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8 有希望了

    “我來做？”

    楊小濤聽到鄧大伯的話，並沒有注意後面那句怎麼做上，而是將注意力都放在前面那句如果上。

    如果，他來做？

    雖然他剛纔說了不少自己的想法，卻只是想說明，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去摻和的意思。

    只是，看到對方這認真的模樣，楊小濤也在心裏重新思索，要不要試試？

    反正老郎中已經來了，興許可以做成呢？

    自己提出來的，總得有人做吧。

    萬一別人做不好，那他這個發現者，不也得受到影響？

    還有，心裏頭最重要的是，楊小濤想要加深在鄧大伯心目中的印象。

    年輕有爲，勇於擔當，步履艱辛等等，好印象。

    這東西在別人面前，楊小濤或許會考慮藏拙，但在這位面前，根本沒必要，藏拙反而會適得其反，引起對方的不滿。

    這般想着，楊小濤便有了決定。

    這事，既然已經身處其中，無法避免，那就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在心中稍稍組織語言，同時也在回憶前世學到關於病毒治病的一些知識，良久後才點頭，“如果是我來做的話，可以分成兩步走。”

    “說說看！”

    鄧大伯喝了一口杯中水，言簡意賅，但心中對楊小濤的印象再次提升。

    “第一步，就是讓老郎中給病人用藥試試，看效果如何。”

    “如果能夠控制病人體溫最好，這樣我們可以按照這條道路繼續研究下去，爭取找到解決辦法。”

    “如果不行，那就需要研究造成高溫反覆的原因，通過對兩種病毒的研究比對，找出其中的共同點。”

    “比對？”

    “共同點？”

    一旁的張老好奇開口，問出兩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對，就是用比對的方法，運用生物學的技術，進行比對。”

    楊小濤想起後世的電泳，可惜現在國內還沒有，國外有的話，也只是起步狀態，能不能檢測還真難說。

    而且電泳的原理，楊小濤只是一知半解，一時間也做不出來。

    沒有電泳，那就只能用笨辦法了。

    想到後世生物課上老師那和粉筆在黑板上畫着的鹼基對，什麼ATUCG的，楊小濤就感慨，當年認真學習還是有點用的。

    “雖然病毒基因方面以我們的技術很難檢測，但我們可以換個方法。”

    “通過基因表達，測試產物中蛋白質的氨基酸序列，若是相似，就說明可以，甚至找出的共同點，就是引發高溫反覆的。”

    “這點，我記得滬上研究所的王光美老師曾經講過，人工蛋白質的合成。”

    “以他們發展的情況，測試簡單的氨基酸序列，應該不難。”

    楊小濤說着，雖然屋子裏兩人不懂，但總覺得，是個辦法。

    鄧大伯目光看着楊小濤，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爲什麼聯盟的那些學者教授，要楊小濤去幫忙了。

    這傢伙，或許真如本家那位說的一樣，這要是在農科院繼續研究下去，成就肯定不比現在低。

    “如此，兩步走下來，一般情況下，應該能有些收穫。”

    楊小濤見兩人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

    若是沒有的話…

    兩人心裏也明白，無非就是耗費點人力物力而已。

    鄧大伯沒說話，而是在沉思。

    臨陣換將歷來都是大忌，尤其是現在的研究正在進行的時候。

    可另一方面，從楊小濤來這裏就提出新的意見，發現異常情況，進而聯繫到西北的研究，這一樁樁下來卻是將一潭死水攪活了。

    而且，在楊小濤身上，有種說不清的感覺，甚至讓他覺得，相信楊小濤，是他最好的選擇。

    沉思良久，鄧大伯在心裏有了計較。

    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管他年輕與否，管他是什麼人呢。

    與其按部就班的死板下去，還不如放手一搏，讓有想法的人來做，說不得能有奇效呢。

    看了眼楊小濤，後者一臉認真，然後鄧大伯深吸一口氣，“既然，你有辦法。”

    “那就去做吧。”

    鄧大伯聲音中帶着堅定，一錘定音，不容質疑。

    天開始亮起來，會議室中，衆人打着哈欠，坐在那裏活動着身體。

    不過沒有開口說話，哪怕新來的老朱也是如此。

    王院長跟季香坐在一旁，心裏琢磨着接下來的工作方向。

    老朱帶來的草藥，按照他的吩咐已經讓人開始煎藥，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使用。

    這時候卻被人叫來開會，讓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就在衆人沉默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

    鄧大伯領着張老和楊小濤走進來，屋子裏大門再次關上。

    “同志們，辛苦了！”

    鄧大伯站在前方，對下方衆人伸手示意，“都坐，坐下說！”

    現場衆人聞言坐下，尤其是老朱目光裏更是崇敬。

    衆人坐下，鄧大伯才坐在前方，張老看了下沒有去坐剩下的位子，而是將楊小濤拉過來，按在最位子上。

    這變化，讓衆人一愣。

    好在季香反應快，立馬將自己的位子騰出來搬到張老跟前，胖妞又找了個位子坐下。

    鄧大伯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直接進入主題。

    “我這次來主持工作，一來是感謝各位，能夠在嚴峻的情況下，挺身而出。我代表個人以及組織，感謝大家付出。感謝大家爲國家做出的貢獻！”

    啪啪啪

    楊小濤帶頭鼓掌，會議室裏聲音響徹起來。

    “第二件事，就是宣告上級領導的一些決定。”

    鄧大伯說完，衆人都傾聽過來，更有人將目光放在一旁的楊小濤身上。

    “根據上級考慮，以及當前情況考慮，我們任命楊小濤同志，作爲此次研究的負責人！”

    “王華同志，季香同志，仍爲研究組組長，副組長！”

