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異想天開

    1402號宿舍內。

    見消瘦男子沒聽明白，院長再次問他：“我問你，那個廖凱文哪去了？就是跟你住一起的廖凱文？”

    “哦，他不在。”男子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院長瞥了眼身後的顧晨和盧薇薇，有些難爲情。

    畢竟跟這些精神有問題的病人交流，多少需要些耐心。

    而剛纔院長自己在辦公室，信誓旦旦的告知顧晨，廖凱文就在1402號宿舍。

    可現在宿舍沒人，院長有些不悅，直接解釋道：“沒準是在院子裏走走，馬上回來。”

    “不是的，他還沒回來。”消瘦男子繼續說。

    院長目光一怔：“你說什麼？他沒回來？你是說……他在醫院外頭沒回來？”

    “嗯。”消瘦男子一副呆萌模樣，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這下院長更加尷尬了，立馬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中，院長也是一頓責罵，隨後掛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護士，一路小跑來到院長面前。

    “院長。”

    “你是負責這間宿舍的，這廖凱文是怎麼回事？”院長有些氣急敗壞。

    女護士趕緊走進房間，在廖凱文牀上搜索一番。

    被子裏除了藏匿的枕頭，幾乎沒有其他東西。

    護士隨後又問了高瘦男子，關於廖凱文的下落，結果高瘦男子依舊只告訴護士，廖凱文還沒回來。

    這句話他只會重複，但院長和護士都聽得出來，還沒回來，就是不在精神病院。

    這下護士有些慌了。

    院長走到她面前，也是沒好氣道：“這個廖凱文，警方說在外頭冒充搶劫犯，你卻連廖凱文在哪都不清楚，你是怎麼負責的？”

    “我……我這幾天剛好請假，讓老肖幫我照看一下我這邊的病人，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我是今天一早剛回來的。”

    “老肖？”院長聞言，正好看見樓下跟人聊天的老肖，直接對着樓下吼道：“老肖，上來一下。”

    一名中年男護工扭頭一瞧，趕緊一路小跑上來。

    見警察也在，而院長和女同事此刻臉上掛着不悅，老肖感覺情況不妙，趕緊問院長：“怎麼了這是？”

    “廖凱文哪去了？”院長問他。

    老肖愣了愣神，一臉懵圈的看向女同事：“這……這廖凱文不是在寢室嗎？”

    瞥了眼寢室，見沒人，老肖頓時又改口道：“或許跑哪曬太陽去了。”

    “放屁。”院長是真怒了，直接把顧晨和盧薇薇遇見的情況，跟老肖講解一番。

    老肖一聽，頓時嚇得不輕，臉色忽然間變得煞白起來。

    女護士也是沒好氣道：“我說老肖啊老肖，這讓你幫我照顧下病人，你怎麼就沒注意這廖凱文不見了呢？”

    “這……這我哪知道少個人啊？”

    “你每天沒打卡嗎？”感覺這些護工，至少每天要對病人進行檢查吧？

    顧晨也是好奇問他。

    結果老肖一聽，頓時臉色通紅，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這平時也沒什麼情況，再說這1402號寢室，又不是我負責管理，我只是幫她帶班而已，就睡覺前隨便看看。”

    “而且平時吃飯的時候，他們也是集體去吃，我也沒發現廖凱文不在啊。”

    “胡鬧，你這是瀆職。”院長可能感覺自己在警方面前說話太大聲。

    頓時又放低語調，指着老肖一陣責罵：“你呀你，也是個老員工了，怎麼對工作這麼不負責任？”

    見老肖已經明顯知錯，院長這才轉過身，對顧晨表示抱歉：“不好意思警察同志，這個廖凱文，目前我們也不清楚在哪裏。”

    “不過你放心，我們現在立馬動員院裏的工作人員，一定想辦法找到他。”

    顧晨左右觀望一番，問道：“院長，你們精神病院管理如此鬆散，那必要的監控總是有的吧？”

    “有有有，這個有，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看看。”院長知道自己闖下大禍，讓精神病人從這裏逃出，也是嚇出一身冷汗。

