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二百五

    “我信，就長你這樣，隔壁老王多年來的頸椎病，估計都要被你治好了。”

    江華玩世不恭，感覺女子跟他鬥嘴，明顯是找錯了對象。

    女子白眼一翻，沒理他，轉身就要走的樣子。

    “誒誒誒。”江華見狀，又一次將她攔了下來：

    “美女，你在大街上的回頭率再高，也架不住這目標客戶太少啊。”

    女子聞言，當即停住了腳步，扭頭問他：“怎麼說？”

    江華嘿嘿一笑：“你想啊，你秀的目標是高富帥，總不是猥.瑣男吧？”

    “那當然了，這年頭，士爲知己者作死，女爲悅己者整容，像我長得這麼好看，當然要找一個優質的對象了。”

    江華咧嘴一笑，打上一記響指問她：“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大街上100個男人裏面，有幾個是優質的呀？這目標太小了，是不是？”

    女子沉思，微微點頭：“也對。”

    “這不就對了嘛。”江華趕緊站直了身體，一本正經的介紹道：

    “可是我們的健身房呢，背靠全市最高檔的社區，你知道那裏面的房子值多少錢嗎？”

    女子一呆：“多……多少錢啊？”

    “還多少錢？這裏面的房子，是江南市爲數不多的幾處豪宅，隨便一套都能在江南市其他地方換好幾套，你說多少錢？”

    “這……這麼貴啊？”女子顯然也知道那處地段不錯，但沒有去關心房價的問題。

    被江華這麼一引導，瞬間感覺是這麼個道理。

    江華見女子動心，語調也變得不卑不亢：“重要的是，裏面住了很多IT民工單身狗啊。”

    “什麼？”女子一呆，有點沒聽清楚。

    “誒不是，那個……”江華似乎感覺用詞不當，趕緊捂嘴，換了另一種說法解釋道：“就是……住了很多互聯網新貴王老五，他們的財富增長極爲迅速。”

    “所以只要您來我們健身房啊，就您那身材，我的天吶，穿上那緊身褲，喔哦，那些IT民工……呃不是，那個……那個互聯網新貴啊，立馬從鍵盤上滾下來，拜倒在您的瑜伽墊上唱征服啊。”

    “呵呵，你這人還真有意思。”感覺江華說的似乎有點道理，女子一般在暗自偷笑，一邊在思考着江華的建議。

    片刻之後，女子看着江華道：“那……那我要不就去你們健身房看看吧？”

    江華拍了下巴掌，指着女子讚美道：“有眼光，就喜歡跟你這樣的美女做推薦。”

    “那你得等我一下，我要把東西放車裏。”女子手裏提着不少購物袋，顯然是從商場購物剛出來。

    江華也不急，淡笑着說定：“沒關係，我在這裏等你。”

    見女子走向轎車，江華立馬又把目光盯上了兩名路過的男子身上。

    “誒誒誒。”江華一把將二人攔住，淡笑着說道：“至尊華府健身房開業大酬賓，歡迎參觀，我們健身房裏邊，全都是美女。”

    “不可能吧？”一名戴眼鏡的男子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些不相信。

    江華立馬收回笑容，嘖嘖兩聲道：“怎麼不可能呢？我們健身房，是……是那個有WTO世貿組織顏值准入標準的，顏值不高與狗，性別不詳與醜，禁止入內。”

    “嘁，騙人的吧？”又有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不屑道，感覺這人說話挺逗。

    這時候，江華瞥了眼正躬着身體放物品的那名女子，故意放高語調道：“給我說，你能不能快點啊，磨磨唧唧的。”

    “稍等一下哈，我東西放好馬上給你去辦卡。”女子光顧着放東西，也沒注意生活的江華。

    江華瞥了眼兩名男子，也是不由吐槽道：“害，這年頭美女都搶着去辦卡，真是討厭。”

    見兩名男子正在打量女子身材，江華叩叩他胸膛，用下巴提示道：“看到沒有？就她這種顏值，在我們健身房裏邊，那都屬於國家級重點扶貧對象了。”

