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7、細思極恐的演技

    “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打架的。”盧薇薇一臉驚愕，搖搖腦袋道：“都是一羣巨人在打架。”

    “誒！那你今天就見到了。”馬尾辮阿萊也是聳聳肩，看盧薇薇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道：“籃球場上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情。”

    “這還不算什麼，你要是碰見場上打羣架的，那場面的火爆程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那就不能動口不動手嗎？這也太暴力了吧？”盧薇薇反正不贊成這種解決事情的方式。

    阿萊則是笑笑說道：“籃球場上一直信奉着一條不成文規定，那就是能動手就儘量別嗶嗶，沒有什麼是一頓拳頭解決不了的事情。”

    “雖然聽着挺離經叛道的，但很多時候，運動員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的。”

    “而且剛纔你們也看到了，是陳峯沒事找事，輸球以後把鍋甩給張哲西的，這涉及到張哲西的面子和尊嚴。”

    “雖然張哲西明知打不過陳鋒，但也必須出手，否則今後你在球隊的威信會直線下降，這就是江湖，身不由己啊。”

    阿萊擡頭看着通道內的燈光，不由感慨了一番。

    盧薇薇不贊同道：“雖然不是很懂你們這些籃球文化，但是對我來說，動手打架就是不對，說破天也沒用。”

    “好了盧薇薇，我也不想跟你爭論什麼，張哲西那邊我得去看看。”瞥了眼張哲西離開的方向，阿萊對着盧薇薇和顧晨道：“今天謝謝你們的門票，我們改日有緣再見吧。”

    見阿萊離開，盧薇薇轉身對顧晨道：“真搞不懂這些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難道都是一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怪物？”

    “也不是這樣。”顧晨搖頭笑道：“就如阿萊剛纔所說的，在這種事情，或許打架是一種更好的選擇。”

    “當然，說這種話的確讓人感覺離經叛道的，但有時候靠嘴的確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另外，別小看籃球運動員的智慧，這些人都是在用腦子打球。”

    “在競爭激烈的環境下，必須要做出自己正確的選擇，即便有時候你看上去難以理解，就比如剛纔的張哲西。”

    “張哲西？他怎麼了？”盧薇薇問。

    顧晨笑笑：“你沒看出來嗎？張哲西在江北魔幻隊混的並不好，球隊地位岌岌可危，他的狀態已經完畢不是當初的那個張哲西。”

    “如果按照這樣的狀態打下去，要麼底薪合同到期走人，要麼被球隊直接裁掉。”

    “而陳峯又是現在江北魔幻隊的當家球星，在這裏與張哲西起衝突，正好中了張哲西下懷。”

    “與其被球隊無情的裁掉，還不如自己體面的離開。”

    “打一架，或許是張哲西最好的選擇。”

    看着雙手抱胸的顧晨，站在那兒像分析案件一樣分析要點，盧薇薇也是驚愕道：

    “所以，顧師弟，你覺得張哲西當時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爲了體面離開江北隊？”

    “可以這麼說吧。”顧晨也是微微點頭，說道：“應該從剛纔的打架來看，張哲西是手下留情的。”

    “你說他手下留情？”盧薇薇莫名其妙，也是反駁顧晨：“顧師弟，可我怎麼都感覺是張哲西打不過陳峯啊。”

    “你想想看，張哲西只是185，而陳鋒有198，從體型上來看，陳鋒也是佔據絕對的優勢，而且還比張哲西年輕。”

    “盧師姐，你怕是沒有見過當年張哲西替王志剛出頭的視頻吧？”顧晨說。

    盧薇薇想了想，問：“所以，這個張哲西很能打對嗎？”

    顧晨一時間也無法和盧薇薇解釋，只能舉例道：“就這麼跟你說吧，巔峯時期的張哲西，爲菜鳥王志剛出頭的時候，一個人幹翻兩個兩米以上的漢子，輕輕鬆鬆。”