    按理來說，加強防範，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可事情還是發生了。

    而且這傢伙詐騙到警察頭上，可見這廖凱文惹事本領不是一般二般的厲害。

    一行人急匆匆的趕到監控室，院長腰一叉，直接命令保安調取監控，將這兩天出入口的所有監控調出來回放。

    而女護士作爲最瞭解廖凱文的護工，也是全程目不轉睛，就怕這傢伙假扮其他身份矇混過關。

    保安也是提醒道：“院長，這廖凱文不可能從大門口出去，出去都得憑證件，這是你訂的規矩，我們也是盡忠職守啊，又怎麼會讓病人逃出去呢？”

    “那就怪了。”院長一時間六神無主，瞥了眼女護士，問她：“怎麼樣？有沒有發現廖凱文的蹤跡？”

    “沒有啊，所有進出大門的人員，我都挨個識別過，不可能有廖凱文。”

    聞言女護士說辭，顧晨看了眼身邊的盧薇薇，隨後問院長：“這裏的圍牆都是封閉的嗎？”

    “對啊，我們這裏是特殊單位，所以圍牆都是封閉的。”爲了讓顧晨信服，院長還特地指了下窗外，道：

    “你看，圍牆老高了，上頭還帶鐵絲網，銅牆鐵壁。”

    “那我想跟我盧師姐一起去看看，不知道……”

    “當然可以。”知道顧晨意思的院長，趕緊瞪了老肖一眼，道：“老肖，都是你幹的好事，你帶警察同志過去看看。”

    “好吧。”老肖有些垂頭喪氣，也是帶着戴罪立功的心態，對着顧晨和盧薇薇道：“兩位警察同志，跟我來吧。”

    “有勞了。”

    兩人點點頭，告別了院長，直接跟着老肖出門。

    三人開始從大門開始，沿着圍牆成順時針搜查。

    顧晨重點檢查圍牆結構。

    雖然精神病院的圍牆異常高大，看上去難以翻越，但顧晨感覺，廖凱文的失蹤，絕不可能是插上翅膀飛上天。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傢伙能遁地。

    當然，帶着這種疑問，顧晨一邊聽着老肖對自己單位圍牆的講解，一邊檢查圍牆情況。

    可就在此時，兩隻小奶狗正趴在一處草坪中玩耍。

    見有人過來，兩隻小奶狗也是忽然一愣，隨後鑽進了牆角的草坪中。

    盧薇薇淡笑着問老肖：“肖師傅，你們精神病院還讓養狗啊？”

    “不會啊，我們單位是禁止養貓貓狗狗的，怕病人沒輕沒重，傷到自己。”

    “那剛纔那草坪裏的兩隻小奶狗是怎麼回事？”盧薇薇指着牆角草坪道。

    老肖一呆，一時間語塞。

    因爲剛纔那兩隻小奶狗，自己也看見了，現在說這話，容易打臉。

    帶着好奇，老肖直接走進草坪，用聲音驅趕。

    可奇怪的是，兩隻小奶狗就跟憑空消失一樣，不管老肖如何用聲音驅趕，卻總是不見蹤跡。

    顧晨微微皺眉，說道：“這草坪也不大，小狗不可能憑空消失，會不會附近有狗洞？”

    “狗洞？”老肖一愣，開始根據顧晨的說法，再次對草坪進行檢查作業。

    顧晨和盧薇薇對視一眼，二人也很快加入其中。

    片刻之後，就當顧晨和老肖正在搜查之際，盧薇薇忽然“啊”了一聲，把兩人的目光瞬間吸引過去。

    顧晨扭頭問盧薇薇：“怎麼了盧師姐？”

    “顧師弟你快看？這裏有個狗洞。”盧薇薇指着一處圍牆腳下。

    顧晨和老肖瞬間圍攏過去……

    將雜草堆撥開，一隻狗頭正盯着三人，嚇得瞬間逃走。

    “我的天吶，這廖凱文該不會從這裏逃走吧？”看到這銅牆鐵壁，老肖瞬間下傻眼。

    趕緊根據自己的身軀，試了一下大概的寬度。

    “夠的，完全夠的。”老肖退回到顧晨身邊，有些懵圈道：“這個廖凱文，肯定是發現了這個狗洞，然後從這裏鑽出去的。”

