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風信子,新的開始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君子扶光字數:2262更新時間:24/07/03 21:31:14
    謝暖煙眼中的光瞬時暗了下去,短短幾日猶如蒼老了十歲一般,倒回榻上。

    “娘!”

    楚聿辭紅着眼,跪行上前:

    “我沒有護好瀟兒,心中有愧,可您跟謝家,就是我的家,若您不嫌,我願終身侍奉您。”

    即便他與葉錦瀟已經和離,可只有在謝家,在葉錦瀟生長過的地方,他才能有片刻心安。

    “今後,我與瀟兒一同孝敬您,您便是我的母親。”

    瀟兒能做的,他都做。

    他會照顧好謝暖煙,讓瀟兒安心。

    謝暖煙閉上眼,脣瓣微哆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淚水浸溼了枕頭,就這麼再次暈了過去。

    大夫們進來,下人們手忙腳亂,楚聿辭悉心照顧。

    棺槨停放在謝家山莊的正堂裏,謝老爺子,謝家大少爺、二少爺帶着兒女們趕了回來,一片悲鳴。

    葉錦瀟葬在謝家山莊的祖墳裏。

    祖墳山就在山莊後,那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好位置,風水極佳,埋葬着謝家一代代先輩。

    顧景行自責極了,也厭惡極了皇家與都城,葬禮一結束後便離開都城,此後若無要事,再也不會踏足此地。

    陸春靜、葉雲羨、葉暮辰也恢復了各自的官職。

    楊御史之女楊泱泱捧着一束花,放在墳前,心中感到久久的哀婉。

    民間的議論也洗刷了‘謀逆’之詞,皆是歌頌勇敢、果斷、剛毅的言辭。

    最悲痛的人莫過於謝暖煙。

    她病了多日,整個人瘦了二十多斤,眼睛窩了下去,眼看着就只吊着一口氣在,奄奄一息的隨時會去了一般。

    向月軒。

    門上懸掛的招牌是楚聿辭親筆提的,自然,君無姬也有份。

    當初,由於他們的爭搶,三個字寫得歪歪扭扭,筆畫不正,向月軒成了‘向冄軒’。

    當時只覺得醜陋與憤怒,如今再看,盡是無限悲涼。

    向月軒仍在,人、卻早已不知何處去。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楚聿辭拿了銀款,想把向月軒買下時,卻看見從裏面走出來的楚懷瑾,他揚了揚手裏的契約:

    “我已經盤下來了。”

    如今,向月軒成爲無主之店,充公後的第一日,楚懷瑾比楚聿辭先下手。

    楚聿辭淡聲薄涼:“開個價。”

    “給我。”

    這是瀟兒的東西。

    “聿王何不向前看?坐上那個位置後,女人只會多、不會少,這家向月軒不如由我安置,還能爲我賣個臉面。”

    最終,楚懷瑾拿走了店契,把它送進了陸春靜手裏。

    陸春靜當場紅了眼睛,泣不成聲。

    “多謝世子。”

    她會好好經營向月軒。

    “阿靜,回到我身邊來,可好?”

    陸春靜拒絕了,聽說,那晚楚懷瑾回府後,他的世子妃裴詩懿,還有新娶的世子側妃裴詩情吵得不可開交,姐妹二人嫉妒生恨,活活氣瘋了。

    對了。

    葉姐曾問過她:‘世子一直纏着你,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你想要擺脫他,我可以幫你。’

    當時,她沒有回答。

    是鎮國將軍府陷害父親貪污,害得父母流放邊疆,受盡罵名與苦楚,即便已經洗刷清白,可抹不掉的污點,早已毀掉父母的人生。

    世子妃是鎮國將軍的外孫女,談不上有多清白。

    她要穩坐女醫之位,守着葉姐的遺產,好好的在帝都城立足,叫世子妃將她這些年受的苦,還有父母受的罪,全部討回來!

    -

    謝家山莊。

    再說這邊,幾個名醫問診,幾碗好藥強行給謝暖煙灌下去,但都被吐了出來。

    她懨懨的躺在牀上,像是封閉了感官一般,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墮入深深的空靈之中,隨時乘風而去。

    謝老爺子滄桑半生,向來穩重的老男人第一次紅了眼、落了淚:

    “女兒啊。”

    “瀟瀟不懂事,扎你的心,你就要扎爹的心,爹一生自詡問心無愧,何時要遭這份懲罰啊!”

    謝大爺也是紅着眼:“三妹,瀟瀟走了,還有我們。”

    謝二爺哽咽着:“三妹,瀟瀟要是看見你這副模樣,指不定會有多傷心。”

    幾個晚輩也是勸啞了嗓子:

    “姑母,您喝點藥吧。”

    “姑母,別讓瀟瀟擔心。”

    “姑母……”

    謝暖煙什麼都聽不進去,昏昏沉沉之中,又睡了過去,不知是何時恢復的思緒,隱約聽到了‘叮咚’、‘叮咚’的聲音。

    很婉轉清脆。

    她虛弱的撐開眼簾,兩個貼身嬤嬤在牀邊哭,她的目光卻被窗戶上掛着的風鈴引去。

    風鈴隨風輕晃着,墜着的珠子在初晨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折射的濛濛暗芒好像入了夢境。

    窗臺上,擺放着一支碧色的青花瓷瓶,裏面插着幾支開得正好的風信子。

    清香入鼻。

    她的眸色突然晃了下,枯瘦的指尖艱難的指去:

    “風……信子……”

    是夢嗎?

    嬤嬤擦着眼淚,哽咽着說:

    “小姐,半個時辰前,小小姐往日身邊的侍從葉二來過,這束風信子是他摘來的。”

    風信子是瀟兒送給她的花。

    風信子開在春天,跟春天有着約定,無論歲月怎麼變遷,每年春天它都會準時開放,就像赴一場歲月長河的約。

    永遠都不會失約。

    風有約,花不誤,年年歲歲不相負。

    這是她跟瀟兒的專屬約定。

    是瀟兒!

    死寂了那麼多天,謝暖煙眼中終於溢出了生機。

    她沒死!

    瀟兒定然沒死!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早已失去了在南淵國立足的身份,她定然是安然無恙的躲了起來,才會用這種方式報平安。

    謝暖煙激動的捂着嘴,淚如雨下,頓時有了希冀與寄託,急忙撐起虛弱的身體:

    “拿飯,拿飯來。”

    “我餓了,我要吃飯,快!”

    -

    與此同時,在離帝都城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這裏空氣清新,鳥鳴清脆,與世無爭,就連空氣都帶着香味。

    田間,忙碌着百姓們春耕播種的忙碌身影,樸素而勤勞。

    “你好。”

    “請問碧水城往哪個方向走?”

    田埂上,女子問一頭老水牛。

    “哞——哞——”老水牛扭頭,用大耳朵扇了扇蚊子,脖子上的銅鈴鐺鐺響。

    “多謝。”

    女子牽着馬離開。

    邊上耕地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