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夜夜新郎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姒錦字數:3085更新時間:24/06/29 19:28:37
    馮敬廷在花溪很是過了兩天滋潤的日子。

    夜夜做新郎……

    清早醒來,還有女兒送來的滋補湯水和慰問。

    馮蘊的手伸得很長,陳夫人不喜歡什麼,她就做什麼,甚至連親爹房裏的事,她都要過問,侍妾入府當夜的元帕,她要驗看,還不害臊地當着陳夫人的面詢問馮敬廷房裏的人,侍妾夜裏叫幾次水……

    陳夫人氣得臉都白了。

    她卻很是滿意。

    “父親身體康健,是爲人子女的福分。”

    陳夫人又氣病了。

    當然,有人覺得她是裝病。

    那樣強勢的一個婦人,就這樣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要生要死的狠話說了那麼多,又不能當真拿起刀反抗,除了裝病還能做什麼?

    馮蘊確認馮敬廷將金雙和銀雙都收了房,心下就很清楚了。

    這陳氏也是一隻紙老虎……

    以前仗着孃家壓馮敬廷一頭,那是因爲馮敬廷這人怯懦,他要是強硬起來,潁川陳氏當真會因爲娶兩個侍妾就跟馮家翻臉?

    只怕未必。

    更何況,陳氏的父親過世後,潁川陳氏如今的家主是陳夫人的兄長。

    兄長會像父親那樣寵着她嗎?嫂嫂可願意?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陳氏現在回孃家,還有多大的臉面?

    這個啞巴虧,陳氏只能生生嚥下。

    馮敬廷也是個蹬鼻子上臉的。

    以前讓陳夫人壓一頭,那是沒有底氣,現在不同了,有了女兒撐腰,他很快就發現……原來母老虎根本就是一隻病貓,這下尾巴都翹起來了……

    從第一天夜裏,膽戰心驚的睡在金雙屋裏,到光明正大地將她們叫來跟前侍候,把馮夫人的臉,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到最後,馮瑩實在看不下去了,找到面前來干涉。

    “父親,你也是一把歲數的人了,不爲我,也爲阿樑和阿貞想一想……”

    馮敬廷在女兒面前,稍稍收斂了些,含含糊糊應付兩句,便換了話題。

    “吃了姚大夫的藥,你的臉可有好轉?”

    馮瑩眸子沉下,微微撫着臉頰。

    “這兩日是要舒服些,姚大夫說要保持心情平和,不可動怒,否則鬱氣積聚,反覆發作。父親,你就心疼心疼女兒吧。”

    她意有所指。

    馮敬廷尷尬地笑笑,正想找個藉口開溜,姜大過來了。

    “府君,晉廷來人了。”

    馮敬廷瞥他一眼,不以爲然。

    “咱們在晉國國土上,晉人來了有什麼稀奇?”

    姜大苦着臉,心裏話,府君睡多了侍妾把腦子睡壞了嗎?

    晉廷來人,不是來了晉人。

    他腹誹不敢言,賠着笑說道:“府君,是晉廷來人傳了國書,我聽平安公公說……晉廷要讓我等即將啓程,離開晉地。”

    馮敬廷眉頭跳一下。

    “豈有此理,我們是來走親戚的,又不是爲國事。傳話的人是誰,他也不打聽打聽嗎?我女婿是誰……”

    姜大就那麼看着他。

    馮敬廷話沒說完,自己也意識到了。

    他那女婿,一手遮天啦。

    端太后和小皇帝都病倒了,要不是得裴獗首肯,誰人敢發國書攆人?

    他輕咳一聲,收回自己的話。

    又找了個臺階。

    “也不是針對我這個當爹的……”

    是針對陛下啊。

    情敵之間,無非兒女情長。

    -

    國書呈到榻邊的時候,蕭呈剛喝完藥。

    很苦。

    國書寫得簡潔,也清楚明白。

    “齊君在晉盤桓多日,出於邦交之誼,自當竭誠相待,然盟友之間,亦需權衡利弊。若無要事,齊君當即日離晉,以免多生事端,有損兩國和氣。”

    蕭呈眉頭微微皺一下,沒有說話。

    平安憤憤,“晉國還真是小肚雞腸,這才來幾日啊,就耐不住性子攆人。我們是來赴宴的,又不是來找麻煩的……”

    “平安。”蕭呈打斷他,眼神示意吉祥,“備筆墨。”

    吉祥應聲。

    文房四寶很快擺上來。

    蕭呈面不改色地寫下回函。

    “因病所困,滯留貴邦,現病體康復,自當辭別,迴歸故土。”

    平安和吉祥對視一眼。

    “陛下,我們何時啓程?”