    “而且她求了我好半天，我才勉強讓她入會員的。”

    “這……這也行？吹牛的吧？”

    “不過人是真漂亮，身材也很好，如果健身房都是這種類型，那就挺不錯啊。”

    兩名男子各有說辭，可人家女子辦卡是真的。

    忽然間，兩人有些心動。

    江華瞥了眼戴眼鏡的男子，拍拍他肚皮：“兄弟，你看你這大肚腩，再不鍛鍊一下可怎麼行呢？”

    “可是，我們的錢不多呀。”男子扶了扶眼鏡，有些爲難道。

    江華一把勾住他脖頸，湊到男子耳邊輕聲道：“錢不多？”

    “嗯，錢不多。”男子點頭附和。

    “錢不多，也沒什麼，正所謂，當不了牆頭草，搞不定大領導，捨不得搬磚錢，釣不到傻白甜，是不是這個道理？”

    兩名男子對視一眼，雙雙點頭。

    “行，那就拿着傳單，報我江華的名字，去健身房辦卡吧。”江華的話很有煽動性，聽着讓人很舒服。

    兩名男子在一番糾結後，再看看自己的大肚腩，以及那身材凹凸有致的妙齡女子，一咬牙，直接拿着傳單離開了。

    此時此刻，女子也將東西放好，走過來問江華：“對了，是你帶我過去辦卡嗎？”

    “需要嗎？如果需要，我可要帶你過去，不過你也可以自己開車過去，只要報我江華的名字就好。”

    江華也是一番認真講解。

    女子聽完微微點頭：“那行吧，我有車，我自己開車過去。”

    “那您慢走啊。”

    看着女子開車離開，江華再次重操舊業，靠在商場一處陰涼位置，繼續等待着新的獵物。

    顧晨和大家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王警官直接驚呆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不可置信的搖搖腦袋。

    “起先聽你顧晨說起這江華，感覺應該是個演技精湛的騙子，可現在一瞧，這傢伙還真是有點本事，就這推銷健身卡來說，那絕對是教科書式的。”

    “難怪。”盧薇薇也信服了，不由吐槽着說：“難怪顧師弟說，這傢伙看上去口才不錯，可現在看來，那人家是相當不錯啊，就這水平，幾個銷售能達到？”

    “我的天吶。”袁莎莎也是搖了搖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江華也太秀了吧？這才多久功夫，就給健身房推薦三個辦卡的，這也太厲害了吧？”

    顧晨見大家終於信服自己之前的說辭，也是淡笑着說道：“所以說，這類人太聰明，而如果他將這種聰明用在犯罪上，那可是我們警方的麻煩。”

    “那現在？”袁莎莎問。

    “再等等。”顧晨說。

    大家依舊在現場稍作等待，繼續觀察江華的情況。

    也許是感覺太枯燥，手裏的傳單也發完的緣故，江華這才左右看看，登上路邊一輛公交車離開。

    顧晨當然也沒閒着，帶着大家直接開車跟在後邊。

    車上，顧晨有注意是11路公交車。

    而11路公交車，是經過至尊華府小區的。

    很顯然，江華是要返回大本營。

    經過20分鐘左右的行駛，江華果然是在至尊華府車站下車，直接走向了路邊一家健身房。

    此時此刻，顧晨也將車輛右拐，悄悄跟在後頭，並將警車停在路邊。

    “看來這傢伙在這裏上班。”王警官冷笑着說道。

    顧晨將安全帶解開，打開車門對大家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所有人下車之後，直接奔向至尊華府健身房。

    沿着樓梯來到二樓，就當顧晨剛想走進大門時，卻聽見有女子的吵鬧聲。

    聲音很大，讓不瞭解情況的顧晨忽然停住腳步。

    他一把將所有人攔在門口：“先等等，聽聽那邊什麼情況？”