    “而且你要知道，張哲西這種體型和身高，在聯盟其實並不佔優勢。”

    “但他有他的立足法寶，那就是作風強悍，因爲張哲西的業餘愛好是拳擊，這點之前電視臺對他的採訪中是有報道過的。”

    “可陳峯呢？據我所知，陳峯打球靠的是技術和天賦，不過業餘生活糜爛，只會在酒吧和夜場找刺激。”

    “一個是嚴格自律的拳擊愛好者，一個是混跡夜場的達人，你覺得這兩種人相遇在一起，誰更佔優勢？”

    “張哲西？”盧薇薇說。

    顧晨點頭：“對啊，你我都是練習過徒手格鬥的，剛纔張哲西完全可以再最短距離，最快速度擊倒陳鋒。”

    “可是讓人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放棄了他最擅長的拳擊，而是選擇與陳鋒扭打在一起。”

    “對面陳鋒的攻擊，他只是抓住陳鋒的頭髮，這對於一個善於拳擊格鬥的人來說，未免也太過業餘了吧？放水的跡象太明顯。”

    “原來是這樣？”聽了顧晨的解釋，盧薇薇忽然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觸，趕緊又追問道：“可是顧師弟，張哲西爲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他打不過陳峯，他面子上過的去嗎？受傷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就爲了體面的離開球隊？”

    顧晨看着已經安靜下來的球員通道，不由思索道：“或許是利用自己的傷病，好好休養一陣，然後再以這樣的方式主動體面的離開球隊。”

    “而如果他還有其他目的，那就不好說了，不過我總感覺這個張哲西怪怪的，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難道是我的錯覺？”

    “哈哈。”看着顧晨也有煩惱困擾的時候，盧薇薇不由乾笑兩聲道：“可能是顧師弟平時工作太勞累，所以你才會這樣敏感。”

    “不過……你能從張哲西與陳鋒的打架動作看出這麼多貓膩，也是厲害了。”

    顧晨噗笑一聲，道：“其實這也需要平時的線索蒐集，因爲我對張哲西和陳峯有些瞭解，也會在一些體育新聞中看到關於兩人的報道。”

    “所以綜合一些，會有這種奇怪的推測，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推測，盧師姐不要當真。”

    “嗯。”盧薇薇笑笑點頭。

    當然顧晨說什麼都是對的，盧薇薇一向都是這麼認爲。

    畢竟搭檔顧晨這麼久，顧晨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事情。

    如果他認爲對方有這個意思，那八成就是有了。

    “顧師弟，現在時間還早，正好我們也把王倫的東西，交給了王志剛，那我們不如再去奶茶店坐坐吧？”盧薇薇問。

    顧晨低頭看錶：“可是……”

    “沒有可是，走啦！”盧薇薇可不管這麼多，拉着顧晨就要從安全通道離開。

    由於對場館通道不是很熟，走出大門還是費了些時間。

    可就在此時，顧晨和盧薇薇卻忽然發現，紅箭體育館外圍似乎是一陣鬨鬧，許多球迷羣情激昂，將江北魔幻隊的大巴車牢牢圍住。

    所有人都在喊“陳峯滾出來”的統一口號。

    而與此同時，球館的所有保安和工作人員也都集結與此，在球迷與江北魔幻隊大巴車之間，攔出了一道人牆。

    顧晨好奇，走上前詢問末尾的一名年輕男子道：“兄弟，這什麼情況？”

    “你還不知道？”年輕球迷扭頭看向顧晨，趕緊拿着手機解釋道：

    “看見沒？江北魔幻隊的陳鋒，把張哲西給揍了，就因爲人家出於條件反射，在王志剛罰進球後，跟他碰手，就被陳鋒認定爲通敵。”

    “這還不算，最可惡的是，陳鋒還在球員通道，當着這麼多人面把張哲西給揍了。”

