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敞開天窗說亮話

    “跟肖村長很熟？”也是聽羅琳這麼一說，顧晨忽然計上心來。

    要說這些人有沒有疑點，當然有。

    在顧晨看來，目前所有在福星村的人員，都有疑點，包括面前的羅琳，有沒有在跟大家說真話？這點也值得考究。

    可顧晨畢竟現在的身份是記者，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去詢問對方。

    於是顧晨見好就收，也是微微點頭：“那這些人看來跟肖村長都是老熟人了？他們之間很早就認識嗎？”

    見羅琳有些疑惑，顧晨趕緊又解釋道：“是這樣的，我也對攝影家協會有些興趣，也喜歡到處採風，所以……也想很好的跟這些人認識一下。”

    “哦，這樣啊？”頓了頓，羅琳也是笑孜孜道：“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按照你們記者的身份，應該跟他們很好打交道才是。”

    “才不是呢。”也是見羅琳如此一說，盧薇薇趕緊提醒着道：“剛纔我們跟江南日報社的同行，去天台尋找拍攝角度，就碰見過他們。”

    “而且看他們那個樣子，好像都是裝備黨，似乎你拿手機攝影，都會被他們鄙視。”

    “這我就不明白了，同樣都是攝影，有時候手機拍出來的效果，其實要比他們用專業單反相機要好。”

    “攝影講究的是什麼？是技巧和腦袋啊……”

    盧薇薇在這巴拉半天，但羅琳也是聽得一知半解。

    顧晨則趕緊插話道：“對了，肖村長現在人在哪？聽了你的想法，我現在也很想去採訪一下這位村長。”

    “哦，可能……我也不知道。”羅琳撓撓腦袋，似乎也像一隻無頭蒼蠅，也是趕緊解釋說：

    “這個老肖，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次的活動，主角是羅村長，所以肖村長甘當幕後工作者，感覺他不想拋頭露面，所以……”

    看看走廊窗外的景色，羅琳也是不確定道：“所以他可能在福星村的某個角落待着呢。”

    “角落？”聽羅琳這麼一說，劉靜茹頓時來了興趣，趕緊問道：

    “肖村長平時都喜歡一個人待着？”

    “算是吧，老肖說話很少，只辦事的那種，相比較羅村長的健談，他這種性格，倒是跟羅村長非常搭配。”

    “那……能不能幫我們安排一下？”顧晨問。

    “這個……”羅琳短暫猶豫了幾秒，還是點頭答應道：“那行吧，我打電話問問。”

    話音落下，羅琳掏出手機便開始撥打電話。

    也就不一會兒功夫，電話那頭被接通。

    羅琳趕緊道：“老肖，你現在在哪？什麼？後山？你去後山幹什麼？”

    “哦哦，那你現在在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好的，是這樣的，我們這裏有些記者，想要採訪你一下。”

    “什麼？不想採訪？人家是電視臺的，現在上頭又在大力宣傳我們福星村，你好歹也過來招呼一下啊？”

    “老羅？人家老羅都已經接受採訪了，你也趕緊過來吧？”

    頓了頓，羅琳瞥了眼顧晨幾人，這才又道：“哦，你快到後邊的村民健身中心了？好好，那我趕緊讓他們過去找你，嗯，就這樣。”

    “怎麼說？”也是見羅琳掛斷電話，劉靜茹趕緊追問。

    “肖村長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他去了趟後山，快到村民健身中心了，就是村後邊，那個射箭的活動區域。”

    “我知道。”顧晨微微點頭。

    羅琳趕緊又道：“肖遠山，頭髮有些發白，短髮，高高瘦瘦的一個人，你們去那邊等他，沒準就能碰上。”