    “是吵架？”盧薇薇不明覺厲。

    顧晨搖了搖頭：“先聽聽在說。”

    ……

    ……

    另一邊，一名穿着健身房衣服的年輕女子，正在跟江華理論。

    見說不過江華，她又轉身跟另一名中年男子去告狀：“老闆，有客人反映，有人忽悠他們辦會員，他這是在騙人。”

    “您是這裏的領導吧？”江華不卑不亢，問男子。

    中年男子默默點頭：“沒錯，我是這裏的老闆。”

    “哎呦，老闆你好，我叫江華，慕名應聘你們的健身房會籍顧問。”

    “不是，話說我們這也沒發什麼招聘廣告吧？”中年男子顯得很懵逼。

    很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個江華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不過江華卻是很淡定的笑笑：“沒有，當然是沒有，你們是沒發過招聘廣告，但你們不是說，這拉一個客戶給二百五的嗎？所以我想試一試這個工作，只是沒想到，跟這個妹子發生點誤會。”

    “誤會？誰跟你誤會啊？”健身房女子也是氣壞了，直接反駁着說定：“我看他就是沒安好心。”

    “小露，注意禮貌，怎麼說話呢？”中年男子眉頭微微一蹙，扭頭問江華：“剛纔那幾個來辦卡的，他們都說是會籍顧問江華介紹過來的，讓我們打點折，原來就是你啊？”

    “嘿嘿，是我。”江華主動與老闆握手，瞥了眼女子後又道：“就是這個小露，她不讓我應聘，我就毛遂自薦，當起了義務會籍顧問，想先納個投名狀，展示一下我的銷售能力。”

    “所以之前跟她之間，可能都是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啊？你把我的宣傳單都給搶光了。”小露急得直跺腳，感覺江華太讓人糟心了。

    “誒不是你等會兒，小露，你過來，怎麼越說越不像話了？你剛剛跟我要獎金那時候怎麼說的？你說你走在大街上，因爲無敵的魅力，路人把你的宣傳單，譁就給搶光了，這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解釋？”

    被老闆逮住小把柄，小露慌了。

    她瞥了眼身後的江華，又瞥了眼面前的老闆，表情尷尬的苦笑道：“老闆，這……這事情都一樣嘛，只不過路人只有他一個。”

    “合着你是騙我啊？”老闆聞言，頓時有點臉色發青。

    江華見狀，趕緊將小露攔在身後，主動與老闆交涉道：“那什麼，老闆，我剛纔拿了健身房的宣傳單，就這一會兒功夫，我就給你拉來了5個客戶。”

    “嗯，我挺看好你的，你的銷售能力是不錯的，但是你這屬於虛假推銷，我不能招你。”老闆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太想給錢的意思。

    江華頓時不幹了，直接反駁着道：“這不是說拉一個客戶給二百五嗎？我都給你拉來5個二百五了，怎麼着你也得給點吧？”

    “對不起，那只是我們的正式員工才能領取的提成。”

    “那你把我招進來不就正式了嗎？”

    “對不起，我們的人已經很多了。”

    ……

    兩方人還在交涉，老闆看上去並不想招人的樣子。

    但江華看上去，卻又似乎很想找工作。

    這時候，路過門口的一名健身房女工作人員，發現了門口處的顧晨一行人，有些驚訝的問道：“警察同志，你們來這有事嗎？”

    一句話，瞬間將老闆和江華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哦，我們來找人。”顧晨趕緊站直了身體，禮貌回道。

    “那也別站在這裏啊，跟我一起進去吧，我帶你們去見見老闆。”女子顯然不太清楚顧晨來此的目的，只能見顧晨領進場館。

    老闆頓時有些慌神，感覺警方前來，肯定是因爲江華欺騙顧客招來的。

    於是他趕緊走上前，與顧晨求證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來找他吧。”

    顧晨微微點頭。

    “我就知道。”老闆一急，趕緊與江華撇清關係：“我就知道他欺騙顧客的行爲不太妥當，不過他不是我們這裏的員工，只是想來健身房應聘會籍顧問的。”