    在這座宅子裏住着,他們是最不情願的,溫宅再寬敞,也沒有齊宮來得自在。

    下人們早就想回去了。

    蕭呈擡頭看他一眼。

    平安討好地笑:“定下了日子,奴也好早些準備行李……”

    蕭呈道:“來了安渡,還沒四處走走。吉祥,備車吧。”

    平安沒有得到答案,尷尬地侍立在側。

    吉祥應聲,下去了。

    -

    離開花溪,也就離開了溫宅那些下人的眼睛。

    蕭呈身着便服在安渡城四處走走,最後坐在任汝德的面前。

    房間裏,茶香四溢。

    任汝德長揖拜下,“陛下來晉多日,僕卻不便前來問安,還請陛下責罰。”

    蕭呈擺擺手,端起茶盞,垂眸道:“我要見馮十二娘。”

    任汝德嘴角微微一扯,擡起頭,望着他。

    “陛下……”

    蕭呈微眯眼,容色冷淡,“只有我跟她。”

    任汝德喉頭發緊,一時說不出話。

    這馮十二娘現在可不是想見就見的人,更何況,陛下的要求,還是只有他們兩個……

    這可就讓他犯難了。

    任汝德道:“容僕再思量思量,如何才能讓十二娘不生疑心……”

    “不用思量了。”蕭呈突然側目,望向侍立在一側的金戈。

    他沒有出聲,就那麼盯着,修長的手指,淡淡地敲擊一下茶盞的邊沿,半晌才道:“金戈來辦。”

    任汝德心下一驚,猛地掉頭,看向金戈。

    金戈垂眸,拱手道:“屬下……自當盡力而爲。”

    從皇帝坐下來那一刻,金戈的心跳便如雷鼓一般,快得彷彿要從喉嚨口跳出來。

    做賊就會心虛,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當着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從容面對……

    就算他是被馮蘊要挾,但那也是背叛。

    他原本心存僥倖,皇帝不會發現,永遠也不會知道……

    可是,當他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他那顆心,就涼了一半。

    他不知道蕭呈是怎麼發現的,正要跪下領罰,就聽任汝德乾笑了兩聲。

    “還是陛下英明,僕竟是忘了,金戈的相好孔雲娥,是馮十二娘的手帕交,眼下在長門也很是得臉,有她相幫,想來不成問題。”

    蕭呈沉笑一聲,盯住他。

    金戈心口突突直跳。

    以爲下一刻就要被揭穿了,不料蕭呈卻雲淡風輕地揭過。

    “去辦吧。”

    -

    其實想見馮蘊一面,並沒有那麼難,花溪村的人,時常都能見到她,可單獨相見,還不讓裴獗察覺,是有難度的。

    金戈猶豫再三,還是按昔日和馮蘊傳遞消息的辦法,讓孔雲娥把她約到家裏。

    在花溪幾年,孔雲娥自己在成衣坊旁邊,建了幾間屋子棲身。建房子的錢,金戈出了大半,但平日裏,只有她和兒子居住。

    三更天,四野寂靜,成衣坊裏沒了白日的喧鬧聲。

    馮蘊過來的時候,爲衡陽帶了一些吃食,孔雲娥笑盈盈地接過,將她帶到客堂,臉上的表情,有些彆扭。

    “蘊娘,他來了……”

    欲言又止,眼睛往屋子裏看。

    馮蘊捕捉到她眼裏的情緒,怔了怔,發出一道意味不明的低笑。

    “雲娘,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只會給你一次機會?”

    孔雲娥嚇得臉色發白,“蘊娘,我事先不知情,不知情的……你相信我……”

    馮蘊沒有說話。

    裏面傳來蕭呈的聲音。

    “來都來了,不肯見我一面嗎?”

    馮蘊哼聲,冷冷地掃了孔雲娥一眼,挺直脊背往裏走。

    “你們在這裏等我。”

    小滿和環兒應聲,緊張萬分。

    孔雲娥揪住衣袖的手背上,青筋都暴漲起來。

    她走到金戈的面前,“爲什麼,你爲什麼利用我?”

    金戈擡頭,沉默片刻才道:“陛下知道了。”

    孔雲娥滿腦子都是馮蘊方纔看自己的眼神,眼眶裏幾乎要浮出淚來。

    “知道什麼又如何?蘊娘不信我了,你知道嗎?她不信任我了,我好不容易才得了她的信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隔閡多年,好不容易才重修舊好,都怪你,都怪你……”

    “知道是我們殺了鐵馬。”金戈低頭,雙眼熾熱地看着他,“知道我背叛了他。”

    孔雲娥愕然。

    呆呆的,半晌才問:

    “那你還這麼做,就不怕拆穿了,兩面不是人?”

    “我已經兩面不是人了。”金戈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放低了聲音:“別怕,陛下不會做什麼的,他要是對十二娘無禮,我第一個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