    “行。”也是得到羅琳的提醒，顧晨幾人也趕緊出發。

    羅琳與大家在一樓分開，繼續開始參與到忙碌當中。

    而與此同時，顧晨，盧薇薇，劉靜茹和吳俊四人，也已經趕到了射箭區域。

    由於現在快趕上長桌宴的飯點時間，因此之前還在村民活動中心，參與射箭等民宿活動的遊客，早已都趕到了村口祠堂面前。

    而此刻的活動中心，早已空空如也，顯得異常安靜。

    “顧師弟，也沒見到肖遠山啊？這傢伙到底在哪？”盧薇薇看看左右，也不見有人的蹤跡。

    顧晨搖搖腦袋：“可能還沒到吧，再等等。”

    “話說這個人挺古怪的，別人都去村口熱鬧，他一個人跑到後山去幹什麼？難道……”

    看了看左右，怕被人聽見，於是劉靜茹又壓低語調，繼續湊到顧晨耳邊輕聲道：

    “難道那個在監控室祕密監控你們的人，就是這個肖遠山？”

    “現在還不好說。”顧晨搖搖腦袋，也是沉思着說道：“待會見到肖遠山，跟他聊聊，探探底。”

    “嗯。”有了顧晨這句話，劉靜茹也放心許多。

    而此時此刻，攝影師吳俊則是趕緊提醒：“好像有人過來了。”

    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前方。

    只見一名戴着草帽的高瘦男子，此刻正從叢林方向的小路走來。

    顧晨幾人平復下心情，這才站在一旁安靜等待。

    男子雙手空空，腳上都是泥土，見到顧晨幾人也是不急不躁，直接坐在一棵大樹下，摘下草帽扇風乘涼。

    “您就是肖遠山肖村長吧？”顧晨詢問着說。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對呀，我就是肖遠山，你們是……電視臺記者？”

    “對。”劉靜茹率先走了出來，也是對着肖遠山笑孜孜道：“是這樣的肖村長，我們江南電視臺要對福星村做一個全面報道，可是，您作爲福星村的村長，應該也要接受我們的採訪。”

    “我這人不太喜歡上鏡頭，也不怎麼會說話。”聞言劉靜茹說辭，肖遠山也是澹澹回道。

    吳俊則是嘿嘿一笑，將相機擡起，做出一個拍攝姿態，迴應着道：

    “大家都是工作，聽說您肖村長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是村裏的許多事情，都是你在主持也運營，感覺你還挺厲害的。”

    “是嗎？”也是聽攝影師吳俊這麼一說，肖遠山頓時好奇問道：

    “你們是聽誰說的？”

    “會計羅琳。”顧晨說。

    “她呀？就是個大嘴巴，說話挺誇張的，我可沒她說的這樣厲害。”

    拿着手中的草帽繼續扇風，肖遠山也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平時，村裏的事務，有羅村長管理。”

    “你們也知道，我們這個福星村有點特殊，除了我們肖家人是本地的，他們羅家都是從外省遷徙落戶的。”

    “本身我們肖家人口也不多，所以，兩幫人合在一起，就挺熱鬧。”

    “他們羅家人帶來了他們當地的風土人情，這給我們福星村增加了生機，也得到了許多上級的關注。”

    “這我一想，既然有這個條件，那就好好運營一下，畢竟，民俗風情也是一種生意，可以進行商業化運作。”

    雖然肖遠山表面上說不喜歡採訪，可是當面對攝影師吳俊擡起鏡頭時，他還是說的頭頭是道。

    顧晨則是趕緊追問着說：“聽羅會計說，您提出了建設麥田民宿，還主導了覆蓋整個福星村的監控系統。”

    “在將福星村篝火節推廣做大方面，也是您給予了許多有價值的建議。”

    “可以說，沒有您肖村長，就沒有現在的福星村篝火節，其實您才是這場篝火節的主角才對，您應該去參加。”

    這邊顧晨話音剛落，滿頭白發的肖遠山，則是嘿嘿一笑：“我不太喜歡這種活動，而且，今天的主角是羅波，還有他的族人，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

    “而且，我也已經安排村裏人，協助搞好篝火節，所以，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一樣。”

