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大王伺候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姒錦字數:4581更新時間:24/07/03 21:34:48
    今日的西京城,下着雪。

    出宮的馬車,披着漫天飛舞的雪花,一路從開陽門到裴府,馮蘊都沒有聽到裴獗說話。

    她也沒有什麼心思過多言語,腦子裏盤旋的還是那封信……

    到底是如何流出,又是如何落到端太后手上的?

    馮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馬車停下,她才認命地一笑。

    “大王想說什麼便說,想問什麼就問,無須如此……”

    裴獗回頭看她一眼,“餓嗎?”

    馮蘊以爲自己聽錯了,擡高眸子,“你說什麼?”

    裴獗道:“早食見你用得少。”

    馮蘊:“那是因爲憂心大王,要如何才能護着妾不受欺負……”

    裴獗凝目看着她,“不錯,很機靈。”

    馮蘊笑一下,正要開口,便見裴獗站了起來,一躍下車,又反手來接她。

    馮蘊沒有從他臉上看到生氣。

    但裴狗行事素來讓人摸不到章程,她也不敢掉以輕心,雙眼直勾勾看着他,朝他伸手……

    裴獗將她接過來,卻沒有放她下地,而是當着衆人的面,徑直將她打橫抱起,就往居住的梅香院而去。

    院子裏,紅梅正豔。

    梅香院的由來,正是因爲庭院裏那幾株梅花。

    馮蘊其實是喜歡的。

    但因爲雪上梅妝,莫名對“梅香院”這個名字,有些牴觸。

    但這是裴府,不是長門,她懶得說什麼。

    不料,只是隨意的朝門楣一瞥,裴獗就像看透了似的,不溫不火地看她一眼。

    “你不喜歡,重新取個名。”

    什麼時候竟然會猜女人心思了?

    馮蘊淡淡道:“我此刻哪裏顧得上它?爲了我的小命,我其實是可以低三下四,俯低做小的人。”

    裴獗:“你不用做小。”

    不等馮蘊說話,他又道:“你是正妻。”

    是一個懂得揶揄的人。

    不對,對馮蘊來說,會嘲弄她的裴獗,總比沉着臉生悶氣要強。

    她輕輕一笑,不言語,只看他如何。

    僕從們出宮時便發現兩位主子沉着臉,“相敬如冰”的狀態。

    原本大家都有些緊張,沒料到看見馮蘊居然笑了。

    小滿搶先一步,邁入院子。

    “我去備水。”

    下雪天從外面回來,對喜愛潔淨的馮蘊來說,這本是極爲正經的事,可此刻裴獗抱着她,有些小丫頭都害羞地低下頭了,小滿這話,就莫名添了一些曖昧……

    早上出門才折騰過一回,馮蘊下意識地抗拒。

    裴獗剛把她放在榻上,她身子便彈起來。

    “大王小坐,我去沐浴……”

    裴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黑眸幽幽。

    “我幫你。”

    馮蘊看着他眼裏燃燒的火光,好半晌沒有說話,直到裴獗一本正經地打開箱子,從她的箱籠裏找出一些布條,放在枕邊,她才驚覺地問:

    “你做什麼?”

    裴獗看她一眼。

    眼睛裏彷彿在說,“你帶來的物什,你不知道嗎?”

    馮蘊其實很久不用這個東西了,逐漸適應他,也算如魚得水,沒有想到裴獗今兒個會如此貼心……

    先在皇宮力挽狂瀾。

    再在後宅憐香惜玉?

    馮蘊越想越覺得不太對。

    待她太好了,反常。

    小滿很快回來了,笑盈盈的,正要說話,就看到裴獗剜來的一記冷眼。

    “你們都下去。”

    小滿到嘴的話咽回去,彎腰行禮,“喏。”

    又與幾個僕女對視一眼,都有笑意。

    大王和娘子恩愛,她們這些身邊人,最明白不過。

    反正她們家娘子有本事,別看大王現在生氣的樣子,等睡一覺起來,就火氣全消了。

    -

    屋子裏安靜一片,落針可聞。

    馮蘊看着裴獗摸向枕邊的布條,拿出來,一點一點將她雙手捆住……

    “大王。”馮蘊盯着他,“我可以解釋。”

    “晚了。”裴獗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翻一面,布條來來去去。

    “可以好好說話嗎?”馮蘊胡亂地掙扎兩下,那布條隨着她的動作,越勒越緊。

    她放棄了。

    “你說過,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不能說開?”

