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6 上船容易下船難

    第五天。

    楊小濤終於要離開了。

    說實在的，等到今天，那也是王院長幾個人全力挽留的結果。

    說什麼需要他簽名啊，把關啊，什麼站好最後一班崗之類的純粹是胡扯。

    在楊小濤看來，他們幾個要麼是讓他在這頂缸，要麼就是貪圖他的廚藝。

    不過今天是必須離開了，明天就是成立紅星製藥廠的日子，自己作爲機械廠的總設計師，不能缺席。

    到時候，他也要看看，上面安排的人咋樣。

    這對以後的工作很重要。

    這天跟楊小濤一起離開的還有阿爾法特，隨着病情的好轉，傳染性得到控制後，已經不需要在這裏待着了。

    上級決定送他去第六人民醫院，也就是王院長他們的地方。

    選擇那裏不僅是醫院硬件方面的考慮，還有那裏距離民族大飯店近一些，方便莫西多夫來回奔波。

    當然，有莫西多夫這個土豪在，住的肯定不差。

    離開研究基地，剩下的事情自然有王院長幾人處理，楊小濤眼下的事情也不少，也該將心思放在正事上了。

    來到醫院，楊小濤陪同着莫西多夫將阿爾法特安頓好後，便乘車趕回四合院。

    胡同口下車，楊小濤跟司機打個招呼，便往院裏走去。

    離家半月，再回來時候，已經到了十一月份。

    看着牆邊上貼的條幅，看着一旁興奮跑過去的青年男女，口號聲仍在耳邊迴盪。

    深吸一口氣，楊小濤緊了緊領口，這風有點涼了！

    剛過了大門，迎面就碰到了三大媽。

    “哎呀，小濤你可是回來了。”

    乍一看是楊小濤回來了，三大媽立馬將笑容掛在臉上。

    這幾天可是不少人打聽楊小濤的事，可惜院裏楊小濤和冉秋葉都不在家，所以都是她們這些老孃們接待。

    當然，經過自家男人的提醒，好話那是可勁的說，當然她們說的也都是事實。

    只是在事實上稍微誇大一點點。

    至於不好的，院裏人都清楚，誰說些那個啊，那不是觸黴頭嘛。

    “三大媽，忙着呢！”

    楊小濤笑笑，打個招呼準備回家收拾收拾。

    今天回來前跟冉秋葉打過電話，清楚這段時間她也在忙，孩子都是冉母帶。

    楊小濤想好了，等過了年就把老大扔進幼兒園，老二老三上託兒所。

    反正工廠這方面都有，他們家也符合條件，而且裏面有專門的保育員，看護孩子也上心，吃的用的也是好東西。

    這樣讓冉母輕快輕快，忙的時候讓她接個孩子就行。

    楊小濤想着，三大媽這邊旁敲側擊的說着好話。

    “你不知道啊，這走的幾天，咱們院裏來了好幾次人呢，都是打聽你的情況，我們都知道，就是做調查了！”

    三大媽上前熱切的說着，“知道你們都忙，但你放心，咱們院裏，沒人給你拖後腿。”

    楊小濤停下腳步，眉頭皺起，卻很快散開，“三大媽，都什麼人來的？”

    三大媽立馬小聲說着，“我家那口子說了，來的人應該是組織上的，讓我們當成不知道，不能亂說。”

    “不過你放心，我們肯定往好了說。”

    楊小濤聽了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那多謝您了，這煙替我送給閻大爺了！”

    三大媽連忙客氣着，“哎呀，這不都是必須的嘛，你要是高升了，那也是咱們院的榮譽啊！”

    說話間已經將煙揣在口袋裏，生怕被其他人看到。

    “那有勞了！”

    “不勞不勞，都是一個院裏的，都是應該的。”

    楊小濤笑笑往回走，過了垂花門，楊小濤的臉色就凝重起來。

    升職？

    不可能。

    起碼現在沒有這消息，他也清，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年輕。

    當然，要是往後推個三四十年，比他年輕就能指揮數萬人的人多的是。

    但現在不行。

    當年的年輕人老了，已經忘了他們也曾年輕過，也曾初生牛犢不怕虎。

    所以，這次調查，未必是好事。

    不過很快楊小濤就想明白了，自己坐在這位置上，加上紅星製藥廠馬上就要建立了，不關注自己那才怪呢。

    何況自己已經置身其中，豈能脫俗？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說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楊小濤心裏想通，也沒再理會，過了中院來到家裏。

    進門，小薇就飛出來，在家裏亂竄，顯然她比自己更戀家。

    楊小濤挽起袖子，開始收拾衛生，然後準備點吃的。

    後院。

    許大茂躺在牀上，眼睛盯着天蓬，心裏做着思想鬥爭。

    一旁秦京茹穿着嚴實，準備出門。

    “家裏就剩五塊錢了！”

    幽怨的聲音傳來，許大茂一陣心煩。

    “你真不陪我出去啊！”

    秦京茹手裏拿着最後的錢，走到門口說着。

    “說了不去了，你要去趕緊的，不然回來耽誤晚飯。”

    許大茂沒好氣的說着，心裏煩透了。

    見此秦京茹冷哼一聲，轉身出去。

    碰

    門被重重關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哎，你個敗家娘們，弄壞了門，不得修啊！”

    “敗家娘們，整天吃肉，老子哪有那麼多錢！”