    啪啪啪

    話音落下，王院長率先拍手鼓掌。

    這段時間，壓在他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尤其是阿爾法特的到來，每天看到病人遭受折磨自己卻是無能爲力，那種感受，就跟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越來越喘不動氣。

    現在好了，上面有個高個子頂着，哪怕他的工作沒啥變化，但心裏頭已經鬆快許多。

    同樣的，季香也在慶幸。

    來到這裏，她更多的工作就是組織後勤，一線的研究參與的並不多。

    這讓她感覺自己的本事沒有發展的餘地。

    現在楊小濤上來了，或許自己會有更高的舞臺。

    啪啪啪

    下方衆人不管心裏頭怎麼想的，都跟着拍手鼓掌。

    雖然對於楊小濤的認知更多的來自於機械廠，在醫藥這方面並不清楚，但現在上面任命了，他們也沒辦法反對。

    再說了，外行人指導內行人，這種事還少嗎？

    只要楊小濤不胡亂干涉，他們也沒意見。

    掌聲停歇片刻，鄧大伯示意楊小濤說兩句。

    楊小濤點頭，“大家好，我就不做自我介紹了。”

    “接下來的工作，希望跟大家能夠團結一致，早日完成任務！”

    簡單兩句話，下方衆人再次鼓掌。

    隨後楊小濤趁熱打鐵，也說了幾下紀律。

    “今後研究所外鬆內緊，一切人員進出都要嚴格檢查，內部人員所有人佩戴消毒口罩，穿戴防護服。”

    “所有與感染者接觸物品，必須經過高溫高壓滅菌處理！”

    “所有人一旦出現不適，立馬上報，不得馬虎，不得隱瞞！”

    楊小濤並沒有干涉研究方向，只是在防護問題上着重強調，這也是提前打個預防針，省的後面出亂子。

    等鄧大伯離開後，楊小濤便正式進入角色。

    從西北趕來的老朱，也穿好防護服，在王院長的帶領下，前往病房，準備用藥。

    至於張老，仍舊在這裏坐鎮。

    當然，他的另一個任務就是在這邊取得進展後，與三號研究基地進行聯繫，將這裏的情況告知，最好能夠找到答案。

    ……

    “脈搏不太一樣！”

    “有點虛，這孩子不大啊，怎麼折騰成這樣？”

    無菌室裏，病牀上，阿爾法特插着氧氣管，臉色蒼白。

    呼吸聲，猶如風箱拉扯一般，聲音粗雜。

    楊小濤清楚，這是引發支氣管炎、肺炎了，而且很嚴重。

    當下在不敢用抗生素的情況下，只能用中醫的辦法，一點一點磨。

    可惜，因爲反覆的體溫，折騰下來，中醫的效果也不大。

    若是這樣下去，估計，也就三兩天了！

    老朱在一旁把脈，三根手指一會兒擡起，一會兒迅速下壓，一邊感受着脈搏，嘴裏說着，讓旁邊莫西多夫心驚肉跳的話。

    楊小濤站在一旁替他翻譯，讓莫西多夫身體都有些站不穩當。

    王院長在一旁翻了翻阿爾法特的眼皮，又看了眼旁邊季香記錄的體溫，心裏嘆息，讓後拿起銀針繼續下針。

    楊小濤略懂一些，跟莫西多夫解釋着下針的作用，放血，降溫，減少喉嚨處的炎症等等。

    中醫鍼灸，解釋起來有些費勁。

    “楊，你真的有辦法嗎？”

    莫西多夫已經知道，楊小濤接受他兒子的治療。

    雖然名義上不是，但在他看來，就是爲了他兒子，楊小濤才出手的。

    這種誤會，楊小濤也沒解釋。

    “有些想法，不過，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楊小濤說着，然後看向莫西多夫，“阿爾法特是我兄弟，我比誰更願意他恢復健康，所以，請你相信我。”

    “哪怕只有一成的機率，也要試一試！”

    莫西多夫看着楊小濤，認真點頭。

    離開前國內什麼情況他心裏清楚，感染上，過不過一個周。

    但來到華夏，他的兒子在衆人照料下，能夠挺到現在，已經超出他的預計。

    而華夏領導在接見他的時候，更是做出了全力以赴的保證，這讓他還能說什麼？

    那些醫生，夜以繼日的忙碌着，有些人餓了就啃個饅頭，渴了就喝涼水，有時候爲了培養病菌，一個人穿着封閉的防護服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口罩勒痕，衣服更是能擰出水來。

    爲了他一個外鄉人，不思回報的做到這個地步，華夏已經仁義至盡了。

    “你放心，只要有希望，我都行！”

    莫西多夫看着楊小濤，同樣肯定的回答。

    哪怕有一絲希望，也比沒有強吧！

    “雖然脈搏不太一樣，但應該能行！”

    老朱摸了好一會兒脈搏，最後起身，對着楊小濤開口道。

    “那就用藥！”

    楊小濤也沒多說，招呼季香喂藥。

    季香點頭，拿起熬煮好的湯藥，一點一點喂下去，老朱又親自拿着藁草碾碎的汁液塗在額頭上。

    忙活片刻，衆人離開病房。

    “接下來，密切關注患者體溫。”

    “沒半小時一次，季組長，你安排好人。”

    季香點頭，“明白！”

    “老朱，你在一旁休息下，每次藥前都要把脈。”

    “放心，交給我吧！”

    老朱拍着胸口說道。

    “莫西多夫，你就在這幫忙看着。”

    “放心，我哪也不去！”

    楊小濤點頭，帶領衆人離去。

    莫西多夫站在玻璃門外，看着病牀上的阿爾法特，嘴裏呢喃着什麼主啊，神的。

    一旁老朱聽到翻譯的話撇撇嘴，“在我們這，你得求玉皇大帝，觀音菩薩！”

    莫西多夫一愣。