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胖虎

    “嘎吱！”

    顧晨剛推開房門，大門就傳來一陣嘎吱的脆響。

    走進房間時，客廳地板上正躺着一名年輕女子。

    顧晨和盧薇薇來到女子身邊，蹲下檢查時，發現女子的脖頸處，有明顯被人勒死的痕跡。

    而且女子表情痛苦，似乎在生前進行過激烈的掙扎。

    “顧師弟。”盧薇薇看了他一眼。

    顧晨微微點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並不是什麼鬧鬼，這名女子確實是被人勒死的。”

    “可剛纔那人是怎麼回事啊？”王警官回頭看了門口的女子一眼，感覺有些古怪。

    顧晨站起身，利用自己的專精級觀察力，對整個公寓現場進行各種觀察。

    掃視兩圈後，似乎並沒有發現太多的遺留線索。

    甚至周圍的各種傢俱，都沒有出現過打鬥過的痕跡，這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隨後顧晨又檢查了廁所和臥室，所有的物品擺放都是整齊劃一，各種化妝品都放在收納盒中。

    甚至物件的擺放都是極爲整齊，看得出女子對緊緻生活的要求還挺高。

    由於裕興公寓屬於精裝修複式結構，二層有兩個隔間。

    從剛纔門口那麼報警女子的陳述可以得知，兩人是室友關係，而且都在從事主播行業。

    客廳內除了一些公仔和幕布背景外，就只剩下一些燈光和三腳架。

    而三腳架的對面，則是兩排衣架，衣架上掛着各種類型的服裝，讓人看着眼花繚亂。

    也是看見顧晨檢查一圈後，回到了客廳，王警官皺皺眉，問他：“你在其他地方有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暫時沒有，房間內所有物品都擺放整齊，應該沒有被翻動過。”顧晨說。

    盧薇薇也趕緊問道：“既然屋內的物品都沒有被翻動過，那說明兇手不一定是謀財？”

    “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看報警人還知道些什麼。”顧晨話音落下，目光很快投向門口的報警女子。

    王警官對着幾名輔警道：“把報警人帶進來吧。”

    一名輔警推開門，示意讓女子進去。

    女子先前不敢，不過在輔警的再三勸說下，最終還是勉強走進門。

    可看見客廳內室友的屍體時，女子很快被嚇得縮到牆角。

    “別怕。”盧薇薇主動的走到她身邊，牽着女子的手，將她帶到顧晨和王警官面前。

    “你好。”顧晨對她微微點頭，將執法記錄儀鏡頭對準前方，這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韓心雨。”

    “你是江南市本地人？”顧晨又問。

    韓心雨搖頭：“我……我是蓉城的，在江南市工作。”

    “你的身份證號碼告訴我。”顧晨翻開筆錄本，開始認真書寫起來。

    韓心雨吞了口唾液，這才弱弱的問顧晨：“你……你們是在調查我嗎？我不是壞人。”

    “沒說你是壞人啊，我只是要登記一下詢問人信息。”顧晨擡頭看了她一眼，見韓心雨整個人瑟瑟發抖，也是淡淡的安慰道：“不用緊張，這是例行程序。”

    “那……那好吧，我的身份證號碼是……”

    根據顧晨的提示指引，韓心雨又將個人的其他基礎信息，一一提供給顧晨。

    “這麼說來，你跟死者是一個地方的老鄉？”顧晨在根據韓心雨口述，得知死者也來自蓉城。

    韓心雨點頭：“沒錯，她叫趙萌萌，今年22歲，之前我們在蓉城同一家公司做主播，後來她經人介紹，來到江南市發展。”

    “而我當時在蓉城的公司因爲效益不好，被迫關閉，所以我也就來江南市投靠她，我們住在一起有半年多了。”

    “這套公寓，就你們兩個人住嗎？”盧薇薇問。

    韓心雨嗯嗯兩聲，道：“這套公寓是公司租給趙萌萌居住的，因爲她的粉絲有800多萬，離千萬級別的粉絲只有一步之遙，所以公司對她特別重視。”