    “張哲西是誰？那可是爲咱們江南市球迷奉獻了青春的老將啊，平時沒少給咱們江南市做公益。”

    “可他陳峯算個屁啊？以爲自己是主力球員，就可以動手欺負我們曾經的老將？要知道，這裏也是張哲西的家，陳峯打人就想走？沒門，現在大家都找他算賬呢。”

    男子話音落下，轉身又跟着大家一起呼喊“陳鋒滾出來”的統一口號。

    聲音震耳欲聾，氣勢恢宏。

    顧晨這才恍然大悟，哼笑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啊，那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顧師弟。”也是見顧晨又有新想法，盧薇薇眨着漂亮的眸子擡頭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顧晨指着人羣道：“這不很明顯嗎？現在的輿論都在張哲西這頭，大家都在說是陳峯欺負老將張哲西，現在都要找陳鋒算賬。”

    “你說這陳鋒也真夠笨的，他糊里糊塗的打贏了張哲西，卻輸掉了輿論的支持。”

    “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張哲西爲什麼打架要放水，原來是這個原因，真聰明。”

    “聰明？我覺得是狡詐吧？”盧薇薇也是不可置信的道：“沒想到，還真是沒想到，這張哲西竟然會這麼工於心計啊。”

    “操控輿論這方面，還真是一把好手，明明是自己先動手揍陳峯，現在反而讓他成了受害者。”

    顧晨默默點頭：“因爲大家關心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一般來說，只要你受傷更重，你就是受害者。”

    “再加上今天在球場上發生的那些奇怪行爲，就能解釋的通了，這應該都是張哲西故意使用的小伎倆，目的就是爲了激怒陳鋒。”

    “激怒陳鋒？”看着面前依舊羣情激昂矇在鼓裏的球迷，盧薇薇不解問道：“你是指什麼？”

    “球場上的那些失誤啊。”顧晨說。

    “你是說……今天在球場上，張哲西那些看似不該失手的投籃，以及各種失誤，還有王志剛罰球的時候與他碰手，都是張哲西故意在演戲？”

    顧晨深呼一口氣，雙手抱胸思索道：“可能這就是張哲西的厲害之處吧？利用自己不經意的與王志剛碰手，贏得了江南市紅箭體育館所有球迷的感動。”

    “雖然這在大家看來，就是一個笑話，但也反應出，張哲西很會利用球場觀衆的情緒，讓大家都站在自己這邊。”

    看着面前鬨鬧的人羣，顧晨淡然說道：“所以如果這一切都是按照張哲西所想要發展的這樣，那之前的這些所有奇怪行爲，那就只能算是張哲西的鋪墊。”

    “對哦。”盧薇薇像是找到答案一般，整個人也是興奮不已，可忽然又是咦道：

    “可如果按照這樣分析，那視頻必須要快速傳到球場球迷的手機裏，才能這麼快引發現在的狀況，他是怎麼做到的？”

    “盧師姐，我就這麼跟你說吧。”見盧薇薇的確是外行，顧晨也不得不解釋道：“紅箭隊有固定的球迷社羣，大小球迷羣不計其數。”

    “我之前也曾加過，不過因爲有些人挺愛發鏈接廣告的，所以就退出了。”

    “要應發現在這種情況，也並不難辦到，編輯好對張哲西有利的文案，在把現場視頻一發。”

    “當大家在羣裏看到張哲西被打傷的視頻片段後，必然會站在張哲西這邊。”

    盧薇薇默默點頭，可還是遲疑了一下，又問：“可是顧師弟，當時的情況你我都清楚，明明是張哲西在陳峯的言語挑釁下先動的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當時也有人在拍攝，難道就沒人澄清嗎？”

    “受傷者爲大，這時候誰還在乎這些啊？”顧晨也是實話實說，笑着說道：“而且當時打架的時候，也有人在拍攝，陳峯怎麼把張哲西按在地上摩擦的經過，大家都清楚。”

