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哄哄也好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姒錦字數:3413更新時間:24/06/29 19:28:37
    “不可。”馮蘊搖了搖頭。

    裴獗讓溫行溯負責議館的防務,他確有機會讓李桑若死於非命,但他們兄妹要全身而退就難了。

    她不想搭進去一個溫行溯,還害了裴獗,從而影響全盤計劃。

    “時機不到,我忍她便是。”馮蘊似乎醉意上來,倚在軟靠上,聲音比方纔還要輕些。

    “她也沒那麼蠢,其實讓韋錚來禍害我,原是一出好計。”

    “好計?”溫行溯凝目。

    “嗯。”她半闔着眼端杯而飲,平靜得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其一,韋錚容色尚可,跟將軍夫人通姦,不會讓人一眼起疑。”

    “其二,韋錚是她的入幕之賓,又被她許以高位,權掌大內緹騎司,算得上恩寵有加。她認爲韋錚會像以前一樣,爲她肝腦塗地……”

    “李桑若唯一的錯處,在於誤判了男人的情感。”

    夜燈的幽光落在她臉上,似有什麼情緒從眼睛裏快速的溢出來。

    溫行溯想要抓住,卻只有一閃而過的笑。

    “她啊,錯在太自信。”

    對宋壽安如此,對韋錚如此,對裴獗仍然如此。

    “她以爲男女間那點事,是可以拴住男人的裙帶,以爲男人跟她有過一腿,從此便會言聽計從,任由驅使,卻不知,男子從不看重那點苟且,只會權衡利弊,再做取捨。”

    榻上再多甜言蜜語,提上褲子,便過去了。

    一旦觸及利益隨時可以反目。

    “但這不是因爲她蠢。一個人身居高位久了,聽多了虛情假意的恭維,往往會高估自己,誤判自己在他人心裏的地位,是太后的身份和地位害了她。”

    李桑若看不開。

    她也是死過一次才想明白。

    溫行溯心潮起伏不定。

    腰腰經歷了什麼,才會如此淡然,可以不帶個人情感地站在情敵的角度去思考。

    “所以,只要韋錚對裴獗還有忌憚,還會爲他未出生的孩子考量,我就有機會,讓他爲我所用。”

    溫行溯道:“韋錚怕裴獗,但也怕太后。”

    “是。但他只能二選一。”馮蘊笑了一下:“何況,他極其希望扳倒方福才。這不就是天賜的良機?只要我稍加鼓動,他就會發現,我指給他的路,才是明路。”

    今夜韋錚在人前的表忠,對李桑若無異雪中送炭。

    在情無所託時,有那麼一個男子,身中淫毒而不屈服,爲她守身守心,李桑若豈不感動?

    沒了方福才,從此她會更爲信任韋錚。

    那是韋錚的明路,也是她的。

    “腰腰。”溫行溯道:“再有下次,不要以身涉險。”

    馮蘊似笑非笑,“我以爲大兄會誇我,有勇有謀,很是厲害呢?”

    溫行溯喉頭一哽。

    “你逼得裴獗站在你那一邊,公然挑戰皇權。迫使李太後棄車保帥,自己砍去左膀右臂。你爭取到了一個弱女子能爭取到的最大贏面,自然厲害。但是……腰腰,關心你的人,只盼你平安。”

    呼吸稍緊,他猶豫一下。

    “我如是,裴獗也應如是。”

    -

    裴獗回到大營,侍衛營幾個以左仲爲首全到座前告罪。

    從使團到達信州那天開始,裴獗便下了死命令,務必密切注意馮蘊行蹤,護她周全,不料在衆目睽睽下發生這種事情……

    雖說翠嶼是太后行宮,多有掣肘,保護不力也有話可講……

    但誰也沒有找藉口。

    將軍心情很差。

    這個時候找理由就是找死。

    “屬下自願罰俸半年。”

    左仲率先表態,其餘人都跟上。

    “屬下也願意,請將軍責罰。”

    裴獗道:“不關你們的事。”

    左仲低頭:“看護不力,讓夫人陷入險境,屬下責無旁貸……”

    裴獗眉眼冷肅暗沉,不知在想什麼,擺擺手。

    “下去吧。”

    奔波一晚上,都累了。

    衆侍衛交換個眼神,應諾離開。

    紀佑腳步緩慢,一步一回頭,到門檻時突地轉過身來,巴巴跑到裴獗面前,笑得見牙不見眼。

    “將軍,屬下先下去收拾東西?”

    之前說要收拾些衣物去春酲館的,他記着呢。

    裴獗道:“不用。”

    他垂下眼睫,坐在案前抽書閱讀。

    紀佑在旁觀察。

    那書是寫蜀中歷史的。

    “手握精銳之師二十餘萬,入成都,平蜀軍,威震西土……遂謀生反意,發動兵變,於亂軍之中被俘……。”

    將軍遲遲不翻頁,似乎心不在焉。

    紀佑看得不由着急。

    “將軍,屬下還是去收拾收拾吧,夫人今夜受了氣,去哄哄也是好的……”

    裴獗擡頭看他,不作聲。

    紀佑無辜地縮一下脖子,收拾起表情。

    “喏。”

    他後退着慢慢往外走。

    裴獗開口,“你去看看。”

    紀佑猶疑不已,“看,看什麼?”

