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時而清醒 時而糊塗

    “大哥，你快回來吧，咱媽住院了。”

    這天一大早，楊軍就接到了楊梅打來的電話。

    說是，王玉英早上在院子裏散步的時候，突然摔倒，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楊軍聞言，心裏咯噔了一下。

    問清情況後，就一個人去了四九城。

    來到醫院。

    他顧不上一路的疲勞，徑直去了住院部。

    一進病房，就看到母親王玉英坐在病牀上和楊梅她們幾個聊天。

    她的頭上裹着一塊紗布，上面隱隱有一絲紅色的血跡。

    看樣子，摔的還不輕。

    “媽，您怎麼樣？”

    楊軍走到她跟前，關心的問道。

    王玉英愣了一下，然後呆呆的看着她。

    好半晌，才回頭對楊梅道：“梅兒，這是誰啊，他怎麼叫我媽啊？”

    楊梅聞言，衝楊軍苦笑了一下。

    “大哥，別介意，咱媽現在除了我，誰都不認識了。”

    楊軍聞言，苦笑的搖了搖頭。

    楊梅笑了一下，然後對王玉英道：“媽，你忘記我之前是怎麼告訴你的了，您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

    “眼前這個人正是您大兒子楊軍啊。”

    “楊軍？”

    王玉英迷茫的搖了搖頭：“我記得你大哥叫軍兒啊，他不叫楊軍。”

    “媽，大哥就是軍兒啊。”楊梅耐着性子解釋道。

    這時一旁坐着的楊老四道：“哎，某些人不經常來看看媽，怎麼樣，現在媽都不認識了吧。”

    “就跟媽認識你似的。”楊軍白了她一眼。

    楊榆對他的白眼球自然的免疫，爲了氣楊軍，她突然摟着王玉英的肩膀，親切的叫了一聲：“媽。”

    “你又是誰啊？”王玉英迷茫的眼神看着她。

    “哈哈！”

    楊軍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着楊榆出糗，楊軍忍不住嘲笑起來。

    “反正比你強。”

    楊榆是死鴨子嘴硬，反駁道。

    楊軍沒有搭理她，然後向楊柳詢問了王玉英的病情。

    “大哥，醫生說了，媽這個老年癡呆症已經晚期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會不記得任何人，而且……自理能力全部喪失。”楊柳道。

    楊軍聞言，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辛苦你們幾個了。”

    楊柳道：“大哥，我們幾個辛苦一下沒什麼，但是您能不能想想辦法啊，之前你不是給媽弄了特效藥嘛……”

    楊軍擺擺手道：“你都說是特效藥了，哪有這麼容易弄到啊，我正在想辦法呢。”

    楊軍並不是不想給王玉英治病，而是在考慮怎麼把這事找個合適的理由。

    別像上次似的，搞得人盡皆知。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就是老五楊槐這個檔口，如果讓王玉英醒過來，她肯定對自己不依不饒的。

    楊軍也頭疼着呢。

    “大哥，你要抓緊了。”楊柳道。

    “我知道。”

    王玉英只是頭碰破點皮，沒什麼大礙，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對了，老五呢。”

    楊軍掃了一圈屋內的人，發現老五楊槐不在：“媽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不過來看看。”

    楊柳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這時一旁的袁二妮接口道，

    “大哥，當家的沒來，對不起啊。”

    楊軍擺擺手道：“不用道歉，這不關你的事。”

    自從江燕死了之後，楊槐就像沒了魂似的，對她和孩子愛答不理的。

    天天躲在家裏不是借酒消愁，就是沒事發邪火，拿老婆孩子撒氣。

    袁二妮聞言，沉默着不說話。

    雖然她是楊槐的媳婦，但是她管不了楊槐。

    “大哥，你要是有時間的，去管管老五吧。”這時，楊梅說道：“要是再這麼下去，整個人就廢了。”

    楊軍聞言，沒有急着表態。

    並不是他不想管楊槐，而是他管不了。

    這些年，爲了楊槐，他什麼招都用了，打也打過，罵也罵過，甚至還讓他在裏面待過幾年，可是依舊沒能讓他改過來。

    現在竟然來斷絕兄弟關係這種話都說出口了，楊軍怕再管下去，真弄到兄弟反目爲仇的地步。

    “老五……哎。”

    楊軍嘆了一口氣，接着道：“你以爲我不想管啊，而是我管了他根本就不聽，前段時間，他還要跟我斷絕兄弟關係呢。”