    說道這裏，顧晨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電波。

    專精級判斷力在此刻產生了一些排斥反應。

    “等會兒，難道是哪裏有問題？”顧晨遲疑了一下，整個人陷入冥想。

    盧薇薇繞到顧晨的面前，問：“怎麼了顧師弟？”

    “不知道。”顧晨搖頭，一時半會也不清楚哪有有問題。

    但是專精級判斷力提示，這在很多時候發揮過重要作用。

    顧晨並不是這次羣體事件的主要經歷者，能將問題推理到這個步驟，盧薇薇已經佩服的不行了。

    “陳峯，滾出來！”

    “陳鋒，滾出來！”

    在江北魔幻隊大巴車外圍，羣情激昂的江南市紅箭隊球迷，依然在敲打着車體，對着江北魔幻隊大巴車上的球員罵罵咧咧。

    球迷雖然聚集在一起，但始終沒有爆發激烈的衝突，只是將江北魔幻隊困在體育館停車位上。

    沒過多久，遠處忽然響起警笛，幾輛警用衝鋒車在一輛排頭車的帶領下，緩緩駛入江南市紅箭體育館。

    警燈閃爍，警笛長鳴。

    在駛入事發地點後，所有警笛停止，警員們從警車內走出，來到事發地點開始展開秩序維護。

    肖陽從車內出來，將警帽戴在頭上扶正後，這才從車內取出一隻擴音器道：“請大家保持安靜，不要擾亂社會秩序，理智看球，請大家不要聚集，不要聚集。”

    一番喊話後，除了一些情緒激動的球迷，大部分球迷也開始停止嚷嚷，有些主動離開的意願。

    但好在人多，大家也就站在原地掏出手機，與趕來支援的警方展開對拍。

    圍在江北魔幻隊大巴車前的場館保安，總算緩解了一波壓力。

    見大家依舊不願離開，肖陽帶着一羣警員，開始走到人羣的跟前，與大家繼續喊話：

    “大家如果再不離開，警方將以尋釁滋事罪進行執法，現在離開的，警方將既往不咎。”

    見人羣開始動搖，肖陽又道：“現在我數三個數，所有人，聽從我的命令，從我的左手邊依次，有秩序的離開，不要出現擁擠和踩踏。”

    “現在開始：三！二！一！都從我的左手邊離開。”

    肖陽依次拉長了語調，擴音器的聲音傳達，在警燈閃爍的配合下，顯得極有震撼力。

    所有警員並沒有掏出警用裝備，而是跨立的站在肖陽身後，等待着進一步指示。

    “要……要不咱們走吧？犯不着進警局啊。”

    “就是啊，鬧一鬧得了，反正有本事，陳峯這孫子就別來江南市。”

    “對，看他這孫子還敢不敢欺負張哲西了，好歹人家張哲西曾經也是紅箭隊老大，敢在咱們的地盤上欺負人，這不找死嗎？”

    “散了散了。”

    ……

    球迷們也是在一頓發泄之後，似乎情緒也得到了宣泄。

    再加上警方已經動之以理，再鬧下去免不了進局子。

    大家都非常清楚，這支警察向來是說到做到，先會和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如果再不給面子，那只有玫瑰金手銬伺候。

    所有鬧事者將登記身份證信息……

    說道登記身份證，許多人會想到今後留案底，自然而然就會識趣的離開。

    當然也不乏一些喝酒鬧事者拒不配合，一般會帶回警局醒酒，之後再依法辦事。

    隨着大家的動搖，人羣開始陸續的離開。

    而剛纔跨立在肖陽背後的警員們，此刻也都來到現場爲此秩序。

    “慢一點，這邊不要擠不要擠。”

    “那邊快一點。”

    “後邊的跟上。”

    “那個誰？你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要去警局喝茶？搞快點。”

    ……

    這邊肖陽和同事們，正在維持現場撤離秩序時，後背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肖師兄，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