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掙扎掙扎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姒錦字數:4066更新時間:24/06/29 19:28:37
    馮蘊睜着一雙眼睛,咬着下脣,眼睛都氣紅了。

    裴獗輕輕撫一下她的頭髮,“今日不便。齊軍恐會偷襲……”

    城外蕭呈在準備圍城工事,隨時會打進來,身爲統帥,這樣的時候,確實不該這樣荒唐行事。

    可是,馮蘊想到蕭呈在城外,更是起興。

    “那才好呢。你不想氣死他嗎?不是正好。”

    她早就不想做好人了。

    憑自己高興,水蛇般纏上去,指甲深深摳他胳膊。

    裴獗讓她掐得沒有脾氣,輕易將她制住,毫不猶豫地扳折過來,讓兩條腿掛在腰側再使不了力。

    馮蘊討厭他以武力制人,氣恨了,小嘴巴巴地,便說出風涼話來,“蕭呈不是口口聲聲說我爲嫡妻?那他在城外攻城,你在城裏睡他娘子……”

    裴獗眼睛一沉,“馮蘊!”

    這是警告她不要胡說八道。

    馮蘊其實不是那樣的人,可那樣起來就不想做人了。

    “將軍顧及什麼?”馮蘊緩緩地動,聲音嬌得水一樣,“齊軍來戰,便讓守將告訴他們,大將軍忙着安撫他們皇帝的妻子,榻戰正酣,來不及宰他們,讓他們洗好脖子等着……唔……”

    裴獗將她抱到身上,懲罰般咬她的嘴,手也本能地往她那一片誘惑他墮落的如雪豐隆狠狠抓去,生生把她捏得變形。突然的粗暴帶着氣惱和野性,帶來驚人的喘息,是他,也是她。

    極力剋制的情緒爆發。

    他眼裏如同淬了火。

    “蘊娘,誰把你教得這樣壞的?”

    這話莫名其妙,馮蘊氣恨她的粗魯,不悅地盯住他的眼睛,貼上去用極近的距離看他的瞳孔,“不是將軍教壞的嗎?”

    裴獗捉住她的手,拉近,聲音喑啞,“我是俗人,別誘我。”

    馮蘊快要笑死了。

    這還是俗人?

    這都快成坐懷不亂的大聖人了。

    “不是說好的嗎?”

    馮蘊微微擡頭,帶點笑。

    “你我拋開羈絆,各取所需,相處時要盡歡……將軍如今反悔,是覺得不合算,不如把我交給蕭呈換來城池,換來休戰,對不對?”

    不提這句,裴獗的臉色還好看一點。話一出口,那張駭人的面容便微微發冷,一把捏住她的腰將人提起來,不容抗拒地安置在一旁,拿一個軟枕抵靠着她。

    “仗打完,讓你吃夠。”

    馮蘊懷疑這輩子的裴獗,是不是不正常。

    明明憋得難受,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睡。”裴獗坐起來。

    面無表情,雲淡風輕。

    馮蘊眯着眼打量他,“將軍做什麼去?”

    以前她是不會問的,可現在要問。

    以前他是不會說的,但她問了,他隨口便說。

    “找濮陽九……”

    說半句,他停下,又補充一句。

    “看看傷兵。”

    說不上是爲什麼,馮蘊覺得他心裏好似憋着一股氣,每次碰她,到情緒失控時都會跟自己較勁一樣,既瘋狂地想,又瘋狂的拒絕,兩個不同的裴獗在極致拉扯……

    不是她熟悉的樣子。

    他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和上輩子不同的事情?

    馮蘊冷靜下來,輕輕拉一下他的手。

    “不急這一會,我們說說話,說說蕭榕的事情。”

    裴獗沉默一下,應聲好。

    然後把她往裏面挪了挪,這才坐下。

    馮蘊怔怔看着他,那緊繃的下頜線很是嚴肅,就好像他是什麼人間芳草,而她是一個會欺男霸女的色中惡鬼?

    “噗!”

    她笑出聲來。

    愉悅的,不帶一絲刻意。

    “將軍防我?”

