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故技重施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星野神來字數:3066更新時間:24/07/03 23:35:51
    陸清從未設想過,自己院子裏這防衛森嚴的小區,竟會出現針對自己的壞老頭。

    大爺們明明各個和藹,慈眉善目,誰知他們中間也會出現叛徒。

    探究已經開始,外界的視線已經滲入。

    但這對於高阪來說,似乎只是100種手段的第一步。

    爲了探究陸清,高阪有着海量的“工作預算”。

    這筆錢並不會從她的工資裏扣除,而是會作爲工作款項,報賬過後,額外打到她的賬戶裏。

    爲大小姐幹活,是不存在“吃虧”或者“財務不人性化”這樣的情況的。

    一旦開啓情報的蒐集,她就會把陸清吃透摸透,如有必要,還會近距離的將他研究把玩,強制滲透。

    當然,獲取到的機密情報,可並不一定百分百同傳給大小姐。

    因爲在高阪眼裏,情報分爲三種——

    1.淺顯易懂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得見的。

    2.需要推理的,可以作爲工作內容彙報給大小姐的。

    3.絕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

    爲了保護大小姐的心境,高阪未花會選擇性的忽略掉一些核心內容,掐頭去尾,只把溫和的部分上報,

    這在她的眼裏,被稱作——

    “情報無害化”。

    …

    …

    翌日的陸清堅持早起。

    迷迷糊糊的洗了個臉、收拾完畢,然後在蘇靈的極力反對中決定正常上學。

    “哥哥,我給你請的是一週的假,你真的不打算多休息休息嗎?”

    “嗯,眼看快期末了,學校那邊的課能上還是得上,你放心,昨晚彈完琴後,我感覺好多了。”

    ——“拙劣謊言”。

    誠然,

    在三更半夜通過演奏的方式試圖療愈自己,效果比之曾經一人獨奏時要強了些許。

    但正如當初林睦的小作文留言所說——

    【晴桑,你的方式只是在麻木神經而已,這麼下去是無法徹底解決問題的。我覺得,你果然還是應該組個隊伍,與隊友抱團取暖,相互治癒……或許,成功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雌小鬼的話帶有明確的目的性,畢竟她向來如此,把“我有心機”四個大字寫在小臉上,並且毫不自知。

    可仔細琢磨,會發現她這個提議並不完全是空穴來風,甚至還有一定的必要性,值得一試。

    這不禁讓陸清想起那個探究過無數次的問題——

    【組樂隊的意義是什麼?】

    真比單飛更具備積極療愈的作用嗎?

    他不好說。

    只是明白,樂隊很少有能走到最後的。

    哪怕是再強、再大牌、再有默契的隊伍,也扛不住隊裏所有人時刻可能出現的矛盾或是人員變動。

    如zazaki,臨行之前曾問過一句:“陸清,你以後會走音樂這條路嗎?”

    看似輕飄飄的問題,當時自己卻在考慮過現實因素後,回答得乾脆:

    “不會。我沒那個條件。”

    “…”

    他不知道,那句回答到底代表着什麼。

    只是明白,類似的錯誤發言,在自己年輕的時候,說出了太多、太多。

    以至於大學之後,在痛苦和後悔的推動下,瘋狂研習《如何正確表達》之類的語言藝術相關書籍,並且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行爲邏輯——

    “沒有正反饋的話,可以不說。”

    這並非“報喜不報憂”,而是單純的,規避一些可能會出現的分歧。

    世界線往往是會隨着一句不經意的話語而徹底崩塌、產生變動的。

    或許,一句真話,就能摧毀原本可以扭改的一切。

    所以,既然知道組樂隊終究會面對分別、離散,大家又爲何還趨之若鶩呢?

    爲何想盡一切辦法的尋找合適的隊友呢?

    爲何拿出比尋找戀愛對象還要更多的精力,去搜索真正志同道合的夥伴呢?

