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大姐上學

    此時已經過了午睡的時間。

    王秋菊已經下田幹活去了。

    楊小樂走在莊子裏，看着莊子剩下的幾個勞動力在那裏放樹。

    這是準備做柴火用的，和拉的煤炭一樣用法。

    來到田間，稻田邊楊慶文正在仔細的查找着，時不時的指着稻田指揮着。

    “這一塊的可以，苗挺壯實的，結的也多。來，這塊挖掉。”

    隨着他的指揮，身後的婦女就上前兩人去挖苗去了，動作小心翼翼，深怕傷到了苗。

    （這裏解釋一下吧，好多人認爲京都是不種水稻，那時候統購統銷時期，糧站收的糧食種類只有那麼些，爲了保障城裏糧食，附近的水田是要求種水稻的。很多人看到不種水稻，應該都是後來改開以後的事情了。）

    楊小樂只是看了一會就沒有再去管了。

    徑直往前走去，沒一會就來到了紅薯田附近。

    生產隊肥田水田都用來種小麥、水稻和玉米，種紅薯的都是貧瘠的土地，作爲農村人的口糧。

    此時紅薯藤有明顯被翻過的痕跡。

    這是給紅薯翻秧。

    來到地方，在不影響紅薯以後的生長，零星的開始掐一些比較旺盛的紅薯藤，直接收進空間裏。

    沿途走來，感覺差不多了，這才收手。

    回到家裏附近悄悄的進了空間裏，用刀將紅薯藤切成一小截，放在那裏備用。

    隨後將地弄了一壟一壟。

    將切好的紅薯藤臥在地壟上埋起來，又澆了點水，這才收工。

    弄好以後，看着鍋裏的排骨湯，盛了一碗吃了起來。

    不能老是拿東西出來，這玩意只能他自己吃了。

    至於家裏只有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弄一些。

    吃完一碗排骨湯，將多餘的紅薯藤丟進豬圈裏，見沒其他的事情直接出了空間。

    出來以後，向着家走去，正好碰到張柳兒從大隊那邊走了過來。

    走到近前，張柳兒對着他笑道：“怕你中午睡覺，我過來的晚了一些。”

    “沒事！進來吧！”

    下午需要打豬草，大姐已經帶着兩個小家夥去打豬草去了。

    回到家裏，開始給她輔導作業。

    ……

    接下來幾天，莊子裏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楊慶文說的文具到現在也沒有弄好。

    上課只能暫時擱置了起來。

    時間慢慢也到了開學的那天。

    這天早上，天還沒有亮，王秋菊就趕忙催促着楊小樂起牀。

    因爲今天要送大姐去區裏的中學辦手續，得趕早。

    大姐此時已經穿上花有容給的舊衣服，開心的等候着今天去新學校報到了。

    去區裏有17公里，走路怎麼也要三四個小時，爲不耽誤報名，王秋菊大清早就起來了。

    楊小樂也是一陣的無語了。

    老孃因爲不知道時間，昨晚睡的早，現在三點不到就起來。

    只能從牀上爬了起來。

    至於他和喜子和小麗報名，交給張柳兒明天幫忙弄一下了。

    起來去外面弄點牙粉刷了牙，在王秋菊的催促中剛剛洗好臉就向着外面趕去。

    王秋菊揹着打包好的被子，帶着兩個孩子披星趕月的向着區裏行去。

    大姐身上還掛着不少的東西。

    木頭臉盤，家裏唯一一個保溫的暖水瓶，布袋裏放着醬菜。

    走在路上，楊小樂想到災害時期的一些傳言。

    還是對着楊小美交代道：“大姐，交代你個重要的事情，以後週末回來的時候，記得坐區裏往公社的車子，別走回來聽到沒？”

    這次王秋菊倒是沒有反對，畢竟一個大姑娘。

    想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就別回來了，等放假了再回來好了。來回跑我不放心，到時會讓你大哥給你送點鹹菜和醬。天冷了，給你送衣服去。”