    “媽呀，這麼大的漏洞，竟然沒人知道，這下可完蛋了。”

    “看來是廖凱文自己挖的。”顧晨對洞口位置檢查一番，也的確發現有工具挖掘的痕跡。

    如此一來，顧晨已經可以基本證明，廖凱文的確是從精神病院鑽洞逃走，然後購買電話卡，打給芙蓉分局，假冒自己的搶劫犯。

    雖然不知道廖凱文的目的是什麼，但顧晨心中已經有底。

    拍拍老肖的肩膀，顧晨叮囑道：“肖師傅，還是趕緊同志院長，找人趕緊把漏洞修理一下。”

    “那你們呢？”老肖問顧晨。

    顧晨淡笑着說：“我們得去外頭找廖凱文，放心，他應該是跳不遠的。”

    話音落下，顧晨直接帶着盧薇薇，兩人一起離開精神病院。

    車上，顧晨聯絡了何俊超，讓何俊超重點關注一下精神病院的附近區域，已經廖凱文家租住的單元樓。

    一有消息，則立馬通知自己。

    而顧晨和盧薇薇，則是直接返回芙蓉分局。

    尋找廖凱文，花費了大家一下午的時間。

    顧晨還有許多工作沒完成，可來到芙蓉分局大院停車場，將車停在車棚內，卻發現那吳小峯，依舊站在大廳門口附近來回轉悠。

    顧晨淡笑着說：“這小吳很執着嘛，看來我得跟他說明真相，免得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別。”顧晨剛有這麼年頭，盧薇薇立馬打斷道：“先別告訴他，老王說了，小吳這人功利心太強，最近又太愛表現，有點忘乎所以。”

    “如果這次不給他個教訓，估計下次工作還會毛毛糙糙，只想着多辦理案子，卻不鑽研辦案技巧，這樣可不行。”

    顧晨思考了片刻，問盧薇薇：“那盧師姐的意思……”

    “還是等我們先找到廖凱文再說吧，吳小峯的事情……就讓他繼續等吧。”盧薇薇感覺老同志看新同志的心理，那是一看一個準。

    吳小峯積極工作沒錯，但有時候工作太毛糙，有點想當然，這不是靠一兩句話能讓他聽進去的。

    於是兩人下車之後，直接往大樓走去。

    來回遊蕩在辦公大樓下的吳小峯，也是見到二人回來，也是主動過來打招呼。

    “顧隊，盧師姐。”

    “你還在等那個自首的犯人？”顧晨問他。

    吳小峯笑笑說道：“對啊，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盧薇薇咧嘴一笑：“這太陽都快下山了，馬上也快下班了，真不知道你要等到什麼時候？這樣會不會太辛苦？”

    “不辛苦的。”吳小峯臉上掛着笑意。

    這幾天在芙蓉分局風光無限，讓吳小峯感覺，自己真的很強啊。

    所以要多辦理一些案子，讓大家刮目相看。

    想想這個自首的傢伙，又是幾年前的在逃人員。

    幾年都沒結案，讓自己給對接上了，這可以讓自己在同級小女警面前吹吹牛皮什麼的。

    所以吳小峯自然積極。

    見吳小峯依然如此，顧晨瞥了眼盧薇薇，見盧薇薇眼神提示，顧晨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只是對着吳小峯道了聲辛苦，隨後便返回三組辦公室。

    也就在顧晨屁股剛坐下時，何俊超趕緊助跑加滑行，直接來到顧晨的面前：“顧晨，人我已經找到了。”

    “你是說誰？廖凱文？”顧晨問他。

    何俊超狠狠點頭：“就是這傢伙，我也是花了大力氣，才把這傢伙給鎖定。”