    “我不是爲了這個來的。”顧晨撇開老闆，直接走到江華面前，問他：“江華，你還認得我嗎？”

    “你……你是……”

    江華揉了揉眼，剩下打量起顧晨，的確感覺有些眼熟。

    “昨天中午，坐你酒桌旁邊的。”顧晨提醒着說。

    江華這才恍然大悟，表情略顯緊張，卻又很快鎮定下來，自來熟的拍拍顧晨肩膀：“顧晨啊？原來是你啊？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見事到如今，江華還在表演，顧晨也實在不忍心戳穿他。

    倒是把一旁的老闆嚇一跳。

    心說這傢伙還認識警察？感覺聽口音不是外地的嗎？

    頓時老闆又換了個面孔走上前，與江華交好道：“我說這位先生，你口才是不錯，銷售能力也挺好，是個人才，只是我這地方人太多了，暫時不需要找人，你那提成……一般我們是下個月結算的。”

    “那能不能現在給我？大不了少個二百五，就算4個二百五吧？1000塊。”江華對着老闆勾勾手。

    老闆有些小尷尬，不知所以的看向顧晨。

    畢竟警察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顧晨則是咳嗽兩聲，直接說道：“江華，我來這找你不是來跟你敘舊的，你昨天冒充我嫂子的親戚，在我哥嫂的喬遷酒席上騙吃騙喝，這事怎麼算？”

    “啥？”還不等江華反應過來，健身房老闆率先不幹了：“你說他冒充你嫂子的親戚？還在喬遷酒席上騙吃騙喝？”

    顧晨微微點頭。

    “靠！我就說你這傢伙看起來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個職業騙子。”老闆得到顧晨確認，頓時就像換了個面孔似的，對着江華口誅筆伐。

    “可你剛纔還說我是個人才。”江華低着頭，輕聲的說。

    “你這騙子，欺騙顧客來我們健身會所辦卡，你還想要提成？信不信不用我報警，警察同志就把你帶走？”

    老闆似乎得理不饒人。

    剛纔感覺江華似乎有警察撐腰，因此說話也是唯唯諾諾。

    可現在一聽，警察來找江華，人家是因爲江華騙吃騙喝到警察親朋的頭上。

    老闆頓時感覺有必要重拳出擊，壓一壓這傢伙的囂張氣焰。

    還5個二百五？感覺你自己就是個二百五。

    顧晨沒有理會老闆的說辭，直接問江華：“江華，你有什麼好說的嗎？”

    “我？”江華頓時語塞。

    之前在酒桌上滔滔不絕的樣子。

    之前在商城門口大言不慚的樣子。

    還有剛纔在健身房炮語連珠的樣子。

    似乎，在此刻消失不見。

    江華全程低着腦袋，感覺這下死定了。

    “對不起，我錯了，主要是我錢和手機被偷了，在江南市無依無靠，警方也遲遲沒有破案，我沒錢啊，肚子又餓，然後就發現這家酒店在搞喬遷酒席。”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跟着這些人不知不覺的走了進來。”

    “他們每個人都很客氣，那我也就不跟他們客氣啊，然後就跟他們聊着聊着，嘿！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聊到了酒桌上。”

    “噗！”

    聽着江華的講述，一旁的盧薇薇實在沒忍住。

    “我說江華，你可真是夠厲害的，警察家的喬遷酒席你都敢蹭，你這傢伙夠可以啊？”

    “不是夠可以，是……是實在太餓了，那總不能讓我在外頭乞討吧？”江華倒是有自己的一套歪理。

    顧晨從他蹭是蹭喝就能看出，這傢伙滿腦子都是歪主意。

    蹭張爵家的喬遷酒席就不多說了，就剛纔在商場門口，那一頓忽悠，顧晨就感覺，這傢伙不去當成功學講師可惜了。

    “你一個人來江南市做什麼？”顧晨打開執法記錄儀，將鏡頭對準了江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