    “而我因爲跟她是老鄉，而且又是曾經的同事，所以經過趙萌萌跟公司協商，讓我住在這裏，畢竟如果沒有趙萌萌，我一個僅有100萬粉絲的小主播，其實根本沒有資格住在這裏的。”

    “如果自己想住在這種公寓，也需要自己花費一筆費用的，所以我特別感謝趙萌萌。”

    顧晨根據韓心雨的信息提供，將兩人的關係圖組畫在筆錄本上。

    並標註標籤。

    兩人都來自蓉城，都曾經在蓉城的同一家公司待過，韓心雨來到江南市，主要是來投靠擁有800萬粉絲的趙萌萌。

    理清兩人的關係後，顧晨又問：“那你之前所說的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韓心雨猶豫了一下，這才又道：“因爲之前不太清楚裕興公寓的情況，所以剛住進公寓的時候，總能聽見外頭有些奇怪的動靜。”

    “後來我問趙萌萌，她告訴我，這間房子裏，曾經住過一名年輕女子，後來跳樓自殺了。”

    “所以每到晚上，門外總會有些窸窸窣窣的奇怪動靜。”

    “你……你說什麼？跳樓自殺？”盧薇薇聽到這則消息時，整個人呆滯了一下。

    不過她很快想起，半年前，的確是聽說過有名女子跳樓自殺。

    可具體在哪，由於時間久遠，盧薇薇也不是記得太清楚。

    於是不可思議的看着韓心雨問：“所以，你們現在住的這套公寓……是凶宅？”

    韓心雨先是點頭，不過很快又搖頭。

    王警官也是沒好氣道：“這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也不是。”韓心雨怕大家沒明白，於是又道：“女子是曾經住過這裏的，不過她搬走之後沒幾天，就在另一處公寓跳樓自殺了。”

    “原來是這樣。”顧晨也是讀懂了韓心雨的意思。

    合着是那名跳樓的女子，之前一直長期居住在這套公寓裏。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是什麼？”盧薇薇問。

    韓心雨使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動靜到底是什麼。”

    “每次夜裏聽到這樣的動靜，我都趕緊躲進被窩裏不敢出來。”

    “有時候，乾脆跑到趙萌萌的房間裏，跟她睡一張牀。”

    “後來因爲時間久，我也慢慢習慣了，可是有一天深夜，我又聽見門外又窸窸窣窣的動靜了。”

    “而且我當時在客廳喝水，就想去門口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於是我就鼓起勇氣走到門邊。”

    “那時候，窸窸窣窣的動靜斷斷續續，時有時無，我也就一直沒開燈，靠在門後靜靜聆聽。”

    “等到有動靜傳來時，我就湊到大門的貓眼上，靜靜的查看。”

    “但是讓我感覺意外的是，外邊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可是當我離開貓眼時，卻明顯發現，有個眼珠忽然從門口移開，我但是整個人都嚇瘋了，連滾帶爬的跑回客廳。”

    “我當時確信，的確是有人在通過貓眼窺視屋內的情況。”

    說道這裏，韓心雨不由打了記寒顫，整個人縮了縮脖子，雙手緊緊的交叉抱着自己的胳膊。

    顧晨在記錄完成後，又問：“那趙萌萌當時什麼反應？”

    “沒有反應。”韓心雨疑惑的搖頭，隨後又補充說道：“哦對了，她好像對這種動靜見怪不怪，總說是我心裏在作怪，說我平時膽小，總是疑神疑鬼的，讓我擺在心態，平常心之類的。”

    “那這麼說，趙萌萌似乎並不介意這套公寓的住戶，曾經跳樓自殺過？”王警官也是好奇不已。

    按理來說，這種公寓應該很少人會居住才是，可趙萌萌明知道之前的住戶跳樓自殺，卻依舊沒當回事，繼續住在這裏直播和生活。

    似乎這種凶宅說，根本就沒有影響到她。

    韓心雨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忙道：“她不怕，技校畢業之後，她就早早開始主播生涯。”