    許大茂從牀上坐起來，不忿的吼着。

    同時將心裏的煩躁吐出來。

    看屋裏沒動靜，又躺下，目光呆滯。

    昨天，他碰到了一個人。

    不，應該是那人特意找的他。

    李懷德。

    他幾乎都快忘掉的人。

    這傢伙，自從在軋鋼廠倒賣豬肉事發後就被趕出軋鋼廠，聽說離開了四九城，打那以後就沒了音訊。

    原以爲，這傢伙犯了這麼大的錯，這輩子估計是完了。

    卻不想又回來了，而且看樣子，架勢就不是小人物。

    尤其身邊還跟着個漂亮的女祕書，已經讓他驚奇。

    可接下來的交流，更是讓他晴天霹靂。

    這傢伙不僅回來了，還會進入紅星機械廠，還會成爲新成立製藥廠的宣傳科科長。

    這不說是一步登天，那也是平步青雲啊！

    兩人雖只是敘舊，沒有明說招攬的意思，但從他談話中聽出來，隱隱感覺到，這傢伙回來就是要報一箭之仇的。

    而且這次特意找到了，隱晦的意思，就是想要自己幫他。

    至於爲什麼，這還用說嗎，自己也是機械廠的受害者啊！

    他們有着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標啊！

    而且要是成功了，那收穫絕對是巨大的。

    不說回到工廠恢復工人身份，重新成爲放映員，就是再進一步做個科長副科長的也有可能啊！

    要是按照以前的性子，他許大茂碰到這種好事肯定是二話不說就應下來。

    但現在嘛…

    這時局有些不對勁啊。

    哪怕是他，也覺察出來，最近的風有些不正經。

    如此時候，更要小心了。

    除此之外，他還有兩個顧慮。

    一來這機械廠可是龐然大物，對上機械廠，他心裏沒底。

    除非李懷德的後臺夠硬，不然他是真的害怕。

    尤其是中院的那位，看着人畜無害的樣子，那是對自己人，對待得罪他的，那心黑着呢。

    二來是他也有了孩子，不再是孤身一人，這有了家有了後，心裏的顧忌就多了，怎麼也得好好想想。

    所以，回到家後，就在猶豫着，要不要踏上李懷德的那條船。

    這要是上了，估計再下來就難了。

    另一邊。

    秦京茹離開後院，路過中院的時候看到楊小濤在整理院子，心裏還是有些酸楚。

    以前沒進城的時候，她聽說隔壁村的楊小濤在城裏怎麼怎麼厲害，那時候她就一心想要搭上楊小濤的自行車。

    可惜自己出手晚了，錯過了金龜婿。

    這些年過去了，她也算是進城了。

    但跟楊小濤他們家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尤其是這院裏，就是傻柱跟許大茂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人的一半啊。

    尤其是楊小濤長得也勻稱有氣質，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人着迷。

    比起許大茂吊兒郎當的，傻柱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強多了。

    可惜，自己出手晚了。

    秦京茹想到當初的時候，心裏暗暗後悔着。

    渾然忘了，當時楊小濤是怎麼躲着她的。

    有些人，可能沒見面，但名聲遠楊在外，早就讓人，望而卻步了。

    走了兩步，就看到秦淮茹端着盆子走出來洗衣服，身後跟着傻柱。

    看到秦淮茹，秦京茹剛剛後悔的心又有了些許平衡，臉上也露出一分得意。

    只是看到傻柱，迅速轉移目光。

    看着秦京茹昂着頭離開中院，秦淮茹面色凝重。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要說比不上楊小濤家，她認了。

    但要說比不上這秦京茹，那是心裏一萬個不甘心。

    比男人，她家傻柱不比許大茂差。

    比家庭，起碼都有住處，而且未來她能有兩處房。

    比工作，都差不多，半斤八兩。

    可唯一差點的，就是孩子。

    她家三個孩子，卻是姓賈。

    她一直想要給傻柱懷一個，但肚子就是不爭氣。

    她也去過醫院檢查過，結果說什麼多囊卵巢病的，說排卵少。

    這種情況下，要孩子比較難，需要雙方多多努力。

    她懷疑可能是上環的事，但這事不敢跟傻柱說啊，就是自己這病也不能說。

    不然，醫院一查，準露餡了！

    至於傻柱，這段時間有一陣沒一陣的，根本不能保證質量。

    想要孩子，難了！

    可如今除了倚仗傻柱，還能靠誰？

    棒梗？

    這孩子，十有八九和他死去的爹一樣，是個不成器的。

    唉！

    現在，她心裏那是後悔啊。

    後悔當初離開楊家，後悔當初踏上賈家的船，後悔聽了賈張氏的話，上了環，後悔跟易中海攪和在一起…

    昨日因今日果。

    可惜，她已經上錯船了，再下來是不可能了，只能一路走到頭了。

    刷刷

    看了眼院裏清理完衛生正在洗刷的楊小濤，秦淮茹收回目光，然後用力揉搓着衣服。

    只有此時，她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院外，傻柱跟在秦京茹後面，目光在背影上不斷掃視。

    周圍不時跑過一羣青年，高喊着口號讓傻柱心口一緊。

    他可不是當初的三代僱農了，中農的出身，讓他心裏忐忑。

    尤其是在煤廠上報後，更是明白出身的重要性，一個好的出身，就跟有理似的，可以走遍天下。

    一個不好的出身，連出門都得害怕。

    就拿這次做席面吧，人家也是問一句出身的，幸好自己還是個中農，否則也輪不到自己。

    諸如此類的，給他帶來的麻煩可是不小。

    可惜，當初沒在意的東西，失去了才知道有多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