    她笑着將他拉過來,又用被子蓋住自己。

    “不用怕,我保證不碰你。”

    角色互換,馮蘊很是滿意。看來面對的人是什麼樣子會做什麼樣的事情,是跟自己的行爲有關的,她主動起來,裴獗反而顧慮重重了。

    “躺下吧。那樣累了,躺着說話會舒服一點。”

    裴獗瞳仁微閃,妥協般靠着。

    馮蘊瞥着他,正經了一些,“蕭榕在手上,將軍可大做文章。”

    裴獗蹙眉,“如何做?”

    馮蘊鄭重其事地道:“蕭呈只有這一個妹妹,寵得如珠如寶,只要將軍願意,大可要求蕭呈退兵。”

    裴獗道:“以婦孺爲質,與禽獸何異。”

    大義凜然啊將軍。

    馮蘊看着他冷酷無情的臉,默默地想了一下自己。

    他不做禽獸,倒是把禽獸獻上來的姬妾笑納了呢?

    所以,馮蘊不太相信裴獗真這麼想……

    但他行事素來難測,既然說了,那蕭榕這棋便是真的要放棄了。

    她不勉強。

    “那行,你不做禽獸,我來做。”

    裴獗看她一眼,沒有迴應。

    馮蘊側過來,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搭在裴獗的身上,看他黑眸一緊,便忍不住笑。

    她是洪水猛獸嗎?怕成這樣。

    馮蘊不作聲地拉住他的手,慢慢穿插過去,與他十指交扣,緩慢摩動,非得把他逼紅了眼,氣息都不穩了,這才細聲慢氣地道:

    “昨夜我寫那些敵陣分析時,便有一個疑惑亙在心裏,怎麼都想不明白,想請將軍解答。”

    裴獗略微失神,黑瞳有光,“說。”

    馮蘊一隻手扣住他,另一只手去盤他的鎧甲,從上到下撫摸,“深入幷州十分冒險,對北雍軍而言,絕非良策。要是我,一定會守住信州,守住背後的萬寧和安渡,守住這次戰爭的勝利,再坐下來跟齊軍和談,狠狠宰他們一筆好過年,開春再打……”

    一字一句間,她的手也一上一下,很是得趣,看某人臉色極致的扭曲卻平靜不動,聲音更是嬌軟帶笑。

    “除非將軍有什麼必勝的辦法。不然,這一出兵行險着,實爲不智,不像將軍的爲人。”

    裴獗捉着她的手,“我爲人如何?”

    馮蘊道:“運籌帷幄,謀略千里。”

    這話可能說到裴獗的心裏了,他目光柔和了一些。

    “我非打幷州不可。”

    馮蘊道:“爲何?”

    裴獗突然反手過來,扣住她。

    “可知幷州是什麼地方?”

    馮蘊想了想,“毗鄰恆曲關,兵家要衝。”

    能說出這句話,馮蘊已不是簡單的婦人了。

    然而,這顯然不是裴獗想聽的那句。

    他低頭看過去,盯住馮蘊的眸子。

    “你年幼時言中的戰事,就發生在幷州,可還記得?”

    又一個人來提醒她這件事。

    馮蘊無端的戾氣便這般生了出來。

    生氣時,她不想饒他。

    於是一言不發地坐起來,惡狠狠盯住他,然後將他兩隻手往上一按,用力坐上去,無視裴大將軍的驚愕,蹂躪般折磨那禁區腹地高昂僨張的兇獸,不留半分情面,更不去管他會有多難受。

    瘋了!

    見她不管不顧,情狀瘋癲,裴獗掐住她的腰往上提,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制住她,手卻無力,一雙黑眸有細微的流光閃過,隱在剋制的表情裏,聲音無奈而沙啞,“別招惹,你受不住。”

    馮蘊心裏窒一下。

    很多記憶便涌上心來。

    他沒有說錯,她知道厲害。

    吃了很多苦頭,真是吃了很多苦頭的,可過程艱難一旦吃上就會十分滿足,她常會懷念這一副沙場戰陣中錘鍊出來的身軀,帶着蓬勃生命力的粗礪狠意,讓人瘋,也讓人狂,讓人永生難忘。

    她揚起笑,壓住他胳膊。

    “將軍一說,我便腿軟,是怎麼回事?”