    “趙萌萌長得算不上好看，但是她會穿衣和打扮，而且性格開朗，總是能和粉絲打成一片，還很接地氣。”

    “所以趕上了一波主播熱潮，很快積累了基礎粉絲，收入也是水漲船高。”

    “可是我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會這樣慘死，我真不知道這跟不乾淨的東西到底有沒有關係。”

    顧晨擡頭瞥了她一眼，忙問道：“韓心雨，爲什麼你總說是不乾淨的東西，難道就因爲那次貓眼的對視？”

    “不……不全是。”韓心雨搖了搖頭，有些迷茫的道：“幾天前，我發現趙萌萌情緒開始有些低落，有時候開直播，她甚至都會開小差。”

    “而且總是一個人在房間裏發呆，我叫她好幾遍都聽不見，當時我就覺得，趙萌萌該不會是中邪了吧？從來沒見她這樣過。”

    “但是趙萌萌什麼都沒說，只是把自己關進房間裏，像丟了魂一樣。”

    “這樣的趙萌萌，我真的沒見過，而且我發現，她也開始去廟裏燒香拜佛，甚至還求來了驅邪符。”

    “甚至有一次在大街上行走，心不在焉的，差點被一輛小貨車給碰死。”

    “這……這麼嚴重？”盧薇薇整個人呆了一下，這才趕緊又問：“那那張驅邪符在哪？能不能給我們看一下？”

    韓心雨左右觀察，這才趕緊指着復式樓的大房間道：“可能在這間房子的枕頭下。”

    “我去拿。”王警官也沒閒着，趕緊一路小跑上樓。

    很快，他就從大房間內，找到了一張驅邪符，趕緊拿在衆人面前道：“還真是驅邪符，難道這個趙萌萌，是遇到了什麼怪事嗎？”

    “可能……可能她也感受到了門外那種詭異的動靜吧，反正我猜是這樣。”

    韓心雨想想之後，又道：“可是，明明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動靜，可趙萌萌怎麼又會害怕呢？感覺真的有點不可思議。”

    “而且她最近在自播結束後，經常會跑到我的房間裏來跟我說，她可能活不了多久，她開始害怕了之類的話，有時候這種恐怖的心情，甚至是會傳染的。”

    “我先前還以爲，她可能在跟我開玩笑，可是直到今天回家之後打開門，看見趙萌萌倒在客廳裏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沒有騙我，可能真的是有不乾淨的東西來索命吧。”

    說道這裏，韓心雨整個人雙手捂臉，坐在沙發上嗚嗚的哭泣：“我害怕，我從來就沒遇到過這種事情，而且房間裏乾乾淨淨，感覺趙萌萌死的有些太可怕，甚至太安靜了。”

    韓心雨整個人哭喪着臉，她能給警方提供的線索雖然很多，但都沒有實際突破。

    因此王警官和盧薇薇也是頗爲煩惱。

    顧晨也同樣如此。

    從現場環境來看，太過乾淨，甚至看不出任何打鬥的痕跡。

    但顧晨首先可以排除韓心雨的這種荒謬言論……

    甚至有懷疑，韓心雨是不是在撒謊？而她所說的這些，都是編造的故事呢？

    當然也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可是讓顧晨有些煩惱的是，死者趙萌萌身上，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線索，難道趙萌萌就沒有反抗過？就沒有從對方身上弄到一些可以證明兇手線索的東西嗎？“

    想到這些，顧晨先是對趙萌萌脖頸上的傷痕再次確認，之後便開始扳開趙萌萌的手指，再次檢查指甲凹槽。

    不過這一次，顧晨卻發現趙萌萌的右手攥得緊緊，費了些力氣，才能將其勉強掰開。

    此時顧晨注意到，趙萌萌的手指之間，似乎是夾着幾根燙過的頭髮。

    顧晨趕緊檢查了一下趙萌萌的頭髮，再之後是韓心雨的，兩人都留着直髮。

    因此顧晨可以斷定，莫非這幾根燙過的頭髮，是趙萌萌在跟兇手搏鬥掙扎時，無意中留下來的？

    “顧師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眼尖的盧薇薇，很快發現顧晨的異常，於是忙湊過來問道。