    楊梅聞言，一驚。

    “老五跟你說了這種話？”

    “可不嗎。”

    楊梅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楊軍突然說出斷絕關系的話，想必那時候應該被楊槐刺激到了。

    “這個老五越來越不像話了，這種話都敢說出口。”

    “他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不打算好了。”楊柳道。

    衆人數落了幾句後，再次陷入沉默。

    “大哥，老五該管還是要管的，總不能一直讓他這麼下去吧？”

    見楊軍不說話，她接着道：“不管老五說出什麼樣的話，你都別當真，就當他是在放屁。”

    楊柳聞言，也附和道：“大哥，我們都支持你，老五要是真和你斷絕關系，我們就和他斷絕關系，讓他孤家寡人算了。”

    這是，一向和楊軍對着幹的楊榆也開口道：“大哥，你就管管老五吧，我們兄妹五個都是一家人，不能拋下老五不管啊。”

    楊軍聞言，嘆息一聲。

    掏出煙，剛要點火，就被楊梅一把搶了過來。

    揉了幾下，直接扔進垃圾筐。

    “一屋子全是女人孩子，能不能不抽？”

    楊軍聞言，只能作罷。

    “老五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前那一套對他不管用了。”

    “唯一的辦法……”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突然看向了袁二妮。

    袁二妮道：“大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顧慮我的感受，只要能讓當家的改邪歸正，我什麼都能接受。”

    楊軍聞言，點了點頭。

    “行，那我就說了。”

    “嗯……我覺得還是讓老五進去吧？”

    衆人聞言，全都愣了一下。

    楊軍見狀，連忙解釋道：“進去之後，人能不能改邪歸正不知道，但是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你們說呢？”

    楊軍話音剛落，後腦勺就挨了一下。

    回頭一看，只見王玉英一臉怒容的看着他。

    “你這個當大哥的只會想出這種辦法，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弟弟的？”

    楊軍聞言，愣了一下。

    “媽，您沒糊塗？”

    楊梅她們幾個也是一臉驚愕的看着她。

    “哼，糊塗的是你，老孃……咦，你是誰啊？”

    王玉英眸子裏神色突然渙散，又恢復成一副迷茫的樣子。

    楊軍見狀，苦笑道：“得，又糊塗了。”

    他摸了摸後腦勺道：“這一巴掌白挨了。”

    楊梅聞言，笑道：“大哥，瞧咱媽這反應，看來把老五送進去這一招不行啊。”

    “是啊，要是媽以後清醒了，還不得把你吃了。”楊柳附和道。

    楊軍嘆了一口氣，說道：“怎麼什麼事都怪在我頭上啊。”

    “誰讓你是大哥呢。”楊榆笑道。

    楊軍苦笑道：“看來只能另想他法了。”

    微微沉默一下，回頭對楊梅道：“梅子，以前關二叔的那棟房子還在嗎？”

    “大哥，您意思是說把老五關起來？”

    “嗯，你覺得呢。”

    楊梅沉思了一下，道：“看來也只能這麼辦了。”

    “不過，原先關二叔那棟別墅是安邦的，現在他兒子長大了，前段時間裝修了，咱們只能另外找個房子了。”

    “那就找唄，實在不行，就關在原先的老宅子裏。”

    “看來也只能這麼辦了。”

    隨後，兄妹幾人徵求了袁二妮的意見，大家一致決定把楊槐關起來。

    把楊槐軟禁起來，並不是希望他能夠改邪歸正，而是避免他對袁二妮以及兩個孩子家暴。

    袁二妮對這個提議沒什麼意見。

    夫妻走到這一步，基本上沒什麼感情了，而她只想帶着兩個孩子好好的過日子，把他們撫養大就可以了。

    “二妮，你要想清楚了，你確定把老五關起來？”楊梅語重心長的問道。

    現在家裏這個情況，楊軍他們兄妹幾個已經把袁二妮當成自己的家人了。

    他們可以不爲老五楊槐考慮，但是一定要爲袁二妮和兩個孩子考慮。

    楊槐是沒希望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兩個孩子身上。

    爲了不使這個家散了，只能這麼辦了。

    “二姐，大哥，三姐，四姐，你們不用顧慮我的感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袁二妮紅着眼睛道：“我現在沒別的想法，只想帶着兩個孩子守着包子店好好過日子。”