    一雙眼綿軟多情,視線卻鋒利異常,好像下一瞬就要將他身上的鎧甲割開。

    裴獗抓住她,“好好說話。”

    明明是想訓斥,聲音卻無端弱了幾分。明明想將她拉開,那細弱的身子此刻卻彷彿有千斤之巨。

    她坐在他身上。

    挑釁的樣子,像個女王。

    裴獗一身硬骨讓她磨得發酥,看着那盈盈的笑容裏,滿滿的惡意,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

    “十四年前的幷州一戰,姬可記得?”

    “不記得了。”馮蘊沒好氣。

    裴獗讓她磨得受不了,突然發了狠,拉她過來按住。馮蘊掙脫不開,扳着他的手指,拉不開就輕輕撫上去,慢撫那一根根筋絡分明的骨節……

    裴獗深吸氣。

    “你不想說?”

    “不。”馮蘊含笑,“我這人忘性大,九歲前的經歷,都十分模糊了,何況三歲?三歲小兒,哪裏懂那些。”

    裴獗問:“爲何是九歲?”

    馮蘊瞥一眼裴獗的眼睛,覺得他是知道答案的。

    但他問,便是很在意。

    “我阿母過世了。”

    馮蘊低低的說,平平淡淡的表情,甚至看不出悲傷的樣子,末了,又補充一句,“爲我而死。所以,我是個災星吧。對我好的人,不得好死。傷害我的人,活得好好的。”

    裴獗目光落在她沒什麼情緒的臉上,慢慢鬆開她的胳膊,一言不發把她抱起來,放回被窩裏,這次很是輕柔,大人拍孩子那般,輕輕撫一下她的頭。

    “睡吧。睡醒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馮蘊累了這麼久,看他還好端端的假正經,心裏那股勁兒就歇下了,人也乏了,情緒也讓他破壞完了,不輕不重地嗯一聲,便掉頭向裏,後背對着他,不再說話。

    裴獗在榻沿坐了許久。

    “你在生氣?”

    馮蘊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裝啞巴,誰不會嗎?

    裴獗沒有動彈,看着她後腦勺闔上了眼睛。

    馮蘊聽着那熟悉的呼吸,腦子恍惚片刻便有了睡意……

    風吹過窗櫺。

    天大亮了。

    裴獗俯下頭看她,很專注。

    無法再安穩,再冷的臉,也擋不住那長劍出鞘,勢不可當的銳利。他坐不住了,確定她睡着,起身拿起武器,推門走出去。

    大滿在門外,福身行禮,“將軍。”

    裴獗:“別把你主子吵醒。”

    大滿看一眼將軍冷冽的面孔,慌亂低頭。

    “喏。”

    -

    裴獗沒有去找濮陽九。

    去隔壁等着,讓左仲傳了他來。

    濮陽九正在忙碌,一聽大將軍找,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沒有耽誤,拎着藥箱便過來,順便爲他帶了口吃的。

    “大白天的找我,這是又受馮姬刺激了?”

    裴獗黑眸微斂,沒有否認。

    “就知道你!”濮陽九有點恨鐵不成鋼,嫌棄又無奈,他是想不明白的,摟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就算是塊冰疙瘩也該焐化了。

    他不化,非得擰着。

    濮陽九看着這張端起的冷臉,將人好生數落一通,翻開藥箱想拿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不解地擡頭。

    “妄之可是忘了?剛到幷州我便將這月的藥都給你了。”

    沒有聽到回答,他猛地摁下藥箱。

    “全吃完了?你不要命了?”

    裴獗道:“沒有。”

    “沒有那你找我來做什麼?我能怎麼幫你?”濮陽九情緒有點激動,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這才發現……那高大的身軀僵硬得過分,坐姿不若往常,有一點奇怪的彆扭。

    他傻眼了,“你不會是……沒下去?”

    裴獗沉默片刻,“可有法子?”

    天爺!這是做的什麼孽。

    濮陽九氣惱衝腦,想直接弄死他,語氣煩躁至極,“你不知自己是有疾之身?既不肯弄你跟她折騰什麼?你,你,你說吧,你讓兄弟怎麼幫?難不成,要我豁出去?”

    生病真的太難受了。

    有錯字,歡迎姐妹們糾錯。

    愛你們,願世上沒有病痛。

    裴獗:……媽,那你讓我得的什麼病?

    二錦:女婿。好好對我閨女,不然你這病好不了。

    馮蘊:親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