    “可是……”面對肖遠山的說辭，劉靜茹猶豫了幾秒，還是主動問道：“可是肖村長，您這樣做，會不會讓別人想歪了？”

    “畢竟，別人可能會認爲，您這樣不出席活動，可能是跟羅村長之間產生了矛盾。”

    “讓他們說好了。”聞言劉靜茹說辭，肖遠山也是無所謂的擡擡下巴，不由分說道：

    “反正村裏人都知道，我就是這種性格，今天的主角是他羅波羅村長，我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

    “剩下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去處理，我反正樂得一自在。”

    見肖遠山似乎也是個固執的人，盧薇薇則是見縫插針，趕緊將話題引導到監控設備方面，於是趕緊假裝做採訪道：

    “對了，聽說您主導了福星村的監控網絡覆蓋，我們剛纔也正好在羅會計的帶領下，參觀了一下。”

    “我們發現，你們小小的福星村，監控網絡的覆蓋，簡直過於密集，而且設備也很高檔。”

    “那麼，肖村長，您覺得這有必要嗎？爲什麼我感覺有些鋪張浪費的意思？”

    “呃……”

    似乎是問道了自己的要害，肖遠山不由尷尬了一下，但很快卻又調整狀態，不由笑孜孜道：

    “這個嘛？其實，這也是我的一種構想，那就是將福星村，不僅要打造成一個旅遊產業村，還得是一個絕對安全村。”

    “之前的情況你們或許不知道，我們福星村，常有小偷光顧，而且這種偷竊，都是沒有任何時間規律可言。”

    “當然，這也是個別想象，但是如果要將福星村打造成一個紅網旅遊村，那麼必要的監控網絡是需要提前準備的。”

    頓了頓，肖遠山又道：“就比如，現在整個福星村，早已被遊客擠到水泄不通，但是沒關係，我們有實時監控進行管理。”

    “這裏所有人員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被我們實時監控拍攝下來。”

    “而且，我們這裏的監控，還配備的智能人臉識別功能。”

    “只要露臉，只要進入鏡頭範圍，那麼都將被鏡頭智能鎖定。”

    “可是。”盧薇薇思考幾秒，還是主動說道：“可是肖村長，這一套設備價格不菲吧？就爲了達到這種效果，採購這種昂貴的設備，是不是鋪張浪費我不敢說，但是其他人都這麼說。”

    “尤其是這些監控設備，像今天這種情況是可以派上大用場，可明天呢？篝火節一結束，似乎就性價比不高。”

    “而且我還聽說，這套設備，也只有您會使用，許多人連說明書都看不懂，那您就沒想過，教會他們如何使用嗎？”

    “這個……”似乎是被問的有些難堪，肖遠山沉思片刻，也是緩緩說道：

    “其實，也沒那麼複雜，只是村裏人不愛學習這種玩意，感覺跟他們無關。”

    “我也曾教過羅村長的侄兒羅平，他會一些，但是其他人，根本連上手都不會，也不願學。”

    “羅平？就是……羅波村長的侄子對嗎？”顧晨雖然知道羅平，但也要裝出一副不太清楚地樣子。

    這樣可以更好的與肖遠山交流下去，順便還能從肖遠山這裏，打聽一下羅平的情況。

    肖遠山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對，羅平就是羅村長的侄子，他會一些。”

    “呃……”顧晨忽然猶豫了一下，假裝好奇不已道：“對了，肖村長，這個羅平跟他叔叔羅波，到底有什麼隔閡？”

    “爲什麼我們之前在外頭採訪的時候，發現羅平跟他叔叔大吵一架，他叔叔羅波，還要給他羅平轉賬？”

    “這個……”

    感覺記者是有夠八卦的，肖遠山猶豫片刻，還是實話實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羅村長的侄子羅平，在外頭做生意，欠了不少錢。”

    “可他自己也沒能力償還，可這樣一來，他只能問村裏的族人借錢。”

    “這一來二去的，借錢次數多了，也就讓他叔叔反感。”