    隨着病情的發展,陸清已慢慢獲取到了答案——

    “對抗”。

    準確的說,是“對抗孤獨”。

    …

    …

    轉眼回眸。

    已經走在上學的路上。

    離開小區時,門口的王大爺在對着自己和藹微笑。

    大爺喝着濃茶,目光裏一直都蘊含着某種令人安心的老者氣息。

    每次路過崗亭,他都會點頭示意一下,權當是友善打過了招呼。

    這樣的小區,能夠偶爾提供情緒價值碎片的小區,對陸清而言,簡直不要太令人踏實滿意。

    龍井香氣隨着腳步漸行漸遠。

    嗡嗡、嗡嗡。

    手機震動聲響起,是源自飛信內部的消息:

    【哥哥,不舒服的時候要第一時間跟我說哦,我打車去接你。】

    妹妹的話裏帶着擔憂之意。

    “嗯,行。”

    陸清安心的回了句。

    曾幾何時,連出門都是問題的少女,面對如今如此不穩定的自己,竟已能夠做下這樣的決心,試圖保護自己了。

    回想着昨晚演奏時妹妹的表情,回想着她眼中暗含着複雜意味的神情,陸清感到心緒有些難以平靜。

    “蘇靈她有話想對我說,但卻忍住了,只是全程聆聽着我的演奏。”

    陸清琢磨着,自己觀察到的妹妹的每個反應。

    【昨晚聽了她的話,彈了琴。】

    【彈琴的時候,她流露出了渴求的目光。】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在她面前演奏了曲子。

    她爲何又流露出那樣的神情呢?

    她其實有在需求着什麼嗎?

    在這樣的狀態下,陸清想不到,蘇靈內心深處還有着什麼樣的渴望。

    音樂,已經重新觸碰了。

    不說是“撿起來”罷,畢竟做不到每天4-6h的練習,不算完全的重拾,

    但以“復健”來形容,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昨晚演奏結束後,蘇靈有問過一句:“哥哥,以後可以陪我一起練琴嗎?”

    陸清婉拒了她的邀請。

    至於爲什麼……

    理由顯而易見——

    那種事情容易上癮,以至於忽略主業、放下事業,沉溺在妹妹的溫柔鄉裏,沉溺於與她合奏演繹。

    雖然自己是想獎勵她的,但若這麼輕易就掉入她漫長編織的“無底洞”裏,自己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直至最後把人生過得支離破碎,再無翻盤餘地?

    這絕對不行。

    至少,現在還不行。

    ——還有人在嗷嗷待哺呢。

    “要做的事情太多,身體狀況也並不允許。”

    “人的精力有限,可以同時推進的事情更是存在極限,我固然想獎勵蘇靈,蘇靈的要求乍一看也並沒有多麼的過分,但這種淺嘗輒止,換來的絕對會是琴癮上頭,每日每夜和妹妹一起躲在屋子裏瘋狂合奏,培養出扭曲畸形的默契——”

    到最後,萬一出現了易沉說過的、被稱作【樂手最大禁忌】的情況……

    該怎麼辦?

    對象是蘇靈,

    能行?

    ——

    【哥哥,你怎麼不回我,在想我的事?】

    詭異的,妹妹於此時刻,發來了第二條短信。

    “……”

    陸清壓力驟起。

    心說不不。

    既然蘇靈也出現了類似於糖花的需求,並且還想要個確切迴應——

    那麼自己就故技重施好了。

    只要提出一個讓她根本做不到的條件,並且把這個條件的時限拉長、拉遠……

    那麼就算妹妹接受挑戰,自己也能爭取到海量的過渡時間。

    嗯。

    【不愧是我。】

    陸清暗暗點頭。

    有了上次糖花那邊的教訓,這次,他決定提出一個“更沒有可能完成”的要求推給蘇靈,

    且一上來,就從她完全無法實現的門檻開始設立壁壘——

    板着臉回覆道:

    【好啊。你的琴技已經基本入門了,但若想和我組隊,你首先得擁有一個自己的隊伍,磨鍊好最基本的技巧。否則的話,哥哥可沒有閒心陪你玩過家家哦。】

    哈哈。

    陸清啪地一聲將這地獄難題發了過去,覆盤着自己完美的設計:

    “讓她組樂隊,就意味着她得找3-4個人作爲隊友才行。

    如今,她根本不接觸外人,也沒有重返學校,完全不存在這樣的人脈。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能步入社會了,要想找到合適的隊友,也完全完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說有我給她把關,她如果找些不三不四的傢伙組隊,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嗯。

    完美。”

    一肚子的壞水兒,換來的,卻是下一息,

    妹妹從容的、甚至帶有一些愉悅意味的秒回: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