、內臟化血的魔道武功。

    可惜，即使他掌力能夠滲透狼人的肌肉防禦，直抵其脊骨、內臟，可從狼人的反應看來，中招之後，只是會吐出一兩口血沫，之後就若無其事了。

    當然，李行舟也注意到，每當狼人中了一掌，之後的動作就會變得慢上半拍，要過上十多秒才能恢復原樣。

    顯然其內部傷勢的恢復，會牽扯、消耗它的部分能量。

    那麼，有沒有可能，狼人也可能會慢慢耗盡再生能量而死呢？

    李行舟有點好奇，想要試上一試。

    萬一不行，他也有底牌——

    弗萊迪的夢魘鋼爪他可是奪取到手了，還用自己的元神力稍微改造淬鍊了一番，使那有着夢魘特性，能夠往來夢境現實的魔器，變得比在弗萊迪手上更強。

    李行舟可以使用此爪，傷害乃至撕裂敵人的靈魂。

    他就不信，狼人的靈魂，也跟它的肉身一樣難殺。

    然而還沒等李行舟好好試驗，意外就發生了。

    就在李行舟再次避開狼人一撲，擡手給了它三槍的同時，倉庫頂上的天窗忽地砰然爆開。

    玻璃碎片濺落之時，一位內着黑色緊身皮衣，外罩長款皮質黑風衣，腳踏高幫皮靴的短髮女子，挾漫天風雨自天窗破口陡然降臨。

    倉庫天窗離地面足有五六米高，差不多是普通住宅三樓與一樓地面的高度。

    可風衣飄揚的黑髮女子落地之時，卻連膝蓋都沒彎曲一下，完全無視了從五六米高處落地時的衝擊，徑直邁開腳步，拔出手槍，一步踏步前行，一邊衝着狼人連連開槍。

    嘭嘭嘭嘭……

    黑衣女子一口氣清空了彈匣。

    而那頭怎都打不死的狼人，則在渾身爆出十幾個血點之後，痛苦嗚咽着趴伏在地，虛弱無力地含糊低吼：

    “該死的……吸血……”

    嘭！

    話沒說完，換好彈匣的黑衣女子已將他一槍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