    裴獗不說話。

    雙眼冷冽深沉,五官彷彿罩上了一層堅冰,黑眸裏幽光懾人。

    他捆縛的手法很不一般。

    看上去是活結,可一折騰,就變成死結,鬆緊恰到好處,不會勒痛她,又讓她掙脫不開。

    馮蘊無語地看了看自己:“你是想吃螃蟹了吧?”

    裴獗還是板着臉,一直到將她綁好,這才停下,慢慢起身。

    馮蘊道:“解開。”

    裴獗無視。

    他就那樣站在馮蘊的面前,盯住她,擡手扯開衣領……

    他穿的一襲親王蟒袍,質地華貴考究,襯得那雙深邃的眼,給人一種天然的壓迫和威嚴。

    一件,又一件。

    他丟在一旁的木施上——

    露出的手臂、胸腹,緊實有力。

    精壯得近乎完美的身形,就那般落入馮蘊的眼簾。

    馮蘊下意識的紅了臉,“大白天的,你不怕人笑話,我還怕呢。”

    裴獗不理他。

    馮蘊快要氣死了。

    雖然綁着不會疼痛,但人不舒服啊。

    她一刻鍾都受不了,遂軟下嗓音。

    “大王……”

    裴獗回頭看來,“委曲求全?”

    真記仇。

    馮蘊信上沒有寫這個,但大概意思是這麼說的——

    哪怕委曲求全,她也會好好活下去,等着與蕭郎重逢那天。

    唉。

    馮蘊啊馮蘊。

    這就叫自作孽吧。

    她從裴獗的角度想了想,嘆息一聲。

    “大王隨便吧。”

    裴獗瞥一眼,看她突然乖順下來,眉梢微沉。

    “不用摧眉折腰……”

    馮蘊:“我天生仰慕大王。”

    裴獗輕嗤一聲。

    突然低下頭,雙手撐在她身側,目光炯炯。

    “我知你在想什麼。蘊娘,你無須忍耐我,大可坦然地做你自己……”

    馮蘊遲疑:“裴獗……”

    她想再解釋一下,裴獗卻沒有給她機會,勾了勾那布條,冷冷淡淡地道:“反正……你忍,或不忍,我都不會放過你。”

    “……”

    “這便是你我今生的宿命。死活,也要綁在一起……”

    馮蘊不說話,看着他將剩下的一截布條,慢慢纏在手腕上,然後拉住她,用力抱起來,去淨房。

    水霧嫋嫋,一室漣漪。

    沐浴原本是馮蘊最喜歡的事,可此刻手腳受制,只能由着裴獗代勞,從而變得分外煎熬……

    他的手,好似開啓機關的匙子,

    她那樣軟,那樣滑,有的是他的用武之地……

    “裴獗。”

    “嗯。”他下顎線繃緊,神色沉戾。

    “信是我以前寫的,想必你看得出來。”

    “嗯。”他緊抿着嘴不說話,鼻翼裏哼聲。

    “那你這般,有何意義?”

    “有。”他眼角赤紅,手上卻慢條斯理,看着她緊繃,看着她失神,看着她宛若飛上天空般輕輕顫抖,又軟綿綿落下,無力地看着他,低低喘息。

    四周寂靜。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馮蘊半閤眼,雙手動不了,便擡高足心,輕輕貼着他,踩上去……

    橫豎都是一刀。

    何不讓自己快活些?

    馮蘊以爲裴獗是要消一消心頭火,做好了準備,容他放肆這一回。

    卻沒有料到……

    裴獗的報復心,也比她想象的更重。

    不是一次,而是三天。

    就在梅香院裏,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三天沒有走出房門,連吃飯都要僕女端到門口。

    馮蘊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樣浪蕩過,羞惱得無以復加,又拿他無可奈何……

    她隱隱感覺到,裴獗有情緒壓在心頭。

    甚至遠遠不止那封信那麼簡單——

    畢竟信是在安渡城破前寫的。

    她解釋過了。

    裴獗這樣的性子,不會揪住不放。

    一定還有別的事。

    可是,還有什麼是比信的內容更嚴重,更讓他難以消氣的呢?

    “不要了……”

    裴獗雙手摟上來,什麼都不做,只是抵着她,她便覺得整個人要冒煙了,情不自禁地輕顫。

    “腰腰。”裴獗問:“還委屈嗎?”