    大姐聞言想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老孃說什麼，她就聽着唄。

    來到公社，就連早餐店也才剛剛開門，可想而知有多早。

    一路走到拉煤去帝都的那條路，沒有走去城裏的路，而是向着反方向去礦山的方位。

    這還是他打聽出來的路線。

    三個人，還揹着行李，遇到拉煤車也沒辦法坐。

    從天黑走到天亮，早上七點多才算是來到了區所在的城裏（相當於縣城）。

    這一路走來，王秋菊也是一陣的忐忑。

    從逃難來到這裏以後，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公社，也就是以前的鄉鎮。

    路上不放心，碰到拉煤的車就攔下來問一下路。

    來到地方，其實和公社的房子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磚瓦房和土房子交錯在一起。

    偶爾才有個別的水泥房子，那都是區裏的大單位。

    楊小樂腳都走疼了，也是累的不行，看着路邊賣早點的，有心想買點吃。

    但是看到王秋菊看都不看一眼，他還是放棄了。

    買早餐吃，想多了。

    打聽了一圈，終於在八點左右來到了區中學。

    大門倒是挺新的，但是進來以後，裏面就是一些破舊的大瓦房，中間是個大操場。

    此時學校門口已經不少的人進來，都是來報到的。

    新生招生點還是很好找的。

    教學樓，或者說是房合適點。

    門口一個長長的橫幅，寫着歡迎新同學的標語。

    一張課桌前坐着兩個穿着灰色中山服的男子，正在那裏登記着。

    前面有兩個人，沒帶東西，一看就是區裏的人。

    等了一會，輪到兩人，王秋菊趕忙拉着大女兒過去了：“你好老師，我帶我家閨女來報名的。”

    “伱好同志，學生叫什麼名字，哪裏人？”

    “哦，紅旗鄉小學的，哦，現在是紅旗公社，楊小美。”

    楊小美趕忙接過話說了一下。

    男子聞言，將清單翻到了最後幾頁，在裏面找到了她的名字。

    “嗯，是有這個人，證明呢？給我，我給你登記一下。”

    王秋菊趕忙將證明拿了出來遞給了對方。

    一份是學校和公社聯合開的，一份是生產隊開的。

    升學通知書倒是沒有，學校裏都有登記和上報，至於上不上學，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男子接過證明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問題了點了點頭：“嗯，沒問題了，楊小美同學，你被分配到了初一丙班，你拿着這個條子去找一下陳靜陳老師。”

    說完，將在一個條子上填寫了一下信息，遞給了王秋菊。

    “好了，去吧！往前走，第三間就是。”

    “哎，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王秋菊感謝了一通，拉着大女兒就向前走去。

    來到初一丙班，王秋菊站在門口，小心的向着裏面看去。

    昏暗的瓦房裏，一個中年女老師正在和一個家長說着話。

    對方一頭的短髮，穿着格子寸衫。

    看到三人站在門口，老師笑着招呼了一下：“是不是新來的同學啊，進來吧！”

    “哎，哎，小美快進去。”

    在王秋菊催促下，三人進去了。

    “哎，那個，老師，我帶我閨女來報名了，你看接下來咋弄啊，我也不懂。”

    看着王秋菊客氣的面容，以及背上揹着的揹包。

    陳靜知道是從農村上來的。

    “條子給我，讓孩子找個位置坐下來吧。”

    她還是蠻驚訝的，農村上來的孩子不是沒有，自己班級就有七八個，但是女孩子知道有4個。

    收到通知的時候，她以爲都不會來了。

    沒想到還是來了一個。

    “哎，小美，聽老師的，快去坐下。”

    王秋菊催促了一下女兒，又對着老師問了下：“那個老師，我們是住校，這個怎麼安排啊！”