    “聽說跟村裏所有長輩都借過？”劉靜茹問。

    “嗯，差不多吧，但是我們肖家人沒借，畢竟這是他們羅家的事情。”

    “所以，當羅平問我借錢時，我是斷然拒絕的。”

    “這個羅平到底什麼情況？”盧薇薇也是假裝一頭霧水，不由搖頭嘆息，這才又道：“對了，肖村長，你跟那些攝影家協會的攝影師人熟不熟？”

    “攝影家協會的攝影師？”肖遠山沒聽明白的樣子。

    於是盧薇薇又趕緊解釋：“就是那六男一女，感覺都是老法師了，裝備看得我直流口水。”

    “我想加入這個組織，有機會，可以借他們的裝備練練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引薦一下。”

    “爲什麼要我引薦？”用草帽扇風的肖遠山，重新將草帽戴在頭上。

    “聽羅會計說，您跟他們很熟，而且，他們之前會經常來村裏採風，還時常留在你家吃飯，所以，我們感覺你們之間應該很熟的樣子。”

    顧晨也是順着小元素的說辭，將情況一一道明。

    肖遠山眉頭一蹙，但很快卻是咧嘴笑笑：“他們呀？說來也奇怪，我們福星村，屁大點地方。”

    “雖然說風景不錯，但是，你來過一次，也基本上能把這邊的景物全部拍完。”

    “可他們倒好，隔個十天半個月的就來一趟，其實，我跟他們也算不上很熟，只是認識這夥人當中的女攝影師。”

    “女攝影師？”盧薇薇一聽，當即點頭附和道：“對，他們當中是有一個女的，很高冷的那種。”

    “對，是她，她手裏有許多推廣資源，我們福星村要想擴大影響力，還真得仰仗她的幫忙。”

    “仰仗她？”劉靜茹一聽，也是弱弱的問道：“可是……她的推廣資源有哪些？我認識一個大姐，她手裏的推廣資源也很多。”

    “是誰？”肖遠山問。

    “徐麗，徐姐，她主要做舞臺表演這一塊，手裏有專業舞蹈隊和道具，主要業務也是商演，不知道她的資源跟你說的那個女攝影師的資源，哪個更好？”

    “哈哈。”也是聽劉靜茹這麼一說，肖遠山頓時乾笑兩聲，也是趕緊解釋說：

    “徐麗？我當然知道，徐麗在江南市確實有許多商演推廣資源，但是跟這個女攝影師相比， 那就是個妹妹。”

    “你們知道嗎？這個女攝影師，她是風尚傳媒的總裁，風尚傳媒，你有聽說過嗎？”

    “呃……”也是被肖遠山這麼一問，劉靜茹頓時黛眉微蹙，仔細回想。

    片刻之後，她這才說道：“好像是聽過，辦公機構是不是在江南市的CBD那塊？”

    “就是那個地方。”肖遠山甩了甩右手食指，也是澹笑着解釋：

    “這個風尚傳媒，在江南市佈局多年，在廣告業內，堪稱第一梯隊。”

    “就連許多大牌想要進入江南市市場，那都得看風尚傳媒廣告公司的臉色。”

    “因爲風尚傳媒，幾乎壟斷了江南市的許多廣告牌業務，在各種廣告渠道上，也是佔比很大。”

    頓了頓，肖遠山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而我是這麼想的，既然你是風尚傳媒的總裁，那好，你對我們福星村感興趣，說明我們福星村有價值。”

    “我好好招待，之後在業務推廣方面，給予我們福星村一些支持，那也就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右手背扣在左掌上，肖遠山又道：“你們說，就這樣一個好資源，我不跟她搞好關系，能行嗎？”

    “她是攝影家協會的，而且跟其他幾個攝影師關係很好，那我就給他們安排攝影的伙食，讓他們盡興而歸。”

    “可有必要十天半個月來一次嗎？還是說，這個女總裁看重了這裏某些東西的價值？”顧晨也是開門見山，直接敞開天窗說亮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