    “不委屈。”馮蘊嘴裏逸出輕吟,雙手捏住他的臉頰,用力的扯向兩邊,惡狠狠地笑着齜牙,“從不委屈。”

    裴妄之是懂得怎麼折磨她的。

    不是加諸痛苦,而是讓她情不自禁,全身心地……受他引誘,繼而越發不得滿足,直到完全落入他的陷阱,一次又一次,勾得她心癢難耐,然後鬼使神差地配合……

    當然,他也沒好受到哪裏去。

    在男女的博弈上,馮蘊並不是肯吃虧的人。

    三天。

    他們彷彿變成了一個整體。

    一如劍,一如鞘。

    嚴絲合縫,天生一對。

    “我是個俗氣的人,你給,我便要。”

    馮蘊雙眼瑩瑩,如染霧氣,小貓似的,眼眶裏全是帶笑的潮色,“一飲風月二飲愁,陪你走到地裏頭。看誰死前頭。”

    “別動。”她一動,裴獗比她還要難受。

    沒有人知道這婦人有多磨人……

    他氣息微沉,嗓子喑啞,“馮蘊,你狠。”

    馮蘊擡了擡眉梢:“誰讓大王伺候得這麼好?”

    裴獗氣結,後牙槽都快咬碎了。

    兩個人誰也不肯認輸,哪怕只是口頭上的。

    “好,給你……”

    裴獗扼住她的腰,目光冷沉,像野獸要咬斷獵物的脖子那般,在她鼻尖貼了貼,然後腰身一挺,不作半分停頓,一直到決堤般爆發。

    “腰腰……”

    他悶聲喚她。

    馮蘊喉頭一哽,太陽穴突突直跳,緊繃着身體在他的衝擊下無聲顫抖,然後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裴獗等她緩過氣了,才扳過她的臉。

    四目相對。

    屋子裏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靜謐。

    馮蘊問他,“此事,算過去了嗎?”

    “嗯。”裴獗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臉頰,撞上去。

    “裴狗……”馮蘊呀的一聲,指甲用力掐在他精壯的背肌。

    上面已經添了不少新傷。

    裴獗渾然不覺。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擡起來,深深碾壓,直到她呼吸吃緊地瞪着他,將他完全吞沒,這才沉沉逼視。

    “腰腰,你該怎麼叫我?”

    馮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意識。

    長長呼吸一口。

    她道:“裴狗。”

    -

    這天夜裏,馮蘊睡得格外香沉,宛如死人,累得夢都沒有,便一覺到天明。

    她睜開眼時,裴獗已經離開。

    聽小滿說,大王沒用早食就上朝去了,她長長吐出一口氣。

    “小滿,扶我起來。”

    不想更衣,不想弄妝,馮蘊叫來一桌子早食,大快朵頤,狠狠地吃了一頓,才有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小滿問:“娘子,你……到底是如何惹惱大王了?”

    這三天的事情,梅香院裏的僕女,對外守口如瓶,對內卻是滿肚子的疑惑。

    小滿已爲人婦。

    比以前更懂事許多。

    但還是弄不明白大王和娘子之間的這種……激烈得如山洪暴發一般的情感,像是恩愛,又像是仇恨。

    馮蘊也解釋不了,半是玩笑半認真地道:

    “我說大王恨我,你們肯定不信。”

    “信。”小滿看着她鎖骨上淺淺的紅痕,眼睛一紅,“不是有仇,哪有這般折騰自家娘子的……”

    她膚質太嫩,裴獗真的背了不少黑鍋。

    馮蘊好笑地擡眼,看着小滿。

    “這麼說,左仲在牀笫間,很是會憐香惜玉了?”

    小滿羞紅了臉,再不敢跟馮蘊說話。

    馮蘊吃過早食,又休息片刻,披一件厚實的雪狐氅子,便帶着僕女去院子裏採梅花。

    雪化在指尖,冰涼涼的,她卻十分舒爽。

    過去三天,在屋子裏都悶壞了。

    她慵懶地道:“小滿,採半籃子便是,免得失敗了,糟蹋花兒……”

    她想做雪上梅妝。

    這是那天才興起的念頭。

    李桑若有罪,香無罪。

    小滿應着,擡眼便看到左仲大步過來,神色略微肅冷。

    她驚一下,“左大哥?”

    婚後,她仍是這麼稱呼左仲。

    左仲步子加快一些,到了近前,朝她點點頭,對馮蘊抱拳一揖。

    “王妃。”

    馮蘊笑問:“你怎麼沒跟大王在一起?”

    左仲遲疑一下,看着馮蘊的臉。

    “大王清早入宮,是因宮裏來報,陛下……在永壽殿玩雪,不慎摔倒……”

    馮蘊手上的梅花落地,稍稍鎮定一下,才問:

    “摔到哪裏了?可嚴重?”

    左仲道:“摔到了頭,當場昏迷過去,眼下尚未甦醒。大王交代,讓王妃醒來便入宮一趟。”

    這章好長……

    啊!請食用,晚安!

    馮蘊:……絲毫不考慮我累不累,親媽。

    裴獗:不累,只是庫存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