    “那他現在在哪？”一聽是廖凱文的消息，盧薇薇立馬轉頭問道。

    何俊超笑笑說道：“在他家附近的那片廢墟東南角出口，他現在就在那活動，估計想穿過那片廢墟，再鑽過廢墟與他家之間的那道破損圍牆，進入家裏等他爸媽吧？我是這麼猜想的。”

    顧晨猶豫了幾秒，隨後掏出手機，撥打丁亮的電話。

    此時此刻，丁亮跟黃尊龍等人，正在外頭進行巡邏作業，

    電話一接通，丁亮便趕緊問道：“怎麼了顧晨？”

    “幫我抓一個人。”

    “沒問題啊，我就在外頭，你說，地址在哪？抓誰？我跟黃尊龍正好抓人之後，開車回來吃晚飯。”

    “那你記一下地址……”

    顧晨把廖凱文的基本情況，跟丁亮在電話中交代一遍，包括廖凱文所在地址，以及廖凱文照片。

    部署完成之後，顧晨掛斷電話，總算鬆上一口氣。

    低頭看了下手錶，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漫長的等待。

    當然有丁亮跟黃尊龍出馬，自然是手到擒拿，顧晨並沒有過多的擔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西下。

    被陽光照射了一天的三組辦公室，頓時變得有些陰涼。

    大家也都在準備各自的收尾工作，準備下班去芙蓉分局食堂享用晚餐。

    這時候，吳小峯一臉沒精打采的走進來，直接來到顧晨面前。

    顧晨正在整理資料，擡頭瞥了吳小峯一眼，問道：“怎麼了吳小峯？”

    “顧隊。”吳小峯紅着臉，一臉沮喪的道：“我……我可能被騙了，還搭進去500塊錢。”

    意料之中，顧晨並沒有太大表情變化，只是擡頭問他：“什麼情況？你說說看。”

    “是……是這樣的。”吳小峯此刻沒了之前的銳氣，整個人垂頭喪氣，也是語調輕柔的道：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有個幾年前在幸福路上搶劫的士的嫌犯，一直在逃沒破案嗎？後來他打電話過來說要自首。”

    “對，是上午的事情，我知道。”顧晨也是默默點頭，又問：“怎麼了？人來了沒？”

    吳小峯搖了搖腦袋：“沒……沒來，一直等他到現在，也沒見他來警局，後來我怕他走錯地址，就給他打電話，結果我……我撥打的電話是空號，我……我還搭進去500塊錢。”

    “噗！”聞言吳小峯說辭，坐在顧晨前排的盧薇薇，頓時憋笑出聲道：“我說吳小峯，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被人騙走500塊的？”

    “是他說自己現在身無分文，又沒錢買車票和充話費，我……我才大發慈悲，給他銀行卡衝了500塊。”

    說道這裏，吳小峯也急了。

    可自己瞬間又有些後悔，感覺這面子真有些掛不住。

    也就在此時，門外一陣嚷嚷。

    只見丁亮跟黃尊龍二人，直接將一名胖男子押送進來。

    “哎呦，疼疼疼，輕點，你們輕點。”胖男子疼得嗷嗷直叫。

    顧晨捂嘴一笑，隨後指着門口的胖男子道：“看看，你等的逃犯已經到了。”

    吳小峯一呆，看着面前被丁亮和黃尊龍抓獲的男子，一時間不知所以。

    他趕緊看了眼顧晨。

    顧晨則是站起身，走到胖男子面前，問他：“搶劫案是怎麼回事？”

    “案……案子發過通緝令，很容易查到的。”胖男子雙手也是扭得有些疼痛，直接吃疼的回道。

    吳小峯則是一臉懵圈的問丁亮和黃尊龍：“他……他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丁亮聞言，也是笑孜孜道：“其實在你之前彙報的時候，你們顧隊就覺得有問題，所以去調查了一下這件事的真僞，之後又派我們去抓人。”

    黃尊龍也道：“這個人神經有點問題，整天異想天開，到處騙警察，而且還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抓他的時候，這傢伙還咬我一口呢。”

    聞言二人的說辭，吳小峯忽然腦袋一懵，撲通一下倒坐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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