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白衣領職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姒錦字數:2963更新時間:24/07/03 21:34:48
    敖政的回覆來得很快,沒有過夜,就當天晚上就差人過來了。

    在裴獗面前,極是小意的賠罪。

    馮蘊剛沐浴出來,就着爐火絞頭髮,聽裴獗在門外與人說話,她豎起耳朵,慢下動作。

    半晌,背後有腳步聲傳來,沉穩,熟悉的氣息停在身後。

    裴獗傾身,拿過她手上的絨巾替她揉拭。

    “怎麼不讓僕女侍候?”

    馮蘊隨口笑道:“因爲大王不喜房裏有外人啊。我也不想他們盯着你看。”

    半開玩笑半認真,她沒多少情緒在話裏。

    裴獗一頓,動作更輕柔了幾分……

    馮蘊察覺出他的異樣,微微一笑,半眯起眼讓他侍候。在溫柔的氣息包圍裏,她整個人暖呼呼的,索性靠在他懷裏。

    裴獗用胳膊託着她。

    屋子裏有好片刻的安靜。

    沒有人說話,氣氛卻很是靜謐溫情。

    有時候,馮蘊其實很喜歡這樣跟裴獗待在一起。他不會甜言蜜語,但也不給她帶來麻煩,有一種讓人妥妥帖帖的安全感……

    雖然馮蘊會因爲上輩子的經歷產生警惕心,提醒自己不要沉溺,也備不住喜歡這種感覺。

    誰不想有人呵護有人嬌慣有人寵着當一個吃喝玩樂的廢物呢?

    她立志奮發重新做人不是不想,是不敢。

    爐火暖烘烘的,她昏昏欲睡。

    裴獗將她頭髮順好,沉聲問:“去榻上睡?”

    馮蘊嗯聲,打個哈欠,“你呢?”

    裴獗道:“我還有事處理。”

    馮蘊這才轉身,怪異地看着他。

    有事情處理,還留下給她擦頭髮。

    她道:“那大王快去。天寒地凍的,早些處理好,早些睡覺。”

    裴獗看着她眼裏的關心,輕捋一下她腮邊的頭髮,淡淡道:“敖政罰樑煥章,白衣領職。”

    報到他這裏來了,須得出個章程。

    馮蘊勾脣,“我猜也是如此。”

    白衣領職,其實是對士族官員和一些權臣寵臣的優待。

    白衣者,是指庶人之服。當然,士族子弟未受官前,也是白身。換句話說,就是讓這個人穿上白衣仍然擔任原來的職務,一般是針對高級官員的輕微處罰。

    這種責罰比較隨性,聽上去不寬容,實際懲罰不大。

    不過,對樑煥章的處罰來說,也算是合理。

    畢竟他沒有做多大的惡事,打砸茶寮,是懷疑有奸細,衝撞龍顏,是他不知皇帝在裏間,無法算到他的頭上。

    馮蘊看着裴獗的表情,“大王是怕他們拿着雞毛當令箭,在外面惹是生非吧。”

    樑煥章是敖政的人,在外人眼裏就是裴獗的人。

    這些人不規束好,指不定哪天就鬧出大事,無法收場。

    那宣平候和滎陽惠王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

    到時候摘不清,糊一身的稀泥。

    “大王的顧慮是對的。不過,其實最不省心的就是我了……”馮蘊笑盈盈地看着裴獗,脣角微微勾起來,“我也常仗大王的勢,胡作非爲。大王是不是也想責罰我?”

    裴獗垂目,“你不同。”

    馮蘊故意笑問:“我有何不同?”

    裴獗眉頭微微一挑,“你是我的人。夫妻一體。”

    馮蘊笑了起來,手指把玩着他胸前襟領,“所以你才正該忌憚着我。”

    裴獗低頭,“好,以後忌憚一些。”

    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馮蘊勾了勾脣,“那大王快去忙吧。別耽誤太久,我去榻上等你。”

    說着,她抱了抱裴獗的胳膊。

    裴獗微微一怔,反手便抱過來,順開她垂落的長髮,便往臉上親。

    馮蘊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了?”

    她稍稍別開臉,狐疑地看着氣息紊亂的男人。

    裴獗看她揪着眉,“蘊娘不是想要?”

    馮蘊:……

    她只是心疼他這麼冷的天,還要忙碌,哪裏有那些心思?

