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花綠青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星野神來字數:2364更新時間:24/07/15 10:58:42
    陸清時常回想起,“花綠青”活動時期的樣子。

    高中三年,從高二上學期開始,找到真正的隊友之後,雷打不動,每週排練一次。

    第一次排練,是在熟悉的“唯音”Livehouse。

    Livehouse往往晚上開業,所以白天和下午,老闆會將之作爲“排練場”來供給樂隊,尋找舞臺感覺。

    這種地方一小時收費幾十到一百,在天海市區的價格普遍要比其它城市再加個百分之三十。

    但阿易似乎認識老闆,能以50元/時的白菜價使用超大的舞臺,並且白嫖現場的大Marshall、大橘子音箱等令人垂涎不已的頂級設備。

    那時,陸清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

    …

    阿易很有趣,是那種幽默風趣又喜歡搞怪的類型。

    她如果不說話,只是坐在鼓凳上準備就緒,那麼陸清進屋的第一眼,很容易把她當成不知哪裏來的帥哥。

    因爲她太時髦了,是那種穿着很朋克、審美很爵士、行爲很金屬、言語很Funk的究極酷girl型人格。

    不說話的她給人感覺挺不錯,但她一開口就容易爆粗,而且一坐下就會化身壓力怪,既有素質又沒素質,且永遠只壓力自己。

    這讓陸清記憶猶新。

    “也不知道和蘇靈組隊後,她的脾氣能不能有所改善。”

    現在回想起來,

    她似乎從來沒對zazaki發過脾氣。

    反觀自己,哪怕是彈錯半個律動,甚至音對、節奏全對,只是力度沒到位,都會被她大聲斥責,說“你還想不想好了”、“沒練好回家練去”、“我和左左不陪菜雞”這樣過分的話……

    甚至還在某一天,把三人的企鵝小羣由“花綠青”改名爲《排練不是練琴》。

    “……”

    每每想起她這個操作,陸清都會汗流浹背。

    還好自己很有韌性,在她毒舌霸道的鞭策下,幾乎僅一年時間就完成了蛻變,從大叔那裏出師了。

    後來第一次演出,是在一家音樂餐廳。

    那是一次“商演”機會。

    所謂商演,即有需求的老闆聯繫中介,中介找到樂手,推薦樂手們上臺演出賺快錢的機會,可以理解爲音樂類兼職,行話叫“跑場子”。

    阿易總是能找到這樣的機會,並且把機會留給隊內,問自己要不要去賺點外快。

    當時,zazaki每次都是拒絕的。

    她不喜歡彈琴給不重要的人聽。

    她看上去也不是很缺這幾百來塊。

    而自己則不然。

    老爹給的生活費就像井水,打沒了就真沒了,不想辦法開源,是真的會見底的。

    阿易提供的路子,恰好可以讓自己在樂隊人生活的高壓下回回血,得到一些喘息的機會。

    這樣,自己和阿易就組成了2人小隊,時常揹着zazaki外出打獵,賺取“賞金”。

    每次和她演完,在吧臺前領取酒吧老闆的小費,抱着那大信封裏裝着的一摞紅色爺爺,都會覺得特有成就感,同時也很感謝阿易提供的這些機會。

    阿易卻不以爲然,總是嬉皮笑臉道:

    “好不容易把你調教成差不多的模樣,我還不得好好用用你,抓你陪我一起出來掙大錢?”

    “陸清,你的潛力可不止這點,畢竟我從來沒見過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木轉電、還能把琴彈得像模像樣的選手,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我認可的第一個。”

    “……”

    自己是知道的。

    阿易她說話直來直往,性格慕強。

    她喜歡“靠譜”的人。

    什麼是靠譜的人?

    用她的話說,就是“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她喜歡這種人。

    當時自己聽完,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在商演裏翻車的小瑕疵至少高達10處,而如果換成zazaki,她恐怕能百分百做到0處。

    自己沒有zazaki靠譜,阿易怎麼還這麼喜歡跟自己講話?

    這個問題,直到高中結業、樂隊分裂,也依然沒有答案。

    ——

    猶記最後一次演出是在夏日,畢業前的那個校園祭。

    學校裏的方校長不知從哪兒看的改革知識,破天荒的要搞個什麼“文化節”,美其名曰“多元化發展同學們的愛好,爭做示範性學校”。

    於是,就讓學生會把一個名爲《夏日將至》的企劃做了出來,張貼在了各大公告牌上,讓大家報名參加節日舞臺,同時,將某個週五作爲了校文化節,從此給學生們憑空增加了半天的假期。

    高中生壓抑許久了,遇到方校長這種時髦的改革狂,肯定是倍感新奇,覺得校長是“可造之材”。

    原本背地裏稱呼的“方老登”也改口爲“方校”、“親愛的方校”。

    陸清作爲校音樂部部長,最先接到學生會長的通知,要求自己這邊出個大節目。

    既然是“大”節目,那肯定不能是一個人一把琴上臺彈首歌兒這種,換誰上都能搞得差不多的“校園級”演出。

    陸清想了想,找到zazaki,研究了下。

    zazaki是比較內向的性格,平日裏文文靜靜,對於這類需要拋頭露面的事情並不感冒,甚至有些排斥。

    這一點,陸清是知道的。

    本以爲她會拒絕,誰知她卻在思索過後表示可以參加,且一定要參加。

    就像是想留下些什麼一樣,

    zazaki叫來易沉,三人一起籌謀,最終得出了“那就在學校裏開一場地上Live,一口氣準備18個曲子吧!”

    ——這樣逆天的決策。

    於是,高三那年成爲了陸清這輩子直到進墳也無法忘記的一年。

    練琴、練琴、還是練琴。

    練歌、練歌、瘋狂練歌。

    排練,捱罵,然後繼續苦練。

    時至今日,那些過往畫面都已比之最初模糊了些許,

    或許是病症的顯現,

    亦或許是自己對曾經的自己不能像最初那般認知清晰。

    或許,自己生病了,病得很重。

    或許,自己連自己都不認得了,

    還要靠妹妹來引導自己,回憶起自己。

    照鏡子時,每天看着鏡中的臉,微小的變化,

    會在日復一日的現實腐蝕下,被忽略不見。

    唯有時過境遷,回望遙望着幾年前——

    才會如夢中人,驚呼一聲,

    “我到底爲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陌生而又讓人詫然。

    還會好起來嗎?

    陸清不知道。

    但他看得見,身邊的她,一直在爲了某個目標而努力。

    這個目標與自己息息相關,緊密結合。

    她不斷努力着,奔波着,承受着,思索着。

    她在朝着自己做不到的方向狂奔、邁進。

    【她在做着自己做不到的事。】

    退出轉碼閱讀完整內容,或請下載更好的閱讀體驗!!!!誠招廣告合作:telegram聯繫@luniuniu9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