    楊小美乖巧的找到最後的位置坐了下來。

    陳靜看了一下班級，對着下方喊了一聲：“同學們，老師先帶這位同學去一下宿舍，你們先等一會，要是有新同學過來，就說老師一會就來了。”

    同學們自然是紛紛答應了下來。

    楊小美板凳還沒焐熱，又被叫了起來，向着外面走去。

    繞過教學樓，來到後面的幾間新蓋的磚瓦房。

    來到門口帶着人進去了。

    屋裏一個人也沒有，只有8張木質的上下鋪，能睡16個人，中間只有很小的地方放着幾張破舊的課桌。

    有幾張上下鋪上已經鋪好了牀被。

    陳靜看着幾個人笑道：“學校女生宿舍有限，這是三個年紀一起的宿舍，先住這裏，以後要是有變動的話，到時候再說。”

    “哎，好的老師，那這學費和錢怎麼交啊，沒人收我們的錢呢！”

    王秋菊趕忙對着她說道。

    陳靜看了一下她背的東西，對着她問了一下：“哦，錢你先給孩子，等一會班級的人到齊了，統一收，續費1塊5，住宿費2塊一學期，一共3塊五，你們沒帶糧食嗎？是準備在學校吃？”

    “嗯，聽說能買糧食吃，我們給錢好了。對了，老師，食堂的飯菜貴嗎？”

    陳靜聽到這話，一陣的稀奇。

    很少聽過農村不背糧食買吃的。

    不過她還是解釋了一下：“可以，女孩有29斤的糧食配額，9斤細糧和20斤粗糧，需要多少到時候買飯票就好了，菜的話食堂有2分錢的錢，也有其他的，根據你需要。偶爾也吃肉，不過要提前登記然後食堂統一哪天吃肉，肉的話有雞鴨魚，那個比較貴。看你的接受能力。”

    “哦哦，那我把錢給你！”

    王秋菊說完，就要去掏錢。

    陳靜趕忙阻止道：“你別急，你把錢給孩子就好，到時候會統一收，孩子交給我們，你們就放心好了，看看孩子還缺什麼東西，給她置辦一下，你們就可以回家了，我那邊還有點事情，先回去了。一會讓孩子直接來教室找我就好了。”

    “哎，好好，謝謝老師，麻煩你了。”

    “不客氣。”

    對方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宿舍。

    等人走了以後，王秋菊這才一屁股坐在一張空牀上。

    從口袋裏掏錢，一邊掏錢，一邊唸叨着：“娘也不扣你，一頓飯的糧食算你2分錢加上菜2分，也不能真的天天吃醬，一天2頓就是8分錢，一個禮拜6天，那就是4毛8，給你5毛。你省着點用。”

    加上住宿費2塊和學費1塊5，一共給了他4塊五毛錢。

    “多的五毛，你買學習用的東西。”

    楊小美安靜的接過了錢，能頓頓吃菜已經不錯了。

    畢竟不像家裏自留地不要錢。

    給了錢，王秋菊又在那裏心疼了：“一個禮拜5毛，一個月就是2塊錢，一年去掉放假，就是18塊錢。”

    這一算，感覺在割她的肉一樣。

    眼睛盯着女兒手裏的錢，想着是不是給多了。

    嘆了口氣，還是沒要回來。

    心裏已經決定了，下個禮拜給3毛就好了。

    “行了，趕快把東西收拾一下，你還要去老師那裏呢，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我給你買。你睡哪裏？睡下鋪吧，”

    一邊說，一邊收拾着女兒的包袱。

    從包袱裏出去一些東西出來。

    被子，衣服，木頭臉盆，竹殼暖水瓶，一罐大醬，一罐鹹菜疙瘩，毛巾……

    王秋菊一邊弄，一邊還在那裏唸叨着：“你說你，生產隊裏現在吃飽喝足，非要來這裏受這個罪。你要是以後去城裏上班了，不給我掙夠本，別想着找婆家。”

    楊小樂和楊小美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在那裏偷偷笑着。

    “大姐，你睡上鋪，剛開始不習慣，習慣了就好了，不然別人洗了腳還要踩你的被子上去。”

    這個他有經驗呀。

    王秋菊看了一眼：“會不會掉下來啊!”

