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慧娥目光溫和地看着他又道，“禮輕情意重。”笑着又道，“咱這抓的魚，算是借花獻佛。”畢竟大家都不富裕，都是普通人家。

    “佛是什麼？”狸奴純真清澈的眼眸充滿疑問看着她問道。

    佛？沈慧娥心裏咯噔一聲，土著的記憶中還沒有佛呢！

    佛教還沒傳進來呢！

    “咱抓的魚，不花一文錢，還禮多好呀！禮尚往來，這人與人才能相處長久，沒有什麼是理所應當的。”沈慧娥蹲在揹簍前，背起揹簍，直接轉移話題道，“走走走，快送魚去，外面好冷啊！”

    沈慧娥沿着河邊朝城郊黃家村走去。

    “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動了。”沈慧娥蹲在地上卸下了後背上的揹簍，實在太沉了。

    大蟲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村子，又看看蹲下來阿孃，“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去村裏叫大伯他們。”

    “快去，快去。”沈慧娥揮手催促道。

    “我走了。”大蟲甩開雙臂，朝黃家村狂奔而去。

    “你跑慢點兒，別摔着了。”沈慧娥見狀高聲喊道，“不着急。”

    “知道了。”大蟲聞言頭也不回，卻擺擺手說道，聽話的放慢了腳步。

    沈慧娥微微擡眼看着狸奴說道，“你也蹲下來歇歇，走這一路累了吧！”

    狸奴雙手扒着揹簍蹲了下來，看着揹簍裏的魚道，“阿孃，這個要怎麼吃？”

    沈慧娥清澈透亮的眼眸看着凍魚，煎炒烹炸，能做出全魚宴，可是最終卻道，“清燉！”

    沒有鐵鍋，沒有食用油，豆油大都是來點油燈用的，那些菜譜也只是想想。

    “魚肉好吃，就是刺多。”狸奴扁着嘴有些遺憾地說道。

    “把它剁成肉泥，咱們汆水做魚丸。”沈慧娥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說道。

    “魚丸？”狸奴咔吧咔吧水汪汪的眼睛道。

    別是魚丸都沒有吧！沈慧娥搜尋了下土著的記憶，捏捏眉心，不是清燉就是蒸、煮，沒滋沒味沒有食慾。

    有烤肉，也不是普通人家吃的起，醃鹹菜有，富裕人家有肉醬。

    除了打死賣鹽的，鹹死個人，調料也不足，沒什麼值得期待的。

    沈慧娥如珠似玉靈動的雙眸看着她說道，“回頭做給你們吃，不用擔心魚刺的。”

    “不用挑刺那實在太好了。”狸奴高興地說道，純真的眼眸充滿好奇地看着她問道，“阿孃知道怎麼做呀？”

    “這還不是被逼的，我也不喜歡魚刺，扎着可不舒服了。不就得想辦法嘛！”沈慧娥微微轉頭看着她純誠的眸光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這肉醬都剁的碎碎的，魚肉也給它剁成肉泥。試試唄！”

    “試試！不管咋地肉泥煮熟了也能吃。”狸奴眼底浮起燦爛的笑容說道。

    沈慧娥聞言嘴角直抽抽，這話說的也對，反正到肚子裏都一樣。

    “阿孃。”大蟲朝他們揮着手飛奔而來。

    沈慧娥聞言站了起來，循聲看了過去，走在前面的兩個男人，穿着短褐，身上裹着兔皮襖，打着綁腿，腳上穿着草鞋。

    沒看錯是草鞋，這冰天雪地的，連一雙像樣的保暖的靴子都沒有。

    “早知道不叫他們來了。”沈慧娥聞言小聲地嘀咕道。

    “叫大伯和三叔來不好嗎？”耳尖的狸奴聞言擡頭，黑葡萄似的雙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說道。

    “天冷！你大伯和三叔穿着草鞋。”沈慧娥不好意思地說道。

    “阿孃，咱們都習慣了。”狸奴純真的眼眸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沈慧娥低頭看着她兔皮襪子外套着草鞋，想起自己和她凍瘡的腳丫子，一熱，癢起來，恨不得將腳丫子給砍了。

    先改善生活，解決溫飽。

    “弟妹，你說你撈的魚，自己吃唄！給我們做什麼？”黃伯昌急急忙忙地說道。

    “這麼多我們可吃不完。”沈慧娥食指點點腳下的揹簍道。

    沈慧娥聽聲音認出了黃家老大，不着痕跡地打量着黃伯昌，國字臉，濃眉大眼，長相周正。

    面朝黃土背朝天，風水日曬的，皮膚粗糙，臉色黝黑，臉上留下深深的褶子，面相看着老。

    同來的黃家老三，黃季昌也是瘦瘦高高的小夥子，面容與黃家老大長相有七分相似，個頭要比黃伯昌高半頭。

    “呀！真這麼多呀？”黃伯昌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們說道，“這咋這麼多呀？”

    “整了這麼多，我們一下子也吃不完。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照顧了，”沈慧娥感激地看着他們說道。

    “二嫂說什麼傻話，我們又沒幹什麼？”黃季昌笑呵呵地說道。

    “我這眼神不好使，多虧了你們挑水劈柴了。”沈慧娥深邃透亮的眼眸看着他們說道。

    “別的我們幫不上忙，就有把子力氣。”黃伯昌笑呵呵地說道。

    “二嫂，這些都是給俺們的嗎？”黃季昌看着揹簍裏的魚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有點兒多。”

    “你也太貪心了，這怎麼可能。”黃伯昌一巴掌拍到他的後腦勺上道，“拿夠咱一頓吃的就中了。”

    “阿孃病了這些天，好多人來看阿孃的。”狸奴純真的大眼睛看着他們說道，“阿孃說要一一謝謝叔叔伯伯的。”

    “應該的。”黃季昌聞言連忙點頭道，機靈的又道，“這樣，大哥拿上兩條魚回家，我揹着揹簍跟二嫂去送。”

    “行。”黃伯昌爽快地應道。

    “不用，不用！”沈慧娥笑着擺手婉拒道，“外面冷，你們穿的單薄，趕緊回家去。”

    “這揹簍夠沉的，你要回城裏，有段距離。”黃伯昌看着揹簍說道，去叫他們，不就是累的背不動了。

    “我休息夠了，可以的。”沈慧娥點漆黑亮的眼眸看着他們溫婉地說道。

    “二嫂，你就別給我們客氣了。”黃季昌跺跺腳道，“我們這腳年年都這樣，習慣了。不怕的！”

    “胡說。”沈慧娥板着臉看着他們說道，“哪有不怕的，還不都是因爲囊中羞澀啊！”食指摩挲着下巴看着身材高挑的他們說道，“你們會抓兔子嗎？”

    她現在勢單力孤，飯菜又不沾葷腥，別說恢復武力了，這力氣恢復也需要時間。

    那麼就得團結起來，一起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