    楊梅：“行，有你這句話我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完，回頭對楊軍道：“大哥，我那邊還有一個別墅，回頭我讓人收拾一下，就讓老五住進去。”

    楊軍點了點頭，說道：“抓點緊了，別再讓老五家暴了。”

    “大哥，你放下，我連夜讓人收拾出來。”

    說完，楊梅回頭對袁二妮道：“二妮，你最多再辛苦今天晚上，明天一早我就帶人過去把老五帶走。”

    袁二妮道：“二姐，我倒是沒什麼，他喝醉了酒，打我就打了，我就拍他手底沒個輕重，傷了孩子。”

    楊梅聞言，考慮了一下道：“今晚兩個孩子在我那邊住，你不用擔心，至於你……爲了穩住老五，你還是要辛苦一下的。”

    這時，楊軍突然道：“還委屈個屁。”

    “早晚都是要軟禁他的，幹嘛還讓他再折騰人。”

    “今晚上，我就讓人控制他，二妮你帶着孩子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

    袁二妮聞言，喜道：“還是大哥考慮的周到，就按您說的辦。”

    楊軍聞言，回頭瞪了楊梅一眼。

    “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的沒主見，瞧瞧你那點出息。”

    楊梅聞言，臉色一紅，小粉拳捶了他一下。

    “我就是個婦道人家，你還指望我能有多大出息，再說了，這不是有您嗎。”

    楊軍再次白了她一眼，然後道：“你擔任你們單位一把手的事怎麼樣了？”

    楊梅聞言，笑道：“託您的福，我一跟領導提這事，他立馬讓賢了，現在我已經上任一個多星期了。”

    “謝謝大哥。”

    楊軍聞言，嘆了一口氣。

    “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們幾個可怎麼辦啊？”

    “呸呸呸，大哥你胡說什麼呢，你怎麼可能不在呢，我們幾個都希望你長命百歲呢。”楊梅道。

    “是啊，大哥，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我們全家還都指望你呢。”楊柳附和道。

    就連一向喜歡跟楊軍對着幹的楊榆也道：“大哥，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楊軍聞言，笑道：“放心吧，我會好好的。”

    說完，在她們頭上撫摸了一下。

    搞得她們嬌笑連連，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一家人最快樂的時候。

    “關起來好，關起來就不會到處闖禍了。”

    正當他們兄妹幾個說笑的時候，王玉英突然開口了。

    “媽，你到底是糊塗呢，還是清醒呢？”

    楊軍兄妹幾人嚇了一跳。

    一驚一乍的，搞得他們都不知道她是真糊塗了還是假糊塗了。

    “哼！”

    王玉英瞪了他一眼，然後臉上又恢復了以往迷糊的模樣。

    “得，又糊塗了。”楊軍苦笑道。

    “咯咯！”

    楊梅笑道：“咱媽這是該糊塗的時候糊塗，不該糊塗的時候清醒着呢。”

    楊柳走過來，摟着王玉英的胳膊，撒嬌道：“咱媽是家裏的定海神針，小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事從不糊塗。”

    “就是，咱媽就是那如來佛祖，專治孫猴子，只要不聽話，就念緊箍咒。”楊榆道。

    楊軍聞言，白了她一眼。

    “不會說話就別說，信不信我一金箍棒打的你現原形？”

    “你才白骨精呢。”

    論鬥嘴，楊榆從來不服輸。

    當天晚上。

    楊軍沒有回秦皇島。

    他先是讓羅小軍帶人把楊槐控制了起來。

    另外，工程隊連夜開進小區，對別墅進行改造。

    窗戶上的玻璃全部換成封閉的那種，且是防彈的那種。

    他不想把別墅改成監獄的模樣，但是又能保證楊槐不會破窗而逃。

    另外，屋子裏通往樓頂的地方全部用鋼筋焊死，另外還砌牆堵上。

    第二天一早，楊槐就正式住進了改造好的別墅。

    這傢伙自然不肯住進來，可奈何反抗不了，只能被人擡着扔了進來。

    進去之後，還不消停。

    嚷嚷着要和楊軍斷絕兄弟關係。

    但奈何房子是特殊改造的，窗戶也是三層的防彈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

    哪啪他喊破喉嚨也沒用。

    “楊老大，我要和你斷絕兄弟關係……”

    房子裏，傳來楊槐那絕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