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舅父舅父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姒錦字數:2196更新時間:24/06/29 19:28:37
    敖七去荷塘木亭的時候,敖政剛好喝完那一壺茶,準備去找茅房方便。

    不料,敖七走上來就將人堵住。

    “阿父,我有事要談。”

    敖政捋着鬍鬚看他,“正好。阿父也有事問你。”

    敖七怔了下,“阿父先問。”

    敖政輕咳一聲,極目遠眺,問得耐人尋味。

    “你阿舅他,莫非對馮氏女動了真情?”

    敖七身子僵了僵,冷着臉看他父親,“阿父問這個做什麼?”

    “你以爲我想問啊?”敖政不滿地瞪兒子,“若非你阿母再三叮囑,我才懶得管你們甥舅倆的事!”

    敖七抿了抿脣,“阿母還好嗎?”

    哼!敖政臉色好看了一些,“算你狗肚子裏裝了點良心,還知道問你阿母。”

    頓了下,又語重心長,“你要不犟,早些把婚事定下,阿母也就不爲你操心了。”

    敖七不愛聽這個,俊臉又拉了下來。

    “阿父何時啓程離開安渡?兒子送您。”

    敖政皺眉看着這個討債的兒,壓低聲音:“狗東西,你就如此不待見你父?飯沒吃一口,就趕人?”

    敖七揚了揚眉,目光涼涼地問:“阿父不走,難道還存了將馮氏女郎帶回中京覆命的想法?”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啊。

    敖政一聲嘆息,“不知那馮氏女給你阿舅灌的什麼迷魂湯,爲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反倒說我不是。”

    “阿父。”敖七道:“兒子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敖政看着眉目嚴肅的兒子,突然覺得這個兒子長大了,“說來聽聽。”

    敖七道:“兒子將馮氏女要過來,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敖政老臉一變,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狗東西,你有種再說一遍?”

    “兒子有種,你的種。”敖七直梗着脖子,與盛怒的父親大眼瞪小眼,對視良久,突然將頭一低,直挺挺跪了下去。

    “阿父,兒想將馮氏女佔爲己有,求阿父成全。”

    敖政快要嚇死了。

    他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孽障,可又打不過——

    太陽好大,好曬。

    一定是聽錯了,他擡頭,呼吸,用力呼吸,剋制憤怒。

    “阿父!”敖七磕了個響頭,“求阿父成全!”

    敖政扶着額頭,只覺得頭暈目眩,搖了搖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兒。

    “孽子!你可知,她是你阿舅的姬妾?舅父舅父,舅舅如父啊!”

    敖七臉頰浮出一抹燥熱,“怪只怪兒子下手太晚。”

    敖政咬牙切齒,罵聲都快涌出喉嚨了,又怕讓人聽見。

    一把揪住敖七的臉,彎下腰來,低聲訓他,“你個孽障,馬上、即刻,收回你這荒唐的想法。這次回中京,爲父立馬爲你下聘……”

    “阿父!”敖七擡頭,勇敢地直視着父親,“據兒所知,馮氏女對舅舅並無情分。而舅舅待她……更是無意。”

    他不清楚馮蘊在舅舅心裏的地位,但可以想見,即便有幾分興趣,也無非見色起意,與他真心相許是完全不同的。

    敖七訥訥地說着,連自己也不太敢相信的話,“阿舅府裏有十幾個姬妾,不缺馮氏一個。只要阿父開口,阿舅必定同意。”

    要死了要死了!敖政一口老血在胸膛涌動,恨不得馬上昏過去算了。

    “小孽障啊,你叫爲父說你什麼好?”

    又吸一口氣,確保沒有人注意到父子倆,又繼續黑着臉訓人。

    “收回你的小賊心思,聽到沒有?萬萬不可在你阿舅面前提及。”

    敖政露出一絲警告,語氣嚴肅,“你阿舅並非重欲之人,今日會爲一個馮氏女與丞相、太后,乃至滿朝文臣作對,豈會輕易轉送給你?你這腦子怎麼長的?”

    “阿父!”敖七眼圈都紅了,“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你……異想天開!”

    “阿父,我想要她,很想,很想。”

    敖七磕頭,一個接一個地磕下去,“兒子求你。只這一次!兒子從沒有求過你什麼,只要阿父肯爲兒將馮氏女要過來,兒子從今往後必聽阿父的話……阿父說東,兒不說西……”

    “我呸!”敖政使勁捏他的臉,恨不得把他捏醒,“你要當真得到馮氏女,你還會聽你阿父的話?就你那狗德性,都恨不得湊到人家跟前搖尾去了,眼裏哪還有父母?”

    敖七:……

    “孽障孽障啊!”敖政好似氣極了,老臉通紅,“再敢多說一個字,我敖家便沒有你這樣的逆子!”

    敖七盯住他,一動不動地盯住,雙眼閃着狼一樣的冷光。

    “好。”他突然冷笑一聲,扭頭一躍便縱步下了臺基,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期!”

    “……”

    敖政嘆息一聲。

    —

    黃昏時,田莊裏生了火,炊煙裊裊。

    馮蘊帶上兩個梅令郎,下荷塘裏去挖雪藕。

    她沒有下水,看別人挖藕也很開心,那是一種不可替代的收穫感。

    小滿見女郎有興致,撐一把紙傘在她的頭頂,大滿在旁邊用蒲扇不停地爲她扇風,幾個人臉頰都紅撲撲的。

    敖政負着手走近,觀察片刻,才輕咳一聲。

    “女郎採它何用?”

    夕陽餘暉下,馮蘊笑得眯起眼,“一會臺主嚐嚐便知美味。”

    敖政很是詫異:“吃的?”

    馮蘊微笑點點頭,看着籃子裏白嫩嫩的雪藕,示意梅令郎起來,“差不多夠了。”

    敖政從來沒有想過,淤泥裏挖出來的東西,也可以吃入嘴裏。

    “女郎真是家學淵源。”

    馮蘊微微一笑,不想別人把功勞歸到馮家,耐心地解釋道:“是從家母留下的一本《農事要術》上知曉的,算不得什麼本事。”

    敖政輕撫長鬚,“那也是了不得的,好學便是一樁要緊的本事。”

    馮蘊道:“臺主謬讚了。正因年少時太過笨拙,無人肯陪我玩耍,這才翻書來看,用了很長時間,方纔有所領悟。”

    她已經懂得了藏拙和閉嘴,說得沒有破綻。

    敖政沒作他想,“原來如此。”

    帶着兒子給的“心病”,敖政整天都在馮蘊的莊子周圍溜達,試圖做點什麼。

    可惜,最後只是厚着臉皮用了兩餐美味的飯食,到天都黑盡,什麼也沒有做成。

    敖政:誰來替我收拾這個孽障,我倒貼兩個白面饅頭,外加三個煮雞蛋……

    敖七:阿父你在說什麼?

    敖政:我在說,哪位女郎好心,替我好好疼愛一下我的寶貝好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