    “不會，這有欄杆呢！習慣了就好了，你別睡窗戶這邊，冬天冷的很。放這裏吧！”

    楊小樂替她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楊小美想了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王秋菊開始給她鋪牀鋪，將東西除了木盆以外，全都給丟到了牀上。

    弄好以後她這才拍拍手：“好了，這馬上就要入秋了，蚊帳就不買，忍幾天就好了。就差一個飯盒了。得去買一個飯盒。”

    小學是在公社上的，吃飯走回來，一直也沒有買過飯盒。

    楊小樂看了一眼老孃，對着她說道：“娘，你去買吧，我在這陪着姐！”

    王秋菊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去看看。

    “那行，你別亂跑，聽到沒？“

    交代一聲，這才出了宿舍向着外面走去。

    楊小樂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見人走遠了以後，趕忙跑回來。

    從口袋裏掏出一些東西出來。

    “姐，這5塊錢，你一定要收好了，別聽娘了，飯一定要吃飽，肉也要吃，你把該買的買了剩下的錢你留着用，還有，這是3斤糧票，這是一袋雪花膏。快點收好。”

    也沒有給太多。

    這些錢足夠她在這裏生活的很好了。

    而且這裏走路遠，但是以後有時間了，他騎車過來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楊小美看着他拿出來這麼多東西，趕忙捂住了嘴巴！

    “老三，你怎麼有這麼多的錢？”

    “這你就別管了，但是有一點啊，不準出賣我，不然以後你就等着天天吃窩窩頭就大醬吧你！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楊小樂一股腦的將東西塞進了她的被子底下。

    又將隨身帶着的一個鹽水瓶遞給了她：“這個是紅糖水，記得早上起來喝一口，家裏的紅糖也不是很多，不準給別人喝，聽到了沒？”

    井水暫時還不知道其他的用處。

    但是光是喝了精神好，上課不打瞌睡，就能比別人佔據優勢一些。

    以後週末回來了，自己給她輔導，成績不會差。

    楊小美自然知道這是紅糖水，還以爲是他帶着吃藥用的呢！

    小心的將鹽水瓶收了起來。

    這裏面可是放了不少的糖呢！

    弄好了以後，楊小美這才問道：“老三，你哪裏來的這麼多錢啊？你給爹孃讓他們給你收着呀！”

    楊小樂嘆了口氣。

    他倒是想啊。

    要是老爹老孃是那種捨得花錢的人，有多少他給多少，只要他們別嚇壞了就好了。

    但是一點都捨不得用，那還上交個屁啊！

    隨後對着楊小美再次交代了一下：“再說一遍啊，不準告密，不然以後不管你了，放心好了，家裏有錢，老孃口袋裏有不少錢呢！你用完了再告訴我，我再給你點。你別亂花就好了。”

    楊小美也是一陣的感動，“知道了，以後我上班了，存錢給你娶媳婦。”

    “得了吧，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楊小樂撇撇嘴。

    思緒間，門口進來一個女孩，身材搜骨嶙峋，比大姐還要高一個頭。

    一頭披散的頭髮，只有中間稍微扎了一下，還沒有乾透，像是早上洗了頭過來的。

    女孩進來以後看到兩人，也只是愣了一下。

    面帶微笑的輕輕頷首，也沒有說話，來到了牀邊，將布袋子裏的東西掏了出來。

    楊小美和楊小樂兩人見對方只是點頭，沒有說話，也只是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楊小樂看着對方，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

    對方很瘦，已經略帶一些姿色了。

    吸引他的，主要還是她那氣質。

    第一反應就是電視劇裏林黛玉的那種感覺，但是有着那種恬靜，卻沒有那種病態。

    一時間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