    顧晨毫不避諱的將幾根燙過的頭髮捏在手裏，道：“從死者手中發現幾根頭髮。”

    “燙過的？”一旁的王警官，很快分辨出頭髮的特點：“這種頭髮，一定是燙過的，不然不會這樣來回的彎曲。”

    “沒錯，王師兄說的很對。”顧晨小心翼翼的將這幾根頭髮，放在自己的掌心裏。

    韓心雨趕緊走上前一瞧，整個人也是呆滯了一下：“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難道還不清楚嗎？”盧薇薇也是看的明白，直接不由分說道：“你室友趙萌萌顯然是被人勒死的。”

    “而這幾根頭髮，也一定是趙萌萌在遇害時，拼命反抗從兇手頭上拽下來的，而且根本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你還是醒醒吧。”

    “不……不可能吧？”韓心雨整個人不由後退兩步，有些不可置信。

    顧晨隨口問她：“我想知道，在趙萌萌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燙髮的人？”

    “這個……”韓心雨自信回想了一下，這才有些肯定的道：“我知道是挺多的，不過都是同行主播，但是有一個人，他倒是跟我們家萌萌接觸很多。”

    “他是誰？”王警官趕緊問道。

    韓心雨黛眉微蹙，弱弱的說：“他是我們公司的老闆，平時就他對趙萌萌最爲關心。”

    “而且經常是噓寒問暖的，明眼人都知道，老闆是喜歡上趙萌萌了。”

    “那你們老闆住在哪裏？”顧晨趕緊又問。

    韓心雨非常肯定的道：“他也住裕興公寓，而且就住在9樓，我只知道，他曾經跟趙萌萌求過婚，但是被她拒絕了。”

    聽完韓心雨的一番回答後，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的眼睛都亮了。

    這可是大家之前沒有掌握到的信息。

    王警官直接興奮不已，問韓心雨：“那這個人叫什麼名字，具體門牌號能不能告訴我們？”

    “可以。”韓心雨點頭，平復下心情後，這才淡淡說道：“我們老闆叫王大虎，平時關係好點的，都叫他胖虎，因爲他很胖，具體住在0901號房，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

    也是在話音落下時，韓心雨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古怪。

    大家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興奮了，反而看上去一臉的不可思議，讓人捉摸不透。

    韓心雨一愣，弱弱的問道：“怎……怎麼了？你們爲什麼是這幅表情？”

    顧晨也是忽然想起之前在醫院，那個何俊超的朋友王大虎，曾經遞給過自己一張名片。

    當時也沒怎麼注意，就隨手往口袋一塞。

    現在想想，顧晨也是趕緊在身上左掏右找的，並很快找到了那張名片，直接遞給韓心雨看：“你看看，你說的那個王大虎，是不是他？”

    “沒……沒錯就是他。”韓心雨也非常好奇，爲什麼老闆的名片會出現在警察的口袋裏？

    不過她很快平復下心情，弱弱的問道：“他……是不是跟你們說過，你的氣質很好，問你想不想做網紅？”

    “呵呵。”聽到這些，盧薇薇不由乾笑兩聲，說道：“這個王大虎，還真是看誰都像是網紅，這話當時感覺是讚美，怎麼現在感覺他對誰都是這樣說啊？”

    “所以胖子的話別信。”王警官說。

    顧晨趕緊掏出了手機，淡淡說道：“現在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王大虎，看看這幾根頭髮是不是他的？”

    “所以？”王警官問。

    “所以得立馬聯繫何師兄，沒準他現在正和王大虎，在一起吃飯聊天商量合作的事宜呢。”

    顧晨也沒想太多，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何俊超號碼。

    沒過多久，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顧晨，怎麼了？”何俊超問。

    “王大虎在不在你身邊？”顧晨沒有過多解釋，直接問他。

    “在呀。”何俊超說。

    可之後過了許久，顧晨這頭都沒有回覆，這讓何俊超有些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