    裴獗注視他半晌:“夫人可有不適。”

    紀佑笑嘻嘻應聲,頗有一種押中寶的愉快,他就知道將軍很關心夫人的,表面上不聲不響,心裏惦念着呢。

    在這點上,武將就是不如那些慣會玩弄風月的士子,嘴巴抹了油似的,把小娘子哄得一個賽一個的開心。

    而他們將軍,鋸嘴葫蘆,明明關心夫人,卻冷着臉一聲不吭。

    他不說,夫人怎麼會懂?女子又最是好猜疑,就這會子,想着將軍絕情離去,指不定夫人有多委屈呢。

    紀佑有時候都恨不得替將軍開口……

    然而,去春酲院走一圈回來,他也變鋸嘴葫蘆了。

    垂頭喪氣的,左仲問他也只是嘆氣。

    “不知該如何向將軍稟報……”

    說假話吧,他沒這習慣,也沒有那個膽。

    說真話吧,怕將軍傷心。

    紀佑磨蹭好久,直到裴獗喚他進去。

    這才吭哧吭哧地道:“回將軍,夫人無恙。”

    裴獗看着他苦瓜似的臉,“說實話。”

    紀佑眼皮子耷拉着,眼風偷偷瞟着裴獗,“不僅無恙,還很是愉悅。”

    沒有委屈沒有掉淚,快活得不得了。

    紀佑不想打擊將軍,可不刺激他一下,將軍可能真不知道該怎麼哄夫人……

    於是這小子存了點添油加醋的心思,“夫人跟溫將軍近坐小酌,邊飲邊聊……”

    他擡起兩個指尖,對對碰,又對對碰,說得模棱兩可。

    “屬下看着很是愜意呢。”

    裴獗沒什麼表情。

    紀佑試探道:“將軍不去看看嗎?夜深了呢,孤男寡女的……”

    “那是她兄長。”裴獗面不改色,低頭繼續看書,極力維持着某種平靜。

    紀佑覺得白費了心機,暗自嘆氣退下。

    突覺寒芒在背,是裴獗懾人的目光。

    “你說,她在喝酒?”

    是他說得不清楚,還是將軍反應慢?-

    溫行溯剛把馮蘊哄睡,從屋子裏退出來,帶着幾分酒氣要回屋,便撞見裴獗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氅子翻飛,可見薄怒。

    他面冷。

    生氣的時候,寒氣瀰漫,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觀棋嚇得打個噴嚏,趕緊上來扶住溫行溯,戒備地看着裴獗。

    “大將軍。”溫行溯淡然行禮,酒意讓他的臉在夜燈下更顯俊朗,眸子也溫和,自帶一股令人舒適的氣場。

    “爲何這時過來?”

    裴獗:“我不能來嗎?”

    戰場上下來的人,對敵意和殺氣很敏感。

    溫行溯攏了攏肩膀上的氅子,笑了下。

    “我以爲你會直接動手。”

    裴獗一言不發。

    視線從溫行溯的臉,慢慢往下,落在他的腰下,透出來的冷意,足以讓溫行溯覺得汗顏,或說是心虛。

    就在方纔,他差一點就做了乘人之危的小人,沉淪在那片虛幻的欲海里難以自拔,差一點就辜負了腰腰的信任……

    所以,裴獗什麼都沒說,他卻難堪。

    這個時候,裴獗衝上來就給他一拳,他心下或許會好受一些。

    “不敢對大舅哥無禮。”裴獗慢慢拱手,沉着臉走近。

    “明知她身子有恙,爲何容她飲酒?”

    溫行溯看着他,“腰腰剛睡下。她覺淺,今夜不太好眠。大將軍不如去我院裏,小酌片刻?過一會兒,天就該亮了。”

    裴獗停下腳步,冷冷地盯住溫行溯。

    “奉陪。”

    強大的男人爭鬥,氣場也會傷人。

    爭風吃醋的強大男人,更是刀光劍影。

    觀棋想上前扶自家主子,被不着痕跡的推開後,又要去爲大將軍引路,結果被他一記冷眼差點瞪了個踉蹌……

    就這氣氛,真的適合喝酒嗎?

    一會兒要是打起來,兩位將軍到底哪一個的拳頭更硬?

    觀棋寒着僵硬的脊背,怕得要命。

    躲在門後觀戰的大滿和小滿,也是滿臉緊張。

    “要壞事了!”

    “可要叫醒女郎?”

    這個時候只有馮蘊能阻止這一場腥風血雨了。

    小滿道:“我去叫。萬不可讓大將軍傷了大郎君……”

    她說着便要去內室,被大滿拉了回來。

    “熄燈睡覺。不要驚擾女郎。”

    “爲何?”小滿不解。

    “女郎醒着,也不會阻止的。打吧,打得痛快了,心裏就舒服了。”

    大滿鬆開她,自顧自轉身,拿過燈罩將火光滅掉。

    院裏一片沉寂。

    馮蘊:我其實很好哄的……收藏訂閱投票隨便來一個我都笑容綻放……

    讀友:好的,裴狗閃開,我們來哄。

    敖七:我也能哄。萬事俱備,只等阿舅犧牲了……

    淳于焰:我近,路也熟,我來哄。

    溫行溯:都退下吧,我已經哄好了。

    裴獗:……

    紀佑:你們猜,我家將軍想說什麼?

    讀友:來人!把他的嘴給我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