    “不想便罷了。”裴獗收回手將人抱坐在榻上,一副要就提槍上馬,不要就領兵撤退的從容樣子。

    馮蘊看得有點樂。

    “那你快去快回。”

    裴獗剛平復下去的氣息又亂了。

    “此事明日處理也行。”

    馮蘊:……

    裴獗掃來一眼:“等我洗洗。”

    在這事上他是真的不客氣,但凡馮蘊流露出一點蛛絲鼠跡,他就會順着竿子往上爬,想方設法多來那麼兩次。

    自從馮蘊從濮陽九嘴裏得知裴獗身體的情況後,就不再像以前一樣覺得他禽獸,反而覺得這男人其實剋制得十分辛苦。

    以他現在的權勢地位,莫說找個婦人發泄,就是找十個百個都無人敢說三道四。

    但裴獗在馮蘊認識的男人裏面,算得上是頂級的潔身自好。

    所以,她有時候也會縱着他,哪怕須得忍耐一點不適,哪怕要打開身子承受更多……

    最多不過是多掐他幾把,也就算了。

    裴獗是真的能幹。

    一口氣折騰到四更天,才氣息粗重地躺下來,輕捏她手腕。

    “蘊娘可累着了?”

    馮蘊癱在那裏如同死人一樣,手指頭都懶得動,只拿眼風憐惜地看着自己新做的錦綢褥子,那細軟柔軟的面料,睡着是極舒服的,可讓臭男人一頓蹂躪,已是皺褶得不行了,有的地方就如絞過的鹹菜,皺成一團……

    “你看看,上好的料子,就這麼毀了。”她藉機斥責。

    “賠你。”裴獗抓住她的手,親了親。

    今晚已經親很多次了,他像是親不夠似的,反覆把玩,馮蘊看得皺眉,“怎麼賠?”

    裴獗道:“等我回京便差人給你多送幾匹貢緞來。”

    “貢緞啊。”馮蘊低低地笑,“原來雍懷王也會色令智昏,聽信婦言。”

    裴獗揚了揚眉,“安得賢妻,以此示好,”

    馮蘊笑着將臉翻入他的懷裏,手臂橫過去圈住,笑得肩膀直抖。

    裴獗低頭看着她笑到模糊的面容,脣角上揚,露出一絲笑。

    她沒看到他的笑。

    但此刻,彼此心意是明白的。

    他們的夫妻生活,沒有牽絆與世俗,大體愉悅。

    馮蘊恍惚一下,這瞬間突然驚訝的發現——她和裴獗,應是尋常夫妻裏少見的和諧恩愛,相敬包容,不吵不鬧的賢伉儷了。

    兩個人在被窩裏絮絮說了片刻的話,馮蘊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竟然不知。

    再睜眼,天已大亮。

    裴媛來了莊子裏,帶着一大堆東西,說是接阿左和阿右回去,卻是旁敲側擊的詢問樑煥章的事情。

    裴媛語氣裏的擔憂,很明顯。

    潛意識裏,也有着對敖政的維護。

    雖然二人和離了,但夫妻一場,她顯然也不願意敖政馬失前蹄,走錯了路。

    馮蘊陪坐,說了幾句客套話,沒有正面回答。

    她的身份不合適多說什麼。

    意外的是,裴獗沒有給他的長姊留臉面,在裴媛面前,遠不若對馮蘊說話那般大度,一字一頓刻板而冷漠。

    “長姊若憐惜姊夫,須好生約束。不要等到難以收場,再來懊悔。”

    裴媛當然不會承認她還擔心敖政,當即有些臉紅。

    從長門離開,她領着阿左和阿右當即去了敖宅,原是想敲打一番敖政的,不料敖政不在家裏,竟是碰到兩個小妾從西京過來。

    小妾馬車剛到門口,鶯聲燕語的,說是來迎接夫主回京。

    裴媛不讓她們孕育子嗣,是爲了保住自己孩子的地位,但她在衣食住行方面,從未苛待過妾室。

    所以,兩個小妾沒有生養,這些年卻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看上去確實比生育三個孩子的裴媛要年輕美貌……

    裴媛尚無動靜。

    她身邊的常娘子和兩個僕女已是氣得不行。

    “夫人就是待她們太好了,這才蹬鼻子上臉,竟然找到安渡來。”

    裴媛:“我與他已和離。無須說這些。”

    僕從趕緊閉嘴。

    兩個妾室看到裴媛,愣了愣,交換個眼神,趕緊上前施禮。

    “妾拜見主母。”

    裴媛沉下臉,沒有迴應,牽着孩子轉身便走,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常娘子在心裏暗暗嘆氣。

    她是裴媛身邊的老人了,跟着她從裴府出嫁到敖家,對她的事情,最是清楚不過。

    裴家女心高氣傲,又狠不下心,這才是根源。

    要是裴媛手段強硬一點,早些年就把兩個小妾發賣了,敖政又能如何?非得弄到如今和離的局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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